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第277章;誰霸王硬上弓,老子……
洞房第二日,沈珠曦倒沒感覺太多疼痛,只是走路走得快了會感覺一絲拉扯——但這點疼痛,比起她以前受過的疼又算得了什麼?
她是聽說過許多洞房后因撕裂般的疼痛而下不了床的傳言,但昨夜,她確實沒受什麼罪。有了對比,沈珠曦越發覺得自己選對了人。
按常理,婚後第一日是該早起給男方父母敬茶,公主不受常理限制,再加上李鶩無父無母,婚後第一日的請安便是兩個新人給白家二老請的。
“孫女婿給二老請安。”
李鶩一反常態,嚴肅鄭重地向二位老人送上新茶。
白游庚看着新孫女婿,那張總是緊緊板着,好像總是在不高興的臉上罕見露出一絲笑意。
以前他覺得李鶩出身卑微,配不上自己哪兒哪兒都好的外孫女,可現在一看,這孤兒身世、胸無點墨的地方反而成了好事——孤兒身世才會全心全意把自己當白家人,胸無點墨才能不屑繁文縟節,禮法束縛,若是換了旁人——手中握有兵權,還想他像上門女婿一樣給自己敬茶?
做夢去吧!
白游庚接過李鶩敬的茶,故意板著臉道:“嗯,我也沒什麼好囑咐的,我這人,護短得很。只要你待殿下好,其他事情都好商量。殿下身份尊貴,她既下降於你,你就該自此收心,不要沾惹旁的鶯鶯燕燕……”
“祖父放心!”李鶩斬釘截鐵,義正辭嚴道,“我李鶩一生一世只要沈珠曦一個女人——誰送老子女人,老子就給他爹送女人;誰要挾嫁女,老子留嫁妝不留人;誰霸王硬上弓,老子就把弓折了也不讓她得逞!”
李鶩別開生面且決心十足的誓言讓見多識廣的白游庚也震住了,他噎了一會無言以對,只好拿起茶盞咕嚕嚕喝了一大口。
另一邊,白老夫人也喝下了沈珠曦敬的茶。
她眼眶微紅,一臉欣慰地握着沈珠曦的手,退下了手上一個艷綠水潤的玉鐲,套在了沈珠曦的手腕上。
“殿下見慣了天下寶物,我也沒什麼好拿得出手的,唯有這隻組上傳下的玉鐲,尚能配上殿下風姿。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祖母所贈,珠曦感謝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呢?”沈珠曦用力握住白老夫人蒼老的雙手。
白游庚就樸素多了。
他從手上取下一枚玉扳指。
“你既成了我白家的孫女婿,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從今以後,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是我個人的信物,白家銀號的所有老掌柜都認得。除每年白家主動提供的軍費及武備援助以外,有這枚扳指,還可在任一州治所的白家銀號調取三十萬白銀無須等待總部核查。”
李鶩兩眼雙光,迫不及待地收下了玉扳指。
“好啦,你們一大早就起來了,現在也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今日是婚後第一日,要是沒什麼事,你便留在家中陪陪妻子罷。”白老夫人和藹地望着李鶩,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當然,只要天沒塌下來,今天我肯定要陪自己女……”李鶩咽下隨意的說法,改口道,“肯定要在家裏陪夫人。”
新婚燕爾,沈珠曦當然希望李鶩今日能陪着自己。
她微微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拜別二老后,兩人出了花廳。李鶩低頭觀察沈珠曦的步伐,關心道:“還好嗎,疼不疼?”
沈珠曦搖了搖頭,仰頭看着他,嘴角帶着一抹不由自主的笑。
李鶩也跟着揚起嘴角,他重新看向道路前方,垂在身側的手牽起沈珠曦的手,緊緊握了起來。
要回到兩人暫住的東苑,需通過後院的一條長廊。沈珠曦二人在長廊里恰好撞見正挽着褲腿想要下池塘捉魚的李鵾和冬靡霽。
白家養在池塘里的金鯽都是頂級珍品,除了一些粉的紫的二尾的三尾的金鯽外,白家甚至從蘇州一戶專門培育珍稀金鯽的人家那裏花百兩黃金購買到一隻開了九尾的紫色金鯽。
那隻舉世罕見的九尾金鯽如今就正在李鵾濕淋淋的雙手手掌里掙扎。
“雕兒,快把魚放回去,不然祖父生氣了會打你屁股的。”沈珠曦站在廊下勸道。
李鵾聞言,不情不願地將手中價值萬金的金鯽放回了手中。冬靡霽在他身邊,瞪着眼睛看着那隻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捉到的九尾金鯽擺尾消失在青苔和綠波中。
“今天,學認字?”冬靡霽收回可惜的視線,看着沈珠曦道。
“可……”
沈珠曦話沒說完,李鶩就不客氣地對冬靡霽說:“沒空,自己找事兒做去。”
冬靡霽一臉茫然,還來不及說話,李鶩就已經摟着沈珠曦的肩膀,不由分說將她帶離了長廊。
“你欺負冬靡霽做什麼?”沈珠曦說。
“我什麼時候欺負他了?”李鶩反問,“這麼大一個人了,又不是小孩兒或者太監,幹什麼天天纏着別人的女人?”
“他只是想儘早學會讀寫我們的語言……”
“老子不管。”李鶩低下頭,把臉在她臉上用力蹭了蹭,“今天你只能是我的。”
沈珠曦睨了他一眼,心裏卻甜滋滋的。
回到東苑卧房后,沈珠曦剛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李鶩又盯着她問了一遍:“還疼不疼?”
“不疼。”沈珠曦拿起茶壺的手在半空頓了頓,奇怪道,“你已經問過了。”
“既然不疼——”李鶩從后貼了上來,攬住她的身體,在她耳邊低聲說,“那就到床上去?”
沈珠曦一驚,舌頭都找不到位置了:
“去床上做什麼?”
“你不是說——不疼嗎?”李鶩意味深長道。
“這是兩碼子事!”
“這怎麼是兩碼子事?”
兩人就這是不是兩碼子事即將展開辯論時,李鵾的大嗓門在房外響了起來。
“大哥大哥,牛牛來找你了!”
李鶩一頓,和沈珠曦交換一個視線,兩人都察覺一絲不妙。
如果沒有緊急情況,牛旺是不會在婚後第一日便上門打攪的。
李鶩起身走到門口,開門讓外邊等候的牛旺進屋。當初為了取下揚州,牛旺再次剃了個大光頭假扮和尚,現在頭髮仍未長出來,反着光的大腦袋在揚州和煦的陽光下好像一顆滷蛋,李鵾如今多了一項愛好,那就是突破牛旺的層層封鎖,不斷摸他光滑的滷蛋腦袋。
牛旺進門后,先賠了個不是。
“本來不該弄早就來打擾師父和師娘,但事關緊要,我想着還是來和你們通個氣的好。”牛旺一邊說著,一邊打下了李鵾見縫插針摸到他腦袋上的手。
牛旺身材已經很高大了,但是在身高九尺的李鵾面前,還是只能被其輕鬆撫摸腦頂,這也是牛旺最為生氣的地方。
“你說,有什麼事?”李鶩問。
牛旺再次打下李鵾撫摸腦頂的手,說:“建州那邊傳來消息,燕帝得知公主號召各方清君側,大為震怒,不但連夜下了檄文,還不顧百官阻攔,御駕離宮,往揚州而來。”
“什麼?”
沈珠曦先是大驚,再之後,她立即反應了過來。
“這不可能!”怒色湧上她的面龐,“陛下連人身自由都要仰人鼻息,又怎麼可能有不顧百官勸阻強行離宮的能力?”
“建州那邊的眼線就是弄個說的,”牛旺用兩手捂住光溜溜的腦頂,從源頭上根絕了李鵾摸來蹭去的可能,他一邊防範着李鵾的花樣偷襲,一邊認真地回答沈珠曦的問話,“燕帝的鑾駕確實離開了建州,同行的大概有兩萬軍士。”
兩萬軍士能幹什麼?
光揚州的兵力就不止兩萬,傅玄邈若是想用這兩萬軍士取回揚州,那就太——
不對!沈珠曦忽然靈光一現,脊骨生出一股寒意。
他用來取回揚州的武器,絕不是那兩萬軍士!陛下才是傅玄邈用來要挾青鳳軍的真正籌碼!
李鶩也在同一時間想到了一樣的事。
如果不是傅玄邈首肯,連宮門都邁不出一步的沈素璋怎麼可能調動兩萬軍士出城?還是前往揚州?
“陛下的鑾駕到什麼地方了?”李鶩問。
“據建州那邊的眼線說,陛下四日前便動身離開建州了。”
“四日——還有時間。”李鶩略一沉吟,說,“給我準備五千精銳,一定要是可信之人。我帶兵出城一事要完全保密,對外你自己想個說辭,不要泄露我不在城中的消息。”
沈珠曦大概猜到了李鶩要去做什麼,此行自然兇險萬分,但是要她出言阻攔,對同父兄長的安危袖手旁觀,她卻又做不出來這種事。
沈素璋待她不仁不義,可她如果也能同樣不顧手足親情和君臣之義,她和沈素璋又有什麼分別?
便是撇開私情,沈素璋也是大燕的皇帝,若是讓事情如傅玄邈的願發展下去,結果也定然會對李鶩不利。
沈珠曦猶豫片刻,說:“……你答應我,一定要讓雕兒隨身護衛在側。否則我就要親自跟去才能放心。”
“你放心吧,上茅坑我也把雕兒帶上。”
李鶩剛一說完,正試圖通過牛旺的層層防守撫摸滷蛋的李鵾就不樂意了,他噘着嘴說:“臭!不去!”
“下面給你吃,去不去?”李鶩挑眉道。
“去!”李鵾立馬改了主意。
“師父再帶上我吧!”牛旺說。
“你留守揚州,萬一有什麼事,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一些。”
揚州百年沒有經歷戰火,無論將還是卒的軍事素質都遠遠比不上內陸的武人,將揚州城交給那群過慣安逸生活的江南武人手裏,李鶩不放心。
李鶩態度堅決,牛旺只好接受留守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