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章:歸來之地,無畏於此。
初春。
陸子燁到這時才初初養好了傷,準備與璇璣夫人拜別。
至於那一片先前墨牙兒曾來過的亭苑,也不知為何被璇璣人封鎖后,陸子燁雖然疑心暗生,但到底還是將此事放置於后。
畢竟,能夠令璇璣人作下如此敏感之事的人,應許是於璇璣小主有關后,他便定了定神,而後迄今與璇璣夫人拜別,才試探幾句。
這不,兩人看似其樂融融,無話不談,實則卻百般試探,嘴裏吐出的話,刺的不像話。
臨行前,璇璣夫人這才將溫和待人的面容撕碎,面容清冷的不像話,待到陸子燁徹底說完了官話后,她這才輕飄飄的落下一句:“雲城十子平天下一言,早已讓天下人定了心,陸小將軍又何苦尋鳳女呢。”
“雖蠢皇意欲想除去雲城十子,但吾認為他資質於你們運城之子之末的那位斗稍遜一籌,又如何將你們除去,更別說雲城之子,到底是應允了誰的諾了。”
“既是他的諾,想來那人應有另謀之事吧。”
墨璇璣眼底難免帶着幾分笑,說完。
雖墨璇璣幾乎將他們兜得底都揭了起來,可陸子燁仍舊是一副溫潤如玉的姿態,低順着眉,應了墨璇璣幾聲,便離去了。
而墨璇璣見着陸子燁完全不吃這一招,直接離開的模樣,眼底便更冷了些,想着關於那位的事,過往的所有榮華已然不能加於他身,但如今雖困守於皇陵之間,也能改變朝局動向的人,想來那人也是心甘情願的吧。
既然如此,墨璇璣倒是真的想要看一看那位到底能夠讓這一片天下如何,隨後甩袖入內。
幾柱香過後。
陸子燁這才從璇璣外嶺遊離回院,待到璇璣人因自己將走,戒備比以往鬆懈后,便心生一計,步入了原先璇璣人封禁的亭內處。
剛入亭,陸子燁見着此處並沒有旁人後,他並非因而放鬆起來,繼續尋着璇璣人想要遮蓋的秘密,而是低垂着眼,瞧着棋桌上邊,原先由自己與璇璣夫人對峙的局面,好似被什麼人碰了自己這一邊的白字,直接變為了和局之象,惹得陸子燁的神情微動,眼底裏邊莫名的帶着幾分複雜起來。
隨即,沉吟了片刻。
陸子燁雖不知曉在暗處到底由哪位璇璣人照管此處,但他還是出聲問了一句:“先前此地,有何人來過,動了我這一顆白子。”
他並非是以疑問的口吻詢問他們,而是以陳述的口吻時,藏匿於暗處的璇璣人自知掩蓋不過,再者便是這一棋盤是面前這位小將軍的,他們家的小主貿然動這件事情,自然是有些理虧后,他們又想要掩飾掉小主來過這件事情,因而只能夠冷不丁的在暗處回陸子燁一句:“未曾,興許是被風吹的吧。”
此話一說,着實讓陸子燁有些想笑,畢竟原先他擺放的棋子,他算得好好的,恰好二十五顆,對座的黑子經了璇璣夫人的手,也有二十五顆,如若不是因璇璣夫人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興許這第二十六顆棋子,早就落下了,而不是遲遲未動。
可現在偏偏多增了第二十六顆棋子,他們同陸子燁說是被風吹的,屬實有些好笑,畢竟如若是被風吹的話,它應許是在棋盆外邊,就着最外圍落下的,可這顆棋子並非如此,而是促使所有棋局都各退一方,才形成的和局后,顯然是被人動過的。
因此,陸子燁只見他們潦草的解釋了這句后,並不出聲,他便多少知曉了到底是誰動了自己與璇璣夫人的棋局,沉吟了片刻,言:“人言璇璣四傑,墨菊、墨風、墨月、墨厲。攜璇璣夫人名震天下,想來,方才出聲的閣下應是墨風前輩了吧,既是是墨風前輩,那小輩便不便多言了,但小輩還是想在就着先前與璇璣夫人的話,問一問墨風前輩璇璣育有鳳女,是真的嗎?”
話音剛落,氣氛很顯然並非像先前那般沉靜后,陸子燁只受到了從暗處有一個人顯現出來了影子,左手的影子凝成了一股氣刃直衝站在亭中心處的陸子燁,卻被陸子燁運用巧勁避了過去。
陸子燁見墨風如此想要給自己告誡后,便多少知曉了答案。
隨後,陸子燁輕輕的擺了擺自己衣袖沾染上的落灰,繼續道:“既見墨風前輩如此,那麼小輩我自當心裏有個底了。”
他輕飄飄的落下了這麼一句話,惹得墨風不得不從暗處顯身,神色庄肅,見着陸子燁避過了自己方才那一招,但到底還是失了禮后,低垂了眼,朝着陸子燁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越矩了后,才回:“子燁少爺天資本就聰穎,乃當世之才,又何苦尋只在傳言裏的鳳女呢,墨風還是與夫人先前對少爺您所說的那句話一致,便是璇璣從不養鳳女,更不育東宮妃,如若真的要育一人的話,那麼那人便是未來的璇璣之主。”
言畢,墨風便朝着陸子燁又一次點了點頭,示意方才自己失了禮后,才將將隱匿於暗處,隨即,換來了亭內一片沉靜。
惹得陸子燁的眼底難免沉了下來,在心底暗自想着的便是,璇璣人的嘴噹噹是天底下最難撬開的了,畢竟此前自己可是旁敲側擊了好些次,都未曾聽璇璣人談起那位小主時,也就讓陸子燁除去對那人所囑託之事,對她懷有關懷些之外,眼下對她莫名的有了那麼些好奇起來。
特別是眼下這個由她落下的第二十六顆棋子。
能使龍虎相鬥的死局活起來的人,可謂是放眼天下都都不過五人後后,想來那人心思之靈巧,皆可容納百川后,他便輕拿起了那人放置的棋子,握在了手心,叫喚了一聲陸三,示意陸三將這個棋局細細記號,回去以後,要放置在自己的書房私藏處,好讓到時候那人合了年紀,能夠與她相認。
陸三應了陸子燁這一聲命令后,便將手裏面帶着的東西,遞給了另外幾個人,將棋局記了下來,隨後將棋子收入棋盆裏邊,收拾妥當后,這才朝陸子燁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可以走了以後,陸子燁這才將他望着璇璣內嶺的目光收了回來,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慢慢走離了寒居。
而在此之前,他入馬車,撩起帘子時,卻在遠處看到了一位身着雪衣的少女,赤着雙腳,雖不見她容貌,但定然是一位極妙的人兒后,他見着那少女就這麼走進了寒居,透過那一扇門,他瞧着她步入了南邊的苑處,低垂着眼,尋着什麼,惹得陸子燁眼眸微閃,可他並沒有因而從馬車內里,躍出尋她。
因為他知道這還不是時候,他只是與負責駕車的陸三等人道了一句,稍後再走的話,就這麼抬起手,用某一個物件,將帘子別成了一個細小的窗口,就這麼透過那麼些,看着她再作何事。
與此同時,寒居,南苑處。
由於前些日子,墨牙兒摘取的全愈草與全息雙草,在她煉丹入葯時,用盡了,她才過來時,這一路走過來,並非遇見先前自己步入這裏時,璇璣人的勸誡后,想來那人應是走了,因而她才卸下那雙,對於她而言,非常不便的鞋履,放置在一旁,意欲想要尋更多的全愈與全息雙草。
因而才會令陸子燁見到她赤足的一幕。
隨後,沒過一會兒,墨牙兒站定,瞧着那一片都是自己所想的藥草后,原是平靜無波的的目光,難得的流露出了幾分亮色,輕點足尖,便將她想要採納的雙草納入了懷中。
歡欣離去。
見着少女就這麼離去,陸子燁神色難得恍惚了些。
縱使窺不得她的容貌,只見到了朦朦朧朧的人影,與她方才離去時那一抹雀躍,在往後歸皇城,久居於陸家的陸子燁心底,怎麼也忘卻不了。
想來,他應許是見到了真正的鳳女,亦或者璇璣的下一代主人,再想到那人給自己的囑託,應是完成了后,他這才命令一直都靜候着自己下令離開的陸三,道:“走吧。”
隨後,陸三應了一聲是,便駕起了馬車。
墨風在暗處見着此景,擰着眉眼,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想着陸子燁絕對不可能這麼輕易離去時,想來在他上了馬車,駐留的那一段時,應是拿到了什麼答案后,墨風心下一慌,連忙顯身,往寒居那,運用輕功飛去。
就那麼一瞬,墨牙兒低垂着眼,數着自己摘取的雙草,能夠自己煉製多少與無顏花中和的藥性,卻被墨風攔了去路。
“小主方才與剛離去的人有什麼交流么?”
直接站在墨牙兒眼前的墨風,難得有些着急的問道。
墨牙兒見狀,眼眸微閃,回過身,見着還未關閉的璇璣大門,那一倆逐漸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馬車,隨後回過身子,看向墨風,歪着頭,回:“沒有,那人是夫人的客人么?”
她對這些天璇璣人瞞着自己的事,雖然所感,但並沒有過多試探,但眼下能試探的機會來了,墨牙兒又怎麼可能錯過時,她佯裝不知情的姿態惹得墨風瞳眸下意識一閃,避過了墨牙兒看向自己的神情,淡淡的嗯了一聲,至於其他的,並不像多說后,墨牙兒也並不打算為難人。
但立威,到底還是要立時,她便冷不丁的出聲說了一句:“既然墨風前輩並不打算與我過多相談,那吾便不問了,只不過墨風前輩,您莫是忘記了璇璣閣的規矩?”
她輕飄飄的落下了這麼一句話,言外之意分明再言墨風並無尊卑之分時,惹得墨風的瞳眸震縮了一瞬,隨後恢復平靜,頓時低垂着眼,對着墨牙兒賠禮道:“屬下知錯。”
是屬下,並非是墨風。
墨牙兒朝着墨風喊一聲前輩,只是基於他在璇璣夫人身邊做事多年,一個敬稱而已,但墨風要是將這一個稱呼拿捏,太瞧得起自己,從而忘卻了墨牙兒真正的身份,分不清主次的花,那麼就是犯了忌了。
因而,墨牙兒在聽到墨風說罷,她沉默了許久,才朝着墨風說了一句:“知道便好,你自行去璇璣閣領罰吧。”
墨風低垂着眼,應了一聲是,便直接消失在了墨牙兒眼中,去往璇璣閣自行領罰。
良久。
墨牙兒回想着方才墨風焦急的模樣,眼眸微閃,心下到底還是有了幾分計量,但這一份計量不足以讓墨牙兒忘卻眼前最為重要之事時,她只是隨後放置在了一旁,只專註眼前,接下來璇璣夫人對自己所做的事情。
因而,她只是淡淡的瞥過了與自己相錯的璇璣人,隨後到了自己所住之處,將雙草放置在了一邊,抬起眼眸,陡然間看見了天邊一道劃過赤色的痕,久久不語。
現在可以知道的消息:
全息與全愈雙草,可救人,也可中和無顏花的功效。
墨風與陸子燁相互地試探,也充分體現了忠於小主和忠於夫人之別,同時他與墨牙兒之時所做的事情,也體現了這份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