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白苓伸出手,想抓住蜻蜓,可她的手指還未碰觸到蜻蜓尾部,這隻蜻蜓就扇動着翅膀經過垛田上空飛走了。
她的眼神有些失落,瞅着油菜花,愣住了神,“蜻蜓尾巴又沒長眼睛,怎麼就跑了,連碰都碰不着嗎?”
吳忌舉目望了一眼,蜻蜓越飛越遠的身影,然後雙手搖槳,目視前方,“這是李家的垛田,我的家垛田,就在前面,等到了我家的垛田,我上了垛田,就給你抓幾隻蜻蜓。”
船槳撥開水面,翻滾而出的浪花飛濺在河道兩邊的垛田邊上,把乾燥的泥土,浸染得濕乎乎的。幾隻被水花打落的螞蟻,彷彿在蕩漾着漣漪水面上的草根,隨着漣漪盪出的波紋,從船邊水面上向後波動而去。
白苓目光注視在吳忌面頰上聽他說完話,然後就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此時的小舟正穿行在垛田河道間,兩邊的垛田上,那盛開着的油菜花上,有數不清的蜜蜂,蝴蝶,蜻蜓飛舞,時而又有飛來的麻雀落在垛田中。
白苓從小到大接觸過蜻蜓沒有,這吳忌並不知道,但是就從白苓接下來的話,吳忌感覺,白苓接觸蜻蜓的機會很少。
“蜻蜓飛到這裏來,是來做什麼的?”
吳忌覺得詫異,連蜻蜓在田間地頭上飛做什麼都不知道嗎?他扭頭看了一眼白苓,然後視線再次注視在前方,“它們來尋食,和交配的。”
白苓腦海中的記憶,與吳忌說的答案有差異,在她的印象里,田林五、六、七村的孩子抓住了蜻蜓都是要喂蜻蜓大米飯粒的,她曾經親眼見過,蜻蜓對大米飯粒那份執着呢。
蜻蜓張大了嘴,把大米飯粒吞到腹中。
“它們來尋食?是吃油菜花的嗎?”
白苓混亂的大腦,就跟短路的電路板沒什麼區別,在她腦海中想像出來的場景,到了深夜,蜻蜓就會飛到油菜花上大口大口的咀嚼起花瓣呢。
吳忌不知道白苓腦海中在想着什麼,白苓又沒說不是,他一旦知道了白苓想的什麼,他定然會反問的:
蜻蜓是害蟲嗎?和老鼠是一個類型的?專門偷吃老農民種植出來的莊稼?
“不是,蜻蜓吃的是飛蟲,而且是那種很小的飛蟲。”吳忌說。
“不吃油菜花,那它們落在油菜花上幹嘛?”白苓接下來的問題,到把吳忌難住了,他上哪裏知道它們落在油菜花幹嘛,他又不是蜻蜓腹中的蛔蟲,凡是事兒,蜻蜓大大們都要與他知會一聲,然後說一聲辛苦了嗎?
吳忌搖了搖頭,暫時沉默,似乎在考慮着什麼,數秒后這才冒充起蜻蜓的親屬:“也許是他們累了,暫時在油菜花上休息一會兒也說不定。”
“你肯定嗎?”白苓問,“是蜻蜓告訴你的,它們累了,這才在油菜花上休息的?”
吳忌感覺白苓話裏有話,於是扭頭看向白苓,但是白苓卻很有意思,就像是初戀的小情人,白了吳忌一眼。
吳忌心裏明白,再說下是沒有意義的,因為蜻蜓與白苓爭論不休,蜻蜓族類,難道還會派出一個代表澄清事實?
“蜻蜓為什麼會落在油菜花上,我也不太清楚,剛才我也只是猜測。”
說著他的視線又注視前方,雙手搖船槳,船兒快速向前滑行而去。
“要想知道的清白,有空兒我們去新華書店找一下相關書籍,才能明白。”
白苓不再就蜻蜓的問題糾纏,而是隨手從身側的垛田上摘了一朵油菜花,放在眼前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后,又拿着油菜花在水面上撥水玩。
吳忌最終將船停靠在一處垛田的邊上,然後看着白苓,“這就是我家的垛田,咱們上去。”說著便站起身,然後將手伸到了白苓的眼前。
白苓抓住吳忌的手,從船上站起,這艘小船立刻就搖晃起來,她隨之停下腳步,低頭看着搖晃的船身。
“你越看搖晃的船身,你就越覺得眩暈,等會兒,就是船不搖晃了,你都會覺得眼前的船在搖晃着呢。”
說著吳忌伸出另一隻手遞到白苓眼前,“噥,抓住我的雙手,然後慢慢靠近我,我保證你掉不到水裏。”
白苓抓住吳忌的手,“吳大經理可要兌現諾言,我要是掉到水裏去了,吳大經理可要奮不顧身地救我。”
吳忌腦袋懵圈:白苓這話是在譏諷他,剛才他不是說了嗎?就是他親媽掉到河裏去,他都是要先救白苓的。
而這時白苓的話茬,正是接着剛才的話。
“放心,”吳忌說,“你就隨我走,不管怎麼,我都不會讓你掉水裏。”
白苓嫣然一笑,然後低頭看着搖晃的船板,如履薄冰似地一步步走着。
但是這船身卻搖晃得越加的劇烈了,即便吳忌的雙手死死抓在白苓雙手上,她的身體依然在隨着船身搖晃而搖晃,到了最後竟失去了平衡。
當白苓的身體就要跌落到水面上時,吳忌雙手一用力,白苓的身體就被他拽到自己懷中,白苓掙扎着想脫離吳忌的懷抱,這時船身卻搖晃得劇烈,彷彿馬上要傾覆了一樣。
“第一次在車站見着你的時候我以為我們屬於不同的世界,我雖然怦然心動,但是卻認為那是痴心妄想,可我錯了,今天你是我的女朋友。”
即便看到漸漸平穩的船身,白苓心還在砰砰,人老老實實在吳忌懷抱里,不敢看船身,而是看因船身搖晃而盪出來的漣漪中擴散出的波圈。
但是吳忌就顯得有些激動,他摟抱在白苓身體上的雙手越摟越緊。
“我想我們有未來,可我又不知道,我們到底有沒有未來,我對未來充滿了好奇,又彷彿在牽引着我的靈魂。”
這話讓白苓詫異,目光注視在吳忌臉上,“什麼,說這些是因為我母親嗎?”白苓反問吳忌時,臉頰上的紅暈漸漸消退,隨即變得陰沉。
到了這時,吳忌才覺得自己失言,他可不是因為白苓母親才說這樣的話。
他連忙搖頭,然後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接下來的話,他又不肯說。
“那是什麼?”白苓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