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密談
齊遠這一次成婚給她的感覺，當真是比讓她自己來一遭還要繁瑣的多。
很多事情齊遠當然是不放心宮中派來的人去操辦的，到頭來，這些事情還是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估摸着，齊遠這麼盼着她回到京城來，八成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過，就算齊遠不拜託她，她肯定還是會出手幫忙的。憑着她和成嫻的關係，她當然是不會讓她這輩子僅此一次的時候馬馬虎虎地過去。
“怎麼還沒到時候，我還不能過去么？”
只是哪怕她一手包辦了，齊遠仍然是一臉的不放心，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有些望眼欲穿。
“等吉時到了再說，要是衝撞了神明，等回頭成老將軍追究起來，你來負責？”
鳳朝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原本想伸手過去敲下他的腦袋，只是眼神落在他身上大紅色的婚服上以後，還是作罷。
他反倒還有些不服氣地小聲反駁道：“我是和成嫻大婚，又不是和那些怪力亂神的傢伙。最好現在就能讓我們兩個拜堂成親，再等下去，我就更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了。”
“都到了今天了，你難道還怕她跑了不成？”
她原本是不想在這種大喜的日子動手收拾齊遠的，不過聽他這麼一說，還是抬起手恨鐵不成鋼地在他腦袋上敲了兩下。
“京城裏面，難道還有敢違抗陛下命令的人么？”
至少明面上是沒有的
再說了，成家若是真的不同意將成嫻嫁給他，肯定會多加阻撓，哪怕是用將成嫻送離京城的方法。
可成老將軍只是整天念叨着齊遠的不好，並沒有真正動手刁難過他。如此，成家的態度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沒有倒是沒有，”齊遠揉了揉被她敲打的地方，表情難免帶上了幾分委屈，“可要是她自己反悔了，那我該怎麼辦？”
“都這種時候了，你能不能想些好的？”
她甚至都已經懶得去反駁齊遠的話了，他要是真的這麼想，她也沒辦法了。
“姑娘，九殿下，吉時到了，可以出門去迎親了。”
敲鑼打鼓的聲音已經到了九王府門口，齊遠聽見這聲音以後，倒是更加按捺不住了。
“去吧。”
鳳朝歌無奈地開口，又指了指門口，這時候倒是不打算攔着他了。
等齊遠出去以後，她同樣不能閑着，招呼紅秀去廚房那邊盯着準備宴席的廚子后，她才來到前院這裏。
成嫻已經被迎進了九王府的大門，齊遠小心翼翼地攙着她走到廳內，齊衡和成老將軍已經等在了這裏。
齊衡穿了一身玄色長袍，一臉端莊地坐在那裏，倒是和老皇帝更像了。
她眼前恍惚了一陣，好像又看見了許多人跪拜在他面前山呼萬歲的場景。
以後當真會變成這樣么？
“姑娘，您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
直到紅秀出聲提醒，她才發覺齊遠和成嫻已經拜完堂了。
“您若是太累了，等下禮成以後還是去休息片刻吧，”紅秀見她仍然有些精神恍惚，面上的擔憂之色倒是更加嚴重了，“這邊有我和其他下人在，不會出亂子的。”
“我沒事，怎麼說也要喝兩杯喜酒吧？”
她要是真的在這時候走了，只怕齊遠明天一定會過來念叨死她的。
只不過，她倒是沒想到在這婚宴上一待便待到了結束。她實在是推辭不過，喝了兩杯酒以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暈暈乎乎的。
“齊衡呢？”
等把成老將軍送走以後她才發現，齊衡早就已經離開了九王府，甚至都沒有和她說一聲。
“殿下同徵明上了馬車先行回去了，姑娘您若是不想趕回去的話，在九王府歇着也是可以的。”
他倒是將十三留了下來，也不知道在京城裏面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必了，”她雖然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可還是不打算留下來的，“準備馬車，我回去。”
徵明若是沒有什麼急事，肯定是不會出宮來，還特意將齊衡給叫走了。
要是不弄清楚徵明是來做什麼的，她還是放心不下來的。
還好這兩邊隔着的距離不算太遠，不然她真的要在馬車上睡過去了。
“殿下？”
來到書房門口后，她倒是見到了原本應該在和齊衡談事情的徵明。
既然他在門外，那到底是誰和齊衡在裏面，也就很明顯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老皇帝連齊遠的婚宴都顧不上，卻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見齊衡。
她走近了兩步，低聲詢問：“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陛下還要繼續說么？”
“您如果找八殿下的話，在這裏稍等片刻就好了，屬下想皇上應該也很願意看見您的。”
他既然都這麼說了，鳳朝歌自然是不好再扭頭就走了。
站在門口的位置，書房裏面的對話倒是隱隱可以傳出來。
“你皇弟都已經成婚了，你的事情，也應該考慮起來了吧？”
她就知道，齊遠成婚以後，她和齊衡就要面對這樣的問題了。
真的有些讓人頭疼。
徵明聽見這話以後，帶着些許揶揄看了過來，眼底的笑意更是異常明顯。
“此事，並非是兒臣着急便能成事了的，”齊衡聽起來倒像是苦笑了一聲，“她若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強求。”
他並不知道鳳朝歌此時就在門外，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心口一熱，有些窩心。
她低頭輕笑了一聲，卻又聽見屋內老皇帝再次發問。
“再過半年，你應當是可以繼承大統了。到了那個時候，未來皇后的位置更是要定下來的。大婚，便同你登基那日一起吧。”
老皇帝可不管他是怎麼想的，他原本還等着抱孫子，沒想到這兩人到了現在還沒有任何的動靜。
要不是他清楚鳳朝歌的性子，賜婚只會讓這件事情這件事更加麻煩，他早就出手在背後推一把了。
“是，兒臣遵旨。”
齊衡的語氣中同樣滿是無奈，他確定了自己對鳳朝歌的心意之後，便已經下定決心此生只有她一人了。
除了她以外，他眼裏不會再有旁人。
“正好，今天有時間，有些話，我還是現在對你說的好。”
老皇帝的確是沒打算再去管他們之間的事情，他這一次出宮，還有別的事情要交代給齊衡。
“你要知道，一旦坐上那個位置以後，你便不是像現在這般只需考慮你一人的事情了。有的東西，哪怕你看不慣，可也不能不去遵守。”
“往後，你的後宮之中，總不能只有朝歌一個人吧？”
的確，歷朝歷代的君主之中，不是沒有痴情種子存在。可一旦坐上了那個位置，不管他們願不願意，終身大事，始終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就算他們真的想要只對一個人好，可朝堂之中的紛爭那麼多，總會有眼睛盯着後宮中的位置的。
“兒臣往後，一定會謹遵父皇說過的話。唯有這件事，兒臣不能答應。”
他已經做出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便不會再食言。更何況，別人是怎麼做的，和他沒有關係。他這個人只要認定了，任誰說都是不會改變的。
“這話，你不用對我說，留給以後對朝城說吧。”
老皇帝知道他的話肯定是勸不動自己的這個兒子的，不過往後這一切終究是要交給他來管的。他撒手人寰以後，這塵世間的一切都管不着了。
“兒臣，恭送父皇。”
聽見這話以後，鳳朝歌倒是連忙沖徵明搖搖頭，迅速地躲在了門邊的陰影之中。
她並不想讓老皇帝知道自己在外面，甚至還聽見了他們兩個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