第1章 我要上學

D市是一個海濱小城。城裏有一條南北貫通的馬路。路的兩旁種植着一排排的楓樹。每到秋天，火紅的楓葉佈滿枝頭。

一陣清爽的秋風掃過，殘葉片片落下。

“媽媽！楓葉是什麼樣子的？”戴着墨鏡的小桑吉踩着沙沙作響的楓葉詢問牽着他的手的媽媽。

“它的形狀像手掌，葉子是火紅色的。”小桑吉的媽媽秦青彎腰撿起一片楓葉放到了他的小手裏。

“您說過天是藍色的，像湖水一樣的顏色。湖水是冷的，那紅色也是冷的嗎？”小桑吉停下腳步用手觸摸着手裏的桑葉。

“紅色是暖的，就像天空的太陽一樣。它溫暖着天空，也溫暖着我們。”秦青蹲下身子，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兒子。

“嗯！我感受到了太陽的溫暖。”

小桑吉揚起白凈凈的小臉望着天空。

明晃晃的太陽高高地掛在空中，它的餘暉溫暖地照在小桑吉的臉上。

小桑吉的眼睛沒有瞳仁，看什麼都是灰色的影兒，所以他每天只能戴着墨鏡生活。他最喜歡的就是天天清晨拉着媽媽的手一起在馬路上散步。

遠處熙熙攘攘的聲音傳入小桑吉的耳朵里。小桑吉屏住呼吸仔細地聽着。

“這是心德小學新生入學的日子！那些孩子和你一樣大！”秦青拉著兒子的手拐進一條小路，好讓兒子聽得更真切一些。

“媽媽！再見！”走進學校的孩子們用他們稚嫩的聲音和爸爸媽媽們說再見。

“站排哦！孩子們！”曹敏老師笑容滿面地領着孩子們向學校的教學樓走去。

“媽媽！那邊有個戴墨鏡的小男孩為什麼不上學呢？”曹敏老師的女兒甜甜今年也是入學的新生。

秦青聽了女兒的話回頭望了一眼校園柵欄外的桑吉。

喧鬧聲漸漸地消失了。小桑吉的臉上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媽媽！”小桑吉輕輕地喚了一聲。

秦青抱起了自己的兒子。她看着戴着墨鏡的兒子有些心酸。如果孩子的眼睛不殘疾，也該上學了。

“媽媽！我也要上學！”桑吉低頭搓着自己的小手。

“上學？好！”秦青哽咽了。她的眼睛裏也有了淚光。

曹敏老師是秦青的小學同學。她在電話里聽說了小桑吉的情況后，欣然同意他可以加在她的班級里。

秦青將手機放在了包里，然後抱著兒子去了超市。她給兒子選了一個紅色的書包。書包上有一個大大的愛心笑臉。

小桑吉背着書包開心地在超市的過道上奔跑着。他雖然沒有瞳仁，卻永遠不會撞到前面的物體。這也是他的媽媽秦青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小桑吉不是秦青的親生兒子。秦青的丈夫陸醫生和他們五歲的兒子陸飛在乘飛機旅行時不幸罹難。

秦青聽到這個噩耗后，悲傷難耐，獨自一人跑到自家附近的山崖之上，那時的她的確起了輕生的念頭。

一聲稚嫩的呀語使得她回過頭來望向草叢。小桑吉坐在草叢裏閉着眼睛拍打着自己的小手。

“誰家的孩子？他怎麼會獨自坐在草叢裏呢？”秦青暫時忘記了悲傷，慢慢地走到了小桑吉的身邊蹲下了身子。

小桑吉睜開了眼睛，那白色的眼球嚇了秦青一大跳。

“原來他是一個被拋棄了的殘疾兒！”秦青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過世的兒子，心裏一陣陣絞痛。

小桑吉抓住了秦青的手搖晃着。秦青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收養這個殘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