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
店小二看着那一頭白髮的青年,他帶着一個小姑娘,來到這裏就喝酒,一直喝了十幾罐,已經是醉醺醺的。此時已經夜深,店中早已沒有其他客人。現在就怕這傢伙不認賬,店長也讓他多留意一點那白髮青年。
這不留意還好,一留意就出問題。
“店小二,我看你盯我這麼久,莫不是想要偷我的錢財?”白髮青年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碎,清脆的響聲把店長都給嚇得一哆嗦。他現在覺得那白髮青年不簡單,能夠徒手捏碎酒杯,甚至是一人帶着一個在這種危險的道路上行走,必定是有一定實力的。得罪了這種人,他這小店,恐怕是不保啊。
店長也知曉不能隨便招惹這種人,剛想去將店小二給拉回來,只見那白髮青年一翻身抓住了店小二的脖子,一把將他按到了座位上。
“我……嗝,得給你講個故事……”白髮青年渾身酒氣,醉醺醺的對店小二吹着酒氣。
看來是完全喝醉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店小二嚇得不輕,白髮青年這個樣子怎麼看都像是喝醉了要撒酒瘋,萬一自己拒絕被打了那得多虧啊,他自然是答應聽白髮青年講故事,這樣自己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白髮青年又喝了一口酒,開始暈乎乎的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是十分幸運的存在,五歲拜師葯神,從葯神那裏的來了辨識各種藥草的能力,針灸的本領,還學會了煉製丹藥,連一些戰鬥技巧和修行之法,葯神也一併傳授給了他。從某些方面來講,葯神幾乎是將所有的東西都傳授給他了。十六歲出師,兩年內就成為了小有名氣的藥師,認識他的人,都稱他為小葯神。他取得一漂亮的妻子,生下來一個女兒,一家人十分幸福。家庭美滿,事業有成,人世間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也許是天妒英才,不幸終究是降臨在他的身上,他的妻子因為家族遺傳的一種病症,早早的就去世了,小葯神從此從江湖上消失,有人說他死了,也有人說他是去隱居了。很多人都覺得可惜,醫者終究是不能自醫,他妻子的病,卻是也是一種縱觀古今無人可解的病症,就連他師傅葯神都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後來,小葯神又出現了,他住在普羅村這個地方,開始為任何人製藥,不過不再像之前那樣只收取錢財,而是收取一些稀有藥物,各種藥物都可以,只要給他藥物,什麼病,他都會治,不過前提是,那些藥物必須是那種極其稀有的存在,簡而言之,就是神葯。
“蘭兒……把這個葯喝了吧……”葯神鈴昭雪端着一碗散發著清香葯,都說良藥苦口利於病,而鈴昭雪這碗葯,不僅一點都不苦,入口還十分清甜。
其原因是他放的葯,不是一般的葯,而是名為九玄回魂草的一種藥物。相傳這種草可以使死人復活,活人百病皆去。他本來也尋找過這種葯,不過百尋而不得,卻偶然從名門貴族手中得來的這株草,實在是意外之獲,九玄回魂草煉製好之後他才給女兒喝,畢竟藥效強的草藥,一般人身體承受不住,何況是鈴蘭兒這種病入膏肓的身體。
鈴蘭兒緩緩喝下這奇特的葯湯,躺在床上,面色漸漸紅潤,隨後熟睡了過去。鈴昭雪的手在顫抖,這麼多年來,他試了多少種草藥,都沒有這種效果。他趕忙去檢查鈴蘭兒的身體,發現她的身體比之前好了很多,雖說還沒有徹底除去她的病,但有這種好轉,就說明還有希望。
鈴昭雪多麼希望再找到一株這樣的草藥,雖然知道是治標不治本,但好歹能給鈴蘭兒續命啊。此後,每次有人找他看病,他都會拜託這個人幫他打聽九玄回魂草,而一連兩年,無果。
鈴蘭兒的病症又開始一點點出現,鈴昭雪不能等了,他要另尋他法,他開始找那些九玄回魂草的替代品,很多草藥都試過,卻沒有這種效果。
他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師傅給他的書籍,沒有找到任何一種和九玄回魂草可比草藥,他發現,靠葯神教給他的所有東西,是真的不足夠救治自己的女兒,他在想,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學到的東西……
鈴蘭兒又重新躺回了床上,鈴昭雪愁的頭髮都開始往下掉。鈴蘭兒的情況並不怎麼好,照這麼下去,已經沒有幾年能活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何沒有一株草藥能夠達到那種效果,我連自己的女兒都救不了,那學這醫!還有何用!”鈴昭雪憤怒的將草藥全都從桌子上推了下去,這些都沒有作用,根本達不到九玄回魂草的功效。他在思索,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學到的東西,是不是還有他不知道藥物存在……
“吱!”一聲驚叫傳來,鈴昭雪瞬間僵在了原地,他窗外的聲音吸引了他。他躍出窗戶,精準的找到發出聲音的草叢,伸手一抓,一直半米長的老鼠被他抓了出來。
那隻老鼠受了嚴重的傷,眼淚在不斷的流出看樣子是十分痛苦。鈴昭雪是藥師,葯神傳授他的最重要的就是醫者仁心看到受傷的生靈,他不能袖手旁觀,哪怕對方是妖,他也需要醫治。不過,葯神還說了,如果真的有一天醫治好了妖,妖翻臉不認人,就戳他的死穴,沒有良心的妖,就算是開啟了靈智,那也和普通的獸沒什麼兩樣。
“醒了?”大老鼠從床上緩緩坐起身,看到桌前磨葯的鈴昭雪,着實嚇了一跳,何曾想過一直被人類追殺的他,竟然會被一個人類給救下。
“你……想要什麼?”大老鼠口吐人言,鈴昭雪並不意外,他早就猜到這麼大一隻老鼠,必定是一個妖了,不過那金色的毛髮,摸起來像是絲綢一樣順滑,沒有一點污漬,又和普通老鼠不太一樣。
“不要什麼,我是藥師,救人很正常。”鈴昭雪悄悄的將一根銀針藏在手心,以防發生意外。
“可我不是人……”金毛老鼠十分警惕的看着鈴昭雪,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一個人類會無償的救一隻妖。
“妖也一樣。”
鈴昭雪走向金毛老鼠,這金毛老鼠瞬間炸起毛髮,那是恐懼的表現。鈴昭雪的手速不慢一把抓住他的腿,緩緩將他腿上的藥膏揭下,換下新的藥膏,疼痛讓金毛老鼠僵在了原地。
“挺堅強,很多人換藥的時候都能嚎出殺豬的叫聲。你這小小老鼠,倒是挺能忍耐的。你是什麼老鼠?我怎麼沒見過?”鈴昭雪對於妖沒有那麼多研究。而且,葯神曾經告誡過他,不要研究妖,也不要使用妖。鈴昭雪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明白後半句是什麼意思,不過,倒是遵守了師傅的規定,沒有去研究妖。
“我……我是金毛鼠一族的變異鼠。叫做金毛玉露鼠,因為我有善心可以吸收天地靈氣,這才變異的。我的眼淚可以治很多病症,這才招來殺身之禍。”金毛玉露鼠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鈴昭雪一愣,他不曾想過,妖的眼淚還能有治病的功效,他好像有點明白師傅不讓他研究妖的原因了,但又有些不確定。
他覺得師傅不會因為怕自己被超越而不傳授全部的東西,這妖的身上的東西必定會有些其他的副作用。藥草是如何形成的?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經過成百上千年的時間才形成那一點點的藥力,而且,藥草是很難擁有靈智的,說白了他們就是對於天地靈氣的提純。
而妖呢?他們一開始就會有一定的思想,必定不可能只是吸收天地靈氣來讓自己變強,所以,他們身上的東西若是入葯,必定會有一定的危險性。
這是鈴昭雪自己推理出來的結論,他現在有些明白師傅的意思了,他就沒有使用金毛玉露鼠眼淚的打算,給自己女兒的葯,他可不願意出一點差池。
“神醫,謝謝你,我腿全好了,我給您做了一點早飯,希望能和您胃口。”金毛玉露鼠腿上的繃帶還沒有拆,但是已經可以下來走路了,此時的他,前腳離地,看起來還真的像一個比較矮小的人類。
“對了……您的女兒已經在吃了……”金毛玉露鼠此話一出,沒把鈴昭雪給嚇死,他猛地衝到大廳之中,看到鈴蘭兒坐在桌前,吃着飯菜,雖然面色還有些蒼白,但比之前還要好上不少。
鈴昭雪趕忙給自己的女兒把脈,沒想到,鈴昭雪身上的病,竟然好了不少。
“你……你做了什麼?”鈴昭雪十分驚異的看向身後的金毛玉露鼠,他十分興奮,很想知道金毛玉露鼠做了什麼,如果能夠知道,他以後就有一直鈴蘭兒的辦法了。
“神醫……這是秘密……”金毛玉露鼠不願說起這些東西,鈴昭雪也沒有追問,不過告誡金毛玉露鼠,不可再用了,他不想對自己的女兒使用不清楚的藥物。他倒是希望金毛玉露鼠給鈴蘭兒吃的是某種奇特的草藥,而不是他那能治百病的眼淚。
鈴昭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讓金毛玉露鼠留下了,也許是寂寞久了。在它留下來之後,鈴蘭兒的身體就好了不少,雖然沒有像之前服用九玄回魂草那樣幾乎完全治好,但看着自己的女兒能跑能跳,他也很舒心了。
金毛玉露鼠平日裏穿着一個袍子,帶着一個面具,在鈴昭雪旁邊打下手,鈴昭雪對別人說這是他的葯童。來治病的人也就不再過問了,畢竟一個小有名氣的藥師有一個葯童是很正常的存在,不過就是鈴昭雪的這個葯童身高有些太矮了,還老是帶着一個面具。
人總是有好奇心的,他向金毛玉露鼠打了一點點關於妖的事情,他還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點希望。真正了解了妖之後,鈴昭雪才十分失望,正如他想的那樣,妖身上的東西是絕對不如藥草純凈的,對於普通人來說,根本不能使用,甚至是致命的毒藥。
鈴昭雪還是老實的繼續去研究草藥了,與其浪費時間去研究藥物,還不如嘗試煉製一些更厲害的丹藥。畢竟妖物這種東西,還是太過於危險,縱使大千世界妖物不少,能夠入葯的也沒幾個。日子一天天過去,往日的冬天鈴昭雪是十分憂愁的,而今年,他感受到了輕鬆。
鈴蘭兒今年冬天,竟然沒有因為寒冷的環境,而縮在被窩裏,她這次和普羅村的其他小孩玩的十分開心。
自從金毛玉露鼠來到他的身邊,鈴蘭兒的身體也在好轉,這讓他覺得很是意外,總感覺金毛玉露鼠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他。鈴昭雪開始悄悄的觀察金毛玉露鼠,但總是被發現,這倒是讓他尷尬的不已,金毛玉露鼠,是鈴昭雪遇見的第一個妖,也是一切的開始……
“叮叮噹噹”的聲音驚擾了鈴昭雪,他回頭看去,發現金毛玉露鼠正在收拾掉落在地上的草藥,他有些慌張。鈴昭雪撇了一眼地上的草藥,說了一句下次注意后,他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金毛玉露鼠嘆了一口氣,還有些心驚,誰知,沒等他站起身來,鈴昭雪就猛然跑到了他的身邊,一把將他抓起來,不由分說的將他的面罩給抓了下來。
“說吧,眼睛怎麼瞎的?”
看着十分嚴肅的鈴昭雪,金毛玉露鼠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繼續隱瞞下去的機會了,趁着夜色,他將這一整年發生的事情全都如實說出。鈴昭雪沉默了,緩緩的將手放下,回到了自己磨葯的桌前,抓着自己的頭髮,在那裏憤怒的嘶吼着。最終還是沒有什麼替代的草藥,而是金毛玉露鼠一廂情願的使用自己的眼淚醫治鈴蘭兒,這不是在害他的女兒嗎?
鈴蘭兒在屏風的後面怯生生的看着,尚且懵懂的她,不是很明白父親為何這麼憤怒。金毛玉露鼠知道自己闖禍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