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雜役弟子

第八章 雜役弟子

李春水並未去廂房休息等候,他想着趁這段時間,在知事府逛上一圈,若遇上知事府的弟子聊上一番,也可提前了解下斷海宗的情況。

正在閑逛間,李春水突然感覺周身一冷,汗毛微立,強大的靈魂賦予了李春水極快的反應速度,心道一聲危險,想都不想迅速向左側閃去。

只見一道冰冷的刀光從李春水剛才站立處劈下,地上的石板路頓時碎開一道米許長的裂縫。要不是李春水躲閃及時,此時已經被刀鋒一劈兩半。

李春水眼神冰冷,凝神看去,只見之前引領他們的那位背刀弟子正單手持刀,雙目發紅眼神憤恨地看着李春水。

李春水小心防備,正在疑惑自己與這引領弟子有何深仇大恨,只聽他恨恨地說道:

“我兩星根骨,十八歲拜入斷海宗,十幾年了,至今仍是氣血中期的雜役弟子,宗門的長老眼睛都瞎了嗎,你一個一星根骨也想進宗!”說著又揮刀平斬而上。

看來這並不是一個誤會,李春水心知此人心理已經極度扭曲,此事無法善了。

普通人和氣血境武修的差距極大,李春水不敢出言分心,況且此人如今的狀態,以李春水這樣只懂殺人的性子,哪裏會勸人回頭是岸。

右腳向前大步一跨,左腿彎曲,腳下一點地面,身子猛地一個後仰避開刀光向前滑去,同時李春水右手反握飛刀,在與背刀弟子錯身而過的瞬間從他的腰間一刀滑過。怕對方的刀法還有后招,尚未轉身又一柄飛刀已迅速向後射出,這一瞬間李春水的動作快若閃電。

人在遠處站定,李春水朝前看去,只見那引領弟子腰間一道血跡,看樣子傷口不深。另一柄飛刀被他躲過要害,刺在了肩上,只入肉體半寸便無法深入,甚至連血跡都看不出。

李春水此時終於見識到了修行者的防禦強度,心中暗自凜然,思考對策。跑肯定是跑不過的,打又破不了防,以李春水一貫冷靜的性格,心中也感到頗為棘手。

此時四面八方還有十幾名弟子在冷眼旁觀,無一人上前援手,眼神中有冷漠,有譏笑,有痛快。

李春水的心情漸漸沉了下來。

“十幾年了,沒有資源丹藥,一事無成,家中父老被魔門所害,大仇不能報,你憑什麼!憑什麼!就憑你有靠山嗎!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引領弟子聲音沙啞,絕望地嘶吼,面目猙獰地持刀再次殺來。

與此同時,斷海宗內宗銀霧峰上。

陳執事彎腰拱手,前方十米開外一個身着月白色流雲銀沙衣,頭戴碧玉纏枝釵的女子迎風而立,手中拿着那塊青白色玉牌神色複雜。這女子看起來三十多歲,眉目如畫,卻並不妖嬈,反而整個人透着一股冷冽之意,如井中冰泉、刀中寒影。正是斷海宗內門玉良長老。

“這少年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

“回長老,此子叫李春水,看起來十六七歲。”

“性情如何?”

“還算穩重,觀其言行舉止不似少年人的心性。”陳執事略一沉吟答道。

“根骨資質呢?”

“只有一星根骨。”陳執事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

“只有一星根骨嗎……”沉默了片刻,玉良長老再次問道:“相貌氣質如何?”

陳執事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明白玉良長老為何有此一問。

“罷了,你帶他上山吧。既然只有一星根骨,宗門規矩我也不好太過逾越,就安排他去千靈峰做雜役弟子,無須再來見我,日後我自有安排。”或許也察覺到自己問話的不妥,玉良長老便不再追問,一抬手玉牌逕自飛回陳執事面前,示意他可以離去。

其實她哪有什麼自有安排,不願見李春水,只是不知道該以何種身份、何種態度面對這個孩子而已。

千靈峰,是斷海宗專門種植靈草的山峰,峰內弟子日常只需照看好各方靈草,在千靈峰各處貴重靈藥園日常巡視,以防其他弟子的偷盜行為,另外就是定期採摘成熟的靈草送去宗門武丹閣即可。

可以說這是斷海宗所有雜役弟子中最輕鬆的一種,此處雜役可以有更多時間用來修行,而且因為靈藥的原因,此峰的靈氣也甚是濃郁,除了每月靈石貢獻和不能隨便外出之外,幾乎與外宗弟子無異。斷海宗的雜役弟子基本上都是根骨不佳或者心性不佳者,能分配到千靈峰的雜役,一般都與宗內各長老執事有些交情的弟子。

陳執事心神領會地轉身離去,看來以後得對這個李春水多多照拂才是。

陳執事走後,玉良長老嘆息了一聲,面色微微惱怒又苦澀萬分,喃喃道:

“這孩子是你的子嗣嗎?是你跟那個魔女所生嗎?她死前還能為你留下子嗣,而我呢……既然讓他來尋我,為何你不親自前來?你和別的女人生下的種,憑什麼要我來照看……”

玉良長老並未疑惑為何李雲廣老道不讓李春水修法,以李雲廣的修為,既然讓李春水千里迢迢來到斷海宗,那就說明這孩子是沒有法修靈根的。

此時廣瀾城知事府中,隨着那引領弟子再次殺來,李春水頓時感覺壓力大增。之前對方並未將他一個普通人放在心上,被李春水連躲兩刀之後,此時已經運起了斷海宗的武修功法,並且將基礎刀法換成了入品的連雲刀法。

“他已經徹底瘋了!”連雲刀法的特點就是快,一刀更勝一刀。李春水只覺滿目儘是刀光,無處可躲,只能迅速後退拉開距離。

庭院中李春水不停地輾轉騰挪,一柄柄飛刀從各種不可思議地角度朝着那引領弟子急射而去,卻被刀光一一粉碎。

“殺了你!殺了你!”那引領弟子一邊雙目通紅的怒吼,一邊不停地揮刀。

一開始的時候李春水還能傷到對方,等對方刀勢一起,李春水根本不敢近身,他這小身板一旦碰到刀光就只有斷成兩截的後果,也可能是好幾截。

如果不是李春水靈魂強大,能輕易發現對方刀法中的破綻,且此時那引領弟子神志不清,刀法練的也不到家,刀法中破綻極多,恐早已命喪刀下。即便如此,一旦李春水體力不支,仍然難逃一死。

此刻李春水躲的尤為艱難,整個人看起來甚是狼狽,幾乎無任何反擊之力。

“你個糟老頭子,說是去去就回,這都快兩刻鐘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小爺我就要被你們自己人砍死了!你就等着玉良長老把你大卸八塊吧!”李春水心中怒罵不已。

就在此時,空中一聲怒喝傳來。

“孽障!還不住手!”

陳執事人還未至,一抹森寒的刀氣已從刀中噴薄而出,比引領弟子凌厲百倍刀光轉瞬即至,那引領弟子瞬間屍首兩分。當刀氣近身斃敵的那一刻,李春水心中泛起了莫大的恐懼,渾身僵硬,如果自己面對如此刀光,十個自己也斷無倖免之理,這就是先天境的實力嗎?

李春水頓時跌坐在地上,也不管身上被割裂的衣袍,不停地喘着粗氣。

“終於回來了,你要是再晚上一會,我就要被砍死了!”李春水此時也顧不上什麼尊稱禮儀了,心中的話脫口而出。

陳執事也是后怕不已,沒有管李春水的不敬態度。聽玉良長老話里的意思,這李春水家中長輩與其關係匪淺,自己前腳剛彙報完情況,後腳李春水要是被自己人砍死了,他這條小命也是到頭了,還好李春水的身手足夠利索。

“你們這些人是幹什麼吃的!是不是老子一走你們就可以無法無天了!”陳執事對着其他弟子怒氣沖沖地吼道,連“老子”這種話都罵了出來。

“回稟執事,我等之前也是被瑣事纏身,剛剛聽到有打鬥聲方才過來,還未來得及出手制止。”一個面色木然的弟子上前回話。其餘弟子看着地上的屍體,神色戚戚然。

聞言李春水扭頭冷然看去,那弟子也不怕他,和他對視了一眼。在那弟子看來,李春水區區一星根骨,即便山門中有些關係,未來還不是和自己等人一樣?

看着眾弟子的表情,陳執事也能猜出他們心中所想。畢竟任誰修行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多少風流都被雨打風吹去,仍然是最底層的雜役弟子,平生抱負更無從談起,不見出頭之日,也不免心生絕望。

不止是斷海宗,其他宗門皆是如此,這只是修行世界殘酷的其中一面而已。

“罷了罷了,都回去做事,還杵在這裏幹什麼!”陳執事無奈地說道。

隨後又走到李春水面前,面露歉然地問道:“你沒事吧?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武藝,雖然根骨差了些,將來也未必不能進入先天。”

這純粹是有討好之意了,武藝高強是不錯,但要說李春水能進入先天,陳執事自己都不信,但誰讓李春水上面有人呢。

但陳執事心中確實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一介凡人竟能在氣血境武修的攻勢下毫髮無傷。

“求證過了?”李春水注意到陳執事話里的意思,猜想這位玉良長老應該與李老道關係確實不錯,自己這後台也應該確實靠的住。拍拍屁股站起身來,語言中也沒有了之前的拘謹。

“求證過了,”陳執事嘿嘿笑道:“玉良長老許你千靈峰雜役弟子,隨後與我上山吧!”

“雜……雜役弟子?”李春水猛然扭過頭來,瞪大眼睛問道,一副我不相信你別耍我的樣子,這玉良長老到底靠不靠譜啊。

“確實是雜役弟子,”看着李春水的表情,陳執事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你只有一星根骨,我斷海宗還從未開過如此先例,玉良長老已是儘力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千靈峰是所有雜役弟子中最好的地方了,清閑的很,而且靈氣濃郁。”

聽到是自己根骨的問題,李春水也很是無奈,總不能告訴別人“我是用極品靈根來修武的,我修行會很快的”吧!李春水可以想像到,別人信不信暫且不說,但一定會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他,況且法力修武的方法他還尚未驗證成功。

“雜役就雜役吧。”李春水說道。

他又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修改功法成功,那就有機會上演雜役弟子吊打天才真傳弟子的場面,想想都讓人興奮啊!

“此間事小友就不必跟玉良長老說了,畢竟他們也是苦命的人,沒必要打擾玉良長老清修,”此時陳執事又湊過頭來,面色尷尬地說道:“這是兩塊靈石,希望能助小友儘快踏入道途,就贈與小友了。”

說著將兩塊靈石連同那塊青白玉牌一同遞給李春水。

行賄?李春水一看這架勢心中心中明了,不過我喜歡!他心知這是陳執事給的“封口費”。

“陳執事放心,此事我已不放在心上。”李春水很講義氣地接過靈石和玉牌,出口保證道。

隨後李春水拿起一塊靈石放在眼前翻來覆去地看,這種透明的白色晶石拿在手裏有一種很舒服的暖意,裏面蘊含的是最純凈的天地靈氣。這是李春水第一次見到靈石,看他這模樣,如果不是陳執事還在跟前,就要用牙齒咬上一咬試試純度如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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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星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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