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在朱漆匾額兩邊上,分別有兩塊小的匾額,分別書寫,“江南古剎”“人間兜率”。
事實上,整個兒龍*寺的佈局並不複雜,中軸線上,第一進為彌勒殿,殿內供奉彌勒佛。第二進,天王殿,殿中兩側供奉,四大天王各兩尊,中間則是一尊頭戴五佛冠佩瓔珞天冠彌勒像,其背後佛龕中是韋陀。
第三進,是大雄寶殿,主要供奉毗盧遮那佛像,其左右文殊,普賢,兩側沿壁為二十諸天,十六羅漢,後為海島,有觀音,善財童子塑像。
第四進,是三聖殿,第五進,方仗室,在封閉院落內,第六進為藏經樓。
在中軸線兩側,有鐘鼓樓,內懸青銅龍鍾,大鼓,東西偏殿有觀音殿,內設有千手觀音,在三聖殿東,有染香樓,牡丹園。
進入到山門,吳忌詢問了上山的香客,這才知道了方仗室在第五進。
一路上他無心看風景,只是繞過前幾座大殿,來到方仗室前,正好遇到一個從方仗室走出的小沙彌。
吳忌走上前,然後說:“小師傅,我有一事,想要找方仗?”
眉清目秀的小沙彌態度和藹,雙手合什,先是念叨:“阿彌陀佛,”然後說:“施主,您有什麼事兒?”
吳忌將這幾日夢境的事,大概說了一遍,然後很是客氣地說:“還請師傅為我答疑解惑!”
小沙彌連續,“阿彌陀佛”說過後,“小僧修行尚淺,無法答疑解惑。”此後又雙手合什,施了禮后說,“施主,暫且在這裏稍等片刻,我進了屋裏稟告了師父,這就回來。”
吳忌:“多謝小師父。”說著便學着小沙彌,雙手合什,還施了一禮。
小沙彌轉身,又回到封閉的院落,然後進到方仗室中,不見了蹤影。
這時,吳忌褲兜中的電話鈴聲響起:
“我是一隻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獨,夜深人靜時可有人聽見我為誰哭,燈火闌珊處可有看見我為誰跳舞……”
吳忌從褲兜中掏出電話,一看手機來電顯示,赫然就是白苓的名字。他接通電話,電話另一頭白苓的聲音:
“吳大經理,這都幾點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吳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錶,見手錶上的時間,是6點40分,他放下手后說:
“6點40了,有點晚,但是我這邊的事兒,還沒完。”
“吳大經理,這是遇到什麼事兒了,我做好了香噴噴的飯菜,等着你吶?”
吳忌腦海里還是像剛才的反應:尋思着,怎麼的也不能將這事兒告訴白苓,不然白苓一定是會被嚇到的。
“公司的事兒,辦完公司的事兒,我就會回去。”吳忌說了謊,這裏有什麼公司的事兒,他這不是被夢魘折磨的,沒着沒落的,找完了教堂,又跑來寺廟說道自己個兒的事了嗎?
電話另一頭,“那好吧,我就不打擾吳大經理工作了。”吳忌聽得真亮,白苓這話,是卷着舌頭說的。
吳忌腦海中又浮現出,白苓平日裏搞怪的模樣,她有時說著話會對眼兒,同時又會伸出舌頭,做怪樣。
他想大笑,可吱呀一聲,卻將他的目光吸引到了房門口,小沙彌出了門,正快步向他走來。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白苓知道自己跑到寺廟來,不然依照白苓的智商,大致上就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着走來的小沙彌,吳忌對電話說:“白苓,我這裏的事兒忙,就先不和你說了。”說完,也不等白苓回話,就將電話掛掉,然後再揣回兜里。
這時,小沙彌走到吳忌身邊,雙手合什,施了一禮,“施主,我與師父說了,他想見你一面。”說完,轉身就向方丈室前的院落里走去。
吳忌跟隨沙彌,來到一處青磚雕窗,飛檐的瓦房前,小沙彌停在門前,咚咚敲門。門內傳來蒼老的聲音:
“進來。”
小沙彌推開門,進到屋內,然後站在門邊上,等到吳忌也進了屋后,小沙彌再次對着吳忌深深施了禮。
然後這小沙彌行為就變得非常恭敬,邊帶着吳忌往屋裏走,邊恭身合什,直到帶着吳忌到了一間小屋中,這小沙彌才走到一位身着袈裟的老和尚跟前,雙手合什,謙恭地說:“師父,人,我帶來了,您詳談。”
老方丈:“你出去吧!”說完便將目光注視在吳忌面容上,而這小沙彌甚為乖巧,先是雙手合什施了一禮,然後才轉身向著屋外快步走去。
到了這時,吳忌和老方仗四目相對,老方丈目光如炬,在吳忌身上打量,而方仗的模樣也盡收吳忌眼底。
此時這身形消瘦,身着袈裟,手拿佛珠,慈眉善目的老方丈坐在床上。
打量了幾眼吳忌后,老方仗先是,阿彌陀佛一聲,然後說:“我那徒兒都與我說了,施主可是孽業纏身?”
吳忌不懂這老方丈口中說的什麼孽業,只是像是念經一樣,又將自己這幾天的遭遇說了一遍,可話雖說完了,昨夜那兩個孩子,一個叫刀疤臉,一個叫施麗,在第二夢中,向他撲來的場景,再次浮現在他腦海。
吳忌覺得后脊梁骨都冒冷汗。
“我們的遭遇,你都忘了嗎?不來看我們嗎?”老方丈認真地聽完吳忌講述的夢境后,才說,“這可是施主,夢境中那兩個孩子說過的話?”
“是,”吳忌果斷地說,說完又覺得有所欠缺,於是乾脆補充着說,“我受到了驚嚇,有些糊塗,話只是大致上,具體的,我已記不清楚。”
老方丈點了點頭,然後邊手捻着佛珠,邊閉上眼睛,邊說:“依照老衲看,施主這孽業,皆是因緣而起,緣起則孽業生,緣滅則孽業消退。”
話說到這裏,老方丈睜開細長的眼睛,看着吳忌,繼續說:“施主可願了卻紅塵,緣起緣滅之說則自會消散。”
吳忌的腦袋當時就轟隆一聲響:這老和尚話里,分明就是讓他出家為僧,可是他又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老子?
他老子捨不得吃,捨不得喝,不就是讓他傳宗接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