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暴露
那嬤嬤看到秦歡愉了，邁的步伐就更快了。她來到秦歡愉面前，不等問話她就直徑開口說道：“不好了，老爺與少爺吵起來了！”
顧家上下人盡皆知，顧老爺與顧懷鈺的關係一向緊張。只要爺倆呆在一個屋檐下不超過半盞茶的時間，兩人即刻就要吵架，輕則鬥嘴，重則打起來，往往都是顧老爺要動手，顧懷鈺被顧家下人擁簇着退出屋內。
“怎麼就吵起來了？”秦歡愉眉頭一皺，心中暗叫不好，她匆匆往主院走，一面走一面不忘向嬤嬤打聽情況。
自打顧老爺裝病在顧家，顧懷鈺忙於學業與家業，爺倆很少碰面，儘管兩人都在一個屋檐下，一個怕露出馬腳不敢多言，一個忙於生活無心鬥嘴。
原本以為這爺倆終於找到了相安無事的相處方式，哪兒想到衝突來的如此之快。
“原是無事的，可誰知守門的丫鬟一個走神，沒通報給老爺，少爺就自個兒闖了進去，結果碰上老爺正在活動，少爺瞧出老爺裝病，他正生着氣呢，說著說著老爺和少爺吵起來了！”那嬤嬤看着也頗為著急的樣子，在一旁細細轉述大概情況。
秦歡愉一聽，裝病一事終究是被顧懷鈺發覺了，這事兒就算是顧夫人出面，恐怕也不能讓顧懷鈺平復心情。
她了解顧懷鈺的為人，他平生最恨別人欺瞞、詐騙、謊言，一旦被他發現了，一切都不好收拾了。
秦歡愉急匆匆的趕到主院，就看見顧懷鈺面色陰沉的站在院門口，而屋內的顧老爺似是被下人攙扶着，她粗略看了一眼，沒見着顧夫人的身影，趁着還沒走進院子裏，秦歡愉讓嬤嬤趕緊去把顧夫人找回來。
“懷鈺。”秦歡愉看着顧懷鈺，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走到他身旁后，只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顧懷鈺低頭看着秦歡愉眼中的慌張，他又跟着秦歡愉的目光看了一眼顧老爺，沉默了半響以後，反口質問起秦歡愉來，“這件事，你又知道多少？”
“懷鈺，公爹這也是為了顧家好，所以不得已才這樣的。”秦歡愉眼皮一跳，她直擊感受到了顧懷鈺低氣壓的情緒，這讓她的心頭忍不住慌亂了起來。
這種慌亂，並非是撒謊被發覺的慌亂，她的慌亂，是生怕顧懷鈺會因為這麼一件事，要決定遠離她。
如若真是要這樣……
秦歡愉下意識抬手要抓他的衣袖，她的指尖將要碰到顧懷鈺的布料之時，就被顧懷鈺一手拂開了。
“所以，你也知情，你明明知道老頭子身子健康，卻要跟着他們一塊來欺騙我，這些日子看着我為了老頭子的病急着團團轉的時候，連你也覺得我這樣好笑吧？”顧懷鈺赤紅了一雙眼，他眼中帶着失望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秦歡愉看。
秦歡愉無言以對，她只能無助的看着顧懷鈺眼中失望的神情越來越濃。
她想解釋自己的立場，她想解釋自己當初沒有嘲笑顧懷鈺，剛要辯解的話才一開口，“不是這樣的……”
就被顧懷鈺直徑打斷了。
“騙子。”
落下這句話，顧懷鈺抬腳走出去，頭也不回的離開，身後顧老爺說的話，他已經懶得反駁了。
帶着失望離開的顧懷鈺，最是讓人不安。
“兒媳婦，快追出去看看，那小子別一會兒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顧老爺從未見過如此沉默的兒子，大抵是心虛所致，難得在顧懷鈺走後，他第一句話不是說顧懷鈺的不是，而是讓秦歡愉去看看他。
“父親還是想想該怎麼撫平夫君的怒火吧，這事兒是不可能糊糊塗塗的混過去的，不將誤會解開了，日後便更沒有機會了。”秦歡愉深吸一口氣，她扭頭看着顧老爺，真心實意想提醒顧老爺。
這些話，原本是秦歡愉想挑一個好時機，給顧老爺提醒時說的話，可沒想到這意外來的這麼突然，她也不管顧老爺聽不聽得進去了，說下這句話后，秦歡愉帶着印雲也匆匆走了出去。
顧老爺站在原地，先是愣了片刻，他消化完秦歡愉所說的話，才側頭對身旁的管家問道：“這事兒，我有錯嗎？”
“老爺，少夫人所說也不全無道理，您當初想讓少爺有所責任，故意演重病這一齣戲碼來，若是及早收手，只要全府上下收緊口舌，這事兒就無人曉……”管家也是在一旁目睹全過程的人，他是局外人，自然有冷靜的思考，這番語重心長的話綱要說出口，管家就見顧老爺的臉色，逐漸凝重下來。
嚇得管家趕忙住嘴，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旁，不敢再說出一句話來。
這頭，秦歡愉順着顧懷鈺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一路趕着回到院子裏，她轉了一圈卻不見顧懷鈺的身影，印雲機靈，抓着一個院內洒掃的丫鬟詢問起院內的情況。
“少爺似是拿了包袱，沒過一會兒就離開院子了，走的時候也不曾留話說去哪兒了。”那洒掃丫鬟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只得老實回應道。
秦歡愉站在院子裏，聽着洒掃丫鬟的彙報，她皺着眉頭思索片刻后，又轉身往外走了出去。
印雲追着秦歡愉身後走着，她問道：“姑娘要去哪兒？咱們不跟老爺和大娘子商討一下對策嗎？”
“這事兒有什麼對策，顧懷鈺眼下氣在頭上，我怕他有什麼差錯，過了年底便是入春，這次的春闈是要入京考試的，若在這個節骨眼出現什麼問題，鬧大了保不齊會被取消考試資格的，我放心不下，怎麼說也得找到他，看他平安才好。”
顧懷鈺能成為舉人，對於秦歡愉來說，這是她入京機會中，投資精力最大的一個項目。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什麼差池，倒時要無法入京春闈，她就離皇帝兒子的距離，不進反退了。
她強忍心中的忐忑不安，刻意讓自己只想着出差池這件事上。秦歡愉這邊上了馬車后，馬車夫聽着秦歡愉的安排，即刻往劉府行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