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你若離去,後會何期?
“轟隆”——藍紫色的閃電劃破長空,滂沱大雨潑灑不息,深沉的天與地彷彿混為一體,一幢白色建築的公寓式樓房在閃電劃過時剎那顯現,隨即又被黑暗堙沒。
距離這幢公寓不遠處,停着一輛紅色的轎車,車裏並無光亮,只有車前玻璃上的雨刷一直刮個不停,在這樣的雨夜裏頗有些詭異。
遠處,忽地出現一道炫亮的車燈,初時如豆,漸次靠近,最後停在公寓門口,近了才看清前座是一男一女,後座也有人,車前的大燈開着,大雨拍打着車玻璃,雨線搖曳着晃出晶亮的光。
隱約只見車內有人在動,驀地,副駕駛座的門被推開,一把黑色的雨傘探出,一條修長的腿邁了出來,黑色的皮鞋踏在地上立即濺起微微水花,沾濕了葉子宸筆直的褲管,葉子宸撐着傘走到後座右側的門邊,那車門此時也開了,下來一個年輕的女人,一張五官極其漂亮明媚的臉,她一下來立刻回身去攙扶已經把半個身子探出車門的男子。
他一手撐着車門,一手捂着胸口,極難受的彎下腰來,吐出一大口穢物,撐傘的葉子宸和意欲扶他的顧曉佳條件反射下跳開了幾步,才沒有被他吐出的贓物濺到。
雨水從頭頂傾瀉下來,打在他頭上、身上。顧曉佳驚呼一聲,搶過葉子宸的傘遮擋住了他頭上的風雨,葉子宸被奪去雨傘時微微一鄂,隨即自動鑽到傘下,扶住墜墜欲倒的男子,嘴角凝着淡淡的苦笑,一個是他至愛的女子,一個是他至好的朋友,現在為了他,她把他忽略的夠嗆。
顧曉佳看着男子這樣,忽地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無奈的看着他關切道:“聖滔,怎麼樣,你還好吧?”
男子低着頭,被雨打濕的短髮貼着他的額頭,水珠順着他的額頭滑下眼睛,就好像他在流淚一樣,一滴一滴的滑下滿布青茬的下頷。他的眼睛就像覆上了一層雲翳,一點兒光彩都沒有,整個人呈現一種昏昏沉沉的狀態,對顧曉佳的話置若罔聞。
顧曉佳的心驀地一酸,她怎麼那麼笨,用屁股想都知道,他這個樣子能好么?心裏好受的人會像他這樣天天酗酒,邋遢的像個酒鬼一樣么?
這一身深醺的酒氣和臭氣,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霸道不羈、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無所謂的卓聖滔么?
“聖滔,你別再這樣下去了好不好?我求你了!”顧曉佳的眼淚迸出酸澀的眼眶,帶着哭腔的嗓音說道。
卓聖滔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迷濛的雙眼一片惘然,倏地,眼裏掠過一絲亮光,他伸出手,慢慢的覆上顧曉北的臉,輕柔的拭去她的眼淚,轉而輕輕的摩挲,兩片薄唇呢喃道:“好好……”
“聖滔!”顧曉佳驚愕的聲音猛然響起,他剛剛伸手幫她拭淚,她還以為他正常了,可是他接下來的反應卻讓她和一旁的葉子宸兩個人都定住了,原來他把她當成她了!
顧曉佳一聲怒喝,卓聖滔整個人激靈了一下,他只覺得眼前好像有一陣煙,剛剛還在眼前的她,怎麼忽然間就不見了,眼前取而代之的是顧曉佳怒氣沖沖的臉龐,他驚愕、不解,霍地按住顧曉佳的肩膀搖晃着:“好好,好好呢?”
顧曉佳有些惱怒,猛然揮掉他並沒有幾分力氣的手,連同手裏的雨傘也被她揮開,倒在雨水裏,她揪住他的衣服用力搖晃着他的身體,吼道:“卓聖滔你個笨蛋,為什麼你到現在還忘不了那個女人!她都走了那麼久!”
顧曉佳瘋狂的嘶吼着,好像要把她長時間以來對他的不滿全都宣洩出來,口水連同雨水噴了卓聖滔一臉。顧曉佳只覺得胸口發悶:“你要為她發瘋到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卓聖滔頭疼如注,剎那間只覺得天旋地轉,腦袋裏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瘋狂的拉扯着叫囂着,他難受的簡直快要死掉,可儘管如此,他還是忘不了她——元好好。
“好好,好好……”卓聖滔呢喃着,心臟的位置猛然揪成一團,一絲酸澀慢慢蔓延至四肢百骸。
誰說酒精能夠麻醉人?誰說喝醉可以忘掉過去?都他媽的扯蛋!
顧曉佳說的對,他就是個笨蛋!笨蛋!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起她!
“曉佳!”葉子宸慌忙拉住她的手,用力扯開,大聲叫道:“你腦子沒病吧,你也要跟着他發瘋么?先把他扶進屋裏去,沒看見雨越來越大了么?”
原本坐在車後座里的兩個人,蔡少澤和顧曉北,他們倆本來是不打算出來的,只等他們把卓聖滔送回家裏,他們再一起回家的,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顧曉佳揪扯起卓聖滔來了。
蔡少澤和顧曉北都覺得頭疼,累,怎麼這麼多狀況,層出不窮的,自從元好好莫名其妙的失了蹤以後,他們從前放蕩不羈、自由隨性的生活也隨之一去無蹤了,每天就是陪着卓聖滔買醉,陪着他思念她,害怕他干出什麼傻事來,說實話,他們都快不認識他了。
兩個人下了車,又沒有雨傘,冰涼的雨讓顧曉北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接着伸手去拉顧曉佳:“怎麼了?你沒看到聖滔正難受么?”
還別說,這幾個人對卓聖滔的好那是沒的說的,當然,卓聖滔對他們也是沒說的。
卓聖滔昂起臉,冰冷的雨水啪打着他的臉,冰雨如劍,然而抵不上他心裏一絲的疼痛,他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的揪住,捏的緊緊的,讓他連呼吸都痛,連活着都痛,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個人會在他的心裏像根一樣盤踞,比他的生命都重要,失去了她他連活着都感到難過,人將不人。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能狠得下心離開他?離開她之後,他過的人不人鬼不鬼,而她呢?她在哪裏?過着怎樣的生活?當他想她想到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她是否也會想起他?
會么?
卓聖滔後悔死了,摧心裂肝的後悔,早知道她是那樣的性格,他為什麼還要去刺激她?
一次不忠,百世不容,他是不是永遠都沒有機會了?是的,就是這樣的,他現在連她在哪兒都不知道,他上哪跟她解釋去?
卓聖滔怔怔的站着,昂着頭,雙眼緊閉,宛如木偶一樣毫無生氣。
蔡少澤看着卓聖滔征愣的樣子,瞪了顧曉佳一眼,語氣冷冰冰的:“你剛剛說什麼了你?”
“我說什麼了我?”聽着蔡少澤的語氣不善,顧曉佳忽地覺得委屈,拔高了聲音嚷道:“我說什麼了我?我就提起她了,就提!我有錯么我!”
“你!”蔡少澤的臉色一冷:“說好了誰也不準提她!”
“我就提。”顧曉佳瞪大雙眸,諷刺的一笑:“你以為我們不提,他自己就不會想起她么!說到底,我們才是笨蛋,不對,我是笨蛋,我這麼風大雨大的為了誰啊,我不要這個樣子的卓聖滔,不要不要不要,元好好,你把我們的聖滔還給我……”
顧曉佳一面嘶吼,一面踢打着車身,踢得車身梆梆作響。
“行了行了,一群神經病,還下着雨呢,趕緊進去,都發瘋了。聖滔,我們走。”蔡少澤綠着臉,攙着卓聖滔的手臂,和顧曉北一人一邊,硬拉着他走向公寓,顧曉北朝葉子宸搖了下頭,示意他去哄一下顧曉佳。
葉子有些無奈的勾了下嘴角,走了過去,拉住顧曉佳的手臂,一把抱進懷裏,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哄道:“佳佳,別生氣了,進去吧。”
顧曉佳在他懷裏仍在扭着身體,嘴裏發出嗚嗚的哭聲,一聽他這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拽着他的衣服賭氣的大喊:“不去!”
顧曉佳看着卓聖滔像塊木頭般被曉北他們扶進屋裏去,忽地咬住唇瓣,心口沉沉的,後悔的要死。
“葉子……”顧曉佳沙啞的嗓音叫了一句,張嘴咬住了葉子宸的衣服,雨珠拍打在臉上,和她的眼淚混在一起,她和他的身上都涼絲絲的,顧曉佳想卓聖滔比她更難受吧,他要是淋雨淋感冒了怎麼辦?
“傻瓜!”葉子宸拍了拍顧曉佳的背,鬆開懷抱,笑着看着她:“別哭了,你哭的樣子好醜。”
顧曉佳忽地破涕為笑:“討厭。”葉子宸笑,牽起她的手,朝着卓聖滔的公寓走去。
這個夜晚,當真是他們這輩子最狼狽的一個夜晚了,被雨打濕的衣服熨帖在肌膚上,每個人的身體都沾着初秋的涼意,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個不知是恨是怨卻不敢再輕易觸及的名字——元好好。
這個季節,距離元好好不告而別、失去蹤跡剛好一年零三個月。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是死是活。
幾個人踏上公寓的台階,顧曉北找到鑰匙開門,然後打開了公寓裏的燈光,蔡少澤扶着卓聖滔剛進門口,說時遲那時快,一條人影竄了出來,只聽得“啊”的一聲,那人把顧曉北撞倒在地上。
“聖滔,聖滔,你怎麼樣?”一道纖細的嗓音平地而來,來人扶住卓聖滔的雙手,關切的聲音嬌滴滴的,兩道娥眉輕輕蹙起,一雙眼睛閃爍着盈盈的光,似要哭出來。
顧曉北的膝蓋碰到了地上,剎那間火辣辣的疼,聽到女子說話的聲音,她抬起頭來看,不看還好,一看她那表情,顧曉北不禁一陣惡寒,擋住了蔡少澤要來攙她一把的手,呼地站起身,看着女子冷聲道:“是你啊,你來幹什麼?”
顧小雅,顧曉北見過她很多次了,她就像一塊狗皮膏藥,對卓聖滔糾纏不休,無論什麼場合,她都能黏上來對他大獻一翻痴情,怎麼趕都趕不走,每次都讓他們反胃。人至賤則無敵,顧小雅這種人把這種精神詮釋得簡直淋漓盡致。
“我來看看聖滔。”顧小雅怯怯的看了顧曉北一眼,可憐兮兮的說道,一雙手撫上卓聖滔的臉,摩挲着:“滔,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臉部柔軟的觸感,卓聖滔一雙迷惘的瞳眸睜大着,盯凝着眼前的人,好一會兒,薄唇輕啟,有氣無力的道:“是你啊……”
抬手揮掉她在他身上亂摸的雙手,卓聖滔向前踉蹌了幾步,才穩住了自己虛浮的腳步,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黑瞳里一閃而逝一抹深重的厭惡,以及無奈,轉瞬間,卻是濃烈的悲哀和自嘲。事已如今,該怪顧小雅么?
此刻的顧小雅卻在為他喝醉酒後還能認出自己感到欣喜,興奮的神情一覽無遺,她緊緊拉住他的胳膊:“滔,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好不好?”
“今晚……我留下來照顧你吧……”顧小雅昂着頭望着他英俊迫人的臉龐,雙眼泛着桃花,他即便是喝醉了酒都這麼帥,叫她怎麼捨得放手。
蔡少澤和顧曉北驚訝的看着他,總算是清醒了么?只是為什麼是這個女人來了之後?
“憑什麼你來照顧他?”在外面整理好“儀容”的顧曉佳和葉子宸並肩走了進來,甫一進門就聽到這句話,顧曉佳一看是顧小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聲喝道:“你怎麼在這裏?誰允許你進來的?你還想照顧聖滔,你以為你是誰啊?”
顧曉佳邊說話邊逼近顧小雅:“奶奶的,我早看你不順眼了。”
顧曉北看她姐這陣勢,瞬間和她統一戰線,猛然推了顧小雅的肩膀一把:“就是,你他媽以為你是誰啊!”
“曉北!”葉子宸朝顧曉北搖了搖頭,示意她們算了,這姐妹倆,性格一個比一個彪悍,這時候,一個像熔爐,另一個卻在旁邊扇風,這陣火要是燒起來該怎麼收拾。
“哈哈。”一道不和諧的笑聲突兀的響起,卓聖滔跌跌撞撞的傾身過來,一條胳膊搭在顧小雅肩膀,整個人吊在她身上,一嘴深醺的酒氣噴在顧小雅臉上,顧小雅只覺得臉頰一熱,像數不清的螞蟻在爬,酥癢酥癢的,他磁性的嗓音在身邊響起:“那個……誰……來…。咱們接着喝。”
“聖滔……別再喝了,我不會再讓你喝酒了的。”顧小雅摟着他的腰,略顯吃力的承受着他的重量,聲音綿綿的說道。
一旁的顧家姐妹頓感一陣無名火起,顧曉佳攥緊了手掌。
“顧曉北,你怎麼看?”
“還用說么,上!”
“曉佳,不要!”葉子宸略微驚詫了下,反應過來之後大聲叫道。
“曉北,住手!”蔡少澤則直接抱住顧曉北。
“蔡少澤你放開我……”
“救命……聖滔……”顧小雅尖銳的呼救聲。
剎那間,天雷勾地火,顧曉佳罔顧身邊各人的驚呼,她就像一個身負絕世武功的俠女,一把把卓聖滔搭在顧小雅肩上的手臂揮開,反手朝顧小雅驚慌不已的臉上“啪啪”的耍了好幾個巴掌,顧小雅的慘叫聲非但不能激起她的憐憫,反而讓她怒從心起,奶奶的,這種不要臉專門飾演小三的業餘專業戶真是打死都不用火葬的,顧曉佳猛地攥住她的頭髮,用力向下一扯,與此同時,她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膝蓋往顧小雅的腹部一頂……
一聲哀嚎,顧小雅倒在地上申吟,整個人曲成一隻蝦米的形狀,她只覺得身上疼,鑽心的疼,眼淚一陣接着一陣流不幹似的,透過模糊的淚眼,她看見顧家姐妹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臉上儘是解氣和輕蔑。
兩個男人站在他們身後,對看了一眼,攤了攤手,臉上俱是無奈,當然,對於顧小雅,他們的心裏多多少少有一絲同情,畢竟她對聖滔沒有惡意,而曉佳她們的惡意卻已經直接“展示”出來了。
“你們……”顧小雅雙手撫着痛極的腹部,被迫昂視着她們,眼裏的恨意能淬出火苗來,咬着牙,哆嗦着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她沒想到,她們真的敢對她動手,而且是在卓聖滔面前,她朦朧的雙眼搜尋着她牽腸掛肚甚至不惜為之被打的人兒,卻悲哀的發現,他居然窩在樓梯邊上睡著了,頭枕着階梯,四仰八叉極舒服的樣子!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看你還敢不敢勾引聖滔!不要以為聖滔真的喜歡你,他當時只不過利用你氣氣元好好!你這種賤人,還不配跟聖滔有那種關係,我勸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顧曉北蔑然的勾了勾唇,頃刻,又用責怨的眼神瞪了蔡少澤一眼,怪他剛才攔着他讓她沒有動手的機會,不過,光是她姐一個人就夠這小三兒受的。
顧曉佳蹲下身子,拍了拍顧小雅的臉頰,眼神里煞氣外露,冷聲道:“我再警告你一次,離聖滔遠點,否則,下次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憑什麼?”顧小雅噙着淚,她那道綿軟的嗓音第一次消失不見,她的聲音帶着哭腔,啞啞的,說了一句無比深沉的話:“我對聖滔的愛不比任何人少,你們沒有資格阻止我愛他,你們要怎樣,儘管來好了,我不怕。”
“你……”顧曉佳一愣,頓時語噎,她看了她妹妹一眼,不可否認,那一刻,在場的四個人的心都有一瞬的動容,顧曉佳不知自己是打人打累了,還是忽然間心累了,但她真的覺得有點累了。
顧曉北也不衝動了,但還是覺得顧小雅不順眼,瞪着她道:“你破壞別人的感情,你不要臉。”
顧小雅緩慢的爬了起來,慢慢直起腰,她身上的痛感已有所緩和,她看了看顧曉北,吸着鼻子卻詭異一笑:“你說是心愛的男人重要,還是臉面重要?你是要心愛的男人,還是要臉面?”
顧小雅執著的想着,總有那麼一天他會知道她對他的好,那時候,被卓聖滔捧在手心裏如珠如寶的人就是她顧小雅,再不是什麼元好好了!
“什麼?”顧曉北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忽然間覺得這個女人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嬌弱和簡單,也不像一開始那麼討厭,她說不清楚,或許打從一開始插手聖滔和好好之間的感情時,她們就先入為主的厭惡起這個小三來,但是此刻面對小三兒堅持不放棄的精神時,她竟有些震撼。
如果元好好有她一半的精神堅守她和聖滔的感情,還會有顧小雅的趁虛而入么?
顧小雅最後不算狼狽的拖着疼痛的身體冒雨而去,留下一屋子兩對情侶面面相覷。
“姐,我們下次見到她,真的還要打她么?”顧曉北只有在迷惑的時候才會喊顧曉佳姐。
“你說呢?不是你說‘上’的?”顧曉佳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不是你問我怎麼看么?”顧曉北嘀咕道。
“你們還糾結這事兒呢?”兩個男人哭笑不得,生怕她們姐妹倆自己打起來。
蔡少澤搖頭苦笑,走到樓梯邊扶起卓聖滔:“這傢伙,這兒都翻了天了,他還能睡着。”
葉子宸過來搭了一把手,兩個人把卓聖滔扶到床上躺下,顧曉佳從浴室里弄來了熱毛巾敷在他額上。
“聖滔,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可都管不了你了。”顧曉北趴在他床沿,支着下頷,“你說好好到底知不知道,你為她墮落成了什麼樣子?她再要不回來,你遲早會被那小三吃掉啊。你好歹有點自衛能力啊,這麼醉醺醺的哪行啊?”
“行了,讓他睡吧,我們先回去,葉子留下來照顧他。”曉佳推了推她的肩膀。
他們走後,葉子宸躺在卓聖滔身旁的位置,熄燈之前,他看着卓聖滔嘆了口氣:“我說兄弟,既然放不下就去找她,你自己疼着,人家不定在哪風流快活呢。”
葉子宸躺好之後打了個哈欠,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如此便不知自他睡后,他身邊的人陡然醒來,睜着一雙眼睛,一夜不曾合眼。
有風從窗口逸了進來,卓聖滔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好友,此刻他睡的正是她的位置,多少個夜晚,他們就是在這張床上相擁而眠,呼吸相聞,靈魂和身體都曾到達最親密的地方,如今卻只餘一片荒涼。
他一個人的荒涼。他和她怎麼會落到今天這邊境況?
元好好,你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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