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三起命案
高峰來到了第三起命案的案發現場,也就是死者家裏。死者家的大門一共有兩層,一扇防盜門和一扇木門,也就是說兇手想要進去的話必須通過這兩扇門才行,而這兩扇門都沒有被撬動過的痕迹。高峰見到了報案的傭人和死者,同時也明白了胡兵為什麼說傭人不可能是兇手。死者剛過三十歲,正處於壯年,身高在一米八以上,體重也有兩百斤,可以想像得出他是一個多麼強壯的男人;傭人已經有五十多歲了,身高還不到一米五,體重最多只有八十斤,把兩個人放在一起的話就像是高中生對小學生,任何人都不會認為一個小學生有能力殺了一個高中生。
死者面朝下趴在客廳地板上,頭部受到硬物撞擊,后心插着一把近二十公分長的水果刀,這也是他的致命傷。距離死者不到兩米的地方擺着一套沙發,沙發上有個血手印,通過比對證實是死者留下的。在沙發的另一側找到了滴在地上的血跡,繞過沙發一直沿伸到死者現在所處位置,血液應該是從死者后心傷口流出的。值得注意的是,死者的上衣和領帶都扔在距離沙發很近的地板上,褲子則掛在死者的腳裸處,死者的脖子和領帶上都沾有火紅的唇印,這些說明死者在死亡之前可能正在和一個女人親熱。
蕭月見高峰盯着唇印看就講道:“案發時房間裏一定不止死者和兇手兩個人。當時死者一定帶了個女人回家,兩人正在親熱的時候兇手突然闖了進來,並從背後襲擊了死者。”
高峰點了點頭,同意蕭月的說法,繼續檢查現場。
整個房子的窗戶都是緊閉的,據傭人所說她來時窗戶就是在裏面鎖着的,另外窗戶外面還裝了防盜網,兇手根本不可能由窗戶進入,也就是說兇手是由正門進入的。警察在沙發地下找到一塊磚頭,上面染的血跡可以說明兇手正是用它在背後襲擊了死者的腦袋。廚房的刀具中少了一把水果刀,傭人證實少的那把水果刀正是插在死者后心上的那把,兇手是跑到廚房后才得到了殺害死者的兇器。
“我的人已經檢查了現場,整個房子裏除了死者和傭人的指紋外再也找不到第三個人的指紋。”胡兵在高峰耳邊低聲講道。
高峰點了點頭,如果兇手有足夠的時間的話,一定會清理現場,擦掉自己所留下的指紋。高峰蹲下來將鼻子湊到死者的嘴巴前聞了聞,一股酒氣立即充斥着高峰的嗅覺。“他死前喝過酒。”
胡兵點頭說:“死者喜歡泡酒吧,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到酒吧去。”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和他親熱的那個女人一定也是從酒吧裏帶回來的,沒有什麼地方比酒吧更容易獵艷。”
高峰起身環顧四周,開始想像當時的情景。
死者像以往一樣到酒吧裏面獵艷,他的運氣不錯,很快就和一個艷麗的女人聊了起來,最後兩人一起回到了他的住處。死者急不可奈,一邊和女人親吻一邊脫掉自己的上衣,接着把女人推倒在沙發上。女人非常熱情,主動解開死者的皮帶,這讓死者更加的興奮。死者的一雙手在女人豐滿的肉體上來回徘徊着,情慾高漲的他開始褪掉自己的褲子。或許是時間太晚了,也可能是死者太着急了,以至於他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忘記把那兩扇房門鎖上了。兇手尾隨死者來到了這裏,那兩扇未關的房門給帶來機會,中途他撿了一塊磚頭拿在手裏,悄悄地潛進了死者家裏。死者沒有察覺到有人跟着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女人身上,兩人緊緊地擁抱着,恨不得溶為一體。兇手來到了死者身,舉起手中的板磚朝死者的後腦用力砸了下去。“嗵”的一聲悶響。兇手錯誤的估計了死者的體質及兩人之間的差距,不但沒有對死者造成致命的一擊,而且還把死者激怒了。死者本能地揮手向後打去,將兇手的手中的磚頭擊落在沙發下面,隨兵轉身追打兇手。兇手非常害怕,慌不擇路的跑到廚房裏,而死者則在後面追了過來。死者非常惱怒,可他把那條已經褪了一半的褲子忘掉了,追出去幾步就被自己的褲子絆倒在了地上。兇手發現了水果刀,驚慌的他來不及多想什麼,抓起水果刀就沖了出去,用力刺進了還沒有從地上爬起來的死者后心。死者並沒有立即死去,奮力推開兇手又站了起來。兇手見死者這樣都不死就真的嚇壞了,他已經不再想要殺死者,只想逃離這裏。死者再次追了過去,繞過沙發向前跑了兩米后就像發動機突然罷工的汽車一樣停了下來,朝前重重地栽了下去。
想到這裏高峰皺起了眉頭,那個女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是在兇手離開之前還是之後?另外,女人看到兇手襲擊死者一定被嚇壞了,當時她應該大叫才對。房門是打開的,打鬥的聲音和女人大叫的聲音一定會傳到外面去,應該有人聽到才對。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是誰清理了現場?如果是兇手後來又返來清理了現場,那他為什麼要同時擦掉與死者親熱的女人的指紋?
高峰向胡兵問道:“找鄰居問過了嗎?”
“問過了。”胡兵回道,“兩點左右確實有人聽到這裏傳來打鬥的聲音,不過打鬥的聲音持續的並不長,他們還以為是死者喝多了在發酒瘋就沒有理。”
“有沒有人聽到女人的叫聲?”高峰問。
胡兵搖了搖頭說:“沒有。他們只聽到死者的叫罵聲,至於究竟罵些什麼卻沒有人知道。畢竟時間太晚了,周圍的人早就睡了,聽的也不是太清楚。”
“這就奇怪了。”高峰又皺了皺眉頭。
“什麼奇怪了?”胡兵問。
“為什麼那個女人沒有叫?”高峰說。
“我想她可能是被嚇傻了吧。”蕭月說著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
一般人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都會受到驚嚇,尤其是女人,她們發出歇斯底里的叫聲,不過有一部分人則會被嚇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高峰轉身來到死者的傭人身邊,問道:“你在這裏工作多長時間了。”
“兩年,從他離婚之後我就在這裏工作了。”傭人說,接着又講道,“其實我對老闆並沒有多少了解,平常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每天早上到這裏幫他打掃一次衛生,偶爾也會幫他做頓早餐。”
“昨天晚上你在什麼地方?”高峰問道。
傭人一臉緊張地說:“我丈夫住院了,昨天晚上我一直在醫院裏陪他,這個我已經和其他人說過了,不信你可以到醫院裏查一下,直到早上七點鐘我才離開醫院。”
高峰扭頭看向胡兵,胡兵點了點頭,這件事已經得到了醫院的證實。
“死者是不是經黨會帶一些女性回家?”高峰接着問。
傭人點了點頭說:“是的,隔三差五的他總是會帶個陌生的女人回來,這些女人大多數都只在這裏住一夜,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你的意思是說有的女人會經常來這裏過夜?”高峰問。
“也不能說經常,和那些只在這裏呆一晚的女人比起來她們在這裏的時間會更長一點,我想老闆是打算在這幾個女人中再給自己物色一個老婆吧。”傭人說。
“有她們的聯繫方式嗎?”高峰問。
“老闆手機裏面應該有她們的電話。”傭人說。
高峰之前已經在屋裏轉了一圈,並沒有見到死者的手機,這說明手機非常有可能還在死者的褲袋裏。高峰再次來到死者身邊蹲下,伸手摸了摸,果然在死者口袋裏面翻出了一部手機。高峰打開手機中的電話薄,發現裏面記載的聯繫人並不多,女人的名字一共有十個,再查看通話記錄后發現死者和其中三個女人經常聯繫。高峰按照最近的通話記錄撥通了第一個女人的電話,響了幾聲后電話就接通了,裏面傳來一個抱怨的聲音。
“我警告過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如果你再給我打電話我就報警!”
高峰聽出這個聲音很熟悉,想到昨天自己才見過對方,是工廠殺人案中受害者的家屬,真沒想到她竟然和這起命案的死者也認識,而且兩人還在不久之前聯繫過。“你現在就可以到警察局去。”
“你是誰?”對方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別管我是誰,記得到警察局去就行了,不然警察會帶些東西去找你的。”高峰說完就掛了電話,向滿臉疑惑的蕭月和胡兵講道,“你們見過她的。”
“是誰?”蕭月和胡兵幾乎同時問道。
“她丈夫昨天被發現死在自己的汽車下。”高峰提醒道。
“是她?!”蕭月不可思義地叫道。
“那個小寡婦?”胡兵皺起了眉頭,沉聲講道,“昨天死了一個人,今天又死了一個人,而這兩個死者都認識同一個女人,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聯繫。你們說呢?”
蕭月完全贊同胡兵的觀點。“你說的沒錯,這事也有點太巧合了。”
“你怎麼看?”胡兵看向高峰。
高峰迴道:“我知道你一定把這個小寡婦當成了兩起命案的嫌疑人來看待,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並不是兇手。”
“為什麼?”胡兵眉頭皺的更緊了。
高峰晃了下手中的手機說:“因為我剛剛和她通過電話,她顯然還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胡兵離高峰很近,因此聽到了之前小寡婦的話,聽起來對方確實不知道電話的主人已經死了。“既然她不是兇手,那你為什麼要讓她到警察局去?”
高峰講道:“有一件事你說的很對,這兩起命案一定有着某些聯繫,而這個女人或許就是我們的突破口。”說著將手機遞給了胡兵,“這上面還有一些女人的電話,你聯繫一下她們,看看她們都是怎麼說的。”
胡兵見高峰轉身走去,擔心他又會撒手不管,追上去問道:“你要去哪裏?”
“到警察局去。”高峰說著走出了那兩扇本可以保住死者命的大門。
高峰在胡兵的辦公室里再次見到了小寡婦,剛剛失去丈夫的她看起來非常憔悴,精神有些恍惚不定,再加上被一個神秘電話叫到這裏來讓她心裏七上八下的。
“你來的還挺快。”高峰說。
“是你打的電話?”小寡婦驚訝地看着高峰。
“沒錯,之前和你通電話的人正是我。”高峰說。
小寡婦知道高峰不是警察,再加上昨天發生的事,生氣地站了起來,轉身就想離開。
“等一下!”高峰叫道。
“你還想幹什麼?”小寡婦質問道。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到這裏來嗎?”高峰反問。
小寡婦逐漸冷靜了下來,連續問道:“你叫我到這裏來幹什麼,唐勇的手機為什麼會在你手裏,他也在這裏?”
“如果你所說的唐勇就是電話的主人的話,那他已經死了。”高峰說。
“什麼?”小寡婦一下愣在了那裏,看看高峰又覺得這不是句玩笑,不敢相信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唐勇死了?”
“不然你認為我是怎麼拿到他的電話的?”高峰反問。
小寡婦完全相信了高峰的話,唐勇真的死了,她表情木訥地走到高峰面前坐了下來,低聲問道:“唐勇是怎麼死的?”
“被人殺死的。”高峰迴道。
小寡婦有些意外,緊接着一臉憤恨說:“他這種人死了活該,像他這種人早就該死了!”
“你好像非常的恨他,為什麼?”高峰問道。
小寡婦沒有回答高峰的問題,而是問道:“你打電話叫我到這裏來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你又懷疑他是我殺的?”
“如果你不回答我的問題的話,那就讓人不得不這麼懷疑了。”高峰說。
小寡婦冷哼一聲:“你根本不是警察,我也沒必要回答你任何問題!”說完看了一眼站在高峰旁邊的胡兵,問道,“請問我是不是可以離開這裏了?”
胡兵瞟了高峰一眼,一臉正色地說:“他雖然不是警察,但是是我們請來幫忙破案的,現在他說的話代表警方,請你回答他的問題!”
小寡婦看了看胡兵,接着又看了看高峰,到現在她還不明白高峰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在警方這邊那麼有份量。她無可奈何地向高峰講道:“我恨唐勇完全是因為一些個人原因,他根本就是一個無恥之徒。”
高峰見小寡婦已經妥協了,接着問道:“你和唐勇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大概是五、六年前認識的吧。”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是通過我丈夫認識的,他們以前是朋友,只是近兩年來聯繫的少了點。”
“既然唐勇和你丈夫是朋友,那為什麼他不給你丈夫打電話,偏偏要給你打電話?”
“這個......我想你應該去問他,我已經說了不讓他給我電話,可他總是會打電話騷擾我,我也沒有辦法。”
“看來你和唐勇的關係不一般。”
“我們只是彼此認識而已,談不上有什麼關係。”
“真的只是單單認識那麼簡單嗎?”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麼?”
“唐勇兩年前就離婚了,這兩年來他隔三差五的就會帶個女人回家過夜,而你也是這些女人中的一位。”
小寡婦突然像條受到攻擊的毒蛇,全身都防衛了起來,任何襲擊她的人都會遭到致使的反擊。“你這麼說有什麼證據?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亂說話,否則我會告你誹謗的!”
高峰知道自己說中了要點,小寡婦和唐勇的關係確實不一般。“通常在唐勇家過夜的女人都不會去第二次,而唐勇也不會留她們的電話,他經常給你打電話就說明你不止一次去他家過夜。”
“你有什麼證據?!”小寡婦惱怒地叫道,憤怒的表情下卻掩蓋不住內心的慌張。
“我想你一定知道唐勇家裏有個傭人,她每天都會去唐勇家裏打掃衛生,不知道她會不會偶爾看到你在唐勇家裏過夜。”高峰說。
小寡婦受到了重重的一擊,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再沒有任何攻擊能力。她就像一個被當面拆穿謊言的孩子一樣,羞愧地將腦袋低垂到胸口,輕輕地抽泣了起來。“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我沒有辦法,全都是唐勇那個混蛋逼我的!”
“這麼說你承認你們之間存在着不正當的男女關係了?”高峰問。
小寡婦點了點頭,接着講道:“這兩年我丈夫一心撲在工作上面,對我可以說是不管不問,於是每天我都會用逛街來打發時間。一年前我偶爾唐勇,他邀我一起去酒吧玩,我想也沒想就陪他一起去了酒吧。開始我只是想尋找一些刺激,可沒想到這個混蛋竟然在我酒裏面下了葯!”小寡婦越說越激動,歷聲叫道,“你們說他是不是該死的混蛋?我是他朋友的老婆,而他卻下藥侮辱了我,之後還拍了一些照片,他拿那些照片一次又一次的逼我做不願意做的事!其實我已經快被唐勇逼瘋了,不止一次的想要殺了他和他同歸於盡,不過我沒有那個勇氣。現在有人殺了他,這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再也不用受到那個混蛋的威脅了!”
“昨天你有沒有見過唐勇?”高峰問。
小寡婦搖了搖頭說:“他確實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去他家裏,不過我把他臭罵了一頓,並警告他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說到這裏微微一頓,接着講道,“我丈夫剛剛去世了,如果我再和唐勇在一起的話還算是個人嗎?”
高峰扭頭看了胡兵一眼,見胡兵沒有什麼想問的問題就向小寡婦講道:“我沒有問題了,你可以走了。”
小寡婦來到房門前突然停了下來,回身面對高峰三人講道:“關於我和唐勇之間的事你們可不可以替我保密?”
高峰點了點頭。
“謝謝。”小寡婦激動地講道,轉身走出了房間。
接下來有唐勇有染的另外幾個女人陸續趕到了警察局,胡兵對這些人進行了逐一審問,可是得到結果卻非常失望。每一個到這裏的人都有共同的特點,她們都和唐勇發生過關係,卻又都非常的恨唐勇,甚至為他的死而喝彩,重要的是這些女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天呀,白白浪費了這麼多時間,一點收穫也沒有!”胡兵一臉鬱悶地說。
高峰搖了搖頭說:“我倒覺得收穫不小。”
“有什麼收穫?”胡兵疑惑地問。
高峰迴道:“首先我們知道唐勇有很多個情人,這些人又都非常痛恨他,甚至想殺了他的念頭。”
“那又怎麼樣?她們都有不在場證明,唐勇不可能是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殺的。”蕭月提醒道。
“我想說的是唐勇的為人並不好,不然不會每一個女人都恨他。”高峰說。
“這倒是真的。”蕭月點了點頭,和唐勇發生關係的這些女人可以說每一個都不是自願的,唐勇手裏或多或少都握有她們的把柄,並以此來威脅她們。
胡兵突然講道:“我倒是覺得第一個女人非常有嫌疑。”
“你是說工廠殺人案中受害者的妻子?”蕭月問。
“對,就是那那個小寡婦。”胡兵點了點頭,同時看了高峰一眼,略帶埋怨地說,“老實說,我認為你不應該讓她就那麼的離開。請想一下,她這一年來受到唐勇威脅多次和唐勇發生關係,唐勇甚至在她丈夫被害當天還打電話威脅她,這肯定讓她非常生氣,因此她暗中跟着唐勇回家並殺了唐勇。”
蕭月點頭說:“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只是我們缺少有力的證據來證明這些。”
胡兵一見有人贊同自己的觀點就越說越起勁,接着講道:“事情一定是這樣的。小寡婦是昨天和今天兩起命案之間的連接的橋樑,也許是她和唐勇之間的關係被歐陽宏發現了,於是歐陽宏就去找唐勇麻煩,卻沒想到被唐勇殺了。她一定知道殺歐陽宏的兇手就是唐勇,可是因為自己和唐勇之間的關係而沒敢跟我們說,當夜裏唐勇再聯繫她時她就找機會殺了唐勇!”
胡兵講的津津有味,認為事情的經過一定是這樣的,而作為聽者的蕭月卻搖了搖頭。“不對,有一點說不通。”
“哪裏說不通?”胡兵連忙問。
“那十萬塊錢怎麼解釋?”蕭月問道,接著說,“如果歐陽宏是想找唐勇的麻煩,那他為什麼要去銀行取十萬塊錢,還把錢帶到了現場去,難道是說他想把這些錢給唐勇?”
“這個......”胡兵想了想覺得這點確實有些講不通,於是改口講道,“我可能說錯了一點,歐陽宏並不是去找唐勇的麻煩,而是想從唐勇那裏買回自己老婆的照片。”
蕭月白了胡兵一眼說:“如果你發現自己老婆在外面有了男人,你會拿十萬塊錢給那個男人嗎?再說了,唐勇為什麼要殺了歐陽宏?就算歐陽宏是唐勇殺的,那唐勇殺人之後為什麼不帶走那些錢?”
胡兵完全愣在了那裏,先前還覺得自己的分析是完全正確的,可聽到蕭月一連串的問題之後又發現自己的分析真是漏洞百出,事情根本不可能是那樣的。“那你們說事情的經過究竟是怎麼樣的?”
“不知道。”蕭月面色沉重地搖了搖頭。
胡兵見高峰根本沒聽到自己的話,只是兩眼獃獃地看着正前方,問道:“大哥,你在想什麼呢?”
蕭月馬上伸手捂住胡兵的嘴低聲講道:“別打擾他,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麼東西才會這樣的。”
胡兵聽后一臉興奮地看着高峰,與蕭月一同等待着,直到兩分鐘之後高峰突然叫道:“對了,一定是這樣的,他們之間有聯繫!”
“大哥,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有聯繫?”胡兵一臉不解地問道。
高峰看了胡兵一眼,解釋道:“今天我去了趟法院。”
“這個我知道,我問的是你剛才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你想到了什麼?”胡兵追問道。
高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片扔在桌子上說:“這是我在趙正義的筆記本中找到的,他跳樓之前寫下了這個名字,之後又把它撒下來扔掉了。”
蕭月抓起紙條看了看,念道:“韓欣。這是個人名,她是誰?”
“趙正義十年前審理過的一個案子中的受害人,當時她還是個小女孩。”高峰迴道。
“他為什麼要寫下她的名字?”蕭月追問。
高峰搖了搖頭說:“還不知道,不過他的死一定和這個小女孩有關。不,她現在一定已經是個女人了!”
胡兵以為高峰想到了什麼重要的線索可以幫自己破案,聽到高峰又談起那位跳樓的法官之後就不樂意地說:“大哥,我再提醒一句,那隻不過是個普通的自殺案而已。我們現在正面臨兩起棘手的謀殺案,你不想想怎麼才能破了這兩起謀殺案,卻還有閑心去管那件自殺案!”
高峰看了胡兵一眼,問道:“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胡兵滿臉的疑惑,他確實沒聽明白高峰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高峰沉聲講道:“趙正義的死根本就不是自殺,那是一起謀殺案,趙正義已經給我們留下了許多重要的線索!”
趙正義的死已經結案了,警方認定為自殺。胡兵見高峰一而再再而三地說那是起謀殺案,生氣地叫道:“你覺得我現在的麻煩還少嗎?有幾十雙眼睛看到趙正義是自己從樓頂跳下來的,他的死是自殺,根本不是什麼謀殺!”
“不,是謀殺!”高峰堅定地說。
“天呀!”胡兵真的要被氣瘋了,他必須快點離開這裏讓自己冷靜一下才行,走到房門時又停下來沖高峰叫道,“我們對現場進行了周密的調查,趙正義是自己從樓上跳下來的,根本沒有人謀害他,你不用在這件事是浪費時間了!”
“他留下了重要的線索。”高峰說。
胡兵大聲叫道:“什麼線索?一個完整的手機?一個被撒掉的名字?不,這些全都不是線索,只有你認為它們是線索而已!”
“萬物皆有聯繫,你不應該忽略任何細節。”高峰提醒道。
“去他的細節吧,我現在只想抓到兇手。兇手,你知道嗎?我要的是兇手!”胡兵吼道,接着摔門而出,把高峰和蕭月關在房間裏面,不過他很快就後悔了。我似乎有些太衝動了,能幫我儘快破案的只有高峰,我應該說服他放棄那件自殺案的,而不是和他慪氣。胡兵雖然意識到自己犯下了錯誤,但是自尊心卻不允許他這麼快就向高峰低頭認錯,因此向前走去。
高峰並沒有為胡兵的離去而生氣,相反他覺得應該離去的是自己,畢竟這裏是警察局,是胡兵的地盤。“我們必須找到這個叫韓欣的女人,只有找到她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蕭月點了點頭,接着問道:“十年前那個案子是什麼案子?”
“強姦案。幾個禽獸強姦了一個小女孩,他們本應該受到懲罰的,可是判決卻很有爭議。”高峰講道,深沉的眼睛看着前方,像是穿越時空重新看到趙正義十年前對案子判決時的情景,“他做了不公正的判決,唯一的一次,並為此感到自責。”
“那幾個禽獸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嗎?”蕭月追問。
高峰拿出趙正義的手機扔給蕭月說:“你自己查一下吧,網上應該有更仔細的說明。”
現在的科技確實發達,一部手機就可以取代電腦,強大的搜索功能幾乎可以瞬時得到世界各地發生的任何事情。蕭月在手機上簡單地輸入了幾個詞語“十年前、韓欣、小女孩被強姦、有爭議的判決”後點擊搜索,很快屏幕上就出現了她想要資料。
十年前一個名叫韓欣的小女孩被一對夫妻控制,當時韓欣還未滿十一歲,這對禽獸夫妻先後找來了幾個禽獸嫖客在小女孩不情願的情況下發生了關係,後來小女孩冒着生命危險逃了出來。接下來的事情本應該非常簡單的,那幾個禽獸先後被警方抓了起來,他們受到了最嚴正的指控,本來這些人本應為他們所犯下的惡行付出最嚴厲的懲罰,可是最後的判決卻讓人大失所望。幾個禽獸中只有一人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其他人也只是罰了點款了事,這讓人們無法接受,一些群眾甚至衝擊了法院,這在當時成為了最熱鬧的事件。
蕭月看到幾個禽獸的所為之後氣的差點把手機扔在地上砸碎,不過她忍了下來,越往下看眉頭就越是緊皺了起來。“當時判決案子的就是趙正義?”
“是的,那可以算是他這輩子唯一一件有爭議的判決。”高峰說。
“他應該把他們全都送進監獄裏去的,為什麼要做出那樣的判決?”蕭月不解地問。
“這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高峰說。
“可是他已經死了。”蕭月說。
“是的,他死了。”高峰說著站了起來,“一個人就算已經死了也會留下很多他想要說的話。走吧,讓我們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聽聽趙正義到底想要告訴我們些什麼。”
“等一下!”蕭月突然叫道,抬頭沖高峰講道,“我想我弄清楚這三件命案有什麼聯繫了。”
高峰有些意外地看着蕭月,問道:“有什麼聯繫?”
蕭月把手機轉向高峰說:“你看,這是十年前犯下罪行的禽獸們的名字。”
高峰看到了幾個名字,歐陽宏和唐勇的名字也在其中,他們兩個也是當年強姦韓欣的禽獸中的一員。天呀,我想到了這三起命案有聯繫,卻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韓欣。十年前高峰還很年輕,雖然當時案件的判決鬧的滿城風雨,但是高峰當時並沒在太注意這些,因此也就不知道幾個罪人的名字。高峰抬頭看了蕭月一眼,就像他這種被稱之為神探的人偶爾也會遺漏掉最顯而易見的線索,這也是他為什麼需要一名助手的原因,蕭月的存在不僅僅是照顧自己的日常生活,重要的是她能夠幫助自己。
“你在看什麼?”蕭月問。
“沒什麼。”高峰搖了搖頭,現在他腦子裏面已經有了一第清晰的路線,將三起命案完全串聯了起來。趙正義在跳樓前寫下了韓欣的名字,接着十年前強姦了韓欣的兩個犯人先後被謀殺了,製造了這三起命案的兇手非常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我們應該把它告訴胡兵!”蕭月說。
“不。”高峰攔住蕭月說,“先等一等,只憑這些他是不會相信的,我們最好能再找一些證據出來。”
“好,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先去見一個人。”
“誰?”
“宋愛蓮。”
“法官的妻子?”
“是的。”
“找她幹什麼?”
“我剛才說了,我們得聽聽趙正義到底要告訴我們些什麼,同時要想破掉這三起命案也得弄清趙正義當年為什麼要做出那樣的判決才行。”
“你說的對!”蕭月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