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擊殺如芥
張軍手中的大左輪也瞄準了衛阿榮那邊擊響,把揚刀砍向衛阿榮的黑衣人打倒。就這麼幾米十幾米遠,張軍絕對是個神槍手。
好在今天他要入宮,把這個有點沉重的大傢伙帶在了身上。他真不敢什麼準備也沒有的就往皇宮裏跑。
以前是揣兩顆手雷,那東西即傷人也傷己,屬於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選擇。現在有了大左輪,那就沒什麼危險了。
就是從來沒想到這個大傢伙這麼快就開葷了。
說起來,他這段時間也確實粗心了,沒像起初那麼緊張,真心沒想到真有人敢在長安城裏襲擊或者說,刺殺自己。
話說大唐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發生過刺殺這種事情了。
別說為什麼這些人敢在長安搞刺殺,沒有什麼不敢的。長安城裏發生過的劫獄事件就不少。
長安太大了,兩坊之間就是幾里地,而且越往南越偏僻荒涼,以這個時代的反應機制和反應速度,等徼巡武候過來黃花菜都涼透了。
每天坊里都會發生這樣那樣的無數件違法亂罪的事情,又能有幾件會得到處理?這就是現實。
十二時辰裏面的故事,也就只能是故事罷了。
這年頭殺個人只要不是被當場抓住,或者自己投案,基本上抓不着破不了,也就不了了之了。誰也沒辦法。
實在跑不掉或者不想跑的,還可以去投軍。就是這麼無奈。時代問題。
張軍連轟三槍,打倒了衛阿榮身邊三個黑衣人,人也向那邊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往轉輪里塞子彈。
從事和刀人拿着刀,學着張軍的樣子貓着腰,跟着張軍往那邊跑。近衛們舉着步槍形成一個圈,向四面八方轟擊。
一陣濃郁的火藥味道夾着藍白色的煙霧彌散開來。
衝過來的二十幾個黑衣人有點不太夠分,已經被全部轟塌。
“去坊牆。”張軍沖刀人們比劃了一下,近衛們也散開向最開始射箭的地方沖了過去。
不過張軍知道抓不到。坊牆上的刺客只要把弓箭一扔跳進坊內往街集裏一鑽也就找不到了,除非有人指認。
另一邊東市牆上的也是,往東市裡一跳也就消失了。東市閉市並不是說裏面就沒有人了,反而相反,裏面至少有幾萬人。
近三十人的刺殺團隊,還配有弓箭,已經相當奢華了。說句不好聽的,可能除了皇帝和太子以外,他們想殺誰都沒什麼難度。
張軍這邊算是做弊。
而正好也是因為這樣豪華的團隊,讓張軍直接就鎖定了目標。還能有誰?節度使唄。到目前為止還存在着的手裏有兵的節度使。
沒跑,都不用他們承認。至於具體到底是誰,張軍也不是太在意。管他是誰。
確定這邊的二十來個黑衣人都解決了,張軍收起大左輪,讓從事過去抓捕。他自己轟的三個肯定是沒救了,但近衛們打的應該能有活口。
打在胳膊上,腿上的,都不至於要命,不過肯定是失去行為能力了。
別看影視里身上都打出棋盤了還在堅持戰鬥,事實上完全沒有可能。
不管打在哪裏,那種疼痛都不是人能堅持住的,完全就使不出力氣了。
如果是槍的話,還稍微有那麼點可能,冷兵器時代,拼的就是肌肉和力氣,他還能拿得住刀都是條漢子。
果然,坊牆上面的都跑了,一個也沒抓到,等刀人從事們衝過去早就沒影了,只找到六張獵弓。
張軍看了看從事拎回來的獵弓,皺了皺眉頭。雖然是獵弓,但明顯經過了改造打磨,這裏面涉及的是軍工,普通匠工接觸不到。
“閣下。”
張軍扭頭看過去,從縣裏跑出來一群人,為首的那個一身淺緋官服,後面跟着兩個深青袍色,再后是一群皂衣。
這聲閣下並不是來人認識張軍,而是張軍那一身紫袍太顯眼了,一聲閣下是沒有錯的。
大唐的身份識別特別簡單,就是看衣服的顏色,官員是彩色,吏役商戶是皂色,庶民一水的麻白色。
哪怕是滿大街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哪個是官,哪個是差。
張軍示意近衛不要阻攔,讓來人走到近前。
“仆萬年縣,見過閣下。”
“嗯,”張軍點了點頭:“某乃鳳翔牧,有勞萬年令了。”
“原來是太保張郡王,仆寸目,郡王勿怪……郡王,這是?”
“這等黑衣人慾行刺某,為近衛殺傷部分,逃了數人,即然發生在萬年外,就交給你吧,要快。”
萬年令瞬間面色就是一白,青白青白的。
光天化日之下,當朝太子太保在縣大門口遇刺,哪怕半根毫毛也未損傷,他這個縣令怕是也要干到頭了,全家流放都算是好的。
在張軍面前,他這個管理半個長安城的正五品京官的身份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反而要承擔最大的責任。
京官不好乾,京兆尹是所有文官里更換頻率最高的職務,而京兆府下吃蠟的就是長安萬年兩縣令了。
尤其是東半城萬年縣,域內全是大佬,當朝中內大員公主親王有八成是住在他的轄區里。
好事輪不輪得到不太好說,但是出現這種遭心事他肯定是跑不掉。關鍵這還是無妄之災,天上掉下來的大鍋。
“無需擔心,”張軍一看他的臉色和瞬間流下來的汗水,也就大概知道他的內心活動了,笑着擺了擺手:“此事與你並無干係。”
“下縣謝過郡王。”縣令給張軍施了個大禮。
這是真心實意的,他萬萬沒想到這位素未謀面的超級大佬這麼年青,還這麼通情達理。
他當然是知道這位大佬的。崛起的太迅猛,功勛彪柄,蓋世無雙,當朝太子太保,外相第一人。關鍵是張軍的開府就在萬年縣域。
他也是親自跑去遞過拜帖的。
近衛過來回報,有十來個活口,不過具體能有幾個人挺得過去真活下來就不知道了,近衛已經幫他們止了血。
東市那邊又有一隊軍卒跑了過來,是東市禁軍。
張軍沒讓他們過來,讓衛阿榮過去把人打發走。他們是守衛東市的,這事兒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這些人該是出於軍旅,”張軍對萬年縣令說:“持有改制獵弓,制刀,帶回去好生審問便是。此事某自會向京兆行牒。”
向京兆行牒,也就是幫縣令開解的意思,把人交給縣令讓他查辦,其實也是在幫他。
這事兒你要說張軍心裏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但也沒必要牽連別人,都不容易,京官的正五品也不是那麼好熬上來的。
當然,張軍也是心裏有所判斷,知道這事兒和萬年縣沒有任何關係。
“仆下感恩不盡,當盡全力。”萬年令真心實意的接過差使。張軍不但沒有怪他,如果這事兒他辦好了還是功勞,這個照顧就大了。
張軍點了點頭:“家府管事與某提及過你,多有誇讚,你自當努力,也是一場緣份。”
“是,仆下定不負郡王大恩。”縣令大喜。這是因禍得福了,大佬要關照自己。
“此事或與都知進奏院相關,你多加小心,若有不解隨時來報。”
“謹諾。”
“好,自去忙吧。”張軍讓近衛把這些黑衣人交給萬年令,過去查看自己這邊受傷的人和馬。
“郡王,某帶了醫師。”
“好,醫師留下,你去審案。”張軍點頭答應下來。
拎着小藥箱的白鬍子醫師趕忙過來給張軍施禮,然後跑過去查看傷者。
都是箭傷,醫師麻利的剪斷箭桿,用工具挑出箭頭,清洗傷口上藥包紮。確實是清洗,只不過用的就是清水。
這不是經驗和醫術的事兒,是時代的原因。這會兒的醫師是充分了解消毒清理的重要性的,只不過沒有特別好的消毒清洗的藥品。
不過張軍的近衛有,他們隨身物件中都有一小壺府中出的酒精,正好拿出來使用。把幾個傷員疼的直抽抽。
戰馬就不用這醫師弄了,只需剪掉箭桿,回府自有府上的獸醫冶療。這點小傷對於戰馬來說完全是小事情,它們可比人健壯太多了。
現場馬上被清理乾淨,也不用吩咐,早就過來站在一邊等候的金吾衛卒自會洒水墊土掩埋地上面血漬。
其實他們就是環衛工,綠化工,金吾衛大將軍在北宋叫環衛官。環衛這個詞並不是現代才有的,大唐就有環衛佐司。
不過這會兒金吾衛不只是搞環衛綠化,還兼着城市巡查管理和交通指揮。
把傷者處理好,張軍直接回了府內,喚府內的醫師過來給幾個傷員又檢查了一下,各記功勞。
“阿郎。”聽到消息的紫蕊一臉驚惶的跑過來看。
“無事,無需驚惶。”張軍安慰了一句,但不管用。
紫蕊跑過來也顧不上禮數,抓着張軍上下左右前後的摸索着驗看了一遍,才算是長舒了一口氣,眼淚刷的一下就涌了出來,抱着張軍大哭。
她們是張軍的‘私物’,整個人生是綁在張軍身上的,張軍要是沒了,她們的人生也就毀了,如何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