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牛頭山
海豐鎮衙役剛敲完五更鑼，海浩峰、於世龍兩位族長帶着海清書、於秀雲以及精挑細選出來的十六名小夥子，宋震和張燕婷夫妻率領眾位縣衙衙役迎接眾人進入海豐鎮縣衙後院。
戰聖、申聖和宋聖三個小傢伙恭敬的向眾人問好，在八仙石桌上展開大衍帝國十三州府草圖，在雨辰星地理圖屬於各大帝國的軍事機密，非總兵級別及以上官職的武官不得私自留存，一經查處以叛國罪斬殺滿門！
海浩峰族長、於世龍族長、海清書、於秀雲見到草圖，都是雙目目光收縮，整齊劃一的面向宋震一拱手致意，無聲的表達他們不負宋震的信任。
宋震微微一點頭，點指展開的草圖，壓低聲音，凝重的說道：“諸位朋友，我們北海府的琅琊鎮也是臨海的，雖說他們那裏沒有能夠遠海捕魚的船隊，對於常見的海產品也是不陌生的，對我們推出的海產品會有強烈競爭，對我們來說是得不償失的！
我們開設商鋪的鎮，選擇天北府五台鎮、天南府秦水鎮、龍江府江州鎮、白原府齊天鎮、海峽府福海鎮。白原府是和鳳國陸地連接的邊陲州府，通過齊天鎮可以將我們的海產品出口鳳國；海峽府和傲國、易國隔海相望，即是海防邊陲重地，也是互通商貿的窗口，不選擇海峽府的沿海鎮，而是選擇海峽府重鎮福海鎮，是為了避免頻繁遭受兵亂；天北府、天南府、龍江府統管軍政的大都督正是宋家七雄中赫赫有名的宋敏慶、宋敏山巨額宋敏林，我和宋家有點私交，三位大都督會給晚輩一個薄面的。其他州府水太深，我們不宜節外生枝！”
海清書向宋震行禮，冷靜的問道：“宋大人，學生有三個問題，其一，我們在五個州府的重鎮開設商鋪，掌柜人選、購買商鋪的銀兩開銷、給五個州府大都督養兵開銷的孝敬錢、打開銷路的打點開銷，都是我們所欠缺的；
其二，學生赴九天城大衍學堂進修，路過天北府、天南府、龍江府，知曉宋大人所制定路線的必經官道可是要經過不下百十個有山匪盤踞的山頭，這一路之上黑店和陷阱繁多，我們的貨物運輸通道不太平；
其三，鎮北將軍府那位三少爺未必會就此罷休，極有可能憑藉鎮北將軍楊繼祖總管大衍帝國兵馬的權勢，調動駐軍搶奪我們的商鋪，不知道大人和三位大都督的交情，是否深到可以仗義制止其惡行呢？
學生愚見，按照路程遠近，一個重鎮一個重鎮的建立商鋪比較穩妥。”
宋震苦澀一笑，嘆息一聲，帶着少許蒼涼：“海舉人，所言甚是，只是時不待我，不得不兵行險招啊！你們三個小傢伙有什麼見解？”
申聖很有氣度的出列，向在場眾人施禮，沉穩的說道：“晚輩申聖，來解答海叔叔的三問吧。家父只給了我們五十兩銀子，若是購買店鋪地契都是不夠的，我們直接拿着家父的名帖拜會大都督，遊說大都督和我們合夥經營海豐海產品店，有我們海豐鎮供貨，所獲得的利潤五五對半平分，那位沒腦子的三少爺還不會狂妄到去搶大都督的私產吧！
我們海豐鎮要成為海上第一堡壘，需要好好練兵，不僅僅是扛着木頭在海邊奔跑，還需要我們海豐鎮勇士經歷百戰，成為精銳老兵，這些山匪、黑店就是我們練兵的活靶子，斬殺了這些渣渣，還能為民除害，收穫一筆意外之財。”
於世龍拍手鼓掌，讚歎申聖的深謀遠慮，感慨的說道：“世人都說杏林鎮姚啟亮多麼才智過人，三歲就能吟詩作賦，才高八斗，比起我們鎮的三個小傢伙，簡直就是弱爆了。
海清書、於秀雲，你們兩個別自持功名在身，就看不起三個小傢伙，他們三個小傢伙知識淵博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學富五車都不足以形容的，一路上，虛心學習，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三個小傢伙安全，遇到事情，記得動腦子，別動不動就想着擼袖子干一仗，外面的達官貴人太多，你們哪個兔崽子敢橫生事端，決不輕饒，家法伺候！”
海清書、於秀雲和在場的十六名海豐鎮年輕人都是小雞啄米般連連稱是。
海浩峰不放心的讓海清書、於秀雲他們十八人用海一、海二、海三的名字，稱呼戰聖、申聖和宋聖，再次叮囑他們有說夢話的，在晚上用狗皮膏藥糊上嘴巴，誰敢泄露出去三個小傢伙的名諱，回來領一百鞭刑家法！
戰聖、申聖、宋聖、海清書、於秀雲一行二十一人趕着滿載貨物的三輛牛車上路了。
漫漫官道十多里地廖無人煙都是常事，管道旁的小樹林裏不是會有狼群出沒，偶爾還能看到狗熊和老虎這樣大型食肉動物，好在二十一人的規模不算小，這些野獸並沒有直接發起攻擊，尾隨一段路程，見無機可乘，才隱入樹林中。
海清書和於秀雲都不是文弱書生，大衍帝國的書生也是能上陣殺敵的彪形大漢，手中的熟鐵棍不知不覺中捏出了握印，面對這些兇猛野獸，稍有不慎就會喪命的，兩位族長反覆重託的三個小傢伙不容有失！
行至牛頭山地界，海清書和於秀雲吩咐眾人取出武器，加快行進速度，天黑前通過牛頭山腹地，這裏新來的山大王據說有萬夫不當之勇，被仇家誣陷、以致家破人亡的前御林軍教習武官常萬東，極度仇視官差和富商，他們一行三輛牛車會被常萬東當做富商貨物打劫的，到了山匪手中，再想要出來，就要大殺四方的，他們一行二十一人對戰人家千八百號山匪，勝算渺茫！
牛頭山腹地山道兩側樹林裏知了賣命的嘶鳴，崎嶇不平的山路上佈滿大小不一的石頭，清理出來一段路，牛車行進一段路，根本快不了，剛進入牛頭山腹地中段，一陣兒破鑼聲響起，五百多小嘍啰拿着破破爛爛的叉子和長矛跑下山來，將牛車隊團團包圍，這些面黃肌瘦的小嘍啰着裝雜亂，行進中起初還有些訓練的痕迹，後面就沒法看了，亂成一團，後面的嘍啰步子收不住，手中的叉子就刺在前面嘍啰後背上了，一片雞飛狗跳的吵雜。
戰聖、申聖和宋聖並排走到牛車隊前面，申聖把玩着手中重劍，戲謔的唱道：“此山是我開，此路是我修，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若是膽敢說半個不字，且問我們三兄弟手中兵器答不答應！”
海清書、於秀雲聞言，啞然失笑，這三兄弟居然打劫山匪了。
戰聖上前一步，手中大關刀揮舞起來，一片片刀影環繞身形翩翩起舞，一名名嘍啰被砸飛出去，戰聖看出這些嘍啰都活不下去的窮苦農民，為了一口活命飯，落草為寇，手上還沒沾染無辜百姓的鮮血，出手也就留有分寸，沒有下死手攻擊要害，只是用巧力把他們打飛而已。
戰聖一人逼退了前面擋路的二百多名嘍啰，被一個小娃娃打成落水狗，讓躲在山頭觀戰的常萬東顏面上掛不住了，策馬衝下山來，拱手抱拳，沉聲喝道：“在下插翅虎常萬東，不知道三位少年英雄仙鄉何處？”
申聖微笑着說道：“常大王，見笑了，我們是海豐鎮的還是三兄弟！”
常萬東一愣，喃喃道：“海豐鎮？海青天大人的故鄉！海大人的遺孤是個女孩啊，難道海豐鎮又出現隱士高人了？”
宋聖哈哈一笑：“人生在世多有不如意，常將軍的遭遇我們有所耳聞，如此輕率的落草為寇，老去之時，可有顏面告知你常家列祖列宗？由我大哥海一和你比試一場，你輸了就跟隨我們遊歷大衍帝國壯麗山水，我大哥海一輸了，我們兄弟三人做你的幕僚，公平吧！”
常萬東本就是武將，這些繞彎彎兒、動腦子的事情，向來懶得思考，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常萬東見戰聖沒有坐騎，不願意佔坐騎的優勢，翻身下馬，單手持亮銀槍，右手做出武林人士常用的請手勢。
戰聖禮貌的回禮，常萬東和戰聖使用的都是馬上用的長桿兵器，此時，都是施展步法，拖着各自武器衝上去，常萬東手中的亮銀槍和戰聖的大關刀碰在一起，兩人都是使用了震字訣，加強了手中武器的震動力度，一番力量的較量，常萬東隱隱感到虎口發麻，知曉在力量和兵器掌握上完敗於對面小娃娃了，心中吃驚，只能試圖在槍招上取勝，挽回顏面了。
常萬東手中的亮銀槍如出海蛟龍一般靈動的上下翻飛，招呼着戰聖的各處要害，甚是犀利，戰聖手中的大關刀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刀光閃閃甚是漂亮，格擋住常萬東的進攻，還對常萬東發起進攻，不過十招，戰聖的大關刀刀刃緊貼常萬東脖頸的皮膚。
常萬東丟下亮銀槍，一聲不吭的跪在地上，戰聖收起大關刀，申聖上前雙手攙扶起常萬東，沉穩的說道：“常大叔，請起！讓你的手下收拾一下，帶着我們的書信去海豐鎮安家吧！”
常萬東緩緩起身，冷靜的說道：“張三、黃二狗，還不帶領眾位兄弟叩拜海豐鎮縣令大人的招安恩德！從此之後，兄弟們再也不用過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五百多嘍啰歡呼着跪伏在地叩拜。
宋聖從牛車上取來宣紙、毛筆硯台，一名海豐鎮小夥子幫着研磨，宋聖提筆寫下一封給義父宋震的書信，簡明扼要的說明牛頭山這邊的情況，吹乾宣紙上的墨跡，遞給常萬東。
常萬東雖是一介武夫，也是認識字的，看到文筆流暢，表達清晰，還很押韻，這字也不是想像中歪歪扭扭，已有書法大師的氣韻，文字雄壯有力，細看那一撇一捺一勾一畫很有意境，根本不敢想像這是一個小孩子寫出來的！
常萬東小心翼翼的將信折好，放入信封，叮囑道：“張三、黃二狗，你們兩人貼身收好這封給宋大人的信，約束好兄弟們，洗心革面好好過日子，惡習不改的，宋大人要如何處置，不得聚眾鬧事！大家好好乾，我們面前是飛黃騰達的大機遇，我跟隨三位少主出去遊歷，你們押解着物資，儘快趕往海豐鎮，就此別過吧！”
牛頭山五百餘名嘍啰押解着山寨上物資趕往海豐鎮，戰聖、申聖和宋聖一行人繼續前行，多了一輛運載糧食和草料的牛車，以及騎着大黑馬、手持亮銀槍的常萬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