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墨藍色小鹿
謝昭茫然的盯着沈言蹊,好看的眉眼裏帶着淡淡的懵懂,那一瞬間,似乎不是一個小骷髏和一個小可憐在交鋒,而是兩個靈魂猝不及防碰撞在了一起!
最美不過三秒,霉運總是意想不到,就悄然而至,年久失修的板凳,突然斷了腿!
謝昭一個後仰,呈大字形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噗!你沒事吧?”一個帶着憋不住笑音的聲音傳了出來,謝昭忍不住一個白眼飛了過去!
沈言蹊本來想扶她起來,卻突然看見謝昭瞪了瞪他的身後,他裝作沒有察覺的,轉身的時候漫不經心的看了看身後,什麼都沒有!
只是原本光禿禿的窗台上,突然多了一個木製的花盆,花盆裏放着一株丑不拉幾的狗尾巴草……
沈言蹊皺了皺眉,眼尾的紅痣輕輕的顫動!眼看沈言蹊就要上前去查看了。
“這是什麼?”
謝昭匆忙爬起來,擋在花盆前面,尷尬的笑了笑。
“哈哈!這個就是一個盆景,綠植,凈化空氣,有利於身體健康!”
藍墨嚇得也不敢說話了,雖然沈言蹊聽不懂,但是,他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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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頭,幽幽的月光傾灑着清亮的流光,樹影婆娑,庭院的歪脖子樹上,投下一地的陰影,沈言蹊的貓還在上面安詳的睡着。
突然,小貓的耳朵動了動,慢慢豎了起來,一對琉璃珠似的眼睛慢慢睜開,在黑暗中散發綠瑩瑩的光芒。
順着它的目光所及之處望去,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庭院裏的小房間,輕手輕腳,縮頭縮腦的走了出來,一身黑色的斗篷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踏着一地流光,微風撩起斗篷的衣擺,謝昭把抱着懷裏的放着狗尾巴草小盆放進腰間掛的布袋裏,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出了那扇門以後,謝昭就硬氣了,挺直腰板走路都帶風,她要在天亮之前帶着小狗尾巴草找到他的小花仙。
當然謝昭也很好奇他口中的小花仙是否存在!
“小狗尾巴草,我可以帶你去看看,但是能不能找到,我就不知道了!”
謝昭腰間掛着的布袋裏,小盆里的放的狗尾草隨着顛簸搖頭晃腦,還在謝昭耳邊一直嘮叨:“暈暈暈,小骷髏,我要吐了,快把我拿出來!”
“坐好了,別鬼叫,你個小狗尾巴草怎麼吐?”
去山上的路,雖然不算遠,但是路途比較艱辛,還記得一開始她就在那個山林里受了不少罪!
【阿昭,要不然我們不去了吧!】
多多有點擔心,畢竟上次那個詭異的大王花,謝昭睡了過去沒有映象,但是它還記得那個驚險的一幕!
謝昭腳步不停,飛快的朝着目的地前進,但是,心中卻萬分疑惑,她看了看識海里坐立難安的小狗崽子。
“你不對勁!為什麼不讓我去!”
藍墨聽了也着急了起來,他努力的搖擺着自己的小腦袋,嚷嚷着:“不行!你們不能言而無信!我時間不多了,必須要去見花枝一面!”
“放心,我帶他找到人,把他栽種那裏就走!”
謝昭按着藍墨的指示帶着他來到半山腰,明月漸漸西移正好照在西坡那處平緩的坡面,像一個延伸出來的祭台!
中間畫著奇怪的符號,在明月的照射下,可以看見中間紅色的圈子裏躺着一堆白骨。
四周種滿了虞美人,六月末,正是虞美人的花期,開花時薄薄的花瓣質薄如綾,光潔似綢,輕盈花冠似朵朵紅雲片片綵綢,雖無風亦似自搖,風動時更是飄然欲飛!
口袋裏的小草突然劇烈抖動了起來!地上的白骨像是感受到了共鳴一樣,一同發出幽藍色光輝,兩簇幽藍流光在瑩白的月光下交匯,迸發出“嗡嗡”的聲音,一股怪異的力量直接把謝昭彈開,眼看謝昭就要摔下山去了,突然有人在背後扶住了她!
“你是誰?”一道空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謝昭轉身看見一個身着月白色衣裳,散發出瑩白光輝,閃動着細碎流光的女子!
“我是謝昭!來此地是幫一個小草找他的……朋友?藍墨!是不是你朋友啊?”
…………一片寂靜!
謝昭低下頭一看,空空如也,沒了,她盆里的小草不見了!
“藍墨!”
只見一道瑩白色的弧線,像一隻搖曳一尾流光的螢火蟲,自眼前劃過!
謝昭循着光亮望去,眾花圍繞的枯骨上,飄着一個狗尾巴草,一陣風吹過,白骨成灰,狗尾巴草也隨風逝去……
而半空中卻漸隱漸現出一個虛體!是一個墨藍色頭髮,容貌瑰麗的少年!
“花枝!我回來了!”
謝昭傻眼了!什麼鬼?
“我本雲霧的一隻無憂無慮小鹿,因緣來到此處,結識至交好友花枝,從此常住於此!然而……”
有一天,藍墨像往常一樣,跑到臨泉邊飲完水,蹦蹦跳跳地回這片小小的花海,安詳的躺在花枝邊上,像往常和她小聲地順着這片森林的趣事時,一切都變了……
一群盯了他很久的人,終於忍不住動手了,他們一群人蜂擁而至,帶着武器,一路踩踏,把開的正好的虞美人損毀殆盡,在中間畫上了部落的騰圖,搭建了祭祀的祭台!
把這無意間發現,驚為天物的墨藍色小鹿,當做天定的祭祀物,架上了祭祀台,點燃了火把!
然而萬物有靈,天降大雨,眾人驚覺不詳,倉皇逃走,還有一點點意識的小鹿,用最後的靈力籠罩在了花枝身上,花枝成了這片唯一倖存下來的虞美人!
而藍墨作為一隻得天獨寵,已有靈識的小鹿,身體雖然被損壞,然而魂體未滅,散落在山下,記憶缺失,整日遊盪於鄉間田野。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飄蕩了多少年,久到他見證了那個部落的滅亡和新的人口遷移,安家落戶,但是他心中隱約記得他要找一個人!
然而因為所有的殘念都留在了自己未被焚毀的殘骨上面,日日遊盪在外的靈識,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他始終無法想起,而如果再找不到可以修鍊的寄體,他馬上就要消散於世間了!
直到某一天機緣巧合停留在了一株狗尾巴草上……
在某天清晨飲着露水醒來之後,他隱約想起,自己曾經也跳躍于山水之間,臨泉而飲,卧花而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