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報恩
劉升月想介紹董大去開個採砂場。
董大熟悉水性，常於河上行走，對河道也熟悉，很適合去做這個行當。採砂場投入的成本不大，在這裏，只需要付出人工成本就行，難的是資質。
這一點，不管古今都相同，想搞個採砂場，現代最難搞到的是許可，在古代亦如是。不過，有劉升月，若是在東京城裏開，這點對董大反而不是問題。
水泥廠不行，以水泥廠的緊俏，董大無權無勢，給了他也守不住，劉升月不可能時時刻刻盯着、護着，得董大自己撐起來。
劉升月把水泥和采砂的事情大致給董大說了一遍，然後道：“水泥這樁營生，所涉複雜，需要投入的成本，除了金錢，還需別的，並不適合董大哥你。”
董大也不是天真不知世事的人，連連道：“便是劉兄弟給我，我也不敢接，獨門營生難做。”
看他明白，劉升月心底略寬，道：“水泥不能做，但是，采砂可以，也適合董大哥你，你在東京城裏時日久，做的又是行船的行當，碼頭上、河道上的人面子也熟，行事便比別的人方便。”
凡做事，最基本的其實是人。有人才能把事情做起來，特別是這種需要大量勞力的行當，做這些，董大有別人沒有的優勢。
董大聽懂了，搓搓手，問道：“劉兄弟，做采砂，需投入多少錢財？”
劉升月道：“若是旁人來，開始定要投入錢財，若是董大哥來，則不需。”
董大聽得瞪大眼，訝然：“愚兄還能做無本生意？”
那樣子，惹得劉升月就是一陣笑，拍拍他肩膀，道：“也不算無本，只是投入的成本不是金錢，而是董大哥的信用和聲譽。”
董大滿臉迷惑的抓抓腦袋，拱手：“劉兄弟，愚兄粗笨，不懂你的意思，還請明示。”
劉升月道：“董大哥在河道上行船這許多年，往來碼頭間，人面熟，這是你的優勢，做采砂，可以利用和擴大你的優勢。比如，招收人手過來幫你采砂，工錢可一月一支付，還可找人幫你運砂，工錢結算，十趟或是二十趟結算一次，或者，一月一付也行，就看董大哥你是否能支應開。”
董大聽得滿臉震驚：“劉兄弟，這……這不是騙人嗎？”
“……”
劉升月無語，默然半晌兒，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會黑他們的工錢和運費嗎？”
“當然不會。”
董大想也不想的反駁，劉升月攤手：“你既不黑別人該得的錢財，怎能算騙人？”
董大嘿嘿直笑：“對，對，劉兄弟說得對。”
劉升月敲敲桌子，道：“這是一開始成本少而採用的一種運轉方式，也是為了方便日後管理。董大哥你試想，若是人人都運了一趟就來領錢，做了兩天就來領錢，你忙得過來否？”
董大想了想，黑臉：“那不成，算賬都能算暈人！”
“所以，一開始就立下規矩，當然，因為條件限制，一開始就只能靠董大哥的面子，但只要董大哥你遵守契約，不失信於人，此事並不會有人把你當騙子，反於你的形象有好處。”
劉升月耐心解釋，董大聽得連連點頭，蒲扇般的巴掌砰地拍了一下桌子：“中，此事便聽劉兄弟你的！”
劉升月點點頭，道：“董大哥把家裏阿嫂安頓好，等待朝廷示下，這些時日，董大哥在五丈河上行船的時候，多留意下，若有人去河邊觀測，可來告訴小弟一聲，小弟才好提前操作，為董大哥留一處位置。”
“中，某都聽劉兄弟的。”
事情說定，兩人喝了一杯酒，邊吃邊聊，更多是董大問，劉升月解說，務必讓他明白事情的前前後後，這一頓飯，吃得董阿嫂菜都熱了好幾次，吃完已經天黑，謝絕董大的挽留，劉升月離開回家，今日過後，也算放下了一樁心事。
過不得幾日，董大過來找他，說是看到五丈河邊有官府的人在轉悠，劉升月心裏有數，讓他趕緊安頓好家裏，他則盤算水泥的事情。
在沒有發達的交通物流網之前，受限於保質期，水泥想鋪開，還得靠在各地建廠，但在這個沒有專利權，還有僕從存在的古代，劉升月沒有信心能保住方子，從來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過，在此之前，可以先把他宅子和汗蒸館前面的路面給鋪上水泥，也算是做個廣告。
心裏這麼計劃着，劉升月讓人把陳四叫來，先鋪他家門前的，先鋪靠近圍牆的那一半，另外一半，等先鋪的硬化可以通行后再鋪，如此，對技術和交通的影響也能降低一下，正好讓董大的采砂廠先運行起來，提前熟悉業務，等朝廷確定下河段，董大方能先行一步。
至於讓董大一個人就把東京城裏所需的砂子包圓，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劉升月想都沒想過，東京城太大，別說一個董大，就是來十個，在全靠人力的年代，那也包不圓。
不坐診了，劉升月有大把的時間忙自己的事務，陳四領着人澆灌路面的時候，他非常有空的去指導，務必要讓路面澆灌質量最佳，好讓他出行方便。太有空閑了，甚至於還指點着陳四用碎瓷片在路上鑲嵌了一副圖案——
這種玩法，在現代剛改革開放之初非常流行，後來瓷磚發明后，就被圖案更好看，顏色更多樣的瓷磚取代了，不過，北宋還沒瓷磚，劉升月也做不出瓷磚來，這個玩法，目前還是很新穎的，只要他自己不嫌棄土就行。
然後，門口的路都還沒澆灌好，折府的折惟昌找上門來，帖子都沒提前下，直接來登門的，開口先致歉冒昧來訪，完了就火急火燎的問：“聽說，新出來的那個叫水泥的東西，與劉郎中你有關？”
劉升月頓了頓，想起幫張耆改建的院子，默默贊了一聲給力，點頭：“是，我的房子，我的廠。”
折惟昌立即道：“聽說此物甚至牢固、耐用？”
劉升月：“是。”
折惟昌：“能建堅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