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諦聽直言惹不起
對於李公莆拍胸口說什麼自己是一家之主的話，趙無涯點着頭肯定了他這一說法。
在白蛇世界裏，雖然很少提到李公莆與許嬌容，在家庭里到底誰說了算。
但是，別忘了。
這是古代，男權社會！
“行吧！那你回去讓許仙明日去縣學報道。”
趙無涯伸出手，示意自己認輸，不該質疑李公莆這個家主，在家裏的一言九鼎。
“多謝大人。”
李公莆也不在糾纏之前的話題，而是朝着趙無涯深深一拜。
李公莆雖然只是九品捕頭，但好歹也是有朝廷編製的官員。
即是官員，李公莆自然清楚，將來，能進入朝廷序列做官的許仙，肯定比學醫有前途。
畢竟，歷來都有着民不與官斗這樣的老話。
“去吧！”
趙無涯沉聲道：“本縣還是希望你能徵求尊夫人的意見。”
“須知，家和萬事興！”
對於縣令大人的苦口婆心，李公莆再次行禮。
“卑職明白，卑職告退。”
見李公莆離去，趙無涯久久愣神。
自己這樣篡改劇情真的好嗎？
似乎自己好像是損人不利己！
而且，最後的謀划真的好嗎？
對於主角會不會過於殘忍了！
許仙與白素貞的故事，雖然過程凄美，但結果卻無遺憾。
畢竟兩人都升天，成仙了。
想到成仙？
趙無涯又搖着頭。
白素貞與許仙成仙，直接進入了天庭。
天庭是什麼地方？
不得愛恨交錯之地。
俗稱不能動情！
沒見七仙女，還有封神時期玉帝的妹妹瑤姬因為動凡心，下凡塵，玉帝一樣嚴厲處置？
天條啊？
這樣的結果對於四大主角，未必比自己的謀划更好。
走出縣衙的趙無涯，抬頭看天。
天道無情，連神仙也無情。
“你規定的嗎？”
趙無涯口中喃喃自語道。
“快去看，今年的錢塘潮，好生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
“去看了你就知道。”
“真是邪門了，幾十年還是頭一次。”
“莫非是龍王作祟？”
“作什麼祟？別胡說。”
“那是龍王顯靈，保佑啊。”
正在思索神情的趙無涯，從縣衙路過的人群中，隱隱聽到了關於錢塘江水的情況傳入耳中。
“去打聽一下，錢塘江出了什麼狀況？”
趙無涯收起心神，對縣衙大門口的捕快安排道。
捕快回答道：“大人，錢塘江漲潮這事卑職清楚。”
“哦！”
“快與本縣說說。”
“是，大人。”
原來，從五日前開始，錢塘江就進入了一年一度的漲潮期。
這一時期，杭州府的百姓們，大都會來到錢塘縣，遠眺錢塘江潮起潮落的盛景。
潮汐形成洶湧的浪濤，猶如萬馬奔騰，遇到澉浦附近河床沙坎受阻，潮浪掀起三至五米高，潮差竟達九至十米，有滔天濁浪排空來，翻江倒海山可摧之勢。
可是，如此盛景在今年卻消失了？
錢塘江水，只是看漲！
沒錯，就是看漲。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海水倒灌錢塘江。
這就不得了了。
明顯是出了什麼問題。
於是，就有人提起是龍王爺慈悲，不願沿江百姓受苦，遭受漲潮時期所形成的洪鬧災害。
當然，也有人受不了，這一罕見盛景就此消失。
趙無涯聽完，只是淡然的點了點頭。
世間安的兩全法！
盛景與百姓的生命財產相比，趙無涯選擇百姓。
為此，趙無涯心中大讚了東海龍王會辦事。
很顯然，錢塘江潮今年的改變，正是因為自己和師兄六耳的緣故。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很。
“咱們縣衙，以前有沒有對錢塘龍王祭祀的傳統？”
趙無涯問道。
捕快搖頭，回答道：“沒有，只有過幾日的清明時節，縣衙會組織百姓祭祀先祖，踏青郊遊。”
“謝了。”
“不敢。”
趙無涯笑着轉身，往縣衙大堂走去。
他心裏已經打定主意，既然龍王會辦事，他自然會表達謝意。
或者說，這謝意，不是因為他趙無涯，而是代百姓們感謝。
回到大堂的趙無涯，招來三班六房的主事，將自己的想法談了談，卻得到所有人的質疑。
“大人，朝廷有明文規定，官府不得祭龍王河神。”
聽了這句回答，趙無涯皺着眉頭問：“還有什麼不能祭祀？”
“妖魔鬼怪。”一位主事補充道。
趙無涯樂了，笑着手指北方說道：“城北的城隍廟如何解釋。”
“不是鬼怪否？”
趙無涯大聲質問起來。
一主事硬着頭皮道：“大人，城隍廟自然不是鬼怪，而是陰神。”
趙無涯看着說話這位，心中瞭然。
因為這位主事，主管的正是祭祀，禮教事宜。
故而，趙無涯沒有理會他給的說法，看向了其他主事，問道：“你們有何說法？”
“如大人所言，陰神也是鬼怪。”
隨着趙無涯目光轉動，每一位主事都如此回答。
很明顯，他們從縣令對城隍廟的冷諷熱嘲中感受到，縣令的不滿和態度。
城隍廟，恐怕要倒霉了。
“散了。”
趙無涯如何不明白，這些主事是言不由衷，是屈服於自己的威嚴之下。
心情不好，回去換了一身便服的趙無涯，獨自一人來到錢塘江邊。
看着那原本應該東逝水的錢塘江水，如今卻倒行逆施，倒灌，趙無涯心中滿是感嘆。
感嘆原本應該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如今卻被打破，成了神靈隨意操作的手段。
望着人海如同潮水密集的人群，趙無涯往人煙稀少的江邊走去。
在一處相對人少的江邊，趙無涯朝着江水抱拳道：“本縣錢塘縣令趙無涯，請錢塘龍王現身。”
嘩啦啦
頓時，趙無涯面前的江水劇烈翻湧。
接着，一道光束從江水中衝出，化作一位身着青衫的公子。
這公子，看清了趙無涯的面容后，立馬躬身行禮。
“東海三太子傲江，見過大人。”
“你是傲東兄弟？”
聽這公子自報家門，趙無涯疑惑的開口問道。
“回大人的話，傲東正是家兄。”
傲江態度很低，當然，不低也不行。
雖然這位年輕的縣令，給傲江的感受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然而，以兄長傲東給他的交代中，這位錢塘縣令可是兄長的師叔，那位大神的師弟。
誰知道，這位看是凡人的縣令，是不是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只是自己看不透罷了。
“既然是傲東的兄弟，那便是自家人了，你不必拘禮。”
見青衫公子一直保持着低頭的模樣，趙無涯心中瞭然。這必定是傲東對他有所交代。
“多謝大人。”
傲江道謝一聲，這才抬起頭。
趙無涯擺着手，說道：“要說謝，也該是本縣謝謝你控水了。”
傲江連道不敢。
趙無涯轉移話題，詢問了一番傲江是否清楚，人族朝廷明文禁止不得祭祀龍王一事。
傲江點頭，氣氛無比。
當然，傲江所氣惱的不是人族的朝廷。
而是……。
傲江手指天空，不敢明言。
趙無涯走近傲江，拍打着他的肩膀，勉勵了兩句。
“任重道遠，慢慢來吧！”
龍族被打壓的這樣厲害，卻敢怒不敢言，趙無涯真是見識了。
當然，被天庭打壓的還不止龍族，還有被認為是螻蟻的人族。
從傲江口中得知，原本人族是一直尊龍族為祥瑞，龍族也投桃報李，庇護人族風調雨順的。
只是，隨着龍族，人族的大能相聚消失后，天庭和靈山便開始聯合打壓兩族，更不允許兩族有任何關聯。
自然的，天庭和靈山也不準人族通過祭祀，來與龍族行那瞞天過海，暗渡陳倉之舉措。
平靜！
非常平靜。
趙無涯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了，聽了兩族的悲劇，內心只有淡然。
有偉人說過，落後就該挨打。
誠不欺我。
拳頭大才是道理！
不由的，趙無涯抬頭看天。
“蒼天啊！”
“我趙無涯是不是應該來一個蒼天已死，皇天當立否？”
自己來破而後立！
如何？
趙無涯不由的，在內心徘徊着自己之前的決定。
篡權奪位，逆天改命。
這是，來白蛇世界的初衷。
只有當自己掌握了人族的氣運，鼎定王朝後，恐怕才有實力能與蒼天博上一博。
對！
就這樣辦。
如今的人族真有勇氣的話，也不可能沉寂了無數年。
沒有破釜沉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勇氣，那就讓我趙無涯來推你們一把吧！
想到這些，趙無涯便決定，回去后，先從城隍廟開始，來試探一下各方的反應。
“多謝了，告辭。”
於是，趙無涯不在停留，轉身便朝縣城走去。
有了堅定的信念支持，也不枉自己穿越時空，打算做一條翻身的閑魚。
或許衝動的確是原罪。
回到縣衙后的趙無涯，立即調集人手，朝城隍廟趕去。
“封。”
城隍廟面前，看着已經被捕快驅趕人群后，顯得冷清的城隍廟，趙無涯大手一揮，命令道。
“諾！”
趙無涯見城隍廟的大門貼上封條以後，也沒有任何動靜，這才將忐忑的心神放鬆了下來。
沒人知道，站在原地，聽聞四周百姓議論紛紛的趙無涯，一直揪心着。
他就怕，此時的城隍廟會發生變故。
會因為他趙無涯不敬鬼神，事城隍爺顯現，發怒。
如果真出現這樣的情況，趙無涯可謂騎虎難下了。
畢竟，這時候的趙無涯可沒有任何應對手段。
要知道，趙無涯最大的倚仗，師兄六耳，可是剛剛去往了天外天證道了。
趙無涯這邊忐忑，卻不知，城隍廟中的所有陰神和趙無涯相比，也是半斤八兩。
以城隍爺為首的陰神們，只是強壓着自己的怒火，眼睜睜的看着捕快們在縣令的命令下，強硬的驅趕了所有信徒。
這還不算，這該死的縣令，竟然當眾宣佈，說什麼城隍廟德不配位，不配享受讓人族香火。
即便聽聞了縣令顛倒黑白的言語，城隍爺依然忍了。
還是那句話，實力是一切的前提。
要知道，城隍爺可是清楚無比。
隕落在這位縣令手上的三位天神，可是前車之鑒。
無奈之下的城隍爺，因為怕縣令的所作所為，是一個圈套，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趙無涯，便帶着陰神們回了地府。
城隍爺雖然懼怕能斬神的縣令，可他也不能不無動於衷。
告狀，成了唯一的寄託。
要知道，可惡的縣令，不僅讓他無家可歸，還狠狠打了地府的臉面。
地府是何等存在？
閻王要人三更死，絕活不過五更的存在。
世人只知天道無情，卻不知與天齊名的地府同樣無情。
天地無情，以萬物為芻狗。
這才是詮釋！
得罪了掌握萬靈生死的地府，城隍爺已經能預知，那該死的縣令其結局如何了。
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地府後，站在閻王爺面前據實彙報的城隍爺，心中為縣令的無知嘆息。
因為，閻王爺聽了他的彙報，怒氣勃發，正翻動手中的生死簿，要勾去縣令的所有壽命，並將其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他感受地府不可欺。
卻說，怒意難消的閻王，雖然也忌憚能斬神的縣令。
可，既然對方已經打上臉了，他自然不會不做回應。
要不然，地府的臉面往哪放？
然而，閻王爺也清楚知道，錢塘縣三大天神隕落在縣令手中一事。
有手段有如何？
地府可是掌握了天地才三大神書之一的人書，生死簿。
生死簿上面，可是記錄了天地間，所有生靈從出生開始的所有信息。
要知道，即便是聖人的信息，也是在生死簿上記錄在案。
可是，翻了好半天，閻王爺爺沒有找到錢塘縣令趙無涯的一點信息。
為此，閻王爺的腦門出汗。
“出事了！”
當閻王爺重新，仔細的再次翻找了一生死簿番后，心中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不在生死簿的記錄上？
唯一的可能？
只能是……
確定生死簿上沒有趙無涯的半點信息后，燕閻王爺不敢耽擱，轉身消失在閻王殿，去了佛門大能，勵志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薩這裏。
“菩薩，本王遇上了一大難事，還需請教神獸諦聽。”
諦聽為上古通靈神獸，有着辨認世間萬物的神通。
地藏王菩薩聽了閻王的難題，無悲無喜的面容，竟然出現了眉頭緊皺的情況。
他自然知道，周天之內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蟲，乃蠃鱗毛羽昆。
這十種，均被生死簿記載。
如今那錢塘縣令不在這十種之內？
莫非與那域外天魔有關？
還是縣令就是域外天魔？
地藏王菩薩先是掐指算了一卦，沒有任何結果后，這才轉頭看向一旁正打着盹的神獸諦聽。
“諦聽……”
地藏王菩薩只能朝諦聽請教。
請教？
的確是請教。
外面所傳言的，諦聽為他地藏王菩薩的坐騎，卻是不對。
只有地藏王菩薩與諦聽知道，他們之間只是朋友關係，相互各取所需罷了。
打盹的諦聽，自然也聽見了閻王對地藏王菩薩的求助。
他轉頭看了一眼地藏王菩薩，見地藏王菩薩菩薩苦笑。
不由的，諦聽便知道，不說不行了。
這畢竟來自閻王的請求，也關乎地藏王菩薩的臉面。
是以，諦聽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這廝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鱗非毛非羽非昆。”
“這不是廢話嗎？”
地藏王菩薩和閻王聽了諦聽的話，心中一致如此腹誹道。
“諦聽，能說的明白點嗎？”
地藏王菩薩提醒諦聽，別糊弄了。
諦聽搖着頭，認真又十分忌憚的開口道：“不可說。”
“一旦我說出口，他便知道了。以他的性格，必定要找我麻煩。”
說罷，諦聽還鄭重其事的提醒地藏王菩薩和閻王。
“你們只需明白，對方是你們惹不起的存在就是了。”
說完，諦聽又繼續打盹了。
六耳的存在，從六耳來這方天地之初，大喊沒死開始，諦聽就一清二楚了。
諦聽的神通，與六耳相同。
世間的一切聲音，皆入其耳。
六耳的自言自語，以及收徒傳道的信息全部被諦聽獲得。
為此，諦聽才知道對方的可怕。
即便現在還只是大羅境界，但是，以對方的傳承，未來必定是通天徹底的存在，根本惹不起。
何況，諦聽還明白，天地的大能根本就抓不住對方。
如此敞亮的情況，要他說出來，不是自找不痛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