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 變天的徵兆
九八變天的徵兆
由皇帝賜婚的夫妻。新婚後第四天須得去皇宮裏拜見皇帝皇后,感謝聖恩。
吉祥和南宮季雲也不例外,天剛亮,吉祥便醒了,板著臉起身,木然地看向睡在外側的南宮季雲,這廝臉頰微紅,青絲散亂,鳳眼緊閉,嘴角卻微微揚起,似乎做了什麼好夢。吉祥湊到他耳邊,聲音其冷無比語調卻其嗲無比地喚道:“夫君,該起身了。”然後便見南宮季雲打了個冷戰,猛地睜開了眼睛,嘟囔道:“你中邪了?”
吉祥依舊是那把寒磣得死人的聲音道:“夫君說笑了,我這不是在好好表現么?”
南宮季雲這才清醒了些,想起自己昨天說的話來。吉祥那時問:“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泉州嗎?”他見她眼裏滿是渴望,忍不住地便想激怒她,於是下巴一抬,拽拽地道:“那得看你今後的表現了。”哪知她當時就沒了聲音,他還以為她放棄了去泉州的打算。沒想到是憋了一宿的氣,到天亮了才發作啊,只是這脾氣發作得,真讓人遍體生寒。
南宮季雲不可遏制地笑了起來,待看到吉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后才停下來道:“得了,你還是不要‘好好表現’了,你給夫君我捶捶背,捶好了,便帶你一同去泉州。”吉祥的臉拉得老長,瞪他瞪得眼珠都快朝外凸了,半晌后才恢復了正常,嗲嗲地道:“是,遵命。”然後挪啊挪,挪到南宮季雲身邊,抬起雙手道:“還請夫君背過身去。”
南宮季雲笑着趴在床上,等着享受吉祥的服務。吉祥撣灰似地給他捶起背來,力道輕得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南宮季雲不滿了,側頭嘟囔道:“你沒吃飯么?”吉祥點頭道:“回夫君,妾身的確還沒吃飯。”,南宮季雲語塞,然後悶悶地道:“用力,用力,一會兒就給你吃飯。”吉祥等的就是他這句,叫她用力她還不狠狠地用力?於是用了吃奶的力氣,狠狠地在南宮季雲背上一陣亂捶。
南宮季雲吃痛,轉身抓住吉祥的雙腕。呲牙裂嘴地道:“你要謀殺親夫?”說完才見吉祥咬着嘴唇,眼眶通紅地瞪着他,忙鬆開手慌亂地道:“今天要進宮面聖,你可別哭腫了眼睛。”見吉祥還在瞪着他,又忙道:“是你自己說要好好表現的嘛,算了算了,算你過關,帶你去就是了。”
吉祥眨了下瞪得生疼的眼睛,眼眶還紅着,心裏卻樂開了花,可以去泉州,也不枉自己這麼憋屈地伏低做小一場。南宮季雲見吉祥眼裏嘴角都有了笑意,這才鬆了口氣道:“起來了,今天要進宮面聖,遲了就不好了。”吉祥忙點頭,喚了愉兒和知書進來,替他們洗漱更衣。
收拾停當后,吃過早飯,二人上了馬車朝皇宮去了。
馬車上吉祥有些擔心地問道:“若是遇上太子該如何是好?”南宮季雲道:“這個倒不用擔心,皇上眼下暫時還不會動平王府,在宮裏反倒安全。太子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的,而且,估計出了上次的事情,皇上已經狠狠地責罰過太子了,今天他能不能來見我們還是兩說呢。”
如果吉祥此時能飛進皇宮裏,看到裏面發生的一切,那她肯定會覺得,這南宮季雲若是不做平王世子了,倒是可以去擺個算命攤子,替人算命。
太子*中,秦楚換上了太子的朝服,正要出發,卻接到皇帝身邊的宮人傳來的口諭:“皇上有旨,殿下於禁足期內,不必接見外客。”秦楚一臉陰沉地自門口迴轉,進了殿後,悶聲不響地坐在茶几旁,對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宮女道:“還不過來給本王摻茶。”那宮女臉色慘白,去外間提了熱水進來,給秦楚沏了茶,雙手顫抖着遞到他面前。
誰料秦楚並不伸手接,而是一腳朝那宮女肚子踹了過去,罵道:“你抖什麼抖?沒用的廢物,難道本王是要吃人的妖怪?滾!”那宮女不提防挨了一腳,身子朝後地仰倒在地,滾燙的茶水灑了滿頭滿臉,茶杯磕到了她額頭上,然後掉到了地上,竟然沒有摔碎。那宮女聽見秦楚叫她滾。像得了特赦令似的,竟然顧不得自己臉上火辣辣地疼,撿了茶杯逃也似的跑了。
她本是剛進宮沒多久的宮女,因為得罪了管事太監,所以被派到東宮來當差,聽一同進宮的姐妹們說,東宮的宮女太監隔一兩年就會換掉,但換下來的那些舊人,卻都不知去向了,自從她前幾日親眼看見與她一同派來的宮女因說錯了一句話便被杖斃時,才明白,那些換下來的舊人,只怕早就歸了西了,所以今天見太子心情不佳,便知道自己要倒霉,如今臉被燙傷了,不能再伺候太子了,在她看來反倒是好事一樁了,那樣的話,就可以回家去與爹娘團聚了吧?
且不說秦楚在東宮臉色陰沉地想着要如何報復南宮季雲,單說皇后的坤寧宮內,同樣也有皇帝身邊的宮人傳來口諭,令她不必會客。留在坤寧宮中反省。皇后自與皇帝大婚以來,還是第一次受這等屈辱,在坤寧宮裏砸了無數的瓶子罐子,那口惡氣還沒能消得下去,最後便把這筆賬記到了南宮季雲頭上,發誓待太子登基后,要滅了南宮家,以報今日之仇。
正在拜見皇后與麗妃的南宮季雲沒想到自己從前莫名其妙地得罪了太子,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得罪了皇后。
麗妃極少在宮中的大場面中露面,據說是個極溫柔服帖的女人,從不與皇后頂嘴。從不輕易得罪人,雖然她的身份和地位在這皇宮之中僅次於皇帝和皇后,但她卻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低,一直都活得戰戰兢兢,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存活至今,成為寧國皇宮裏唯一的一個妃子吧,而她的兒子,也是皇宮裏唯一的一個非皇后所出的皇子,可見她的生存方式,也是有些道理的。
南宮季雲上次見麗妃還是在他六歲的時候,那時皇帝因喜愛二皇子,所以替麗妃擺了三十歲的壽宴,也正是在那場壽宴后沒幾天,二皇子失足落了水,此後麗妃便再也沒在皇宮宴會或者慶典節日上露過面了。南宮季雲直覺地覺得這兩件事兒上肯定有着必然的聯繫,不過,這些宮闈傾軋,就算知道了,也與他無關。
南宮季雲中規中矩地坐在皇帝下首,心裏這樣想着。
皇帝似乎心情不大好,在吉祥和南宮季雲拜謝了他之後沒多久,便撐着自己的額頭說頭有些暈,一直站在一旁的麗妃忙不迭地宣御醫,然後愧疚萬分地請二皇子代為送客。
二皇子面有憂色地將吉祥和南宮季雲送到宮門口,憂心忡忡地道:“父皇今日是氣壞了,聽說太子哥哥被禁足期間仗殺了一名宮女,還打傷了兩個太監,今日又燙傷了一名宮女的臉,就連母后都因此被父皇訓了話呢。”說罷又一笑道:“啊呀呀,我跟你們說這些幹嘛,我可得當心些了,母后等會說不好會拿我出氣了,世子和世子妃慢走,我就不送了。”說罷心急火燎似地轉身就走了。
吉祥待上了馬車后,小聲問南宮季云:“我怎麼覺得二皇子話裏有話呢?難道是我的錯覺?”
南宮季雲皺着眉頭搖了搖頭道:“不是錯覺,他實在提醒咱們。小心被皇後娘娘遷怒了。”吉祥道:“咱們不是什麼也沒做么,皇后怎麼會遷怒於咱們?”南宮季雲搖頭道:“你當皇后是多麼講理的人么?她要遷怒誰,可沒有半點因由的,這點上,太子跟她幾乎一樣,當初我與太子結下樑子,不也是被遷怒的么。”
吉祥聽南宮季雲幾次說起他與太子的過節,但次次都沒說出關鍵所在,不由得心裏跟貓抓似的好奇,追問道:“你跟太子到底是什麼過節?真的是不死不休啊?”南宮季雲瞅了吉祥一眼,皺眉嘆氣道:“說起來,我還真不算是得罪他了,但他偏要把帳記我頭上。”吉祥第一次見南宮季雲一臉無奈的樣子,不由得更加好奇,軟磨硬泡了半天,南宮季雲終於講了所謂的他與太子的過節。
原來丞相家有一女,當年年方十四,才名在外,京中求親者數不勝數,但她偏偏思慕着同樣美名在外的南宮季雲,發誓非他不嫁,但是那時南宮季雲一心只有他的紅兒妹妹,哪裏看得上其他女子半眼。那丞相千金單戀也就罷了,麻煩的是,太子當時對丞相千金勢在必得,頻頻邀約卻總被拒絕,後來聽說她心裏的人是南宮季雲,便把他恨上了。
再後來,南宮季雲被逼離家,去了大興國,太子又求了聖旨賜婚,便以為那丞相千金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誰知那丞相千金得知自己被賜婚給太子后,竟然一病不起,還沒等到婚禮那日,就一命歸西了……這事兒本來與南宮季雲是沒什麼關係的,但太子卻把這筆賬記到了他頭上,在他回到寧國后,總是沒事兒找事兒地找他麻煩。他起初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後來託人收買了太子身邊的人,才知道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地就得罪了太子……
南宮季雲苦笑道:“你說我冤不冤?”
吉祥笑了笑,然後沉下臉道:“冤倒是冤,不過你活該。”南宮季雲睨着吉祥道:“你就幸災樂禍吧,反正咱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哼。”
吉祥頓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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