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舊愛6(完)
一個上鋪一個下鋪,不是同一邊,是斜對面,另外兩個室友閉眼睡了,程錦便拉了楊思覓去洗漱。
卧鋪這邊相對還算安靜有條理。一人一個鋪位,沒有無座的人,也就不會擁擠。有人說話,但畢竟隔成了一個個小房間,聲音被隔板過慮了幾道后,不算太吵。走廊上有人坐着休息或聊天,但洗手台那裏沒人,正好並排兩個洗手池,一個一人。
程錦道:“一會你要睡上鋪還是下鋪?”
楊思覓道:“上鋪。”
程錦道:“你住過上下鋪的宿舍嗎?”
楊思覓在刷牙,只應了聲,“嗯。”
程錦也開始刷牙,邊想着楊思覓是什麼時候因為什麼原因住了什麼樣的宿舍。
回去便躺下睡了,程錦不挑床,包括一張在振動的火車上的床,他很快就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半睡半醒間想起現在是在火車上,然後挪動身體時感覺到旁邊有人,睜眼,看到楊思覓正坐在他床邊,手上拿着他的手機低頭在看。
楊思覓的目光從手機上移開,對上他的視線,伸過手去摸他的眼睛,並無聲地動着嘴唇:現在五點,繼續睡吧。
程錦抓住楊思覓的手,笑着親了下他手指,閉上眼睛,挨着身邊這個人,又睡著了。
楊思覓把手機放到旁邊的小桌上,垂眼看着程錦。
又睡了一個多小時,程錦真的醒了,和他之前睜眼時一樣,楊思覓依然坐在他身邊,還拿着他的手機。坐起身,看到兩個室友已經不在了,他曾隱約聽到他們陸續離開的聲音,其中一個不久前剛走。他攬住楊思覓,“一直沒睡?”
楊思覓道:“80cm的床。”
“還好了。”程錦笑道,“睡一會,9點才能到。”他下了床,推楊思覓躺下,幫他脫了腳襪。
楊思覓側身躺着,眼中並無睡意,他抓着程錦的衣服下擺,“你要打電話就在這裏打。”
程錦道:“好。”
程錦先看郵箱,有游鐸的郵件,附件很大,郵件正文裏游鐸說是他和小安還有韓彬一起調查的。小安幫忙查檔案之類的很正常,怎麼這次還叫上了韓彬?手機看東西有些不方面,程錦打開行李包拿出了平板電腦。
看了會資料,程錦便明白為什麼韓彬在了,因為周棟和甄奇的父親以前都做過醫生。而且他們曾在在同一座城市工作過,那個城市叫洛陽。周棟的父親現在也還是醫生,不過現在他在鄭州的一家醫院工作,還沒退休。而甄奇的父親已經轉行了,現在他在洛陽的一家醫學院裏教書,快退休了。
三十年前,周棟父親工作的醫院附近有人遺留下來兩個病重的雙胞胎嬰兒,路人報警后,兩個嬰兒被送進了最近的醫院。兩個小嬰兒後來被治好了,再後來被兩個醫生收養了,長大后他們就是周棟和甄奇。
程錦去對比周棟和甄奇的照片,發現並不像,應該是異卵雙胞胎。又去看他們的出生時間,同年同月,但相差了幾天,應該他們的親生父母沒留下信息說他們具體是什麼時候出生的,所以上戶時,收養他們的人估摸着登了個日期。看來周棟和甄奇兩個的養父母之間沒什麼往來,所以沒幫他們填一樣的日期。
程錦轉頭看楊思覓仍醒着,便道:“周棟和甄奇是兄弟,雙胞胎。你說他們自己知不知道?周棟不像知道的樣子。”
“他活得渾渾噩噩的。”楊思覓道,“李友希呢?正好是他們妹妹?”
“啊?”程錦連忙去翻李友希的資料,還好,並不是,很正常的人生,沒被收養過,出生在一個普通但幸福的家庭,最坎坷的事是認識了甄奇,還有就是現在患了絕症。
再看和他們三人相關的其他人的資料,也都正常,程錦便倒回去繼續看周棟和甄奇。
他們倆的父親不算是朋友,兩人之間沒什麼聯繫。周棟和甄奇在大學前不認識,大學時認識后,很快成為了好朋友,如果他們雙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們可稱得上默契。
周棟去過洛陽,和甄奇一起,去過四次,一年一次,最後一次是畢業時,甄奇失蹤前回家的那一次。十來前的事,到底是被游鐸他們挖出來了,而且耗時少效率高。程錦笑道:“缺了游鐸他們我真是不行了。”習慣了能幹的下屬,如果換批差的給他,他應該很難適應了。
楊思覓半眯着眼睛,從長睫毛下看他一眼,像是在說你在說什麼胡話?他用懶洋洋的聲音說:“缺了我你才不行。”他的手鑽入程錦衣內,在他腰上摸了一把。
“……”程錦拉出他的手,讓被暫停的腦子繼續動起來,“甄奇失蹤時周棟也在洛陽,可能當時他還和甄奇在一起。”來時,他們倆一起來的,走時只有周棟一人走了,他直接回了京,之後,他沒再來洛陽。而甄奇也沒再出現過。“當時,發生了什麼?周棟果然隱瞞了很多事。”
楊思覓道:“看得出他正在想起來一些事。”
程錦道:“失憶?”這事他有經驗,不過他準備得很齊全,把自己記得的東西都寫下來過,之後再重新輸入大腦中,若是他刻意不去多想,甚至會有種其實自己的記憶一直很正常的錯覺。
楊思覓道:“不算。他刻意忘了,有些人自欺欺人的段數很高。我也不一定看得出這種人的破綻。”
程錦笑道:“連你都騙得過,那我抓不到這種人很正常。”之前,楊思覓說他抓不到的兇手類型之一是:連自己都能騙成功的。
楊思覓卻是又改口了,“不一定,你看證據的。”
證據指向某個人,程錦不可能會放那個人走。
程錦笑了笑,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平板電腦,“查到現在,甄奇大概……”真的死了吧。
看完資料,程錦看看時間,八點了,他想了想,沒打電話給游鐸他們,應該都在睡覺,就不要叫醒他們了。
下火車前,程錦打電話問了周棟在哪裏,約了一起下車一起走。
跟着人群出了站,站在外面廣場上,周棟環視着四周,“我來過洛陽。”
“哦?”程錦看向他。
周棟道:“很眼熟。”
楊思覓道:“去過白馬寺和龍門石窟嗎?有意思嗎?”兩個都是洛陽著名景點,而且近,交通方便,一般來洛陽的人只要有點空閑時間,都來得及去看一看。
周棟不確定地道:“一般吧。”
楊思覓道:“你記得一些畫面,但不確定是自己去過,還是看過相關圖片。”
周棟皺着眉,沒說話。
楊思覓又問程錦,“你去過嗎?”
程錦道:“去過。”
“我也去過。”楊思覓道,“但我還想和你一起去。”
程錦笑道:“好,忙完了我們就去。”
三人直接打車去甄奇家,程錦這邊有他家的最新地址。出租車橫穿洛陽,從老城區開進新城區。
甄奇父親在任教的醫學院買了房子,學校建的教職工樓。
甄奇父母在家,甄奇父親戴着老花眼鏡來開門,他本來是笑着的,看到門外的人後,笑容消失了,“周棟?……”
周棟臉色不是很好,“甄叔叔。”
甄奇父親道:“周棟你來是……”
“老甄,誰來了?”甄奇母親走了過來,看到周棟也是一愣,“周棟?”過了會,她道,“先進來吧?”
進屋后,程錦一眼就看到了牆邊供着的佛像,沒想到這兩位從事醫學方面工作的居然信佛。
甄奇父親看着程錦和楊思覓道:“你們兩位是?”
程錦笑道:“周棟的朋友,也是警察。”
聽到後半句,甄奇父母的臉色明顯變了。甄奇母親厲聲道:“周棟,你什麼意思,為什麼帶警察來我們家?”
“我來問你們甄奇到底去了哪裏?”周棟像是頭疼般地按着自己的額頭,“畢竟,他是我……”他停下了,皺着眉,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最後他說,“他是我有血緣的哥哥?或者弟弟?”大概現在他們的親生父母也不知道他們誰是先出生的。
程錦心想,你是剛想起來的,還是本來就記得?
甄奇母親瞪着周棟,“我們沒找你要人,你卻來找我們要人?你還記得他為什麼要走嗎?……”
周棟道:“記不清了。”
“……”甄奇母親的怒火被澆了盆冰水,然後死灰復燃,騰地燒得更旺,他丈夫想阻止她,但完全拉不住她,她像瘋了般地喊道,“因為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自己兄弟,接受不了所以一走了之!……”
那天,甄奇知道了兩件他無法接受的事,一、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是被收養的;二、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喜歡的人其實是他的雙胞胎兄弟。
甄奇當時嘴着說著,“報應,報應……”然後就放外跑,從此便失蹤了。
甄奇母親過於激動,甄奇父親便勸他們先離開。程錦雖然還有問題想問,但也不能賴着不走,只好想着等晚點再約甄奇父親找個地方聊一下。他留了電話號碼給甄奇父親,對方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下了。
出了門,周棟扶着牆搖搖欲墜。
程錦道:“你還好嗎?”
周棟道:“等會兒。”
過了幾分鐘,周棟緩過來了,收回了手,自己能站住了。
程錦道:“我們先出去吧。”
出去后,他們沒走遠,在附近的草坪上坐下了。陽光不錯,曬在身上很暖和。可惜他們無心享受。
程錦道:“所以李友希小姐滑懷疑錯你和甄奇。”
甄奇當時說的報應,大概是覺得那些事像是他辜負李友希后的報應。
周棟卻是道:“我們沒什麼。當時,他和我說過他可能是同性戀。他沒過喜歡我。”
楊思覓道:“他說過,你不想承認。”
“閉嘴!”周棟突然低吼了一聲。
楊思覓卻是笑了,“他沒明說,但還是說了。你就算沒回應,但你也沒拒絕。他父母都是學醫的,能接受孩子的性取向和大多數人不同,他父母很喜歡你,所以他告訴他們他喜歡你,然後他才知道他父母喜歡你是因為你們其實是兄弟。”
周棟慢慢恢復了平靜,“我以為他和他父母在吵架,想去勸架,結果聽到他父母說我們當年是被人丟在醫院附近的一對雙胞胎,他看了一眼,然後跑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程錦道:“你知道他為什麼要走,所以這些年你沒找過他。”
周棟道:“我不想記得那些。”他說得冷漠,眼中卻流下淚來,但他似是毫無所覺。
程錦沉默着,過了會,他忍不住道:“周棟,為什麼甄奇父母信佛?”
周棟臉上淚痕未乾,他想了想,“以前他們不信,應該是甄奇走向他們才開始信的。”
求神保佑自己的孩子嗎?
又過了會,程錦道:“我去打個電話。”他起身走開。
楊思覓手一撐草地,也站了起來,跟上他。
程錦打電話給了韓彬,卻是秦越接的,不過,很快就換韓彬來聽了,但程錦聽到秦越在問韓彬“又要加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給電話這邊的他聽的。
程錦和韓彬說了下甄奇父母信佛的事,問他,“當醫生的人,信佛的多嗎?”
韓彬道:“不算多,但是有。我幫你查一下他們。”
掛了電話,程錦看到楊思覓抱臂抱在他身前,“怎麼了?”
楊思覓在笑,“這麼殘忍,連愛子失蹤多年的老人信佛你都要懷疑。”
程錦道,“只是確認一下。”又握住楊思覓的手腕,摸着他手腕上的那串佛珠道,“有些事佛祖解決不了。”
半小時后,甄奇父母下樓了,程錦走過去,“甄先生……”
甄奇父母不理他,匆匆走了。
楊思覓走過來,“他們家裏沒人了,我們去看看。”
程錦沒有立刻回答。
楊思覓又道:“我去看,你在這裏幫我望風。”
程錦立刻便道:“一起去。讓周棟望風。”
甄奇父母家除了很乾凈之外,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進了書房,楊思覓戴上手套開始四處查找,程錦跟在他身邊看着。
楊思覓從一個書架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翻出一個筆記本,扉頁上寫着:致吾兒,裏面寫的是信——沒有寄出的信,有回憶往事的,有說人生道理的,有表達思念的……
程錦看了一會,嘆道:“舐犢情深。”
楊思覓道:“信是寫給死人的。”
“嗯?”
楊思覓指給他看一些句子,“看用詞和語氣,他用過很多次‘哀痛’,對不會再回來的死人才會哀痛。還有‘無窮盡的悲涼’,獨自活在世上的人才這樣。這個‘入夢’就更不說了。看這裏,還有‘我們的悲痛你能不能知道呢’,這是說給死人聽的……”
幾個詞句不算什麼,但楊思覓指出無數,程錦覺得這的確不太對,但憑這些還不夠,甄奇父母什麼都不說他們還是沒辦法,最好要能掌握更多信息,然後再去詢問甄奇父母當年發生了什麼……
程錦皺眉思索着。楊思覓又去翻看其他東西,不過沒能找到更多。走的時候,楊思覓趁程錦不注意時把那本筆記本揣進了衣服里,順手把整齊的書架弄亂了一些。
之後,他們和周棟一起去了吃飯。
到下午,韓彬發來了很多關於甄奇父母的資料,他們事業線上的一些主要節點,他們交好的朋友,他們的一些重要病人,他們的學生,等等。
程錦看了很久,楊思覓拉他,“休息一會。”
程錦便放下平板電腦,但眼睛雖然休息了,大腦仍在快速運作,“思覓,醫生會怎麼處理屍體?”這裏是城市,開車到郊區去埋屍體不現實,實際上,甄奇失蹤時,警方就往這方面查過,沒查到不對。“我也問問韓彬。”
楊思覓抓住他拿手機的手腕,“你已經問了我。”
程錦無奈地看他。
楊思覓道:“我來做的話,辦法很多。但一般人,辦法就很少了。”他拿過程錦手上的平板翻了翻,“沒有埋屍體的地方,那就要有能處理屍體的地方,他們以前住的是獨棟的老房子,這個條件他們有了。肉好處理,難處理的是骨頭,剛才在他家也沒發現人體骨骼標本……”
他這話一出,程錦立刻道:“這學校里有很多人體骨骼標本,甄奇父親辦公室就一副。”他拿過平板電腦,飛快地翻找着,很快停在一篇報道上,上面有張甄奇父親的照片,背景是他辦公室,拍到角落裏的一副人體骨骼標本。“走,我們去看看!”
周棟一直像個隱形人一樣坐在他們旁邊,此時也跟着他們站了起來。
看到那副人體骨骼標本后,楊思覓細細地端詳了一會,“是甄奇。”
程錦嘆息,這骷髏就這麼明目張胆地放在這裏,但因為這裏的醫學院,從來沒人懷疑過有什麼不對。
周棟摸着那具骷髏的指骨,也道:“嗯,是他。”此時他倒是沒再落淚,反而笑了,“你是學心理學的?”他問楊思覓。
“對。”
周棟道:“我沒覺得我喜歡他,直到現在。為什麼?”
他這句話有歧義。可能是說他直到現在也不覺得自己喜歡甄奇。也可能是說他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喜歡甄奇。
楊思覓道:“你應該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到自己不是你父母的親生孩子?”
周棟道:“我有個姐姐,她小時候不喜歡我,說我是揀來的。我父母斥責她,和我說我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但我知道不是。”
楊思覓道:“你誰都不信。誰愛你也沒用,因為你不會相信。或許死人,你願意信。”
周棟又笑了笑,沒再說話。
程錦在想要不要叫警方來處理這事時,他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接起來一聽,卻是甄奇父親。
甄奇父親說:“你們知道了?”
程錦沒料到他一上來就會說這話,他頓了頓,“對,我們現在在你辦公室,我們看到他了。”
電話那頭的人喃喃地道:“是么,你們找到了他了……”
程錦覺得有些奇怪,聽起來像是他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找到甄奇,難道他不是知道他們進了他辦公室,才打電話過來的嗎?“事已至此,告訴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甄奇父親道:“是意外。我開車去追他,他不肯停下,我開得太快了,他突然又衝到我車前,我撞到了他,沒到醫院他就死了。我中了邪般地把他帶回家。後來我後悔了,但如果被人知道我說不清……”
程錦道:“所以你把他做成了一副人體骨骼標本?”這事甄奇母親肯定也參與了,不知兩人當時是什麼心情。
“是。就這樣吧。”甄奇父親道,“周棟……”他嘆息一聲,什麼都沒說,把電話掛斷了。
程錦再打過去,沒人接,打了幾次也沒人接,而且也沒人掛斷,他感覺不太好,“思覓,我們去甄先生家看看。”
程錦和楊思覓離開了,周棟拉着那具骷髏的手站在原地沒動。
程錦他們趕到時已經遲了,甄奇父母死了,上吊自殺的,他們身後是牆邊的佛像。
程錦在門邊站了很久才回神,然後他問:“思覓,你從這裏帶走了什麼?”甄奇父親不知道他們去了辦公室,那就是說他是通過別的事知道程錦發現了他們的秘密的。
楊思覓把他從書房拿走的筆記本從衣服里拿了出來。程錦伸手接過,轉身要走,楊思覓抓住他的手。
程錦低聲道:“我去把東西放回原處。”
這事,最後程錦沒通知警方的人,而是把事情和陸昂說一下,讓他叫安全部的人來處理。陸昂抱怨了幾句,然後高效地調了人手過去。
學校這邊以為甄奇父母是自殺的,當地媒體還為此寫篇關於失獨老人的報道。
除了甄奇父母自殺,還出了另一個意外。周棟帶着那具骷髏失蹤了。他有計劃地換乘了很多輛車,最終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一個月之後,程錦接到一個電話,來自一個火葬場,說讓他們去取骨灰。
程錦和楊思覓去了,問了火葬場的工作人員,確定了讓他們來的人是周棟。
“那小夥子帶了具骷髏來讓我們火化,我們差點報警。”
“他人呢?怎麼沒帶走骨灰?”
“他說想陪那人就是那骷髏最後一晚,但第二天我們去看時,他已經走了。”
除了骨灰盒,周棟還留下了一封信。信很短,上面說,程錦他們幫他找到人,他應該通知他們最終的結果。又說,骨灰隨意處理即可。
程錦翻來覆去把那信看了幾遍,“周棟是什麼意思?他通知了我們什麼結果?”把一具骷髏燒成灰,就算是結果了?
楊思覓拿起那個骨灰盒,上下看一遍,然後打開,看到盒蓋裏面刻着一行小字:我們在一起了。他把這行字指給程錦看。
程錦看了幾秒,抬頭看住工作人員,“你們在燒之前有打開棺材檢查嗎?”
工作人員莫名地被他的眼神看得發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反射地否認,“我,我們……當然有……檢查……”
“你們沒有。”
“你,你憑什麼……這麼說?!”
是啊,不管程錦怎麼說,這事無法證實。況且,證實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