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伏龍再現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伏龍再現

日暮西沉,洛陽城裏喧囂還遠未散盡,有陳然挑擂功成的先例這上擂的人就越發多了。

誰不想年少成名在江湖裏闖出偌大名頭?

有勇卻是不假,但擂台之上還是實力說話,上去的人多倒在洛水裏的人更多,洛水如同煉獄洪流,沖刷不掉的是殞命之人的鮮血,放眼望去早已是猩紅一片。

浪花淘盡英雄,死傷在所難免。

說起來倒也有個讓人哭笑不得的事,陳然和虞羽一戰後,虞羽登天陳然飛身下擂,留下個空蕩蕩的擂台,而這處擂台卻成了不少江湖俠客眼中肥肉,沒有高手坐鎮爭奪是眼下七處擂台里最為激烈的,有些人還剛上擂就被一腳踹了出來,喊殺震天都不願意把這等好處給別人。

...

昏暗的廂房裏極為壓抑,桌上的燭火跳動在這黑暗裏讓人心安不少。

元子婧費力睜開雙眸時屋外剛入夜,天邊還有些許白晝光亮,咬牙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在桌前杵着頭入睡的陳然,心裏總歸是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之後發生了什麼,但是陳然安然無恙也就意味着結局壞不到哪裏去。

哎喲!嘶...

剛準備挪動身子下床就感覺到胸口處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聲音不大但也驚醒了在沉睡的陳然來,頭一沉也不曉得夢到了什麼。

“醒了?”揉了揉眼確定不是夢境,抽身快步到了床邊。

“感覺如何,哪裏不對勁就立馬說!”

...

擠出一絲笑容,病怏怏的面龐人陳然十分揪心,元子婧危難關頭挺身而出明知不敵依舊擎刀迎敵,這才保住了所有人。

“呵呵,莫要擔心我沒事,殿下不能讓佐藤梨紗離開...”

擺了擺手陳然打斷元子婧的話語“放心我都知道了,你好生歇息少說話萬事有我!”

“不行!”元子婧當即搖頭說道“一鼓作氣找上門去,趁着佐藤原還在擂台拿下佐藤家的人馬,無萍水草何所依斷不能放過他們!”

輕輕將元子婧往自己懷裏攏了攏嘆息道“早就想過,可是張兄如今追佐藤龍一情況不明,佐藤原此次來中原行事哪裏沒有點安排,不管如何也得看下擂台上比試結果才行!”

“那虞羽...”

“哎~終究是踏出那一步可也沒能成!”

關於虞羽的事情陳然短嘆過後就給元子婧細細講了一遍,在她倒地后的事情也就清楚不少,元子婧有想過事有轉圜,但沒有想到溫家派人來了洛陽,要知道在此之前溫家都沒有任何消息,總算明白陳然為何敢隻身上擂邀戰。

之前還在說沒有法子,明明是不想說出來,的確,溫家人來援的消息真不能透露太多,身邊的人已經不是曾今,不管是呂覓芙還是訪霜都不算自己人,這一手倒是藏的極佳。

在最危急的關頭逼退佐藤家逆轉戰局。

想了想本還想再言語,陳然瞪眼元子婧也只得乖乖躺下“行啦,我歇息還不行么?你辦事我放心!”

“呵呵,知曉就好,你好生歇息晚些我還要去洛水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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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洛水擂台其中也已經有幾處分出了勝負,大體上來說也沒有什麼出乎意料的地方。

靜怡師太終究是沒有敵得過邪無心,而李子濤一改常態狂攻不止邪沓魄雖是神品但是也沒有過多交纏鬥了不過個把時辰也就草草下擂,而邪懷龍那處擂台從始至終都沒有敢踏足,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他進入下一輪。

要說出人意料的那還是得說高長恭和杜徽瑤的對決。

此番高長恭像是換了一個人,杜徽瑤手段層出也不過取得微弱上風,陣法密佈的擂台上已經遍佈深陷的大坑,也不給她多少機會,高長恭的攻勢也都是一觸即離沾着就退,講究的便是‘敵退我進,敵進我退,敵疲我擾’的戰法,這讓杜徽瑤十分惱怒。

再次用勁盪開高長恭的長劍正要展開攻勢結果又是退走,速度奇快!

“高長恭!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扭扭捏捏就不能痛快點?”杜徽瑤氣得跺腳大罵,反觀高長恭面色如常並未有多大的波動。

在他看來眼前的神秘女子雖然不知道底細,但是能用陣法對敵的古今少有,幾乎是悖理陣法之理的方式在碰到她之前就沒有見識過。

雖奇,高長恭倒也沒有束手無策,那夜落敗之後就此人計較了許久,要想勝就尤為不能心急,心裏越急就越容易墜入神秘女子的彀中。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命門。

年紀!

杜徽瑤此次也不過是第一次走出山門,論道江湖閱歷幾乎是張白紙差不離,而高長恭不管是朝堂還是沙場亦或者江湖經驗極為老道,不僅自己不能急還要讓杜徽瑤急不可耐才有可能贏下,所以採取這種一觸即離的戰術。

當然也很見成效,兩個時辰過去硬生生的在擂台上閃爍躲避,陣法之流高長恭也沒有多了解,但江湖高手練武必然知道點五行八卦,畢竟要與身法相結合,也正是隱於此吃過幾次虧后高長恭也就摸清了杜徽瑤的陣法的規律,一觸即離的次數越來越少,都等着杜徽瑤氣力更不上的那一刻採取最猛烈的攻勢。

獵人之心,動手必殺!

...

而上擂挑戰易天行的龍千山也並未展現出想像中的實力,雙手劍者易天行攻勢如潮,劍影翻飛從龍千山上擂的那一刻就覆蓋了整座擂台,極為兇悍的劍氣硬生生把白石搭成的擂台表層刮出一層粉末。

淤泥劍法素以沉着穩重為先,沒有多麼花哨的劍招,在過往江湖裏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名頭主要還是因為淤泥劍法更加看重使用者的內力強弱,同階倒還好說,但要想越階一戰也無異於送死!

這就是虐菜有餘,強大不夠!

面對易天行這種以快打快的劍法,龍千山的淤泥劍法應對下來十分吃力,打着打着易天行就越發想笑,避開自己後龍千山單膝跪在擂台邊緣穿着粗氣。

“呵呵,龍千山就這?我以為你這位曾今的武林盟主多大的本事,原來不過如此嘛!要不你來柔然得了,我這個柔然國師還是罩得住!”

“滾!”怒吼一聲龍千山不是受不住這等打趣,主要是兩岸無數看客,丟臉也不能丟在此處!

正要接着打趣兩句時龍千山緩緩起身,紅色真氣噴涌而出與之前龍家淡藍色的真氣相去甚大!

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易天行也反應極快,當即就往後爆退,可就在半道上時擂台上驚天龍嘯響起。

吼!

紅色龍影出現的一刻兩岸不少江湖俠客都從椅子上起身無不是驚駭不已!

伏龍訣!

就連一直在遠處擂台上的邪懷龍都忍不住睜開雙眸,看了一眼之後淡淡一笑喃喃喃自語“嚯,是個人都會伏龍訣了!”

轉變來的很快,龍千山頹勢盡掃氣勢一漲再漲與之前判若兩人,往前輕踏擂台上被易天行雙手劍刮出來的白色粉末紛紛揚起,狂暴的內力讓無數人心頭一寒。

當年百道伐王之後,王家雖說是覆滅但不管是財帛還是珍藏都是一掃而空,其中就包括了王家引以為傲的伏龍訣,得到這份心法的人並不在少數,其中就包括了龍千山,這個密辛只曉的也就參與百道伐王為首的幾家人,就連虞家沒有份。

緊握手中雙劍,易天行也知道今天是場硬仗,伏龍訣的威力天下何人不知?王無邪敢在江湖裏掀起腥風血雨毫無止境的報仇憑的就是伏龍訣,一門雙神品注意說明這道功法多麼強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覬覦之人也不少。

樹倒猢猻散,王家的倒台也然這道絕世功法流傳到了異姓人之手,十餘年的苦修龍千山終於有所小成,為的就是想讓龍家能穩固武林大家的地位。

喝呀!

龍千山沒有廢話,伏龍訣為主使出淤泥劍法,一改沉穩的態勢,長劍撩起擂台上綻放出五朵血色蓮花浮在身側,光華流轉說不清的玄奧。

佐藤家完善伏龍訣使之往邪道上走,而龍千山的做法更加簡單,淤泥劍法和伏龍訣相輔相成,威能大漲。

很多時候連龍千山都說不清這到底是還算不算龍家淤泥劍法,但是就結果來看他是對的,可他並不知道的是從此也讓自己走上了陌路。

眾人注視之下龍千山動了,並未像很多高手一樣攻勢如潮,如同常人一般一步步緩慢走向易天行,出奇的是沒行一步血色蓮花大小就更大一分,易天行一時間竟然做不出任何反制,因為他並不知道龍千山到底要做什麼。

知道血色蓮華連同龍千山佔據擂台絕大多部分自己也退步到擂台邊緣時才有些懊悔,簡單的幾步路卻給足了龍千山蓄勢的時間,五朵血色蓮花從小至大一步步變得飽滿,其中的劍氣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此時大勢已成要想阻攔已經晚了。

要想攔住就必須在龍千山踏步之中才可,但是可惜易天行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血色蓮花已經逼近到面前,退無可退!

氣息拔高到了巔峰狀態的龍千山冷冷瞟了一眼淡淡道“易天行你認輸吧,劍蓮已成就毫無勝算可言何必把性命交代在這!你是柔然國師怕不是捨不得這榮華富貴!”

易天行遲疑了。

正如龍千山所說一樣,實在犯不着在擂台上拼死拼活,大不了回去低個頭也就罷了,拼到頭極有可能輸大不了就是兩敗俱傷便宜了別人,胸口上下起伏也有些無奈,他不是龍千山沒有那麼多顧慮,思前想後長吐一口。

“哼!山高路遠綠水長流,龍千山你也莫要得意,你練伏龍訣那西域佛門王無邪只怕已經盯上你了,呵呵,想不到堂堂武林盟主自家武學不練去練別人家的,龍千山你可真夠不要臉的!”下擂認輸之前易天行也抓住了機會揶揄了一把龍千山。

說罷易天行就飛身踏水上了岸,擂台上的血色蓮花也逐漸淡了下去,擂上誰贏也都會有歡呼唯獨到龍千山這時兩岸靜得只能聽到嘩嘩的洛水聲。

正如易天行所說的一樣,岸邊一處酒肆的雅間裏數人緊盯着擂台上的一切,氣氛詭異無人言語,站在窗檯邊的王無邪面色陰沉,龍千山使出伏龍訣時就已經按捺不住,若不是陳然事先有過交代說不定龍易天行還未下就上去拼殺了。

“大哥!這老小子八成就是當年百道伐王的為首幾家人之一!”身如鐵塔的王汪望眼裏都快噴出火來,砂鍋大的拳頭按的嘎巴作響,江湖裏擺在明面上參加過百道伐王的勢力大多沒有逃過王無邪的報復,剩餘的也都是藏的很深,若是說龍家沒有懷疑過那是假話,但以前王無邪功力不濟加上潘繆阻攔也就延誤到了現在,而這次潘繆去了北周西域佛門裏以他為尊,決然不會放過龍家了!

手按在腰間的疊浪刀上怒氣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等!”

老半天才吐出一個字,王汪望以為自己聽錯又問了一句“等?大哥,還等什麼等!這老小子練了伏龍訣定然是當年滅門的仇家,你若是不去,我去!”

“給我跪下!”猛然回頭虎視王汪望,那雙殺意四溢的眸子驚的王汪望往後退步,這還是他頭一次見王無邪對自己發怒,撓了撓頭也就跪在了地上!

王無邪深呼一口氣道“別胡鬧,都什麼時候了,小師弟說的你全忘了?龍家家大業大龍千山跑不了,你若是去豈不是棄小師弟安危不顧?你沒看到岸邊佐藤家那番廝殺還是如何?他現在是陳楠不是陳然,我們若是不顧大局去了,成與否小師弟都要分心來幫,到時候他的身份豈不是不攻自破?”

...

王汪望低着頭不敢言語,對於兄長的話他一貫不敢頂撞,所謂長兄如父就是個道理,更何況他說的有理,差點就誤了大事,陳然此刻身在漩渦中行將踏錯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已經折了個大半人馬,元子婧重傷情況不明,張三蓮追人至今未回,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王無邪不得不考慮的更加周全些。

正如陳然說的那樣“師傅不在,辦事不能丟人!”

長吐一口氣之後王無邪才回過頭,正在此時廂房外響起敲門聲,燕貞連忙打開門,尤毒滿頭是汗快步而入端起桌上的茶壺一通牛飲。

“嗨~舒坦了!”

擦去嘴角的水漬后就倒在了椅子上,撇過頭才看到跪在地上的王汪望“誒?師兄怎麼跪着了!”

“額...”王汪望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神情很是尷尬,王無邪淡淡道“起來吧,不能有下次了,記住了仇要報,人也要活!”

連忙起身心裏鬆了口氣王汪望沉聲附和“是,大哥!”

“老弟,小師弟那怎麼說,元子婧可是無虞了?”王無邪忍不住問起。

尤毒點點頭“嗯~還算好,元子婧應該沒什麼大礙但是走動怕是難了!誒,對了,大哥你看到了龍千山所使的功夫沒有?”

“哼哼,如何看不出!王家伏龍訣,這龍千山還真的敢用,明知道老子在洛陽,到底是大家族很多事都捨不得,名利到底是害人吶!”王無邪說此處嘴角微微揚起邪魅一笑已經是動了殺心!

“那大哥何時上台?看時辰也不早了,若是到了午夜一切可就蓋棺定論了,到時候想插手也沒有什麼道理!”

一開始王無邪和陳然商討的意思是上擂搶名額,陳然說了此間無關南陳心裏也不在乎武林盟主之位,所以他輸贏都無關緊要,但是西域佛門卻沒有這麼說,儘可能的擋下北周高手使之不能勝出就是最好的結局。

想歸想,變數到底是發生了,龍千山逼急了使出了伏龍訣,雖然結合了淤泥劍法但一切還是沒能逃過外人的眼睛,尤其是王無邪,大是大非還是家仇非得要在其中選一個。

本來想着的是去與邪家邪無心對陣儘可能拖住甚至勝出,可龍千山的出現讓王無邪改變了主意!

聽着尤毒的話王無邪在廂房裏來回踱步好一陣之後才道“我們不上擂了,北周四人上擂最後也就邪懷龍和邪無心兩人罷了,北齊現在的高手應付不難,但是這龍家,呵呵...”

要動龍家也要講究些,要想殺龍千山就必須上擂與自己想的不同,可就在這片刻之中王無邪想到了一個更加讓龍家接受不了的法子。

龍家高手不過龍千山和龍卓飛,龍卓飛這位一品並不算太強,修習的法門也就是龍家次一等的武學,龍千山坐上家主之位必然留了一手,而剩餘的龍家弟子又有誰能擋得住西域佛門中人做任何事?

包括屠家滅門!

“老弟你配備一些在那次在長安城裏的毒藥越多越好,燕貞你先行去龍家摸清地形,汪望與我同行,這次也該要龍千山感受什麼叫屠家滅門了!”

啪!

翹起二郎腿的燕貞從懷裏拿出一卷絲綢地圖,上面標識着“洛陽龍家”!

“大師兄,師兄早就知道你會動手前幾日就把地圖交到我手,不管如何師兄還是向著你的,但是他讓我轉告你,動手也挑着動,尤其是這些人....”說著從兜里拿出一份名單拍在了桌上!

原來陳然已經知道王無邪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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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聽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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