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不知道?”白苓接下來問。
“我確實不知道。”吳忌肯定的回答。
“怎麼認識的方寔警官,你總該知道?”白苓又問,緊接着眉頭一挑。
“也算不上認識,只是在鄰居門口見過一面,還是他先主動說的話。”
油菜花長勢喜人,足足有半人高的油菜花,幾乎將吳忌下半身都遮住。
從這塊垛田極目眺望,遠處的天空中,彷彿和大河河面融為了一體,幾隻不知名的鳥兒就在天邊飛翔。
近處的景象,是一塊塊如同萬島一樣的垛田,期間魚鷹又間或地從水面飛起,在垛田上盤旋時,驚擾走了麻雀,蜻蜓,蜜蜂后,又向遠處飛去。
泛舟在河道間,是一個什麼樣的體驗,這隻有經歷過的人才能解答。
就在距離這塊垛田幾十米處的河道中,兩個大人,帶着一個孩子泛舟踏春,興緻盎然,有說有笑的呢。
“是咱們鄰居?”白苓隨手摘下一朵油菜花,放在鼻孔下嗅聞起來,目光卻落在油菜花花瓣上繽紛的色彩上。
“不是。”吳忌簡短的回答后眉頭一皺。
“那你們怎麼會在鄰居家門口見面呢?”白苓隨手將油菜花瓣扔到水中,看着飄零在水面上的油菜花咕噥: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悠,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梢卻上心頭。”
水面上的油菜花花瓣隨着水流沉浮着,往河道的遠方緩緩流動而去。
“這大概就是李清照詩詞中的意境。”
吳忌腦子亂了,白苓明明剛才問的是方寔警官,但是後來卻說了李清照,那麼現在是談詩品茶好呢?還是繼續談方寔警官好呢?他很茫然。
這時吳忌沉默了,但是眉宇間卻很凝重。
直到漂浮在水中的油菜花被一條從水中游出的大魚,吞到腹中去后,水面翻湧出水花,白苓這才看着吳忌:
“剛才我問的警官,吳大經理沒聽見?”
吳忌理了理思路,暫時把李清照拋諸腦後,然後看着水面下大魚沉降的身影說:“我家鄰居死了老人,不知怎麼地,警察就來了,我在回家時,方寔警官詢問我一些情況,就是這樣,我們之間才算是見了面。”
“你和你家的鄰居熟稔?”白苓顯得從容,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模特,而像是一個私家偵探,這讓吳忌感到詫異,想在心裏給她記下一條:白苓,你給我的印象有所改觀,你的思路條理清晰,很具有推理的能力。
但是轉念一想,或許僅僅是白苓關心他,她這才窮追不捨地追問呢。
吳忌凝視在白苓面孔上的目光閃過兩抹亮色,“也算不上熟稔,只是普通的鄰居,見面打個招呼而已。”
話說完,他心裏就咯噔一下:要不要與白苓說,自己見到鬼了,但是很快他就否決了這個話題——白苓會害怕,就是自己想這樣的事兒,都害怕,更何況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呢?
“方寔警官在你鄰居家都做什麼?”到了這時,白苓似乎察覺到這事兒,與吳忌不會有太大的關聯,也就顯得輕鬆,說著就舉起她修長而白皙的小手。
到這裏,吳忌馬上明白:白苓定然是像剛才一樣,只給他回答一次的機會,若是回答不上來,小手定會落下,若是回答上來,她小手還會舉着。
“不只方寔警官一個人,一共五六個警察,在咱們鄰居家忙活着什麼。”
“他們的事兒,我就不懂了,當時我看見有的警官在用粉末擦着什麼。”
吳忌說著話,也將手舉起,然後拍擊在白苓手掌上,到了這時白苓清純而白皙的面容上,才紅潤了起來。
但是直到吳忌話說完,白苓這小手卻也不肯放下,只是轉而不再問吳忌方寔警官的事兒,而是說些別的:
“吳大經理是不是很喜歡我呢?”
這是明知故問,但是卻把吳忌造愣了,剛才他說得清白,是很喜歡白苓的,可這一會子,白苓怎麼再次談及?
但是既然都和白苓說了,還有什麼可掩飾的呢。
“我喜歡白苓。”吳忌不止一次這樣說過,甚至答應過白苓的無理要求,給白苓跪下過,但是他又不肯認吃虧,那一次在白苓答應自己后,他揩油得厲害,親了人家白苓。
白苓白了吳忌一眼,然後說:“吳大經理要是沒有了錢,還喜歡我了嗎?”
話說到這裏,她卻容不得吳忌插嘴,而是伸出另外一隻小手指着自己舉起的另一隻手掌,說:“噥,看這裏。”
吳忌不明所以,但是還按照白苓的要求看向了她舉起的那隻手掌了。
然後白苓就放下一隻手,將舉着的手,舉高了一些,看着吳忌說道:“吳大經理會不會對未來充滿了好奇,靈魂又被牽引走了呢?”
這時,吳忌算是明白了,這白苓是在譏諷他,但是他心裏又覺得怪不得白苓,誰讓你當著人家大姑娘的面胡咧咧的,人家白苓何嘗虧待他呢,照顧他吃,又對他好,像是保姆,可談的錢不錢的,怎麼聽都像是杜十娘和李甲的悲情故事。
吳忌覺得自己有錯,面頰上也變得通紅,卻不肯再回答白苓一句話,腦袋像是灌了鉛塊兒深深低垂下來。
但是白苓卻不饒人:“噥,看着我的手掌。”
吳忌很是無奈,又抬起頭看白苓的手掌。
她又白了吳忌一眼。
“我的話還沒回答呢?您想想再……”
接下來的話,誰也不知道白苓要說什麼,就被吳忌打斷了,只見吳忌一把摟住白苓,在她臉蛋猛猛親了一口后,然後轉身邊往垛田邊上跑,邊叫嚷:“我說的那些話,你全當是我說夢話好了,不然我就把你扔在垛田上,讓你今晚上都回不了家。”
白苓愣了一下神,然後邊追着邊說:“別把一個人扔下,我母親在家,一個人可不好過,我還要照顧她。”
吳忌跑到垛田邊上不再跑,回身瞅着白苓。白苓氣喘吁吁地跑到吳忌身邊停下。
吳忌抬手看了一下手錶,時間上是11點40分,然後他一拉白苓的手,就向停靠在垛田邊上的小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