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眼淚
付宅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自己這輛處於賽車、改裝車的邊界地帶，用途還是網約車的車輛究竟該出現在哪個區域。
付宅決定找個工作人員問一下。
雖然大家都佩戴着工作證但是並不是所有人的狀態都和付宅一樣悠閑。
車展明天就開始了，因此幾乎所有人都在最大功率工作，現場一片井井有條。
這個時候如果抓來一個人問東問西，怕不是要被用暴力教育一下。
付宅後來也就想開了，無所謂的，反正明天就見到了，有什麼問題呢？
之後就信馬由韁地在各個展台之間閑逛。
考慮到此後高築科技的發展目標就是開勞斯跑網約車，那去勞斯的展區看看，也就是非常正常的。
勞斯的展台彷彿標着價格一樣，雍容華貴，沉穩典雅。
付宅首先得出的一個重要結論就是自己的“選擇”不適合出現在這裏，氣質根本上是兩個路數。
勞斯沒有“老錢”的底蘊壓不住，自己去開，別人也只會覺得自己只是開車的，對於車的所有權不會有任何疑問。
但是付宅覺得自己的神車五棱非常適合這個展台，高端大氣上檔次。
想要把自己的五棱搬到這個展台上似乎也沒什麼太大的難度，只要自己開着它和一輛勞斯在秋名山決戰，跑贏一輛勞斯就能獲得車標。
但是車體前方的小金人，付宅覺得既然能贏一次，就能贏很多次，贏一個小金人過來，可能三次比賽，三局兩勝，應該就是一個不錯的條件了。
隨後則是傑寶，錄湖等等系列品牌的新車發佈展區。
車展一般不標價格，但是傑寶的設計總是能讓人覺得這輛車很貴，超級無敵貴。傑寶展台上的車也確實有更完美的曲線。
付宅覺得有點審美疲勞，決定換個區區看看。
到了賽車區的時候，付宅兩眼放光。
科技發展可太迅猛了，看着展台上的全新的概念前沿賽車，付宅覺得自己和選擇一樣，都是上個世紀的老古董，完全失去了舞台，只有懷舊才能為自己增添最後一絲色彩。
賽車往往彙集了人類最瘋狂的賽車科技，一個性能車品牌的崛起，如果沒有賽車成績的背書，是沒有說服力的。
各家廠商往往也把最激進、最瘋狂的想法在自家贊助的車隊裏實驗。
而從外觀上看上去，概念前沿的賽車，與自己的“選擇”最重要的不同，恐怕就是外形設計了。
前沿賽車們都給出一種夢幻般的流線。
對比來看的話，如果說“選擇”像是一把劃開空氣的利刃，那麼這些前沿概念賽車看上去本身就是一個氣團，這是根本上的設計差異。
這個展區，讓付宅感覺自己老了，自己離開賽車界，可能並不只是因為一次翻車事故，而是這個時代在變化。
自己作為一個車手，面臨的不是摩擦性失業，而是結構性、永久性的失業。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籍籍無名的尋常車手，和曾經或者即將步入名人堂的傳奇車手一樣，都只是歷史的痕迹。
而最讓付宅絕望的，就是智能賽車展區。
這個世界，不再需要車手，甚至連遙控的人都不用。賽車場變成了人工智能算法的決鬥場，一切都在無聲無息地進行。
付宅趕緊離開了這個展區。
付宅邊走邊想，彷彿西部片里的音樂響起，自己是那個逐漸走向落日的牛仔。
對於世界來說，還會有新一輪朝陽升起。
而對自己來說，前方是無窮的暗夜。
打馬揚鞭。
為了讓自己沉重的心情能舒緩一些，付宅到了員工餐廳，在自動咖啡機上給自己來了一杯卡布奇諾。
付宅放好紙杯，選好咖啡，付錢。
咖啡機一陣嘈雜。
就在付宅滿懷希望地看着咖啡機，希望看到構成整杯咖啡靈魂的意式濃縮咖啡的時候，有人打開餐廳的門。
室外的風颳了進來，還沒有接到咖啡的紙杯被向左吹走了。
而咖啡機此時也剛剛完成了萃取，滾燙的咖啡就這麼避開了杯子，灑在下面的槽里。
付宅看着咖啡機前的一片狼藉，哭笑不得。
咖啡機出咖啡的口仍然在滴滴答答地滴着奶泡，付宅總算是看到了具象化的“時代的眼淚”。
【翻車，債務上限+1萬】
【債務上限：42萬】
【待清償債務：29萬】
【賬戶現金：44萬1100】
付宅只得重新把紙杯放回去，重新買了一杯咖啡付錢。
“咖啡渣需清理，請呼叫店員。”
付宅從命，半分鐘內，一個店員過來，打開咖啡機一陣操作，端出來一個大盒子，裏面塞滿了咖啡渣。
把咖啡渣的斗子放回咖啡機之後，咖啡機開始了自潔流程。
兩分鐘的漫長等待之後，清洗界面終於過去了，自助屏幕上卻顯示：“咖啡機門未關好，請呼叫店員。”
付宅覺得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人工智能，怎麼一杯咖啡都搞不定了。
店員來了之後又是另一通操作，故障依舊。
店員只好用拳頭輕輕地拍了拍咖啡門上的卡榫。
故障排除。
付宅看得眼花繚亂，看來天底下電器都欠揍這個論斷還真是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耗費了巨大的精力之後，付宅終於端到了屬於自己的卡布奇諾，滿意地坐在一張說之前，雙手捧着咖啡杯，感受着那份溫暖，貪婪地嗅着空氣中的芬芳。
從員工餐廳里出來之後，付宅信馬由韁地在展區內閑逛。很快就被一個被用圍擋遮擋的圓形展區吸引了。
那個展區的規模並不龐大，最多也就四五輛車的樣子。
但是保密工作卻非常嚴密。其他展台的車已經能看到了，這個展台的施工圍擋還在呢。
而此時也並沒有工作人員在施工，這讓付宅感到非常好奇，但也沒什麼辦法。
天色晚了，付宅決定先回酒店，和馬力溝通一下五棱地改裝工作怎麼樣了，看看兩個人的方案是否匹配，有哪些改進的空間。
自己睡了幾個小時，還喝了一杯命途多舛的咖啡，這讓付宅覺得，今天恐怕是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