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蒙炙陽的惡劣因子
廉無依在兩個護士走後，她原本也想直接離開的，可是剛走兩步她又停了下來。
回過身，廉無依打開了八號房的門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收拾得整整齊齊，但其實也沒什麼東西，一眼就看完了。
當然，最顯眼的就是房間裏病床上無聲無息躺着的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年紀和自己媽媽差不多的女人。
也許是被護理得不錯，她看起來雖然有些蒼白，但是面容並不難看，可能是因為她本來長得就很美吧。
仔細看着那個床上的女人，她的五官果然很美，年輕的時候一定比現在更美。
如果二十多年前她就已經是植物人，那她那時候應該是和她現在差不多年紀吧！
也不知道她年輕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變成了植物人？而且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來看她，她真可憐！
可能是同情那個女人，廉無依竟然想和她說說話，於是她開口道：
“阿姨，你好，我是廉無依，也許你聽不到我說的話，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不那麼孤單。以後，如果我有空，我來陪你說說話，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嫌我吵？”
廉無依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可能是多餘的，一個躺了二十多年的人，如果有任何知覺，也不會等到今天還沒有反應。
但是既然開始了，廉無依想着，反正也不差說幾句話的時間，以後就來陪這個……嗯，就叫睡美人阿姨吧。
但是今天不能多呆了，廉無依湊近睡美人阿姨耳邊輕輕說到：
“睡美人阿姨，我們今天就算認識了，但是今天我要先走了，明天我再來看你。”
廉無依離開后，沒人看見，床上的睡美人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右手食指抽動了一下。但是也只是一下，她還是自然安靜的躺着，毫無其他變化。
廉無依離開療養院趕去蒙炙陽的住處之前先去了一下超市購買了一些食材。因為蒙炙陽喝了她的花茶和粥。昨天雖然沒有熬粥，可是她燉了湯，也不知道他喝了沒有。
要是他昨天晚上回去把湯也喝了，那她就知道以後天天都可以幫他準備一些營養又不會傷身體的食物讓他吃。
廉無依從超市打車到蒙炙陽的住處時，一路都在想今晚應該幫他準備什麼才好。雖然她做的都是清淡營養的東西，可是他每天都那麼晚才吃，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事，可是不做給他吃，她又覺得自己可以為他做的事太少。
要是他可以早點回家就好了，這樣他怎麼吃都不怕對身體不好。
一邊想一邊往電梯走去的時候，廉無依沒注意到她身後一直跟着一個人，直到她停在電梯口等電梯才感覺自己旁邊站着一個人。
側頭一看，廉無依先是一愣，然後喜笑着，說道：
“程醫生，這個時候你怎麼還在家？”
廉無依口中的程醫生是A市醫療權威家族程氏家族的三公子～程度，今年才三十歲，但卻已經在世界排名前三的醫學院拿到了醫學博士的學位。
之前廉母的手術就是他幫忙做的，原本以廉無依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請得到程度這個大醫生的，是蒙家的關係廉無依才認識的程度。
蒙家和程家有姻親連帶關係，因為麥言竹是程度的親小姨，所以才請得動程度出面親自幫廉母做手術的。
當然，程度不是看不起沒錢的人才不隨便接手術，而是他現在主要還是做研究的工作多一些，如果他天天接手術，根本不會有時間去做研究。
所以，如果不是有特別理由，或者是他自己認為有挑戰的手術，他一般不進手術室。
程度看着廉無依，溫和一笑，說道：
“我不是還在家，是出了門又回來了。”
“哦，也是，你也是從外面回來的，我剛剛沒反應過來。”
廉無依甜甜一笑，他是跟在她後面的，而且還穿得那麼正式，必定是從外面回來的。
“你剛剛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其實剛剛遠遠的，程度有叫廉無依，但是廉無依並沒有聽到。
“呃，沒什麼，我可能胡思亂想了。”
“怎麼，你的戶主又難為你了？”
“啊，呃，沒有，不關他的事，而且他也沒有為難我，你別誤會。”
“怎麼沒有為難，昨天讓你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搬那麼多盆栽，那不是為難是什麼？”
“那個真的不是他的問題，是我自己自作主張讓他看得不舒服，所以他才要求把盆栽都收拾掉的。”
說起盆栽也真是巧，昨天廉無依把所有的盆栽都搬進電梯的時候，從二十八樓下到二十七樓的時候就看見程度要搭電梯。
原來程度也住在這棟高級公寓裏，而程度也了解了廉無依在這裏“上班”。
之後程度看見她搬的一堆盆栽，問她怎麼回事，廉無依才告訴他，因為主人不喜歡，所以盆栽要拿去丟掉。
程度可能看出了廉無依很捨不得，於是提議把盆栽放到他家，只不過照顧就要麻煩她也要幫忙去照看了，因為他比較忙，有時候可能三五天都不回來睡，所以沒有太多時間管那些花花草草。
廉無依一開始還擔心程度可能是勉強要接收那些盆栽的，不太好意思強求。不過，程度表示他家空蕩蕩，平時就他一個人住，放點植物可能更有生命力。
於是兩人一起把盆栽都搬到程度家裏擺放起來，為了方便廉無依進去照看那些植物，程度還把家裏的密碼告訴廉無依，讓她自由出入。
廉無依覺得好尷尬，雖然之前因為她媽媽的病和程度接觸得多，其實也算蠻熟了，可是也還至於熟到可以隨意進出他家的地步。
但是程度的理由也很充分，如果她不自主進他家去照看那些植物，搞不好那些植物最後還是得丟，因為可能會活活渴死而丟！
一想到那些好看的盆栽被渴死然後被丟掉，廉無依覺得很可惜，於是不再推辭，記下了程度家的密碼。
不過，程度家的密碼好像也不需要特別去記，因為程度設置的密碼是六個零。
按他說的意思是如果密碼太複雜他容易忘，一個醫學博士什麼都能記住，卻連六個數字的密碼都不願記得太複雜，廉無依覺得很可愛。
可愛？那難道蒙炙陽也很可愛嗎？因為蒙炙陽家的密碼雖然不是六個零，可卻是“一零一零一零”六個數字，這個密碼並沒有比六個零複雜多少。
程度發現廉無依又神遊了，剛好這時候電梯也到了，於是他提醒道：
“無依，電梯來了。”
廉無依聽到程度的聲音回過神，笑着和程度一起進了電梯，電梯關起門后，程度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現在還是天天去療養院看你媽媽和爺爺嗎？”
程度對廉無依的情況其實還算了解，那家療養院是程家開的，雖然一開始是蒙家的關係療養院才願意接收廉母和廉爺爺。但後來是程度主動跟進幫廉母和廉爺爺安排了比較好的床位，醫療方面的照顧也是程度特別交代下去，所以廉母和廉爺爺在療養院住着其實沒有後顧之憂，這也是為什麼廉無依可以完全放心的原因。
提起療養院，廉無依又是感激一笑，說到：
“嗯，我剛剛就從那裏直接過來這裏的。”
“你媽媽和爺爺都好吧？”
“多虧你，他們現在比跟着我好多了，爺爺也多了好多夥伴玩，媽媽現在能走動，也和其他病友聊得來，不會寂寞，這些全都是托你的福，否則我一個人根本沒有能力做得那麼好。”
“哪裏是托我的福，是托蒙爺爺和言竹小姨的福，如果不是他們，我們可能也不會認識，我就是能幫你也沒機會。”
“那倒是，所以我……。”
廉無依話還沒完，電梯到了二十七樓，程度走出電梯回頭說到：
“下次再聊，我拿了東西還要出門，可能這兩天都不回來，你記得去照顧那些可愛的綠植。”
廉無依按住電梯的開門按鍵，說道：
“好，我知道了，你回來后聯繫我，我借用你的廚房煮飯請你吃。”
“OK，一言為定！”
程度笑着揮揮手，廉無依也點點頭，然後放開手讓電梯關上。
程度看着已經關上的電梯門，自言自語道：
“真是個讓人舒服的小妹妹！”說完他才轉身回家。
廉無依很快也進了蒙炙陽的家，她第一件最關心的事就是去看保溫壺的湯蒙炙陽是不是已經喝完了。
當她看見保溫壺是空的時，廉無依笑得好開心。再看看變少的花茶，還有少了一瓶常溫的礦泉水，廉無依笑得更加開心。
“他有聽話沒有喝冰水，真是太好了。”
“我不喝冰水你就那麼開心嗎？”
“嚇……。”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廉無依嚇一跳，回過頭一看，竟然是蒙炙陽。
“你……你怎麼還在家？”
“我不能在家嗎？”
他不想告訴她，他是為了等她，所以才特意在家一邊處理公事，一邊等她。
至於為什麼要等她，他的理由是昨天他浪費了她的心意，今天他補回來，他不想讓一個小女傭覺得他在欺負她。
廉無依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跳加快，因為還沒反應過來又和他單獨相處在一起的狀況，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在怕我？”
蒙炙陽走近兩步，可廉無依傻傻的也後退兩步，還撲閃着大眼和他對視着。
“你果然在怕我，為什麼？”
“我……我沒有怕……。”
“那你後退什麼？”蒙炙陽覺得有趣，又故意更走近廉無依。
廉無依倒是想繼續退，可是她的身體已經低着琉璃台，她退無可退，只能試着往邊上移動避開靠得她很近的蒙炙陽。
可蒙炙陽今天不知道是惡劣因子蘇醒了，還是覺得逗廉無依很有趣，他乾脆雙手搭在琉璃台兩邊把廉無依鎖在中間，讓她前後左右都沒得逃。
“還說你不怕我，你連看都不敢看我。”
這麼靠近她，她身上透着淡淡的桂花香，味道清幽宜人，他盯着她的眼睛，看着看着，他腦海里出現了另一雙和她相似的眼睛。
只不過，蒙炙陽腦海里的那雙眼睛是屬於一個小女孩的，那晚的暴風夜並沒有阻礙他深深的記住那個朝他呼救的小女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