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運籌帷幄
“嗯，將軍的戰力，的確不好計算。”胡閎休捋了一下自己心愛的三縷長須，微微皺眉：“這樣的話，就不得不用岳帥之前想出的主意，以麻扎刀去破拐子馬了，只是——
這樣一來，我岳家軍必然傷亡慘重！”
“怕死，就不來當兵了！”岳雲大大咧咧地開口，邊上董先與牛皋也紛紛點頭。
當兵吃糧賣命，天經地義！
在這個亂世，人命比草還要低賤，寧當太平狗，不為亂世人，這句話不是說笑的，背後隱藏的，是血淋淋的真實歷史。
能夠用一千士卒的死亡，換取一千乃至更多金國精銳拐子馬的死亡，在座的武將，沒有一個會動容，即便，是用他們自己的性命去拼殺！
就是岳飛都說過，武將不怕死，文官不貪財，天下定矣。
反過來，武將既然都不怕死了，還不讓他們為一些口足之欲貪財，這就是滅絕人性了。
這也是為什麼岳家軍之中雖然軍紀嚴明，但是，對於貪污這一項，並不是很在意，董先、王貴等人都是因為這個被王俊抓住了把柄，不得不隨同王俊一起誣陷岳飛謀反。
因為，在宋朝，貪污也是要被治罪的！
而武將貪污更是重罪！文官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胡先生，我倒是有一個主意，可以破了這金兵自以為無敵的拐子馬，傷亡，應該不大。”這時陳玄開口了，頓時引得四人一愣，還有用更小代價的法子？
“那你趕緊說啊，大家都是軍漢，別學胡先生。”董先撇嘴，黃色的鬍鬚都翹了起來。
“是啊，是啊，將軍你就說說吧。”牛皋也趕緊催陳玄。
岳雲沒有說什麼，眼睛迷惑地盯着陳玄，這一下午，自己可沒有見到陳玄想主意，怎麼就有法子了？
“說起來，我的法子，也是建立在岳帥想法的基礎之上。”陳玄先謙虛了一句，然後才將自己的陷馬坑說了出來：
“坑不需要多大，只要能夠將馬蹄套住，只要一尺深，拐子馬的重量加衝力，就足以將他們的馬蹄折斷！接下來，我就不必說了吧？！”
“好！這主意好啊！以後，就憑藉這一招，金兵的騎兵衝鋒，就再無用武之地了！”聽了陳玄的話，胡閎休眼睛一亮，忍不住撫掌大笑起來！
“嘿，你這腦袋，怎麼長的？難道星君下凡，就真的跟咱們不一樣么？”牛皋與董先讚歎之餘，忍不住就以異樣的眼神看着陳玄了。
“等等，胡先生，你剛才說起過，這一次帶兵來攻的金兵統帥，是金兀朮是吧？”岳雲的眉頭皺起，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轉向陳玄：
“叔父，你可能掌兵時間不長，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我們每一支軍隊，尤其是精銳軍隊，在絕世統帥的帶領下，是會不斷升級，變得非常的強悍！”
“你的意思是？這軍隊，也會像我們這些頂級武將一樣，產生某種不一般的變化？”陳玄的眼睛瞪大了，拐子馬居然跟岳家軍一樣，也有軍魂？！
“嗯，沒錯，拐子馬是金兀朮一手組建的，在他的統率下，可以做到履險如夷！
別說是小小的陷馬坑，就是一條壕溝，都可以一躍而過，一條溪流也能踏水而行，早已超脫了普通馬匹的限制。”
岳雲將自己的所知告知眾人：
“這就像岳家軍，在我父帥的統率下，會產生一種眾志成城的感覺，這不是虛假的感覺，而是真實的加持，就算是在野戰，也能獲得城牆一般的防護能力！”
“當然，軍魂並不是什麼神神叨叨的能力，而是在不斷勝利的基礎上，從精神的變化刺激到了肉體的變化，從而激發出了人、馬的潛能，力量、速度、恢復、體力都有特殊的提高。”
胡閎休在一邊看了陳玄一眼，做出了自己的解釋，這也是文人能夠接受的一種解釋。
“我在岳家軍中也有幾年時間了，親眼見過岳家軍的眾志成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並不是防禦能力增強了，而是每一個戰士，都願意為身邊的袍澤去格擋來自敵軍的致命攻擊，甚至，不惜以身相代。”
胡閎休的目光掃視了眾將一眼：“所謂軍魂，那就是一種極其強烈的集體意志，在任何一個具備強烈向心力的精銳軍隊中，都能夠誕生。”
“胡先生，不必再說軍魂的事情了，岳帥又不在這裏，說也沒有用啊！”陳玄心頭那個鬱悶啊，自己想出來的妙計，居然被金兀朮這個土著給輕鬆解決了！
“所以，到最後，想要對付拐子馬，就只能用麻扎刀去拼消耗，用人命換人命，一點計謀都沒用武之地？！”
陳玄是真的鬱悶，他獲得的謀士知識，畢竟是來源於陳宮，又不是呂布或者高順，對於這種玄之又玄的兵家秘聞，還真的是不知道。
之前看到史書記載的岳家軍的防禦力超常，他還以為是岳飛練兵有方的緣故。
現在看來，的確是練兵有方，這岳家軍，有了岳飛，就有了軍魂，要是換了其他人，估計也只是一般的軍隊，再也沒有了那強烈至極的向心力。
至於這向心力的來源，陳玄覺得，十有八九，就是岳飛提出的北伐中原！
岳家軍的主要兵力來源，還真就是從北方敗退回來的戰士，他們都是經歷了多場生死戰鬥，而且，妻兒老小，只怕都在金兵控制下的淪陷區內，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北伐中原！
“不過，楊將軍這法子，用在沒有絕世統帥的普通騎兵身上，還是非常有效的！”胡閎休看陳玄臉色難看，就開口安慰道。
“咳，胡成信就不必安慰我了，這精銳騎兵，有幾個不是強大統帥的帶領？！”
陳玄笑着沖胡閎休擺擺手，這計謀有用就是有用，沒有用就是沒有用，安慰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自己的承受能力還沒有那麼差！
“等等，那岳雲你統帥的背嵬軍，董先統帥的踏白軍，是不是也有什麼特殊的能力？”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陳玄的眼睛突然一亮，轉向岳雲和董先。
“哈哈，不錯，普通士卒，加入我的踏白軍之後，經過訓練，就可以獲得我武力的兩分加成！”董先假裝不經意地掃視眾人，其實心中對於自己的練兵本事，還是非常得意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自己和岳飛、金兀朮一般，都是絕世統帥啊！
踏白軍本就是由非常驍勇的士卒組成，還能獲得董先這樣的猛將兩分戰力，可想而知其戰力是多麼勇悍了！
“真是沒看出來啊，老董你有一套啊，厲害，你是這個！”牛皋衝著董先高高地豎起了大拇指。
而胡閎休也以欽佩的眼神看向董先，這可是來自文官的欽佩眼神啊，不由得讓一直處在文貴武卑官場之中的董先得意非常。
假裝鎮靜地端起面前的一碗茶湯，品嘗起來感覺都像是在喝醇酒一般，美味異常。
“董統制不愧是踏白軍首領，果然有一套！”陳玄也不免讚揚了幾句，然後看向還沒有出聲的岳云：
“那岳雲你呢？”都說背嵬軍是岳家軍中精銳中的精銳，肯定有什麼說道，陳玄篤定地想着。
“咳咳，我的背嵬軍，能夠獲得我一半的戰力加成。”岳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半？！”所有人都震驚了，董先更是一口茶水噴了出去，將對面的牛皋噴的一身。
可是牛皋根本就顧不過來，他完全被岳雲的話給驚呆了：
岳雲的戰力是何等彪悍，一半加持在一個普通的士卒身上，這是什麼概念，這是將所有的背嵬軍士卒從普通士卒提升到了百人將的級別啊！
“咳咳，岳少將軍，你看，俺牛皋，還有那幫手下，能不能加入你的背嵬軍？”牛皋刷地扭過身子，舔着臉，不顧自己的年級、統制身份，朝着邊上的岳雲討好道。
在戰場之上，誰管你是多大，是什麼官職，能打就是能打，不能打就是等死！
打了幾次敗仗之後，牛皋已經深刻地領悟到了這個道理：戰場之上，強者獲得勝利與榮譽，敗者失去生命與尊嚴。
“呃，牛將軍，不是我不肯收，只是這背嵬軍的數量不能多，八百就是極限了，再多，我也沒法做到將一半的戰力加持上去啊。
另外，加持是有上限的，像是什長一級還行，再強就做不到了。”岳雲小臉滿是為難。
原來如此，這還差不多，要不然，有這樣的能力，岳帥也不是嫉賢妒能之人，何況岳雲還是他親兒子，豈會不讓岳雲統帥更多更強的軍隊？！
明白了，為什麼岳雲的八百背嵬軍能夠對着三萬拐子馬殺得難分難解！
岳飛岳雲，父子至親，只怕眾志成城這個能力，就算岳飛不在，岳雲的背嵬軍多少也能繼承一些，再加上岳雲自己的那一份戰力加成，這背嵬軍絕壁是怪物！
突然間，陳玄覺得，金兀朮來打潁昌，看似找了個軟柿子捏，其實，這就是找了個刺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