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截天夜叉
“你可是姓許?”
快步走來,夏侯安眼神里飽含太多期冀。
之前提到過,懷遠鄉里的村民大多姓許。
根據老里正的描述,這許家村,祖上也曾闊過。
“昂?”
喝着稀粥的憨實青年抬頭,看着這個外來的陌生客,模樣很是納悶兒。
“我問你可是許褚,許仲康?”
史書中記載的虎將許褚,長八尺余,腰大十圍,容貌雄毅,勇力絕人,放到後世,就是妥妥的地方一霸,專門練塊兒擼鐵的那種。
眼前的這個青年雖不算羸弱,卻也不算特別魁梧,更沒有猛將專屬的彪悍氣息,和想像中的許褚形象相差頗大。
所以為了確定答案,夏侯安又問了一次。
憨實青年瞅上一眼,卻也點了點頭。
好傢夥,果然是你!
夏侯安心中大喜,怪不得曹老闆討董的時候許褚沒在身邊,原來是夏侯榮這傢伙辦事不力,沒能招到許褚,要不是自個兒穿越過來,估計歷史的車輪,還得等到七年之後。
不過嘛,既然兄弟來了,又恰巧碰見,那可就別怪小侄兒我捷足先登了。畢竟,沒有系統的我也需要保命不是。
夏侯安看向許褚的眼神,愈發熾熱起來。
另一邊,村民們在一陣七嘴八舌之後,仍舊沒能找到解決辦法,又不想白白拱手讓出糧食,進退維艱之際,六神無主的婦人們率先啜泣起來,孩童們見到自家母親哭了,也跟着哇哇大哭,情緒一渲染,到後來,乾脆所有人都在老里正家門前垂淚大哭。
霎時間,懷遠鄉里悲慟一片。
值此之際,卻驀地有聲大笑響起。
“哈哈哈……”
這一笑,惹惱了在場所有村民,他們順着聲音,回頭惡狠狠的看去,只見是個年輕小子。如此悲傷時刻,此人居然還有臉大笑,有村民當即呵斥:“你笑什麼!”
吸引來所有村民目光,夏侯安微微一笑。他心中已有計劃,不算什麼厲害謀略,但要對付這伙賊兵,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嘛,作為主角,逼格不能少,夏侯安掃了一眼眾人,笑聲朗朗:“我笑諸位無用,今哭到夜,夜哭到明,能哭死賊兵否?”
“難不成你有辦法?”有人反唇相譏,對這個外來的陌生客表示極端的不信任。
夏侯安也不理他,自信一笑,朝老里正拱了拱手:“老里正,小子有一計,可退賊兵!”
懷遠鄉外,數千賊兵拉開陣勢。
搭起的主帥營帳內,身高八尺的披甲壯漢單手搭在膝蓋,另一隻手托着酒碗,渾濁酒水咕嘟咕嘟的咽下喉嚨,有少許溢出順着嘴角流下,落在胯甲的輕鐵鱗片,發出聲音啪嗒啪嗒。
觀其相貌,角目泛狠,凶神惡煞,顯然不是易於之輩。
正是這伙賊兵頭目,號稱‘截天夜叉’的何曼。
大口灌着酒,心裏卻不快活。
作為汝南賊首之一,何曼自認和劉辟、黃邵之流不同,這些人整天就只知道搶錢睡女人。
而他,是有一個遠大理想抱負的男人!
像懷遠鄉這樣的普通鄉邑,何曼以前根本看不上眼。
天公將軍還在的那會兒,漫說打縣城,就是郡城他們都攻進去過。只可惜,天公將軍死後,缺乏領袖的黃巾軍四分五裂,成了無頭的蒼蠅,死的死逃的逃,被官軍攆得東躲西藏。
否則,他也不至於淪落到要來搶這種鄉下小地。
原先想追隨天公將軍開闢新的時代,可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
唉,壯志難酬啊!
想到這裏,何曼心中苦澀,又狠狠大灌一口。
“渠帥,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俄頃,有賊兵慌忙似的跑進帳中,急呼起來。
這一喊,使得正獨自傷感的何曼更添了幾分煩躁。
瞥了眼小嘍啰,何曼將酒碗一擱,沉聲問:“何事,如此驚慌?”
嘍啰趕忙回答:“啟稟大帥,今天早上咱們有隊弟兄外出巡哨,人數大概在一百五十人左右,直到晌午也不見回來。下午去尋時,在通往譙縣的途中,發現了他們屍體,已經全部殞命,只有副隊率侯泰活了下來……”
何曼眉頭一皺,遭遇官軍伏擊了?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不過他隨即便又否了,若是官軍大規模出動的話,之前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
如果只是譙縣的軍隊,一百五十人,怎麼也不應該只有一個存活下來。
這件事情,透着詭異。
看來,得詢問當事人才行。
“侯泰他人呢?”何曼問。
嘍啰回道:“稟大帥,找到侯泰的時候,他正躲在一處泥土坑裏,人已經精神失常,問什麼他都不說,就跟丟了魂兒一樣。”
何曼手裏的酒碗頓了剎那,繼而眉頭深皺,隨即擺手吩咐:“去將侯泰帶來帳內,本帥要親自審問。”
這邊的小嘍啰剛領命出帳,旋即又有賊兵進來,拱手抱拳。
“大帥,懷遠鄉里來人了,牽了七八頭牛來,說是想要見您。”
聽得這話,何曼臉上總算浮出幾許笑意,這些鄉民倒也識相,但僅憑几頭牛就想把我打發,未免天真了些。
且先看看他們有何說辭。
何曼點了點頭,命令手下去將他們帶來。
賊軍外圍,天色已幕,點亮的火把,燃成一條長長的火龍。
作為懷遠鄉代表前來的夏侯安和許褚就在這裏。
不同於許褚的愁實,像根木頭,夏侯安的膽子明顯大了很多,趁着賊兵進去通報這會兒,他已經和近前的幾個守門賊兵打成一片,吹牛胡侃,一點兒不怵,好得就跟親哥兩似的。
“小子,你乾脆跟着我們幹得了,將來少不了你好處。”幾個賊兵欣賞夏侯安的膽量和性格,索性發出邀請。
夏侯安聞言,神情先是一喜,繼而似是想起了什麼,憂愁的嘆上口氣:“唉,幾位哥哥,實不相瞞,小弟我倒是想跟着你們快活,可我家有八十老娘,年邁經不起顛簸。我這兄長又憨傻憊懶,我若走了,老娘夜裏睡覺都合不攏眼……”
聽完夏侯安的苦衷,幾名賊漢也是嘆息一聲,不再勉強,甚至還拍了拍小老弟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沒事兒,百善孝為先這個道理哥哥們都懂,以後要是過不下去就來投奔我們,跟着何渠帥,別的不敢說,至少每天吃食不用擔心。”
他們雖為叛賊,卻也同樣有着一顆孝悌之心。
這時,通報的賊兵出來,告知夏侯安,何曼願意見他。
“哥哥們,待會再嘮,弟弟我先去忙會兒正事兒。”
夏侯安同那幾個守門賊兵說上一聲,在幾人點頭同意后,就跟着通報的賊兵往何曼的帥帳方向走。
許褚悶聲不響的跟在夏侯安身旁,也不說話。
來的時候,老里正和兄長告訴他,只管聽夏侯安的吩咐。
一路走來,夏侯安餘光偷瞄周圍情況。表面看似不驚,其實小心肝兒早已抖動得厲害,砰砰砰砰,像是要彈出胸口。
此番前來,是一場豪賭。
最大的依仗,就是身邊的猛人。
臨近帥帳,前方不遠處的帳門掀開,兩名賊兵拖着一名衣衫襤褸、眼神渙散的男人從何曼的營帳里出來。
觀他模樣,身體情況不好說,至少精神上被折磨得很慘。
難道說,何曼好這一口?
腳步停頓剎那,夏侯安不覺打了個寒顫,是知男而退,還是迎男而上。
這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迎面走來的賊兵同樣發現了夏侯安,不過他們並沒太多驚奇,瞅了一眼,便架着失了魂的侯泰繼續往前。
然則就在此時,異變突起。
原本麻木渙散的侯泰忽然劇烈掙紮起來,無神的眼珠陡然圓睜,好似受到強烈衝擊和巨大驚駭,他用手指向夏侯安,整個身子都在哆嗦和顫抖。
“鬼,鬼,鬼啊!”
拚命掙開同伴攙扶,侯泰驚懼似的狂命奔逃,披頭散髮,聲嘶力竭。
活像一個泯滅心智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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