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計中計
我很不客氣的在飛鳥的卧室里睡到了天亮,其實原本天也快亮了。
醒了之後,我來到客廳一看,飛鳥和伊娜正在等我,伊娜臉色不太好看,飛鳥神情冷峻,一點笑容都沒有。
“怎麼了?”我問她。
她看我一眼,“我們好像中計了。”
我一愣,走到她身邊坐下,“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要來救伊娜?”她問我。
“因為她修鍊的是冰海女魔本尊密法呀”,我看了伊娜一眼,“而且只有她,修鍊這密法達到了十年,怎麼了?”
“你需要一個修鍊這種密法十年以上的人”,飛鳥看看伊娜,“伊娜是如今世上唯一一個達到了這個條件的人。就在你確定要尋找她之前,她被三島等人綁架了,然後昨天晚上我們把她救了出來。”
“對啊!”我納悶的看着她,“這裏面有什麼不對勁的么?”
伊娜看着我倆,臉上滿是忐忑。
飛鳥看了我一會,轉向伊娜,說了一句法語。
伊娜點點頭,在沙發上盤坐好,雙手掐起指訣。
飛鳥看看我,“你看一下,她現在的情況。”
我微一點頭,凝神看着伊娜,她開始念咒語了,身上卻沒有出現任何魔靈的氣息!
我一下子愣住了,“怎麼會這樣?”
伊娜停下咒語,聳聳肩,一臉無辜的看着我。
“昨晚,你把阿娜羅怡的幻身打傷了,從她的識海中趕了出去”,她說,“她恢復過來之後,就無法再與阿娜羅怡相應了。”
“什麼意思?”我看着她,“我把阿娜羅怡打怕了?她乾脆不敢回來了?”
“是不是打怕了我不清楚”,飛鳥說,“但是你確實切斷她與伊娜之間的聯繫,伊娜現在已經是一個普通人了,可是我們的事情,怎麼辦?”
我突然想到了伊娜識海中的黑雲,那是魔靈之氣的化身,黑雲全部散去了,那她身上的魔靈之氣也就消散了,自然也就無法再於阿娜羅怡相應了。
我愣愣的看了飛鳥半天,咽了口唾沫,“這麼說……勁兒使大了,玩過了唄?”
“這一切,太巧了”,飛鳥說,“我看,這是有人故意設下的局。”
“先找人綁架伊娜,用三重禁咒封印她的神識,激發她身上的魔靈之氣”,我說,“如果我們不解開禁咒,伊娜會沒命;如果解開禁咒,那魔靈之氣就會衝擊她的神識,她也沒命……”
“解開禁咒之後,你不得不救她”,飛鳥接著說,“但是只要你救她,她的修為就會被毀掉,對我們來說也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你說得對”,我看她一眼,“是有人在背後做局,他們要毀掉伊娜,毀掉三神教的希望!”
她嘆了口氣,看看伊娜,“現在,只能送她走了。”
我無奈的笑了,“好計策,好手段,看來搗亂的這位,是高手啊……”
“接她的人就快到了”,飛鳥看看我,“我們怎麼辦?”
我沉默良久,看看伊娜,“送她去北京,讓她把這一切告訴凌格格。綁架她的人,雖然目的是我們三神教,但是這件事,格格必須得知道。”
“好!”她轉頭用法語對伊娜交待了幾句。
伊娜連連點頭,也說了幾句法語。
“她說她知道了,讓我們放心”,飛鳥看看我,“我們是不是也一起去北京?”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咱倆晚點走,讓我冷靜一下再說。”
我來日本是為了救伊娜,可現在卻覺得,跟伊娜一起回去,實在沒臉見江東父老。我必須得想個辦法,總得問題解決了才好,不然教主那邊準備好了,我這邊要是掉了鏈子,那事情就麻煩了。
飛鳥的手機響了,她接聽了,輕輕說了幾句,掛了電話,站起來,“接她的人到了,我送她出去。”
我閉上眼睛,輕輕擺了擺手。
飛鳥沒再說什麼,帶着伊娜走了。
我打了個哈欠,往沙發上一躺,心想先睡一覺再說,睡醒了再想辦法吧。
十幾分鐘后,飛鳥回來了,我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我們乘坐今晚的航班”,她說,“機票已經訂好了。”
“誰讓你訂票的?”我一愣,“就這麼回去?”
“是驢爺的意思”,她說,“我把情況向驢爺做了彙報,他說讓我們今晚回北京。”
我一皺眉,“驢爺沒說別的?”
“沒有”,她說,“只說了讓我們今晚回去。另外,我師父剛才給我打電話,中午她要和我們共進午餐。”
“你師父?”我一怔,“橫山小姐?”
她點點頭,“對!”
“她為什麼要見我?還要請我吃飯?”我納悶。
“你怎麼那麼多問題”,她眉頭一緊,“中午去了,就知道了!”
我心裏雖然有些茫然,但卻沒亂,因為我已經打定了主意,大不了到時候我先用化身變成阿娜羅怡,然後再試着用四相界,萬一能成呢?我決定回去之後,就做這個實驗,所以在日本接下來的這十幾個小時,乾脆開開心心的好好玩玩。現在有美女請吃飯,而且對方還是日本赫赫有名的大陰陽師,何樂而不為呢?
橫山小姐的家在東京灣,很大,很優雅,巨大的落地窗外,風景盡收眼底。
女主人很漂亮,典雅文靜,容顏秀美,舉手投足都帶着一股嫻靜之氣。她給我們準備了一頓豐盛而精緻的午餐,看着就讓人很有食慾。
日本人傳統是分餐制,三個人,三個小桌子。
“小馬,歡迎你來日本”,橫山明夜端起酒杯,“請!”
我趕緊端起杯子,“謝謝橫山小姐!請!”
飛鳥也端起酒杯作陪。
喝完之後,橫山明夜微微一笑,“請用吧。”
“好,那我就不客氣啦!”我一笑,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整個吃飯的過程很安靜,沒有國內餐桌上的那種觥籌交錯。橫山明夜一直在觀察我,她的眼睛很美,很亮,透着一股安靜的神光。
飛鳥在師父面前特別的謹慎,眼神一直小心翼翼的,態度十分恭敬。
吃完飯之後,傭人們上來撤去了小桌子,接着送來了茶具。飛鳥接過來,在我們中間跪坐好,開始給我們泡茶。
“菜品,還滿意吧?”橫山明夜問。
“滿意,真好吃!”我一笑,“比我在國內吃的日料好吃多了!”
橫山明夜笑了,“那就好。”
我看她一眼,“橫山小姐,您今天請我來,不會真的只是為了請我吃飯吧?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曾傑說,你是以柔姐姐的弟子”,她微微一笑,“第一次來日本,我理應略盡地主之誼。”
我笑了,“您太客氣了,我替我師父謝謝您!”
她微微一點頭,看看我,“你們的事情,辦的還順利嗎?”
一說起這個,我和飛鳥互相看了看,都無語了。
她看看我倆,“怎麼了?”
我清清嗓子,“呃……是這麼回事……我們好像是中了別的計了……”
她看看飛鳥,用日語問了一句。
飛鳥放下茶壺,恭敬的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橫山明夜聽完,輕輕點了點頭。
“嘿嘿,沒事”,我故作輕鬆的一笑,“我們中國有句古話,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回去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橫山明夜想了想,看我一眼,“小馬,你要找的人,修鍊的是夜海之靈的法門么?”
“嗯!”我點點頭,“需要至少十年以上的才行……不過現在大衍會被滅了,伊娜修為也廢了,估計不好找了。”
她沉思片刻,“或許,我可以幫你。”
我眼睛一亮,“您能幫我?怎麼幫?”
“我與夜海之靈,是有淵源的”,她看着我,“我和我的妹妹橫山未,是她的分身轉世。”
我腦子嗡的一聲,“分……分身轉世?那要是阿娜羅怡被消滅了,那您……”
她平靜的一笑,“我們雖然是她的分身轉世,但與她的關聯,早就解開了。曾傑昨天給我打來電話,說你會遇上點難處,他讓我幫你一下,既然那個法國女孩修為毀了,那這件事,看來理應由我和安倍小姐來辦了。”
“安倍小姐?”我和飛鳥都愣住了。
橫山明夜拍拍手,一個女佣人恭恭敬敬的端來一個盤子,盤子裏是一個飄亮而精緻的小香囊。
“這是安倍小姐今天早上送來的”,橫山明夜說,“她把這個交給我,說可能中國來的男孩子需要這個,說完她就走了。小馬,你打開看一下。”
“哦,好!”我回過神來,拿過香囊,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尊精緻的象牙雕像。
“阿娜羅怡!”我一怔,“是她的雕像?”
橫山明夜接過雕像,仔細看了看,平靜的一笑,“這個像,晴子小姐煉養了至少五年了,上面的氣息被封印住了。只要打開封印,你就可以用它來召喚夜海之靈了。”
“這要怎麼打開?”我趕緊問。
她看我一眼,“用我的血。”
飛鳥一愣,“師父,這……”
我也猶豫了一下,“橫山小姐,這是魔像,一旦沾了您的血,可能會對您不好的……”
“這尊像,應該是她為誠田英治煉養的,也許是想利用夜海之靈的力量來恢復他的力量”,她看我一眼,“現在她把這個交給了你,這其中,應該是有原因的吧?”
我臉騰的一下紅了,“呃……是有點……”
她平靜的一笑,“我明白了……你們不用擔心,對我來說,這不會有什麼影響。”她說著將左手中指放入口中,使勁一咬,頓時中指血流如注。
旁邊的飛鳥皺了一下眉,她是心疼師父。
橫山明夜將指血抹到阿娜羅怡的像上,接着默念了幾句咒語,輕輕吹了口氣,接着把雕像重新用香囊裝好,交給我。
我雙手接了過來,“謝謝橫山小姐!”
“不用謝我,這都是曾傑的安排”,她看看我,“魔像十二時辰之內,不可以見光,明天晚上亥時,你打開香囊,用一盆水放到月光下,再把魔像放到水中,它的氣息就會顯現出來了。”
“我記住了!”我說,“您和七爺的這份恩情,我程小馬不會忘了,三神教也不會忘了!”
她微微一笑,“舉手之勞,不必這樣。好了,你們也該出發了。小馬,接下來的大事,就看你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