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勇氣可嘉
兩頭龍人抬着蘇懷安在塵泥沼澤上飛奔，留下一路漫天飛濺的泥水。
蘇懷安躺在簡陋的擔架上，陷入了沉思。
主觀能動性，這是真實世界的人類認為自己區別於無機物、有機生命體、其他高等動物的最大區別，也是在虛擬世界的NPC擁有越來越接近人類的高度智能時人類所提出的自己與NPC間無可逾越的天塹。
可現在這道天塹似乎隱約出現了被打破的趨勢。
要當真如此，這個世界的高智能生物或者說NPC還與真正的人類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因為真實記憶的封閉，進入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類都不曾質疑世界的真實性，也無人能夠察覺NPC與人類扮演角色的細微差別，但當蘇懷安在保留真實記憶的情況下再次進入這個世界時，就擁有了發現這些細微差別的能力。NPC與真正的人類還是存在不同，那道天塹的確存在。
可現在，他也不確認了。
也許，莫非斯安這傢伙也是一名進入這個世界的人類？所以，他的身上才會出現這種主觀能動性？
飛奔中的兩頭龍人忽然間一個急停，正沉浸于思索中毫無防備的蘇懷安像顆炮彈一般自藤蔓織成的擔架上飛了出去，一頭扎進了不遠處的沼澤地，不遠處一頭潛藏於水坑中的沼澤潛伏者拖着它醜陋的身軀慌亂逃離。
“哎，兄弟，對不住，沒受傷吧？”莫非斯託大步衝上，從泥濘的沼澤中拉起了蘇懷安，正要解釋，卻見後者茫然地瞪着眼睛，喃喃自語，“也許，哪裏錯了？我陷入了某種思維的定勢？”
“呃，他不會是摔傻了吧？”莫非斯托轉頭瞧向莫非斯安。
“不會吧？人類的身軀雖然孱弱了點，可也不至於這麼不經摔吧？好歹他也是人類的聖騎士。”莫非斯安滿臉疑惑地瞧了瞧蘇懷安，正要伸出龍爪去拍打後者的面龐，卻見他猛然咧嘴大笑，“是了，我錯了！要用全新的目光審視這個世界。”
莫非斯托攤了攤爪子，大叫道：“完了，真摔傻了。這下我們該如何向公主殿下交代？”
蘇懷安猛然回頭，瞪向莫非斯托：“說誰摔傻了？你才傻。哎，你們這倆傢伙，好好的幹嘛急停？我這小身板雖沒你倆想的那麼弱，但這一下也不好受。”
莫非斯托很想伸爪摸摸蘇懷安的腦袋，終又忍住，呵呵訕笑：“沒傻？沒傻就好。”
莫非斯安低聲道：“抱歉，剛剛想起我們沒船，奧卡茲島又遠離海岸，若靠游泳，就算我們的體力能行，也無法趕在變型魔法消失前到達。事情還是幹不了。”
蘇懷安愣住：“沒船？那你們以前怎麼去的奧卡茲島？”
莫非斯托一臉得意：“這還不簡單，從塞拉摩搶的啊，憑我們龍人的實力，從那些孱弱的人類手中搶條船還不容易？可現在塞拉摩沒了，沒船搶了。”
蘇懷安微一皺眉，沉聲道：“塞拉摩沒了，搶部落的！我來的時候在塞拉摩的北面看到有個小型的船塢，那裏應該留有沒有出海的軍艦。”
“搶部落的軍艦？”兩頭龍人聞言均是嚇了一跳，不禁面面相覷。
蘇懷安斜眼睨視：“怎麼，不敢？”
莫非斯托龍臉一紅，怒道：“什麼不敢！我莫非斯托就沒有不敢幹的事！不就從部落豬那裏搶搜軍艦么，有什麼好不敢的。”
莫非斯安卻沒有前者那麼衝動，開口潑起了冷水：“靠我們三個，也許能夠搶到軍艦，可是，我們也得考慮到這麼乾的後果。萬一惹怒部落，導致他們的報復，集結兵力進攻巨龍沼澤，我倆恐怕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怕啥，難不成我們黑龍軍團還怕那些部落豬？諒他們也沒那個膽！”
莫非斯安冷然道：“可萬一他們真敢呢？聽說部落現在的大酋長，是個極度好戰的狂人，塞拉摩就是證明。”
莫非斯托猶豫了一下，瞥見一旁蘇懷安明顯嘲諷的眼神，頓時忍不住大叫：“他們要敢進攻巨龍沼澤，保准殺他們個屁滾尿流。我們黑龍軍團，可不是塞拉摩那些水貨，竟然會被部落給一鍋端了。要是巨龍沼澤里現在我能做主，早帶着軍團把那些部落豬給趕出塵泥沼澤了。看着那些又丑又蠢的傢伙在外面到處耀武揚威的晃蕩，我就窩火！以前么，吉安娜那小妹妹還挺不錯的，又長得像我們公主殿下，我們黑龍也就容忍她建立了塞拉摩，現在，我可不想再忍受那些獸人渣子。兄弟，我看等你回到暴風城，不如問問公主殿下，是不是該讓我們黑龍軍團出手了，直接把部落打出塵泥沼澤，讓這裏都成為我們的地盤！”
莫非斯安翻了翻白眼，低聲罵道：“蠢貨。”
“你罵誰蠢貨？”莫非斯托正要發怒，卻見蘇懷安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勇氣可嘉。身為偉大的巨龍後裔，就需要這種勇氣。正是這種勇氣，讓公主殿下身處暴風城這樣的虎穴而毫無懼色；正是這種勇氣，讓公主殿下能夠玩弄那些所謂的人類貴族精英於股掌之中。你們困頓於巨龍沼澤這一小片地方太久了，我看是有些喪失了巨龍後裔該有的勇氣，遠不及公主殿下的風采之萬一。你們說，長此下去，你們還能幫到殿下什麼？殿下在最危險的地方，為了黑龍軍團的未來而拚死奮鬥，而你們卻只知道龜縮於小小的巨龍沼澤，苟且貪生？你們對得起殿下么？所以，我決定，我們不僅要搶部落的軍艦，還要狠狠地搞它一把，把那個船塢給砸爛了。”
“說得太好了，正和我莫非斯托的脾性。就這樣干！”莫非斯託大笑着用力捶了蘇懷安胸口一拳，後者看起來同樣巨大的身軀在這一拳之下連退數步。
蘇懷安連連撫胸，苦笑道：“兄弟，別這麼用力，我可不是真正的龍人，經不起你這麼大力。”
莫非斯托不好意思地撓頭：“抱歉兄弟，一時習慣，忘了。”
莫非斯安再一次反對：“這不妥。”
蘇懷安斜眼冷笑：“怎麼，你怕了？怕就別去，靠我和莫非斯托兩人也足夠了。”
“對，怕就別去。我倆兄弟自個去！你個慫貨。”莫非斯托緊跟着煽風點火。
莫非斯安昂起脖子怒道：“誰怕了？我莫非斯安從不知道害怕！我是擔心公主殿下知道後會懲罰我們！因為這麼做引起的後果很難預料。”
“殿下那邊，我會解釋。放心，一切後果由我承擔。我早已算過，我這麼做，絕對不會讓黑龍軍團承受任何損失，反而有好處。至於詳細的東西，我也不說了。只要你們不怕，那就抓緊時間，去船塢。讓部落豬們，看看我們巨龍後裔的勇氣、嘗嘗我們巨龍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