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方曉的壞水
果然，聽了方曉的話，完顏宗翰頓時眼睛一亮，露出讚賞之色，對方曉點點頭，口頭表揚了幾句，然後傳下將令——
安排四名大將斡離不、瓦里波、賀利達、斗比利各帥本部回城，牢牢守住城池，大將韓常則準備好騎兵，隨時聽令出擊毀去岳家軍的攻城器械。
同時嚴令諸將不得與岳家軍的大將單挑，目的就是要把這一萬北伐軍消耗完，到時就算陳玄與岳雲再強，也佔領不了城池。
應該說完顏宗翰的想法是對的，問題是一來金兵其實善野戰，不善攻城，更不善守城；
二來陳玄已經醒悟，不再拘泥於冷兵器時代的普通攻城方法，決心好好利用己方兩個超級武器，改變這個時代戰爭的形勢。
退後的方曉聽了完顏宗翰的命令，也有些鬱悶，這命令，實在是可圈可點，沒有什麼紕漏啊。
時間過得很快，不過一個上午，兩架攻城梯就造好推到了陳玄面前。
陳玄稍稍用勁試了試，還是比較堅固的，而且頂上墊了一層沙土，防止火油，前方蒙上皮墊，防止箭矢攢射推梯子的士兵。
看看城牆的高度，陳玄微微一笑，今日，就要打下汴京，活捉張邦昌，滅了楚國！
在聊天群裏邊，陳玄跟方曉說了一聲：“我這就攻城了，你想辦法別讓張邦昌還有所謂的太子嬪妃什麼的逃跑了，不然，這楚國，可不算是被滅了。”
“啥，你有這麼猛嗎？我怎麼覺得不太靠譜啊，行行行，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點。”方曉回了一句，然後就開始琢磨，怎麼才能做到陳玄交代的事情。
陳玄能不能攻下城池，是他的事情，但是如果自己沒能做到陳玄交代的事情，那麼就算楚國被滅，也跟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至於分享滅國的成就就更不要想了！
那當初自己憑藉畫蛇添足這個白色技能的額外特性：神降時身份偏向謀士，而選擇神降到這個哈迷蚩的身份，就完全是雞肋了！
不行，自己得想辦法在完顏宗翰面前說點什麼，至少，得讓張邦昌一家子不能逃出這汴京城才行。
當方曉再次來到完顏宗翰的面前時，已經有了主意：“大王，我覺得潁昌一戰，其中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那些楚國的隨從兵，並沒有死戰之心，這才……”
“嗯？”完顏宗翰眼中射出一道寒芒，這個想法，其實他也有，只不過沒有提出來，沒想到哈迷蚩居然也看到了這一點，不錯，果然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那麼，你可有好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有一句話，叫做主無必死之心，兵無死戰之意！”方曉的眼中射出詭秘的光芒：
“臣請將張邦昌連同家小帶往城頭，讓他大聲宣告諸君，以示死戰決心，迫使楚軍將士與岳家軍死戰，只要有了血債，他們就是想要投降，都不可能了！”
“嗯，不錯——你，大大地有前途。”眼中一亮，完顏宗翰非常滿意地點頭：“這個工作，叫交給你來干吧，這是軍令，去鐵浮屠中調一個百人隊。”
“臣，領命！”方曉深深俯首，嘴角越裂越大，實在是忍不住了呀。
在方曉想着壞主意禍禍大漢奸張邦昌的時候，陳玄也沒有閑着。
與岳雲兩人各帶着十幾名射鵰手分別跟在一座攻城梯後面，由士兵推動向側面的城牆前進，其餘岳家軍則在後面以盾護住頭頂一路跟上。
一路上金兵倒是發射了數發床弩，但都被兩人眼疾手快地提前擋下，未能對攻城梯造成損傷。
到了事先填了一半的護城河邊上，士兵們犯難了，還有半條河，沒法靠近城牆。
岳雲也向陳玄看來，陳玄對着岳雲笑了笑，雙手用勁一提一推，一座攻城梯騰空而起，越過半條護城河，落在城牆邊上，向著城牆倒了過去，形成了一個斜坡。
雖然最高處只到城牆的大半，還有一丈多高的距離，但這點高度對於陳玄與岳雲來說已經不是問題。
陳玄首先提起鐵槍，騰空而起，越過護城河，跳上攻城梯向著城牆沖了過去。
岳雲見狀，卻是無奈地看看自己手中兩個沉重的金錘，只得將另一座攻城梯拉倒，架在護城河上當做浮橋，然後帶兵沖了上去。
陳玄衝鋒的時候，城牆上驚覺過來的金兵只能一邊大聲喊叫示警，一邊用箭矢進行射擊，這對於陳玄來說不過是清風拂面，根本不在乎，偶爾有幾支大將射出的箭矢才需要撥擋一下。
而岳雲就更輕鬆了，他的武器可是老大的金錘，往自己面前一擋就行！
先是陳玄微一用勁就跳上了城牆，開始掃蕩周圍的金兵，吸引了城頭金兵的注意力；然後岳雲藉機也翻身上了城牆，對着圍上來的金兵開始大開殺戒。
兩名統帥都已經先登，打開了局面，後續的岳家軍戰士也紛紛搭人梯登上城牆，開始向左右擴散。陳玄與岳雲打了個招呼，兩人就分頭殺下城，將城門打開，放下弔橋，放進外邊早就等候着的岳家軍戰士們。
完顏宗翰見到陳玄與岳雲登城就知道不好，不過作為一名不世出的統帥，還是下了幾道命令，一邊派人放火焚燒糧草庫房，同時命令大將韓常率剩餘的弓騎兵在城中與岳家軍打消耗戰，必須將岳家軍殺傷五千以上才能撤退。
這個命令要是旁人也就聽從了，可這大將韓常不一樣，他一路跟隨完顏宗翰征戰天下，也是打老了仗的將軍，此前先後在郾城、潁昌、順昌與岳家軍作戰，可謂一敗再敗，對上岳家軍早就有了心理恐懼。
戰後又遭完顏宗翰鞭打，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現在又下這種留下送死的命令給自己，頓時怒火再也難以遏抑，低下頭，死死咬着嘴唇，答道：“末將，領命！”
等抬頭時只看到完顏宗翰率領本部鐵浮屠遠去的身影，韓常轉頭看看左右，跟隨自己留下的大都是從遼國投降金國的遼軍，臉上流露出的都是被拋棄后感到絕望的死灰色，心裏就有了計較。
叫來統軍的千夫長、百夫長，直接開口問道：“完顏宗翰要咱們留下來與岳家軍拼個你死我活，大家有什麼辦法，都講講。”
眾人面面相覷，啞口無言，有膽大的就試探道：“將軍，可有把握對付那殺神？”
見韓常搖頭不語，眾人更是絕望，要不是家中老小都在金國境內，此時大多數人都要降了。
有人喪氣道：“降則家人死，不降我等馬上就要死，兩邊都是死，如何是好？”
有人靈機一動：“除非，”
“除非什麼，趕緊說！”眾人催促。
“除非咱們都是與岳家軍拼得力盡被擒，那就兩邊都能交代過去了。”
聽了這話，眾人面面相覷，暗中默認了，韓常見此就下令各自分散前往迎擊岳家軍。
自己也帶了一萬本部慢吞吞地向著岳家軍喊殺的方向前行，一路上韓常都在思考如何投降才能略保顏面。
可是等看到迎面衝來的將軍居然就是在小商河和潁昌城外破軍斬將的殺神陳玄，當時寒毛就豎了起來。
刷地將手中大刀一扔，然後翻身滾下馬跪的端正，大聲道：“我願降！”
後面的遼軍與跟着的楚軍見狀，爭先恐後地跪下投降，就怕對面的岳家軍殺得興起，把站着的人當成不願投降的射殺了。
陳玄本來的確是想大殺一通的，但畢竟擔負著岳家軍北伐的重任，不忍見自己的部下因為人數少而被金兵用消耗戰術拖垮。
因此這些投降的遼軍在陳玄的考量中，是作為協從軍或者說是輔軍使用的對象，可以收為己用，畢竟北伐軍只有兩萬人，民夫不多，也只有一萬。
太平天國北伐軍的結局，陳玄是知道的，勞師遠征，箭矢耗盡，戰馬損耗殆盡后突破不了滿蒙騎兵的圍困，最後全軍覆沒。
自己這一次北伐，目標也是燕京，人數也是兩萬，區別就是自己的手下是岳家軍中最強的部隊，是經過歷史長河中都赫赫有名的統帥岳飛靜心訓練打造成的精兵。
而北伐軍則是在清兵圍剿中，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百戰餘生的勇士，勇敢程度相當，訓練程度遠遠不如。
對自己來說，或者對岳家軍來說，佔領汴京后，就相當於立起一面“北伐中原”的旗幟，接下來要做的就不是攻城略地了，因為沒有那麼多兵力去防守。
陳玄想着岳飛教導的兵法不由豁然開朗，自己的目標應該是攻敵必救，直襲燕京，逼得完顏宗翰不得不調集最精銳的金兵來阻擋自己，與自己戰於城郊——
從而給自己和岳雲創造一個大量消滅金兵精銳的機會，同時也是趁機獲取世界意志回饋的良機。
屠城自己是做不到了，但是屠軍還是可以做一做的。
正思考的時候，就聽到方曉的語音：“我已經將張邦昌連同家小一起控制住了，往北門前進，你快點帶兵過來抓，我好趁機逃脫。”
“哈，有你的啊，我這就來！”陳玄高興地回了一句，在收降了大部分楚軍之後，只要再抓住張邦昌，這所謂的楚國就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