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家宴（2）

兩人說話聲音很小，在外人看來反倒像是說悄悄話。

越過王昆的肩頭，近悠然能清晰地看見近亭之得意、滿足的笑容，堆砌的老褶子遍佈一臉。這就是他賣女兒的快感？近悠然心底鄙夷。

王昆錯身，紳士地替近悠然拉開了椅子。沒了王昆的遮擋，近亭之這才看清自己的女兒，盯着她渾身一堆黑黢黢的衣服，臉都黑了，眉頭緊皺，語氣嚴肅，充滿指責，“這是家宴，你怎麼穿一身黑就過來了！”

爛大街的破衣服也就算了，還是一身黑！……實在是不太吉利。

再看看人家王少，一身水藍色西裝，穿的比她都亮麗。這個樣子，怎麼能拴住王少的心？近亭之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就是不好當著王少的面直接訓斥“瞅瞅你穿的都是什麼破爛玩意！”

“爸，你就別說姐姐了。”近悠怡是近悠然同父異母的妹妹，王芬的親生女兒。她們母女和近亭之坐在一起，才是正兒八經的一家人，吃的飯才能算是家宴。

“姐姐小時候日子過得苦，節約慣了，也是想給我們近家省點錢。”近悠怡嗓音很細，說話有些嗲，有股港台腔的調調，總覺得她是港台片看多了，說話也隨了那邊。

只是，近家需要她節儉的那點錢？

當著王少的面說節約，這不是看不起王少嘛！傳出去，還以為他近家把一個十八線窮酸女兒硬塞進了王家呢！近亭之的臉色臭了臭，隱忍不好發作。

近悠然輕輕掃了一眼，看見坐在近悠怡身邊的王芬臉色也不太好看，捅了她一下，正宮色大紅唇微微蠕動，唇語提醒近悠怡：給我閉嘴。

轉頭就換了一副笑臉，笑吟吟，“今天是家宴，悠然好不容易回來，亭之你就少說兩句吧。王少還在呢！”女人在這樣的場合里總是能做到起承轉合的作用。

近亭之：“是是是。我這兩個女兒看着乖巧懂事，實則一個比一個調皮，讓王少見笑了。”

“近伯父這是哪裏的話。”王昆眉梢斜掃，看了眼緊挨着他的近悠然，笑不及眼底，“聽說近小姐從大一起就開始自己賺學費了，確實是給近家省了不少錢。女兒果然是父母的小棉襖。”

王昆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以前我還不信，看來還真是這麼回事。”

王昆沒有明說不信什麼，但坐在那裏的人都隱隱聽明白了王少話里的意思。近家把最差的女兒送給他了。這個女兒差到了只能穿幾十塊錢的地攤貨，還需要自己賺學費！

近亭之臉色僵了僵，笑容有些死板，解釋的話顯得蒼白無力，“悠然一直都很懂事，其實近家哪裏差她那點錢。上次打電話，我還勸她回來住，吃穿都方便，畢竟宿舍條件不好。可這孩子非說要跟普通學生一樣。”

悶頭不吭聲的近悠然，感覺頭頂上有一道很不適的目光，抬眸就看見近亭之沖她笑，慈愛而憐惜。目光在她臉上停駐了好幾秒，眼裏隱隱有道威懾，像是在說“你倒是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