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奇異之軀
夏夢涵說到這裏,緘口不言,破天荒地露出愁容,韓淵急忙問:“什麼更奇怪的,快點說啊。”
夏夢涵指着冰下巨龍的軀體,皺眉道:“你看,它的身上,沒有一隻寄生生物,體型這麼大的生物,體表寄生生物數不勝數。”
“比如說藍鯨吧,身上會有長有大量藤壺,還有鯨虱,我見過一頭藍鯨的屍體,全身都被血紅的鯨虱鋪滿了,就像刷了一層紅色的油漆。”
“還有一些鯨藤壺,寄生在領航鯨、座頭鯨的尾巴上,它們頭部硬化,鑽進鯨類的身體,軀幹部很軟,漂在後面,搖搖蕩蕩,就像裙擺上的流蘇,還挺好看的。”
雪狐連連點頭,附和道:“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體型太大的生物,身上會有刮傷和蹭傷,這個傢伙身上竟然一點傷口都沒有。”
冰下巨龍實在是太奇怪了,韓淵沉思不語,夏夢涵猶豫再三,緩緩說道:“我……我怎麼感覺,這冰下巨龍,根本不是什麼生物。”
韓淵眉頭一皺,追問道:“它不是生物,那它是什麼?”
夏夢涵緩了半天,聲音很沒自信:“我……我只是瞎猜啊,這東西好像是人工造出來……”
韓淵再次想起了噬天胡謅的“冰下文明”,他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不要亂猜了,猜了也沒用,我們的捲尺既然到頭了,那就先不要測量,打開冰壁,採集巨龍樣本。”
夏夢涵退到一邊,韓淵和雪狐拿出化冰機。寒鋒特種部隊專司極寒地區作戰,有很多特殊裝備,化冰機就是其中之一,作用是除去凝結在武器裝備表面的冰,這種裝備能夠噴射高溫氣流,打在冰體上,直接讓冰升華成水蒸氣,減少液態水對設備的損傷。
打開冰壁非常危險,冰下巨龍隨時可能發動攻擊,韓淵不想把危險留給戰友,讓夏夢涵和雪狐退到旁邊,親自清除冰體。
韓淵啟動加熱器,一股熱風吹了出來,他將噴口對準冰壁,高溫氣流飛箭一樣打在冰面上。冰壁表面的冰雖然硬如鋼鐵,可是仍然擋不住高溫,冰很快氣化。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冰會直接化為水蒸氣,飄散在空氣中,可是冰洞裏冰量太大,還是有相當數量的冰轉變成液態水,順着冰壁蜿蜒流下。
冰洞內部氣溫極低,流下來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凍結,雪狐拿出另一部化冰機,開啟冷風模式,將水吹到遠處,讓它們在遠處凍結。
韓淵和雪狐忙碌着,水蒸氣落在他們身上,凝結成一層冰晶。過了一陣子,一個一米多深的冰穴,出現在冰壁上,巨龍遺體就凍結在一米多深的地方,冰層化開之後,冰下巨龍與韓淵,只隔着最後薄薄一層冰。
韓淵深吸了口氣,回頭對雪狐和夏夢涵說道:“做好準備,我要打開最後一層冰壁。”
雪狐和夏夢涵向韓淵的側面走了幾步,給韓淵讓出使用呼吸炸彈的空間,韓淵小心翼翼地吹開最後一層冰,冰下巨龍完全展露在韓淵的眼前。
韓淵看到冰下巨龍的軀體,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冰下巨龍的軀體上,根本沒有鱗片。那些所謂的鱗片,其實只是軀體上的紋絡,每一道紋絡都有五六厘米深,光滑地延展、閉合,形成鱗片狀,從冰層外面看,和鱗片無異。
韓淵愣住了,上級根據鱗片認定這東西是傳說中的龍,現在鱗片只是紋絡,這東西真的是龍嗎?
韓淵愣在原地,沒有向冰穴外面的雪狐和夏夢涵通報情況,夏夢涵擔心他的安危,緊張地問:“少校哥哥,你沒事吧?”
韓淵這才回過神來,快速答道:“我沒事,我發現巨龍的身體上,沒有鱗片,那些鱗片只是紋絡。”
夏夢涵驚叫出聲:“沒有鱗片?我進去看看。”
夏夢涵快步走進冰洞,韓淵雖然覺得巨龍古怪危險,也沒有阻攔,之後採集樣本,要在夏夢涵的指導下進行。
夏夢涵看到巨龍軀體,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小聲嘀咕:“沒有鱗片卻有鱗片狀條紋,我從沒聽說過這樣的動物。”
“我們採集樣本吧,採集完我們就回去。”韓淵說著拿出了切割標本用的手術刀,他覺得切割巨龍軀體可能會有危險,於是親自動手,讓夏夢涵在一旁指揮,“我該怎麼切?”
“切下完整的鱗片紋絡吧,這種結構很特殊,值得好好研究。”夏夢涵說著在巨龍軀體上指了指。
“切這麼大,會不會激怒它?”
“應該沒問題,它這麼長,這麼大,體表神經反應不會太敏感。”
韓淵將信將疑地點點頭,用手術刀輕輕碰了碰巨龍軀體,“錚”的一聲脆響傳來,巨龍軀體很堅硬,一點都沒有生物體的柔軟感。
韓淵疑惑地看向夏夢涵,夏夢涵信心滿滿地解釋:“這裏溫度這麼低,不管是什麼動物,都凍結實了,你先把它化開。”
韓淵收起手術刀,取出了電熱冰刀,加熱刀身,將刀身貼在巨龍軀體上。如果是通常情況,會有冰被融化的聲音,也會有水流下來,可是巨龍遺體,一點反應都沒有。
韓淵等了幾分鐘,巨龍軀體還沒有反應,夏夢涵皺眉道:“這東西怎麼還不融化,你試着用力切吧,就像切凍肉那樣。”
韓淵點點頭,換用手術刀,手腕用力,將刀刃向下壓,可是刀刃紋絲不動,一點都切不進去,韓淵只能收回手術刀,只見巨龍軀體上,連一道印痕都沒留下。
韓淵看看夏夢涵,夏夢涵想了片刻,低低說道:“看來冰下巨龍真有硬質保護殼,我們用切割機。”
在準備樣本切割方案的時候,夏夢涵就提出,霰彈都打不穿冰中人(冰下巨龍的一部分),說明冰下巨龍體表可能有硬質保護殼,很多生物體表都有極硬的保護殼,比如“鱗角腹足蝸牛”,生活在深海熱液區,外殼含有特殊蛋白質,硬得子彈都打不穿。
冰下巨龍如果真有保護殼,手術刀人力切割很可能毫無用處,特使於是調來了便攜式切割機。韓淵拿出了切割機,這種機器只有手槍大小,內置強力電機,韓淵打開開關,電機發出嗡鳴聲,驅動雙角銑刀高速旋轉。
韓淵將刀頭慢慢靠近巨龍軀體,夏夢涵在巨龍軀體上噴塗潤滑劑,高速旋轉的雙角銑刀挨上了巨龍軀體,一串耀眼的火花四散飛濺,刺耳的摩擦聲從刀頭傳來。
韓淵聽聲音覺得不對勁兒,急忙拿開切割機,關閉開關,只見雙角銑刀的刀刃已經磨平了,巨龍軀體毫髮無損。
韓淵有些發懵,他用的雙角銑刀,材料是硬質鎢鋼,表面有氮化鈦塗層,硬度高達3000HV,幾乎切得動任何材料,哪怕是硬度極高的硬鑄鐵,切起來也如砍瓜切菜,可它在冰下巨龍面前,刀刃瞬間被磨平了。
韓淵默默地收回切割機,無奈說道:“這東西太硬了,根本切不動,我們怎麼辦?”
夏夢涵撓了撓頭,看樣子束手無策,正在這時,冰穴外面的雪狐突然用儘力氣喊了聲“有情況”。
韓淵對冰洞裏的危險早有思想準備,聽到雪狐的聲音,立刻對夏夢涵說了聲“你先留在這裏”,收起手術刀,快步走出冰穴。
只見雪狐舉着霰彈槍,對着右側冰壁,全神戒備,如臨大敵,韓淵壓低聲音:“出了什麼事?”
“有個什麼東西,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後消失在了冰壁里。”雪狐聲音沉穩,毫不慌張。
“可能是冰中人,我們立刻撤退。”韓淵轉頭沖冰穴喊:“夢夢,冰中人出現了,我們快走。”
夏夢涵從冰穴出來,兩眼放光,滿臉期待,自從他聽韓淵講了冰中人的事情,就一直想親眼見一見它。
韓淵擔心夏夢涵這個時候犯傻,留下來看冰中人,他與冰中人交手過一次,深知它的厲害,他可不想再次與它對戰。
韓淵催促着快走,將夏夢涵推到自己身前,夏夢涵也通曉利害,不敢任性,快步向冰洞外面走,雪狐走在最前面,夏夢涵在中間,韓淵斷後,為避免被前面的人擋住視野,三人成一條斜線。
三人走到龍尾位置,最前面的雪狐突然停下,大吼一聲“退後”。雪狐這一嗓子太突然,夏夢涵被嚇得一哆嗦,她根本不知道雪狐要幹什麼,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韓淵和雪狐共同作戰多年,知道雪狐發現了敵人,想要開槍,看隊友正好在跳彈殺傷範圍內,擔心隊友被跳彈誤傷,這才大聲提醒。
韓淵一把抓住夏夢涵的肩膀,把她拽回到自己身後,向後連退幾步,與此同時,雪狐扣動了霰彈槍扳機,“砰砰砰”連開三槍,跳飛的霰彈正好落在剛才夏夢涵的位置,打得冰屑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