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藏心

清漓記得華泠是從凡界飛升，為此她佩服了她好一陣子。像她們這些生在仙山的靈獸，因出生便佔了地利，修鍊起來都會容易一些，但凡界的獸類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她根本無法想像華泠在飛升之前都經歷了什麼。

畫面中的鹿通體雪白，周身沒有一點雜色，額頭之上一雙極為漂亮的鹿角，真是讓人一見就移不開眼。它歡快地在林間跳躍奔跑，看得出來是逍遙自在的。

太美的東西總會遭人覬覦，變故也不過就在一瞬之間。

繞過一棵巨木，白鹿停在溪水邊喝水，修長的鹿頸垂下，又是一副極美的畫。可就在這個時候，巨木之上盤踞許久的蟒看準了時機飛身而下，一口便挾住了白鹿頸項。純白的毛色瞬間被鮮血浸染，它拚命掙扎，卻只讓自己的傷口愈來愈深。

紅色越來越多地佔據了畫面，染紅了溪流，白鹿轟然倒地，唯余不時抽動的四肢告訴着人們它還剩最後一口氣。

清漓急得站了起來，但仍算清醒地知道這只是過去的事，沒有衝進瀑布里去。就在這時候，溪水之上白光一閃，巨蟒瞬間被劈了老遠，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然而白鹿受傷實在太重，即便脫困也命不久矣，它的雙眼半睜，沒什麼神，也不曉得究竟是不是在看那救了它的恩人。

一雙白得無瑕的靴子停在它身前，似是看着它搖了搖頭。下一刻瑩白的光芒匯聚在他抬起的掌心，被送至白鹿脖頸，等到光芒散盡，清漓看清，那是一片龍鱗。至此時她方才知道，救了白鹿的恩人，是白越。

後面的事因沒什麼特別故而過得極快，得了龍鱗靈力之後，白鹿再不能算是一頭普普通通的凡間獸類，它日夜拚命修鍊，勤勤懇懇，終於在三百年後的一個白日，飛升成仙。名為華泠。

再後來的事清漓其實都清楚了，但有一點她倒不是很明白。

按理說，白越是華泠的救命恩人，即便華泠飛升也不可能將這麼大的一樁人情忘在腦後，可她為何與白越向來是水火不容的樣子？

這樣的問題在華泠飛升后的一百年時得到了解答。

百年間，華泠憑藉出眾的武力值被譽為天族的女戰神，一柄長刀定了四方仙山，斬了惡靈無數。一時間，紅衣似火的美貌女仙成為了六界讚譽的對象，名揚四海，前來拜訪她的人數不勝數，可她卻對誰都是冷臉。

其中被她冷得最為嚴重的，是白越。

一個月夜，白越似是閑來無事踱到了華泠的寢殿，卻被她冷言冷語轟了出來，白越倒也沒有多麼惱，仍然是那一副閑適的樣子搖着酒壺又踱去了蓮池。這本沒有什麼，在天族那兩百年清漓見了許多這樣的情景，可這一次她卻是藉著月光看清了白越身後遠遠跟着的那紅衣女仙。

斂了一貫的冷情，她竟是在華泠眼中看出了眷戀。

震驚中，清漓終於記起，華泠的性子其實是有些彆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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