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現在警局的女人
高峰下了車,蕭月和胡兵一起去找那個與韓偉打架的學生,兩人只是打了個電話就弄到了對方的地址,接着兩人直接趕到了他家裏。與韓偉打架的學生雖然已經是個高中生了,但是他明顯比同齡人矮上一截,看起來就像個初中生。他留着學生頭,鼻子上架着厚重的近視鏡,一看就屬於書獃子類型的,真不知道他怎麼會惹上韓偉。此時的他看起來有些委屈,臉上有多處傷痕,看到胡兵之後更是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警察叔叔,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他甚至不敢與胡兵對視,說話的時候一直低着頭。
胡兵才二十多歲,被一個高中生稱為警察叔叔多少讓他有些不自在,感覺突然間自己老了許多。“嗯。”胡兵輕應一聲,想着要怎麼開口才不會嚇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懦弱不堪的少年,“你認識韓偉嗎?”
他像是受傷的小鳥受到了驚嚇,猛地抬頭看了胡兵一眼,緊接着又低了下去,聲音顫抖地回道:“他……是我同學,你們是為了早上的事來的吧?”
“是的,今天早上你和他打架了?”胡兵問道。
他急忙搖了搖頭,替自己辯解道:“不,我沒有打架。是他打我的,我根本沒有還手!”
“你為什麼不還手?”胡兵問。
他雙手抓着衣角,羞澀地說:“我打不過他,還手的話會挨的更狠,再說我根本就不敢惹他。”
胡兵扭頭看了蕭月一眼。
蕭月倒是非常相信眼前少年說的話,他不像是個會說謊的孩子,重要的是體型放在那裏,他確實不是一個問題青年的對手。“韓偉以前是不是欺負過你?”
他輕點了下頭,小聲回道:“韓偉認識很多社會青年,他在我們學校就是個小霸王,不止欺負過我,還欺負過很多同學,在學校里根本沒有一個人敢惹他。”
“那這次他為什麼要打你?”蕭月問。
“我當時一邊看書一邊走路,沒有看到他在前面,不小心撞在了他身上,結果他就打了我。”他說。
“就這麼簡單?”蕭月不敢相信因為這麼一個不值一提的理由韓偉就要動手打人,或許如高峰所說的那樣,韓打人只不過是想給自己製造一個不在場證明而已。
他點了點頭。
蕭月無奈地嘆了聲,眼前的少年實在是太懦弱了,他要是敢強硬一點的話或許韓偉那樣的人就不敢再欺負他了。“是你報的警,然後你又在警察面前求情放了韓偉?”
他搖頭回道:“不,不是我報的警,是韓偉自己報的警。”
“什麼?”蕭月驚訝地回頭看向胡兵,看來高峰分析的越來越有道理了,如果不是韓偉想要耍花招為自己找個不在場證明的話,那他為什麼要在打人之後又主動報警讓警察抓自己呢?這實在是不合適常理。
胡兵與蕭月對視了一眼,他現在的想法和蕭月基本相同,輕咳一聲後面色正重地向少年講道:“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在與韓偉的爭執過程中你真的沒有還過一下手,而且是韓偉自己報的警?”
他用力點了下頭,激動地回道:“是的。當時還有其他同學在場,他們看到了整個過程,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調查,我連一下手都沒有還。”
“我相信你說的話。沒事了,你走吧。”胡兵有些沉重地說。
“好的,再見。”他不安地應道,轉身逃也似的回到了家中,並把房門緊閉了起來。
蕭月和胡兵返回到車中,車門剛關上蕭月就開口講道:“看來高峰的推理是正確的,韓偉故意打架把自己送到了派出所里,目的就是想掩蓋他犯罪的事實!”
胡兵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反駁,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韓偉確實耍了一些花招,這讓他的嫌疑變得大了起來。“走吧,我們回去把這件事告訴高峰。”
當高峰聽到蕭月的講述之後沒有絲毫的興奮,事情只不過和他推理的一樣而已,並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那小子還真沉得住氣,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
“現在我們怎麼辦,一直在呆這裏監視嗎?”胡兵不甘心地問。以他的性格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把韓偉抓起來,弄清楚韓偉到底和這幾天的命案有沒有關係。
高峰點了點頭,接著說:“把你的車停遠一點,它太扎眼了,順便幫我們買點東西吃。”
胡兵按吩咐把汽車開到一家小吃店門前停了下來,下車買了幾個肉餅和幾瓶水,監視工作是個持久戰,天知道嫌疑人會什麼時候出來。就在他結完帳時電話響了起來,接通電話后裏面傳來了手下的聲音,對方告訴了他一個消息,這讓他非常興奮。“你說的是真的,人現在在哪裏?”
“就在這裏,我讓她等着你回來。”
“好,告訴她我馬上就到!”胡兵激動地叫道,掛上電話就一路小跑來到了高峰、蕭月身邊,一邊將買來的食物和水塞給兩人一邊講道,“給你們,我有些事情要處理,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看來你發現了重要的線索。”高峰說完沖肉餅咬了一口,目光依然盯着對面的馬路,以防韓偉會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胡兵用力點了點頭,回道:“大哥,有一個目擊證人到警局裏去找我,她可能看到了兇手的樣子!”
“哦?”高峰有些意外,回頭看了胡兵一眼后又將目光投向了對面。“那你回去吧。”
胡兵見高峰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接着講道:“她說她看到有人在案發之前到過唐勇家裏,這是一個重大線索,我必須趕回去一趟,她看到人有可能就是兇手!”
“嗯。”高峰輕應一聲,這次連看也沒看胡兵一眼。
高峰的態度讓胡兵心裏很不是滋味,盯着高峰看了片刻之後講道:“大哥,其實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回去見見這個人。”
“為什麼?”高峰隨口問道。
“她是目前唯一的目擊證人,而且主動找到了我們,這說不定會成為一個轉折點,讓我們抓到兇手!”胡兵有些激動地說。
“哦,你一個人回去就行了,我和蕭月留在這裏盯着韓偉。”高峰說到這裏回頭看了胡兵一眼,補充道,“韓偉這條線不能丟,他是重要的線索!”
胡兵希望高峰和自己一起回去,高峰細微的觀察和謹密的推理總是能幫他找到真正的兇手,有高峰在身邊案子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偵破。老實說,很大有重大案情發生時他已經習慣了有高峰幫自己,高峰不在身邊的話他心裏總是沒底。“大哥,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回去見見這個目擊證人?”
“不了,你自己回去吧。”高峰重複道,並將目光拉了回去。
胡兵無奈地看了一眼韓偉的家,轉念一想又覺得高峰在這裏監視韓偉也無可厚非,畢竟韓偉這條也不能丟掉,自己可以先回去穩住那個目擊證人,等高峰有時間了再見見她。“那好吧。大哥,我先回去見見她,有消息的話我再通知你們。”
高峰點了點頭。
胡兵轉身以百米衝刺速度跑到自己的車前,跳上車就發動馬達往前沖了出去,路上連闖幾個黃燈,幾乎把油門踩到了底,恨不得立即飛到警局裏。他太興奮了,這兩天接連發生的命案快把他折磨透了,而現在他像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就像是他只要見到這個目擊證人就能立即破掉這些棘手的命案。
目擊證人就坐在胡兵的辦公室里,當胡兵來到門前時突然停了下來,他心裏有些緊張,擔心自己希望的越大就失望的越大。他在門前站了將近一分鐘,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一個女人背對着胡兵坐在辦公桌前,她頭上戴着黑色禮帽,再加上一身黑色的衣服讓她看起來好像一朵綻放的黑色玫瑰。雖然看不到她的樣子,但是她給人帶來一種死亡的氣息,面對這種冰冷的氣氛胡兵反而冷靜了下來。“你就是那個看到有人進入唐勇家的人?”
女人聽到聲音起身面向胡兵,輕聲說:“你就是胡兵胡隊長吧?”
胡兵盯着眼前的女人,她的打扮非常怪異,一層黑紗順着帽沿垂了下來,遮住了她半張面孔,使人看不清她的面孔,更看不出她此時有何表情。這種打扮似曾相識,胡兵努力想了想,突然發現外國電影裏凡是失去丈夫的寡婦都是這身打扮。“沒錯,我就是胡兵。”胡兵點了點頭,接着講道,“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姓辛,叫辛雪,你叫我的名字或者稱呼我其他的都行。”女人回道。
“辛小姐,你好。你說你看到有人在唐勇死之前進入了他的房間?”胡兵重新問了之前的問題。
“是的。”辛雪點了點頭。
胡兵從辛雪身邊走過,坐在了辦公桌後面自己的專用椅上,示意辛雪坐下后講道:“可不可以把你的帽子摘下來?”
“為什麼?”辛雪反問。
胡兵回道:“老實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身打扮,不過它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我剛剛失去了丈夫,必須這樣的打扮。”辛雪傷感地說。
胡兵早猜到了會是這樣的事,不然有誰會這樣的打扮,不過聽對方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意外。“對不起,我並不知道你丈夫去世的消息。”
“胡隊長應該知道的,你見過他。”辛雪說著伸手摘下了那頂黑色帽子。
“我見過你丈夫?”胡兵這次是真的意外了,他根本不認識眼前的女子。
“今天早上你們才去過他家裏,他是被人刺死的。”辛雪幽傷地說。
“你是指唐勇?”胡兵一驚,以為眼前的女人是唐勇那位離了婚的妻子,可當看到她帽下的面孔之後卻倍感驚訝,那是一張異常年輕漂亮的臉,她最多二十齣頭,不可能是唐勇那離婚兩年的妻子。
“是的。”辛雪應道,放下帽子后從身上掏出一張潔白的手絹在眼前擦了擦,一舉一動盡顯哀傷之情。
胡兵有些不可思議地問:“唐勇真的是你丈夫?”
“雖然我們兩個還沒有結婚,但是在我心目中一直把他當作丈夫來看,這輩子我只愛他一人,再也不會嫁給其他人了。”辛雪哽咽地說,稍停了下就接着講道,“現在他死了,以後的日子可讓我怎麼過呀!?”
胡兵鬆了口氣,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難過了,我們一定會抓到兇手的。”說著又審視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唐勇手機上的女人自己都聯繫過了,怎麼突然又冒出來一個?他對眼前女人的身份多少有些懷疑,必竟她和唐勇之間的年齡差距懸殊。“你和唐勇是怎麼認識的?”
辛雪回道:“我們是在酒吧里認識的。”
“你們認識多長時間了?”胡兵接着問。
辛雪想了想說:“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吧。”
什麼?胡兵差一點叫出來,感覺這事情有些離譜,開始懷疑她的精神是否正常及說話的可信度。“你和唐勇才認識一個月的時間就愛上了他?”
“是的。”辛雪點了點頭,並沒有察覺到胡兵的心裏變化。
“不,我的意思是說你為什麼會愛上他,要知道他看上去比你大很多。”胡兵有意提醒對方和唐勇之間的年齡差距。
“我不知道,這可能就叫緣份吧。”辛雪說到這裏顯得有些羞澀,接着講道,“一個月前我去酒吧里玩時遇到了他,從見到他那一眼起我就知道自己愛上了他,當天夜裏我們就在他家裏發生了關係。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深深地愛着他,沒有他我就活不了了。”
胡兵終於明白了,眼前的女人就是唐勇從酒吧帶回家過夜的女人中的一個,同時感嘆愛情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它說不清道不明。“這麼說你們經常聯繫,他開始追求你了?”
“不,是我追求他的,我說過是我愛上他的。”辛雪糾正道,說著幽幽地嘆了聲,傷感地說,“只是他有意避開我,自從那天在他家裏過夜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讓我去過他家,甚至還把我的手機號設置成了黑名單,害的我想見他一面都不容易。”
要是有一個比我小十幾歲的女孩倒過來追我,恐怕我也會被嚇到。胡兵發現自己的思想有些開小差,把思想拉回來后問道:“你知不知道唐勇和許多女人都有聯繫,並且經常帶她們回家過夜?”
“我知道,不過我不在乎這些。”辛雪一本正經地說,“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我相信他和我在一起後會改掉這個毛病的。”
胡兵真有些無語了,眼前的女人在愛情的旋渦里陷的太深了,以為只憑自己的一廂柔情就可以讓一個浪子回頭。拋開女人和唐勇的感情不談,胡兵把談話拉回正題上,問道:“你說你在唐勇被害之前看到有人進入過他家?”
“是的。”辛雪回道。
“具體時間記得嗎?”胡兵問。
“昨天晚上九點鐘。”辛雪說。
“男人還是女人?”胡兵問。
“當然是女人!”辛雪驚訝地看着胡兵,似乎進唐勇家的都應該是女人,有男人進去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你認識這個女人嗎?”胡兵問。
辛雪先是點了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
“你到底認識還是不認識?”胡兵追問。
辛雪回道:“有幾次我去找唐勇的時候見到她從唐勇家裏出來,不過我並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有一次我問唐勇還被他罵了一頓,後來我就再也沒有問過。”
“這就麻煩了。”胡兵有些失望的低聲自語。
“不過我知道她住在哪裏。”辛雪接着講道。
“什麼?”胡兵從剛剛的失望中恢復了過來,追問道,“你真的知道進入唐勇家裏的那個女人住在哪裏?”
“是的。我說過我碰到過她幾次,而且我認為她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因此有一次我發現她之後就悄悄地跟着她去了她的住處。我本來想警告她不要再和唐勇在一起的,哪知道她已經是個有夫之婦了。”辛雪說到這裏冷哼一聲,生氣地說,“真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都已經結過婚了還跑出來和我搶老公!”
胡兵根本不想聽對方後面說些什麼,追問道:“她住在什麼地方?快點把她的地址告訴我。”說著遞了支筆和筆記本過去,“把地址寫在這上面。”
“好的。”辛雪在筆記本上寫下了地址。
胡兵接過筆記本驚訝地看着上面的地址,北山小區六號樓一零一室,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地址了,就在昨天早上他才在命案現場見過,死者歐陽宏的駕駛證上寫的也是這個地址。胡兵抬頭看向辛雪,除非她向自己說了謊,不然她昨天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歐陽宏的妻子,那個小寡婦。“你確定沒有寫錯?”
“我可以發誓,是我親眼看到她進到那個房子裏面的,而且還稱呼裏面的男人為老公。”辛雪一臉嚴肅地說。
胡兵暗自想了想,如果辛雪說的是真的話,那小寡婦就向自己說了謊。狗日的,她說她昨天並沒有去見唐勇,她隱瞞了事實,現在她的嫌疑變得更大了。胡兵又看了辛雪一眼,必須確定她說的就是小寡婦才行。胡兵想到了警局門口有攝像頭,任何進出警局的人都會被拍下來,而監控錄相里一定能找到小寡婦的畫像來,只要讓辛雪看看監控錄相就可以確認她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麻煩你跟我來一下。”
辛雪沒有問胡兵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只是將帽子重新戴上就跟在胡兵身後走了出去。
胡兵進入監控室向值班的警員打了個招呼,對方很快就調出今天早的錄相,並調出了小寡婦走進警局時的畫面。胡兵指着畫面的小寡婦向辛雪問道:“你說的是這個人嗎?”
“就是她!”辛雪激動地叫道,甚至爆出了粗口,“這個賤人,就是她糾纏我丈夫的。”
“唐勇不是你丈夫。”胡兵提醒道。
“不管怎麼說我愛他,在我心裏他已經是我丈夫了!”辛雪強硬地說。
胡兵對辛雪的話有些無奈,不過他現在卻非常高興,之前他就懷疑過小寡婦,現在看來他的推理才是正確的,小寡婦要是沒做虧心事的話,那她就不可能說謊。胡兵立即掏出手機拔通手下的電話,吩咐道:“馬上把歐陽宏的妻子帶回警局來!”
“是!”電話里應道。
胡兵這時又有些不放心,感覺這種事還是自己親自跑一趟比較好,於是講道:“算了,還是我去吧!”
“是。”電話另一頭有些奇怪胡兵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胡兵向辛雪講道,“麻煩你在這裏等一下,有些事還需要你幫助。”
“沒問題。”辛雪應道。
胡兵把小寡婦留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里,親自駕車趕往北山小區,去之前他沒有給小寡婦打電話,擔心那樣會打草驚蛇,在路上他又將案情分析了一遍。歐陽宏死在了自己的車子下,他的妻子和唐勇有姦情,唐勇手裏握有歐陽宏妻子的不雅照,歐陽宏知道這件事後非常的生氣,他向唐勇索要妻子的照片,而唐勇卻獅子大開口要十萬元現金。歐陽宏在銀行里取了錢,他本以為這樣就可以拿回妻子的照片了,卻沒想到唐勇竟然殺了他。唐勇昨天給歐陽宏的妻子打了電話,以為歐陽宏死了之後自己就能霸佔她,誰知道她惱怒之下殺了他。胡兵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分析是正確的,唐勇殺了歐陽宏,而小寡婦殺了唐勇,這兩起棘手的命案很快就會被他破掉,現在要做的就是抓到小寡婦並讓她承認這些事實就行了。
警車駛入北山小區在六號樓停下,胡兵從車上跳下來直奔一零一室,用力在門上敲打着。“開門,我是警察!”
“誰呀?”房間裏傳來小寡婦的聲音。
“警察,快開門!”胡兵吼道,同時將手摸向腰間的槍支,要是小寡婦敢反抗的話他絕對不會客氣的。
小寡婦打開了房門,當看她看到胡兵之後非常意外,不過她表現的卻非常鎮定,問道:“胡隊長,是不是抓到殺害我丈夫的兇手了?”
“差不多吧。”胡兵打量了一下小寡婦,除了有點疲憊之外她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麻煩你跟我到警局去一趟。”
“去警局,為什麼?”小寡婦有些擔心地問。
“到那裏你就知道了。”胡兵見對方沒有反抗的意思就把摸在槍上的手抽了回來,一個女人而已,自己徒手就可以解決對方。“請吧。”
小寡婦知道自己是必須跟胡兵走了,問道:“可以讓我換雙鞋嗎?”
胡兵看了一眼小寡婦穿的拖鞋,輕輕地點了點頭,不過他跟着小寡婦進了房間,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以防她逃走。其實胡兵的擔心有些過慮,房間的窗戶外面都安裝了防盜網,能夠出去的只有大門,他只要守好大門就行了。等小寡婦換上鞋之後胡兵將她押回警局裏,而這時他卻找不到辛雪了,問了門衛竟然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這讓他多少有些生氣,不過他現在沒有時間考慮那麼多了,馬上對小寡婦展開了審問。
胡兵坐在辦公桌後面看着對面的小寡婦,問道:“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叫到警局裏嗎?”
小寡婦路上一直在思考着這個問題,直到現在也沒弄清楚自己被帶回警局的目的是什麼。“這正是我想知道的,你叫我過來究竟有什麼事?”
“你應該知道的。”胡兵這麼說是想讓小寡婦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
“知道什麼?”小寡婦不解地問。
胡兵覺得小寡婦的嘴實在是太硬了,提醒道:“我們找到了一些新的證據。”
“什麼證據?”小寡婦開始有些擔憂了。
“你說你昨天並沒有去見唐勇,可是有人看到你進了唐勇家。”胡兵逼視着對方。
小寡婦腦子裏面有那麼一刻是空白的,接着長長地嘆了聲。“沒錯,昨天我確實去了唐勇家。”
“之前你向我們說了謊!”胡兵歷聲叫道。
小寡婦沒有被胡兵的態度嚇到,神態在這時還恢復了正常,輕聲說:“我不是有意說謊的,我只是不想再和唐勇牽扯上任何關係。”
“你去他家幹什麼了?”胡兵質問道
“我丈夫死了,之前他曾經威脅過我會殺了我丈夫,我去找他只是想確認我丈夫是不是他殺的。”小寡婦回道。
“結果呢?”
“他不承認這件事是他做的,說我丈夫的死和他無關。”
“你相信了他的話?”
“鬼才相信他的話,不過我手裏連一點證據也沒有,你說我能怎麼辦?”
“後來呢?”
“我把他大罵了一頓,並威脅他說會把他和我的事告訴警察,讓警察調查他,如果證實了他和我丈夫的死有關的話我會讓他不得好死的!”
“可是今天早上你並沒有告訴我們你懷疑他殺了你丈夫。”
“我本來打算今天一早就來告訴你們的,可是你們卻先找到了我,並告訴我唐勇已經死了,我以為沒有必要再說這些了。”
“是你殺了他!?”
“不,不是我!我只是把他罵了一頓,之後我就離開了!”
“有誰可以證明?”
“你不是說有人看到我進入唐勇家嗎?那他一定也看到了我什麼時候離開唐勇家的,我走的時候唐勇還活的好好呢!”
“非常遺憾,看到你進入唐勇家的人並沒有說她有看到你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胡兵回道,老實說他一點也不相信小寡婦的話,認為她說這麼多隻不過是為了逃避自己的責任而已。
“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殺了唐勇?”小寡婦皺眉盯着胡兵。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不得不懷疑你。你非常愛你丈夫,唐勇殺了你丈夫之後你非常氣憤,情緒失控之下你就殺了唐勇報仇。”胡兵說著搖了搖頭,就像他親眼目睹了小寡婦的所作所為,“仇恨可以讓一個人變得瘋狂,而一個瘋狂的人在情緒失控之下往往會做出瘋狂的事,之後他們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小寡婦有些猶豫,沉默了片刻之後開口講道:“本來我不想說的,其實我和我丈夫之間的早就沒有什麼感情了。這兩年他一門心思的撲在工作上,對我可以說是不聞不問,不然我也不會和唐勇發生關係。後來我丈夫知道了我和唐勇的事,他非常的生氣,雖然我苦苦哀求併發誓以後再也不見唐勇,但是他一點也不體諒我,堅持要和我離婚。如果不是昨天我丈夫死了的話,那我們本來應該取辦理離婚手續的。我丈夫的死讓我感到很意外,昨天夜裏唐勇給我打電話后我以為唐勇和我丈夫的死有關,以為是我害了他,於是我才去找唐勇理論的。沒錯,我確實非常恨唐勇,可我還沒有瘋狂到要殺他的地步!如果唐勇真的和我丈夫的死有關的話,那我會把他交給你們警方處理的。”
胡兵驚訝地看着小寡婦,他本以為小寡婦非常的愛歐陽宏,並因為愛而殺了唐勇,現在看來之前的推理有些錯誤,一個女人是不可能為了一個已經和她沒有絲毫感情的男人去殺人的。很快胡兵腦子裏面就又重新產生了一套新的推理,小寡婦背着歐陽宏和唐勇發生了關係,接着他們的事情被歐陽宏發現了,歐陽宏對此非常生氣,並堅持和小寡婦離婚。小寡婦不願意和歐陽宏離婚,房子、車子、鈔票,她不願意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小寡婦萌生了一個瘋狂的念頭,她和唐勇一起殺了歐陽宏,製造了一起離奇的命案。事情發展到這裏本來應該結束的,可是小寡婦卻害怕起來,擔心唐勇會拿這件事來要挾自己,更擔心自己殺了丈夫的事會被人知道,於是就殺了唐勇,以為這樣就一乾二淨了。
胡兵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地吐了出來,事情的經過都被理清了,唯一缺少的就是證據,不過即使沒有新的證據小寡婦也逃脫不了干係。胡兵向小寡婦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進入唐勇家的?”
“晚上九點左右,具體時間我記不太清楚了。”小寡婦回道。
“你在唐勇家裏呆了多長時間?”胡兵問。
“大約半個小時,我罵了他一頓后就離開了。”小寡婦說。
這裏有一點出入,唐勇的死亡時間是早上兩點到三點之間,而小寡婦是晚上九點半左右離開的,那個時候唐勇應該還活着。胡兵想了想問道:“之後你去了什麼地方?”
“我直接回家了,直到今天早上你們給我打過電話之後我才離開家來到了警局。”小寡婦說。
胡兵接着問道:“有人可以證明你離開唐勇家裏的時間和之後你一直呆在家裏嗎?”
小寡婦搖了搖頭。
“非常抱歉,介於沒有人可以證明你所說的一切是真實的,再加上現有的證據證明你存在嫌疑,我不得不暫時把你留在警局裏。”胡兵說。
小寡婦一驚,起身叫道:“你還是把我當成了殺人兇手?”
“除非有人能證明你所說的一切,不然我只能這樣做。”胡兵說完吩咐警員把小寡婦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