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北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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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東皇太一尋應龍、燭龍祖巫閉關不周山，司天道遇幽冥拜師。
另有一大妖徹夜奔逃，至域外星空極遙遠處，欲躲避司天道鋒芒。
天外有星海，星光盈滿空。
巫人不識宿，強稱是北冥。
當妖師鯤鵬逃到此處時，本是想着要避難的。
浩瀚星海中，無數不知名的破碎星辰漂浮。
這裏曾是一片古老的大陸，卻在連番大戰下破碎成渣。
“老夫昔日在北冥成道，后受東皇邀約，本以為可在洪荒世界有一番作為，沒想到......”
破碎星辰，荒涼土壤。
鯤鵬收翅落下，緊握着的兩爪放開，將妖師宮與河洛大殿砸在地上。
轟然一聲巨響，塵埃漫天。
鯤鵬落地化作人形，先扶正了妖師宮，正要入河洛大殿時，卻見一個樣貌年輕的鷹鉤鼻青年坐在大殿之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鯤鵬，你走時可說過，等再回來時就是衣錦還鄉。怎麼，拿回來這兩座房子，就是衣錦還鄉了么？”
鷹鉤鼻青年隨意調侃，神態語氣里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
鯤鵬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他與這青年是舊識。
鯤鵬是祖鯤後裔，昔日祖鯤在北冥成道，游於星海時與星辰元氣交感，化生出鯤鵬之卵。
後來祖鯤化大鵬，振翅扶搖九萬里，星海生出感應，又化生一胎盤。
青年就是從這胎盤裏誕生，無父無母、無名無姓，因此自稱‘北冥’。
“小鯤鵬，你怎麼不理我？從你走了，我天天數着星河過日子，這星河裏有十二億九千六百萬顆碎裂星辰，我數了一百多遍，絕不會錯的。”
北冥說話時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畢竟獨處太久，所以難免有幾分獃氣：“當初你離開時跟我打賭，說這裏有十萬萬億顆星辰，我就說你誇張，現在看來果然是我贏了。”
“......”
妖師鯤鵬看了北冥一眼，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他當初只是怕北冥糾纏自己，所以才胡扯些瞎話來誑北冥、騙他去數星星。
沒想到這蠢貨居然真就把整個北冥的星辰數了個遍，而且還數了足足一百多遍？
正想着，就聽北冥疑惑道：“說起來，我數星河裏的碎裂星辰時，倒也發生了有趣的事。”
“先是身上緊的難受，我掙扎三次，三次都綻開蓮花瓣，竟開滿了足足十五瓣。”
“等數到八十一遍星河時，那些碎裂星辰竟像是有了生機，都圍着我轉呢！”
北冥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來輕擺，嘴裏還道：“不信你看。”
隨着話音，整個北冥星海開始迅速旋轉。
而此刻北冥與妖師鯤鵬所在星辰，儼然成為了北冥星海的漩渦中心！
“這！這怎麼可能！”
鯤鵬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
如果北冥所言非虛，那麼綻開十五瓣道蓮的他，分明已經獲得了成就道祖尊位的資格。
而抬手間引動北冥星海這樣的大神通，更是遠遠超出了妖師鯤鵬的想像。
“不對！洪荒世界的法則不是早已改變？我明明記得，如今的洪荒應該無法運用神通才對！”
鯤鵬心中驚駭不已，隨後調動妖氣，卻驚覺自己的妖力已經恢復正常。
他卻不知，洪荒世界的法則變化是由司天道簽到引發，此刻法則已經從‘禁術日’變成了‘禁火日’，神通法術都能生效，只是萬物都不可燃燒而已。
“好！好！好！既然神通可用，那巫族小兒便不足為懼！”
緩過神來，鯤鵬欣喜若狂。
他乃是妖族天庭國師，落魄到此刻境地，心中何等不甘？
先前礙於洪荒世界法則變化，所以不得不退避鋒芒，但現在有機會報仇，以他睚眥必報的脾氣，勢必要重返洪荒、找回場面。
“不過老夫的妖法雖然高深，卻也抵擋不住十二祖巫。”
眼珠轉動，鯤鵬卻把主意打到了北冥頭上。
北冥天性懶散，這些年來從未離開過北冥星海，因此雖有聰慧頭腦、絕強天賦，卻不通世故人心。
正是誆騙過來當打手的一流人選。
沉吟片刻，深諳北冥脾氣的妖師鯤鵬冷笑起來，神色睥睨，彷彿對北冥的實力不屑一顧。
“北冥，你這樣舉動，無非是要向我炫耀自己的實力強悍。”
“只可惜啊，老夫隨東皇征戰，這些年來橫掃八荒六合，見到超過你的天才，不知繁幾......”
“且不說旁人，單單是洪荒世界的十三位祖巫，就能將你輕易擊敗，更別說上面還有三位先天聖人、道祖鴻鈞......”
語氣尖酸刻薄，極盡挑撥嘲諷之能事。
北冥倒沒暴怒，只是心裏覺得很不舒服。
自己不過是發現了些好玩的變化，想着要跟老友鯤鵬分享，他怎麼就突然變臉了呢？
“唉，我只當是有趣，瞧你這模樣反倒覺得沒趣了。”
北冥搖搖頭，正待離開時，妖師鯤鵬又冷聲呵斥道：“你這廢物！多年來蝸居星海，難道就想要永遠做個縮頭烏龜么？北冥，可不知道我鯤鵬遊歷洪荒，為阻撓巫族入侵北冥星海付出了多少努力！”
聽到這話，北冥的腳步立刻頓住。
巫族？入侵北冥星海？
北冥的眉頭微微皺起。
見他如此模樣，妖師鯤鵬暗道有戲，於是進一步刺激道：“怎麼？你真以為這世界是什麼祥和之地？那些巫族稟天地凶戾之氣而生，如今已摧毀了妖族天庭。”
“只怕不用多久，洪荒世界就要被他們毀滅，下一個要被毀掉的，就是這北冥星海！”
“我、哼，也罷！以你這等廢物之身，也阻不住巫族大軍！老夫此行歸來只為留下道統，那妖師宮裏有我畢生絕學，你替我好生保管吧！”
一陣胡扯過後，妖師鯤鵬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做出一副大義凜然姿態：“北冥，你好好苟命，老夫這便返回洪荒，與那巫族的十三祖巫司天道決一死戰！”
“你不必跟隨，也千萬不要攔着我！”
說罷化做原型，隨手撈起河洛大殿捏碎，取出河圖洛書鎮壓到體內。
繼而振翅，似乎真要返回洪荒找司天道拚命。
看着鯤鵬的身影緩緩離開，北冥遲疑許久。
忽地頓步，臉上神情頗為不快：“巫族？難道真就如此猖狂？”
“也罷，我就隨小鯤鵬一起去看看，早聽說巫族有十二祖巫，怎麼如今又多了一個？”
“罷、罷、罷，我且去會會他！”
踏步凌空，化星光巨鯨搖曳。
北冥星海隨之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