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父子隔閡
李令月朝着周坤笑了笑,無聲地道:“正主來了!”
周坤也笑了笑,和周元幾乎一模一樣的薄唇微微抿着,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麼。
李令月有些嘆息,世事無常,這麼久了,他終於變了。這樣,或許他逞能合格的周家主人。
想到這裏,她望向夏萱他們那邊的表情愈發深沉。總之,承諾給周坤的,她一定會給的!
這邊夏萱和齊垚,自然知道李令月在裏面,至於在哪裏,她們也沒有仔細看。
雖然兩人都自詡是才智無雙的女子,可是又不得不承認,比起李令月的謀略,她們依舊有所不如。
她擅長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如今發生了這麼多事兒,這個女人卻幾乎沒有臟過手,兩人有些嘆息。
她天生就應該是弄權者!
兩人在這般感嘆的時候,也慶幸和她站在了同一陣線,如果是敵對的關係,也不知會如何。
而今天,這一場戲,自然的她們三個女人一起完成。
齊垚在進來咖啡廳之後,並沒有注意門口,她面前這個男人,除了是她曾經用一整顆心愛過的人,還是一個真正的梟雄。
雖然並不知道,他做過什麼,可是她跟着他的時候,他的手上,還沾染了血腥。
而那些血腥之中,也有她的孩子,世事變遷,或許早就忘了當時的刻骨仇恨。可是,哪怕如今,也有傷痕在心口。
說不出是愛還是恨,終究是寧願將這一切怪在周元身上,她才能逃跑的離她近一點兒。
“垚兒,你準備什麼時候答應我的求婚。”
就在齊垚低頭攪拌咖啡的時候,坐在她對面的周大實又一次提起這件事。
他並沒有刻意偽裝,只要他想,他的氣勢絕對是收斂自如。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格子衫,下面是黑色的西褲。
面上也已經有皺紋了,可是表情柔和,有一種儒雅書生的味道,竟讓人生不出什麼反感,甚至他的坐姿,也是宛如書生。
可是,這只是他的一面,齊垚知道。
在那個寂寥、寒冷、令人心悸的夜晚,他分明就是那種暗黑的,明明應該害怕的她,偏偏就拽住他不放。
“子放,你應該知道的,我不可能嫁給你。”周大實原本為了當上當初這一代的黑.道頭子,不知做了多少事兒,從另一個幫.派到他後來待的幫.派卧底,結果策反了這邊,然後將那邊給滅了,最後統一兩派,成了這一片的老大。
那被李令月所看中的黑色三角域,對於他而言,不過是一處地盤罷了。
因為當初的計劃,他甚至連名字都變了,而他最初的名字,說不定他自己都忘了。可是,他告訴過她。
子放,周子放!
不過知道這個名字的人也只有她了,至於周大實這個名字,他也已經用習慣了。
“就算我想,你那兒子,願意找一個和他一般大的繼母?”
齊垚自嘲地說道,聲音中不知帶了幾番意味,全讓周大實愈加迷戀。
都說戲子無情,齊垚從前都是否定的,不過,此時她倒是不這麼認為。
從前只當一切她的一片痴情錯付,更遑論他們之間隔了太多,就連她的恨,他都償不了!
不過,這戲子無情起來,看她就知道。
周大實這句話。放在十幾年前,她肯定會義無反顧地答應他,哪裏會像現在這樣,多了不知多少算計。
齊垚自己都覺得有些心寒,如今面上悲苦與遺憾,竟是她自欺欺人都覺得沒幾分是真的。
不過,到底是扮演了不少痴情人,如今演繹起來,也沒有多大困難:“你也知道,當時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的母親還在世,而如今,如果我們真結婚了,你覺得他會怎樣?”
會瘋狂、會仇恨!
周大實當年娶了一個不愛的女人,獲得了權勢!可是後來也因為這樣,讓那個女子在當中寂寞死去。
當時周坤已經不小了,他將一切的罪過都落在了齊垚身上。
而齊垚自己,原本對他也有幾分愧疚,可是隨着李令月說的“真相”,她已經徹底懷疑,這一切不過是周元的計策罷了!
她的孩子!
她垂下的眸子中,有絲絲冷光纏繞,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周大實握住她的手,咖啡廳中比較安靜,只有幾個人在看書。他的聲音放的小聲,一時之間也無人聽到:“我的事兒,自然容不到他管!”
齊垚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麼感受,可是卻明白,如果兒子和女人真的要選一個,周元這個已經成器的兒子,自然重過一切!
齊垚搖了搖頭:“我和他之間,恐怕永遠不可能共存。”
周大實皺了皺眉,臉上的風霜絲毫沒有讓她有什麼變化。可是這會兒,卻又帶着一種固執的瘋狂,緊了緊握着齊垚的手。
“你放心,這一次,這個逆子把三角域給丟了,這件事我還沒和他算賬!”周大實額角青筋有些明顯,齊垚知道,這是他真的動怒了。
心中微微一喜,隨即問道:“三角域,是那個黑色三角域嗎?”
對於齊垚知道黑色三角域,周大實並不覺得意外,齊垚滲出娛樂圈這個漩渦,消息靈通,自然不在話下。
“嗯,雖然對手強大,可是能讓對方這麼就成功下這塊鐵板,他自然做了手腳。”
齊垚知道黑色三角域,自然不是因為娛樂圈的“小道消息”,而是李令月提前交待過。
如今聽到周大實的話,心跳加快,面色也沉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從這隻言片語中就明白,這周原絕對比看起來藏的更深!
看她皺眉,周大實以為他不喜他說話的口氣,遂小聲了一些:“你別多問,總之我那個兒子的路數,連我現在都摸不準,有的時候,示敵以弱,才上上策!”
在周大實面前,齊垚從來都不會掩蓋自己對周元的不喜,如今聽到這誇獎周元的話,她自然也是這樣:
“那裏既然是很重要的,那麼為什麼會丟了?”
周大實聞言,眼中有寒光出現,讓人只一眼,就覺得不可思議。
“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根本沒有事前和我打報告。”
說著,竟有些委屈地揉了揉齊垚的手,明明都是近五十的人,可是這般表情,竟不會讓人覺得噁心。
終究是靠在一副好皮囊上,歲月是把殺豬刀,還是對豬來說。
齊垚微微挑眉:“我跟了你那麼久,有些話我就不避諱了,你派去的人,居然沒有回來跟你說,如果我沒記錯,周家如今當家人,應該還是你吧。”
齊垚軟語細聲的拆台:“雖然我如今說,你會覺得我挑撥離間,可是有的時候,小事兒可以不管,大事兒卻不能任由他做主!”
“周家如何,我不知道,可是我卻知道,失去黑色三角域,周家會損失很大。”
“當然,阿元自然也考慮到了如此這般會讓周家真的成為鐘鳴鼎食之家。只是沒有錢財,周家非常危險!”
齊垚說完,都覺得這番話由她說出來,實在是太假了!
這自然不是她想出來的,每一句每一話,她都是聽李令月說起的,甚至如今她的這些話的口氣,都是李令月讓她背下來的!
她不敢細想李令月的智謀,因為如今周大實的表情和她說的一樣!
“你終歸是和以前不同了,卻更加吸引忍了。”周大實輕輕的說了一句,然後才狠厲地道,“所以嘛欺上瞞下的森家人,如今已經被我弄死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周大實滿身的儒雅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自然是一種更加符合他從前身份的氣質。
殺伐果斷,陰沉似夜!
齊垚淡淡的笑了,不再多言!
李令月後夏萱如果聽到他們的對話,自然知道周大實口中的森家人是森陰!
看周大實那帶着恨意的眸子就知道,森陰的下場,恐怕夜無比凄慘吧。
這些自然,就是齊垚和周大實在周元和夏萱之前說的,而在夏萱進來的第一時間,齊垚就抬頭看了過去。
兩個女人交匯了一個眼神,然後並沒有主動相認。
周大實和周元都是無比謹慎、危險的男人,與其讓他們事後懷疑兩人有預謀,還不如讓他們自己認出對方。
“今天你怎麼要想來這裏?”夏萱佯裝好奇地問道。
今天提議來這裏的,不是她而是周元,而如今,她的肚子也已經三個月了,顯懷了。
沒有化妝,穿着也是寬鬆的,臉色雖然沒有多紅潤,可是卻也是十分溫和的。
周元今天似乎有些興奮,所以還真的沒有注意到他父親也在這裏,而齊垚也在和周大實說話,吸引着他們。
要在一個最好的時機,讓將父子撞上,這邊齊垚已經得手了,那麼久只差夏萱了。
女人可以柔情萬丈,更可以狠辣無情!
可以是你的心頭硃砂痣,更可以是那穿腸肚爛的毒藥!
“這裏你在仔細看看,是哪裏?”
夏萱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可是周元卻並沒有看到。
這裏是哪裏?
她當然知道這裏是哪裏!
當初她曾經和他在這裏初次真正見面,當時只是萍水相逢,哪裏知道會有後面這麼多事情。
而那個時候,她出門的時候,險些摔一跤,還是周元出來的時候扶了她一把,也是那個時候,兩人才認出對方。
夏萱記得,彼氏陪在身邊的,好像就是舅舅舅媽……
雖然心中怨毒,可是表面上卻笑意盈盈:“如何不知道,這裏可是你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記得那個時候,我舅舅舅媽還在……”
說到最後,還是有些哽咽,原本是裝的,可是最後竟真的生出了不少真的傷感之情!
放在下面的手也越握越緊。
周元已經習慣她每次提起她舅舅舅媽時,那傷心的表情。對於還是那幾個人,他自然沒有什麼愧疚,也讓夏萱明白,她面前這個人的心腸,是有多麼的狠厲!
“你別傷心,今天是你生日,應該開心一點兒。”
夏萱是素顏,卻還是做了偽裝,不過也只戴了副墨鏡。
夏萱笑道:“敢情我今兒是壽星呀。”
周元面上帶着笑意,岔開剛才那個讓夏萱傷心的話題,說道:“等我們結婚之後,我們住的地方也需要佈置佈置。”
夏萱一聽到這句話,心中就是不屑,可是面上卻是有些落寞:“你父親根本不可能讓我嫁進周家,而且……我害怕。”
周元一聽這句話,饒是他再智謀無雙,也只能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沉默着。
害怕什麼,害怕自己的父親,會把他的親孫子給殺了!
周元從來不懷疑周大實的手段。能從底層爬起來,他的父親比他厲害太多。
“你別怕,他不過我一個兒子,也該退位了。”
周元說的沒錯,如今雖然這個國家看起來強盛無比,可是他卻是知道,無數人都想要在這片亂世中,謀一個前程。
而如今周大實的想法,完全跟不上時代了。
無論他曾經的多麼偉大,如今不服老不行。
夏萱眼神閃了閃:“你在說什麼,可別這麼說,他不認我這個兒媳婦兒也是真的,畢竟我只是一個戲子……”
“萱兒!”
周元直接打斷她的話,然後用雙眼看着她,說道:“你且放心,我一定會上位的,周家該易主了。”
“哦?是嗎?”就在周元這句話說出來之後,一個陰沉的聲音突然想起,帶着說不出的怒火。
周元一驚,果然回頭就看到了周大實那張淡定從容的臉。
經過一瞬間的憤怒之後,他的面容也變得從容了不少。
如今咖啡廳裏面,除了坐在不遠處心懷“不軌”的李令月三人,其餘人差不多都走了。
可能是周大實和周元身上的氣質太過瘮人,對危險有本能預測的人類,總是跑的比較快。
周大實看着面前這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再一次,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再、說、一、遍!”
周元站起身,將墨鏡摘了下來,而這咖啡廳外面,也有黑衣保鏢站着,沒有其他人再闖進來。他和周大實對望着,沒有一絲怯懦:“父親,你應該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