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leslis的心結

開機前兩天拍攝的片段都是周潤發與狄龍、李子雄的對手戲，幾人的出色發揮使得前幾場戲很少出現NG，影片拍攝的很順利，在小馬哥瀟洒點燃那一張100美元的假美鈔來點煙后，鏡頭拉近到周潤發的臉拍了一組特寫，不可否認，周潤發那一種洒脫與不羈的氣質，使得影片增色不少。

隨着吳宇森一聲“Cut!”,吳宇森與徐克領頭鼓起掌來，劇組人員也都鼓起掌來，狄龍、李子雄等人紛紛給周潤發來了個manhug，祝賀他如此出色的演出。

“發仔，真棒！”

“發仔，好樣的！”各種道賀聲響起。

周潤發則臉帶笑意頻頻向眾人拱手致謝。

隨後便是拍攝三人進偽鈔公司見老大的場景，三人的默契配合以及入木三分的演出，使得這個場景一次而過。

接下來便是狄龍與張國榮的對手戲，劇情是張國榮扮演的宋子傑今天畢業，狄龍去接他得知弟弟考了警校，然後介紹自己的女朋友（朱寶意）給宋子豪。。。

待眾人都準備好了的時候，徐克喊了聲：“各單位準備！”

“導演、導演！不好了！”只見片場的一個女工作者邊喊邊向吳宇森等人跑來。眾人的眼光隨着這聲音都轉向這位女工作人員。

“什麼事？”吳宇森道。高演也是一臉疑惑。

“leslie不見了！整個片場都找不到他的身影！”那女的舒緩了下口氣道。

“快去找找！怎麼回事？”高演率先道。這可是他的第一部戲，不想中途出什麼意外，便急急地發問了。片場裏的工作人員都放下手頭的工作到處尋找leslie的身影。

“剛剛leslie早上來的時候神情就有些古怪，我看他好像有心事。”那女的繼續道。

“哦？那你有沒有問他出什麼事了？”吳宇森道。

“我沒問，不過看他的臉色好像很不好。”那女的繼續道。

“找到了！”隨着有人叫起來，眾人都把眼光轉向那個出聲音的人。

那人見大夥都看向他，遂道：“leslie在外面抽煙，不過好像心情不好，我過去叫他他理都不理我。”

“怎麼這樣？剛來就擺架子！你們誰去跟他談談，要是他不想拍了我馬上跟公司要求換人！”徐克大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去看看！”高演道。“導演，我想leslie肯定是出什麼事了，不然不會這樣，你們先拍下面的戲份吧。”

旁邊作為女主角的朱寶意則是一臉茫然，不過也不好意思開口詢問，只得拿起劇本再看一遍。

“行，小高，你去跟他談談，如果不想拍了，可以立刻換人，我想這個角色想演的人還是很多的！”徐克還是一臉的不爽。

高演應了聲“行，知道了。”便跑出去了，到了外面發現leslie果然在一個角落裏靠在牆上抽着煙，看起來像在思索着什麼。不過臉色卻是很不好看。

“leslie,發生什麼事了嗎？”高演走上前去小心地問道。

“高生，我想我這部戲還是不拍了。”張國榮轉頭看着高演聲音有些沙啞地道。高演看他眼裏分明還有點淚光。腦子裏回憶着80年張國榮會遭遇什麼挫折：唱片不暢銷？這應該問題不大，他第一張張片到現在好像都這個樣子。難道。。。？高演心裏猜想着這個可能，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心裏打定主意先探一下張國榮的口風道：“前幾天都還好好的，怎麼又不想演了？是不是家裏出什麼事了？”

“不是，我不想說。反正跟家裏沒關係。”leslie緩緩地接着道。

“是不是感情問題？”高演繼續追問道。

“。。。。。。”leslie眼神恍惚了一下，剛好被高演捉到這個細節。頓時肯定了自己心裏的那個猜測。

記憶中，大概是這段時間，張國榮跟同是麗的主持人毛舜筠相戀，倆人出雙入對，這段戀情也被人所稱道。Leslie甚至公開表示要娶毛毛做妻子，而毛毛也帶張國榮回家見了父母，毛毛的父母對毛毛很是嚴苛，極力反對毛毛過早地戀愛，尤其對象是演藝圈的藝人，毛毛之前也不敢帶男友回家，除了張國榮，每次張國榮來毛毛家，毛毛的父母與張國榮總能相處得很融洽，毛毛自己也說從沒見父母這麼喜歡一個男孩子，還是演藝圈的男孩。在大家都以為這段感情會不出意外地水到渠成、塵埃落定之時，狗仔隊卻爆出張國榮向毛毛求婚被拒的消息。之後兩人也雙雙公開表示已經分手，但仍舊是朋友。高演知道自己的偶像受這段感情傷害很深，因為這直接導致了之後leslie的抑鬱成疾跟對感情徹底失去信心，最後與好友唐鶴德相愛，成了香港演藝圈裏的讓許多人嗤之以鼻的gay。高演自己對張國榮的感情經歷很同情，也很難受。他知道後來毛毛嫁給了一個富商，但是婚姻並不沒滿，沒多久就離婚了，後來又改嫁了幾次，讓他對張國榮很是可惜。後來看到毛毛做了一個專訪節目專訪leslie，兩人的對話跟神態，高演能看得出張國榮在回憶自己跟毛毛的這段感情時雖然語氣很沉穩很樂觀，但是高演卻覺得裏面有一種很明顯的苦澀，而毛毛在回應的時候，也是眼神閃爍，在逃避什麼。這讓高演更加同情leslie。

“其實這不是你的錯，感情這東西是看雙方的，我記得我以前在大陸交過一個女友，當時我們還在念大學，我跟她是在一個朋友的聚會上認識的，當時便一眼看上她了，之後便開始追求她，後來沒多久我們就在一起了，在一起三年，幾乎都親昵到了家人的程度，後來大學一畢業，我們本來畢業前說好畢業就結婚的，結果她家裏人不同意，給她介紹了個她們那邊的有錢人的兒子，我以為她會不顧家人的安排，會跟我走的，沒想到，呵呵。。。”高演裝作苦笑的樣子。一邊的張國榮聽他的說話已經轉頭盯着他，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臉震驚與同情，聽到高演停下來后，便急急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沒想到我那個女友卻主動跟我提分手，說我一個窮學生，養不起她。我說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三年的感情就是這麼一個結果？沒想到她卻說，跟我在一起完全是玩玩的，沒認真過。三年的感情她就一句玩玩的就全忘了。後來我才知道她不久便跟那個有錢人的兒子結婚了，在這件事之後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高演說完看着張國榮道。

“什麼道理，高生？”張國榮迫切的想知道。語氣里儘是急切，可能這也就是他心裏苦苦追求的那個答案了吧。

“那就是，男人如果沒有錢沒有名沒有勢，再穩定再刻骨銘心的感情也如一張薄紙般脆弱，一捅就破！”高演調整語氣，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男人沒錢沒勢沒名就沒有長久的感情。。。。”張國榮口裏重複地念叨着這句話。忽然眼前一亮，臉上表情從迷茫變成驚喜，猛地握住高演的手道：“高生，謝謝你，我明白了！”

“呵呵，我只是說了我自己的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情，leslie，過去了的就讓它過去吧。人要向前看的，我現在倒很感謝我的那個女友，是她激發了我來香港創業的信心跟動力，失敗沒什麼，人人都會失敗，但要從失敗中找到自己欠缺的東西，來使自己進步，才最難得！”高演拍了拍leslie的肩膀道。

“恩，高生，你說的對！男人應該拿得起放得下。”leslie道，眼裏閃着精光。

“戲還拍嗎？”高演笑着道。

“當然拍，我現在就進去。”leslie雙手握緊拳頭，臉上已經沒了一絲愁雲，代替的是一臉的興奮與樂觀。

高演看到leslie的變化，心裏也是一陣欣慰。笑了笑，道：“呵呵，那走吧。裏面的人要等急了。”

“呵呵，走！”張國榮笑了聲道，勾住高演的肩，一起往片場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