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恨自己沒法離開
頭有些昏沉,她的確是有些醉了。
“你剛剛說……總裁夫人?”陳菁然緩緩開口,一雙因為微醺而蒙了薄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顧南昊。
“說說而已,不必當真。”顧南昊勾起嘴角。
“那就好。”陳菁然也勾起嘴角。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着,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就看誰最先妥協。
也許是因為醉酒的緣故,陳菁然這麼看着顧南昊,竟然生出了時間回到三年前的錯覺來。
三年前,顧南昊看她時的眼神里滿是愛意和溫柔。他們兩個和別的情侶沒有兩樣,難分難捨,你儂我儂。
只是那時陳菁然一心想着報仇,分不清自己是真情還是假意。就那麼真真假假混亂不清地和顧南昊一邊曖昧着,一邊籌謀着,直到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轉眼三年逝去,顧南昊變了很多。她自己也變了很多。
“你以前很愛笑的。”沒來由的,陳菁然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顧南昊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冷然道:“以前比較蠢而已。”
“那現在不蠢了嗎?”
“現在,被騙怕了。”
陳菁然眼神微微黯淡:“我還是……更喜歡以前的你。”
話音剛落,顧南昊就猛地一步跨過來,將她整個人抵在了牆上。
男人的眼神兇狠而委屈,憤然瞪着陳菁然,似是有滿腔的苦水要傾吐。
“你還是喜歡以前的我?陳菁然,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你是在嘲諷我么?嘲諷那個被你騙得團團轉的傻子顧南昊么?”
話說到後來,幾乎是咬牙切齒。
這一切陳菁然都不可否認。她微微垂眸,藉著醉意,道出了心裏話。
“我其實對你懷有愧疚,可想到你父親的所作所為,我又覺得自己沒錯。顧南昊你知道么,其實我也很煎熬,你坐牢的日子,我也很辛苦,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說著,乾脆一把揪住顧南昊的衣領,抬眼看着他,帶着疲憊,帶着求助。
“你說我應該怎麼辦?你現在回來報復我,故意折磨我,我該怎麼辦?”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仇恨夾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裹挾着他們。氣氛劍拔弩張,像不斷變大的氣球,連呼吸也變得沉重凝滯。
終於,顧南昊低下頭,像是繳械投降:“你知不知道我恨你入骨。”
而後氣球被鬆開了閥門,充斥的氣體瞬間傾瀉而出。男人俯身狠狠地咬上了陳菁然的嘴唇。
唇齒絞纏在一起,恨與愛旗鼓相當,互不相讓。
嘴裏蔓延的血腥味刺激着神經末梢,陳菁然忽然回過神來,明白了自己在做什麼后,試圖推開顧南昊。
可已經來不及了。
顧南昊像是解除了封印的猛獸,把她整個人抱起來,扔在床上,而後俯身上去,不給她任何逃走的餘地。
“顧南昊……你清醒一點!……”
陳菁然仍然試圖提醒他,甚至不惜狠狠咬上他的舌頭。
“我很清醒,別忘了喝多的人是你。”顧南昊只短暫地離開她嘴唇片刻,繼而重新覆了上去。
到後來,陳菁然徹底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凌晨的城市半睡半醒,而希爾頓是沒有夜晚的。走廊里還能依稀聽到各個包廂里傳來的音樂聲和高談論闊聲,時不時有人經過,或匆匆去往洗手間,或者三兩結伴說說笑笑。
六樓走廊里,幾個手裏舉着長槍短炮的人正鬼祟地前行。
打頭的一個不斷在手機上確認着消息。
“沒錯,是627號包廂。”
另一個問:“搞得這麼神秘,咱們要蹲的究竟是哪路神仙啊?”
“這你就別問了,只管守着,到時候一開門不就知道了?反正上面說了,蹲到了,絕對是頭條!”
“能賣多少錢?”
“各大娛樂版塊的頭條,你說能賣多少?”
幾個人竊竊談論着,一邊找着所謂的627號包廂。
而627號包廂內,是滿地狼藉和一室春光。
陳菁然悠悠轉醒時,正對上顧南昊一雙含笑的眼睛。
昨夜的一切在腦海里不受控制的重現,陳菁然立刻惱羞成怒,伸手便一巴掌扇向了顧南昊。而後者輕而易舉捏住了她的手腕,看上去心情很好,也沒有要和她計較的意思。
“睡完就不認人了?”顧南昊戲謔。
陳菁然抽出手腕憤然起身:“滾開!”說著抄起枕頭砸了過去。
枕頭輕飄飄砸進顧南昊懷裏,男人依舊一副不怕死的樣子:“你昨晚表現很棒。”
陳菁然幾乎氣得渾身發抖,她要下床,可掀開被子一看,卻發現自己紋絲不掛。
再抬頭,又對上顧南昊戲謔的眼神。
她乾脆重新躺下,將自己整個包進了被子裏,眼不見心不煩。
這到底是什麼局面啊。
怎麼會搞成這樣。
就在她心裏亂糟糟煩悶不堪時,身邊的床輕微晃動兩下,陳菁然聽到顧南昊趿拉着鞋進了浴室,隨後傳來花灑沖水的聲音。
她這才悄悄探出頭,看了看人的確進了浴室,於是趕忙下床把地上的衣服都撿起來,迅速穿好。
一身酒味。陳菁然嫌棄地聞了聞自己,恨不得立刻沖個澡換身衣服。
把所有自己的東西都帶好后,她轉頭看了看浴室,準備開門悄悄離開。誰知剛打開一條門縫,卻看到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觀望着朝着這邊走過來。
統一的黑色棒球帽,最惹眼的是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台相機。
糟了,狗仔隊。
砰,陳菁然迅速關上了門。而此時花灑的聲音已經停了,顧南昊正擦着頭髮走出浴室。
看她這副模樣,顧南昊皺眉道:“你就這麼走?”
陳菁然心裏叫苦,走不了了。
無論那幾個狗仔是來拍誰的,她都不能就這麼貿然出去。
“你洗完了?”陳菁然問。
顧南昊點點頭,指了指浴室:“你去?”
去就去吧,正好拖延一下時間,等那群狗仔走了再離開。
“我去。”陳菁然頗為莊嚴地點點頭,把自己剛穿好的衣服又悉數脫掉,進了浴室,大有赴死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