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雞腿
江清生嫌棄地伸出手，推了推西門夜雨，後者毫無反應。
江清生皺眉，用力推了推西門夜雨，後者這才朦朦朧朧間睜開惺忪的睡眼。
看向打擾自己睡覺的罪魁禍首，雙眸中滿是疑惑神色。這世間有三大仇恨，分別是殺人父母，奪人妻女和擾人睡覺。
儘管西門夜雨認定江清生是個妙人，但兩者間的關係顯然還沒有到能夠坦然打擾她睡覺事後還不挨揍的地步。
如若江清生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的話，小蘿莉不介意．．．轉念想想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對方的有效手段。
於是本想發發狠的西門夜雨沉默下來，心中默念大人不計小人過，自己放他一馬倒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不過緊接着就察覺到不對勁，尋着江清生的目光看去，赫然便瞧見自己淌在書桌之上的晶瑩液體，那液體的源頭，似乎還在自己嘴中。
Ｅｍｍｍｍｍ，蘿莉沉默片刻，然後默默轉過頭去。
媽耶，丟死人了。
默默用手帕擦拭乾凈后，西門夜雨轉過身來。
看向江清生的眼神中，神色極其複雜，閃爍着介乎於收買賄賂和殺人滅口之間的複雜光芒。
然而江大紈絝好似全然不懼，沒好氣地道：“看什麼看，老師講完課了，該走了。若不是我叫醒你，你怕不是能一覺睡到天黑。”
西門夜雨原本搖擺不定的內心瞬間向殺人滅口傾斜。
媽耶，真的丟死人了好嘛。
原本就是在家中親近之人也未曾見過她這般醜態呀，或者是見到了，但沒說，於是她乾脆就當沒人見到。
好半響之後，少年雙手抱頭，手臂伸展開來，盡情地伸着懶腰。風清氣明，好日子啊。
身後，小蘿莉唯唯諾諾地跟着，臉上一片哭喪神色。
“爹爹說的沒錯，外面的人都是老虎，人心險惡呀，人心險惡。”
原本，少女還在千方百計的思索着如何讓江清生將看到自己流口水的一幕爛在肚子裏的時候。
江清生後座的一位學子站起身來，稱讚西門夜雨一聲道：“師妹好膽色，雖說我等都是選擇修武之人，多少對這授課有些不感冒。偶爾疲倦酣睡的也不少，但是像師妹這般睡姿清奇的，到還是頭一次。”
小蘿莉心如死灰，眼中泛着水霧地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除了你們應該沒其他人知道了吧。”
看着蘿莉楚楚可憐的神色，江清生心情愉悅，嘴角上揚，道：“那倒不是，還是有些許同窗看到的。”
“些許？”
“嗯呢，凡是坐在你身後的約莫都看見了，當時還有好幾位同窗在議論，倒是忽略了杜師長的授課。”
轟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小蘿莉眼中的水霧越來越濃，無法接受自己好歹是世家子弟，怎的能夠大庭廣眾之下做出此等無禮之舉，眼見就要哭出來。
但是江清生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捂住小蘿莉的嘴。於是乎原本的嗚嗚聲變成了咕咕聲。
上午是學堂聽課，修習四書五經，儒門經義的時候，順便明悟本心，有利於然後修行。
下午則是選擇修技一道的教習，這很重要，尤其是對於江清生這種已經打算放棄修文而一心修武的人學子來說。
每個學子使用的兵器不同，更甚於有些人的兵器千奇百怪。說實在的，也就是稷下學宮能湊出刀槍劍戟十八般武器的教習。
其他學宮，估計夠嗆。
雖說武器種類繁多，但是其中執牛耳者，自然不外乎劍道刀道這兩道。
尤其是劍道，使劍的學子，簡直就佔據了稷下學宮學子的半壁江山。因此教導劍術的教習，身份地位和薪資酬勞倒是也普遍比之其他教習要高上一些。
不得不說，這都是一個甲子前劍神前輩留下的深遠影響。
有時候夜深人靜，江清生常常再想，這樣一味地推崇劍術，會不是導致其他兵器的武道衰敗？
這是個很深刻的論題，深刻到江清生酒足飯飽之後往往需要苦思冥想，才能心中明白一二。
想的多了，自然也就想通了。
你這．．．干我屁事。
我一個江州城小小紈絝，擱着憂國憂民不是閑的沒事兒幹嘛。
就在江清生隨意發散思維，天馬行空之時，演武場到了。場中佇立着一位位教習，他們往往氣勢恐怖，淵亭岳池。
有人一襲白衣勝雪，手中長劍三寸。
有人一襲黑衣如墨，手中長刀耀眼。
有人身高九尺，手中狼牙棒萬分兇狠。
有人身段玲瓏，手中一段短鞭，舞的獵獵作響。
相比於僅僅只有三人的大儒師長，這修技一道的教習才是百花齊放，堪稱是稷下學宮的又一大寶物。
沒有這些人，基本上很難吸引得到修武道的學子。而自從一個甲子以前，大周人就大半都是修武者了。
明明當初龍帝是想要以文治國，但是呂淳一白日飛升之後，硬生生把大周的國風從文風改成了武風。
江清生瞪大眼睛，在人群中使命搜索着。
但凡是外罡以上的高手，往往都能隱藏自身氣機，因此這些個教習的氣勢，只能作為理論依據。氣勢最強者，未必真就是最強者。
但是要怎麼找出最強者，他江清生自己心裏也沒底呀。
只能看眼緣，看得順眼點的，說不得就適合當自己的老師。江清生如是想，全然一副死馬當活馬醫的樣子。
至於江清生身後的西門夜雨，說實話，還不如江清生呢。不過到也有些小聰明，準時跟在江清生身後，打算不論江清生選誰，自己選誰，這樣准沒錯。
蘿莉暗暗為自己的機智打卡。
江清生自然是知道身後跟屁蟲，但是也不在意。畢竟是劍道世家出門在外的小騙子，總不能出言呵斥讓對方不許跟着自己吧。
再者說了，就算是跟着自己也未必就能找得到好教習，你跟着蘇慕雪還差不多，因此也就由她去了。
等等？蘇慕雪，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自己看不出這些個教習的深淺，但蘇慕雪大抵是可以的。
畢竟是堂堂武劍仙，劍道修為和造詣擺在那。
感覺目標瞬間明確了呀，江清生笑嘻嘻的，準備去找蘇慕雪。
但是走着走着，眼角瞥見了一人。頓時，原本連綿不斷的腳步停住，江清生甚至於還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後。
便在心中將蘇慕雪拋棄之，邁起大步走向那人。
對方衣着不整，骯髒不堪，頭髮也是亂糟糟的，尤其是手中還拿個泛着油光的雞腿，在這肅穆鄭重的場合顯得有些滑稽以及......格格不入。
酒劍痴！大佬啊這是。
不止是江清生看到了，他身後的西門夜雨也看到了，小蘿莉很興奮，覺着自己找啊找教習這件事靠譜了。
於是乎不再理會江清生，邁着小腳丫，一臉興奮地奔向酒劍痴。
這人，沒什麼名聲。至少在他們西門家的消息來源中鮮少有此人的消息。但是既然能作為稷下學宮三大主考官之一，高手的名頭妥妥的沒跑了。
至於為什麼名聲不限，管他呢，高手不都喜歡隱居什麼的嗎？
只有江清生知道，不是名聲不顯，而是對方已經消了名氣的“待”，千古留名也好，萬古流芳也罷，都比不上他的逍遙自在。
哪怕這逍遙是假逍遙。
江清生還在想着，突然間，一個嬌小身影迅速越過自己，朝着酒劍痴的方向奔去。
一看，赫然便是西門夜雨。
江清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一腳，腳尖還得意的上翹。
啪嗒，西門夜雨閃避不急，被絆了個狗啃泥。
小蘿莉抬起頭，明顯的不知所措，看向四周，顯得很是迷茫。
我是誰，我在那，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哲學三問。
這般深奧的問題往往都是在身心無力，神智迷茫的時候才會提出。就比如．．．過後的賢者時間，亦或是毫無準備之下突然被摔了個屁墩。
雖說西門夜雨沒有摔大屁墩，但是狗啃泥和大屁墩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至於還有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味道。
回過神來之後，少女對哲學三分的疑惑自動解除，因為在她的視線中，江清生悠哉悠哉地走過，臨了還對她做個鬼臉。
呼呼呼，小蘿莉的胸口劇烈起伏，竟然還顯得有些料子。不過雖說劍法上被人稱為蘇慕雪第二，但是這方面卻是遠遠不如。
江清生評頭論足間，便見小蘿莉哼哧哼哧地爬起身來，帶着視死如歸的眼神，張牙舞爪地撲向他。
如若不是那被滿臉灰塵被胡亂擦拭后形成的大花臉外，倒還真有幾分氣勢。
江清生假裝害怕，忙不迭地後退。
西門夜雨見狀心中大喜，心想我總算在除去吃飯以外的領域找到威懾力了。
很想淚流滿面，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時機，因為眼前這個壞蛋八成會笑話她。
看着江清生邊後退，邊做鬼臉的模樣。西門夜雨暗嘆自己還是不懂江湖險惡，默默將八成改成十成。
西門夜雨腳掌發力，向著江清生一躍而起。絕招——餓蘿莉撲食。
啪嗒，西門夜雨感覺自己撲了個空，摔倒在地，看着手上的油光閃閃的雞腿，分外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