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懲罰
冷雅柔怯怯看了金綿綿一眼,沉默着沖冷墨鳶擺手。
她方才是要走的,卻被冷墨鳶攔下,左右為難。
她是冷易天的長女,今年已然十六歲,恰逢議親的年紀,絕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身份。
況且金綿綿看起來人畜無害,她沒必要做那樣的事。
“他不是能陪在夜哥哥身邊嗎?看他嚇破了膽子,還如何陪在夜哥哥身邊!”冷墨鳶想着。
金綿綿腹中飢餓,才管不了小孩子的恐嚇,回到挽棠春之後便吃了許多點心填腹。
冷墨夜的房間倒不似老宅那樣的盡數墨色,反倒是多了些女兒家的粉嫩與春花黃。
聽說挽棠春曾是冷墨夜的生母所居,想來這些顏色都是他生母喜歡的。
金綿綿將挽棠春轉了個遍,自然也“瀟洒”了個遍。踢了石凳,折了柳條,嗅了海棠,亂了桌案,回到門口的時候遇見了沈娉婷。
“沈小姐,你來找世子嗎?”
金綿綿笑得比任何時候都開心,如此養眼的美人,誰看了不歡喜?
沈娉婷沒料到這個小葯童如此熱情,愣了一瞬,道:“是啊,姑母讓我給世子送些東西。”
金綿綿瞭然地點點頭,什麼重要的東西讓一個將軍家的大小姐親自送來,想來是老太君為這二人製造獨處的機會!
“世子不在挽棠春,不如沈小姐進來坐下等等。”
都快成一家人了,以後也就不用客氣了。
金綿綿的臉都要笑僵了,這大戶人家的小姐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過分扭捏,但凡這沈娉婷主動些,她也用不着這麼操心。
“啊,這、這不用了吧?夜哥哥不喜歡別人進去……”
沈娉婷對金綿綿的熱情不適應,眾所周知,冷墨夜不讓旁的人隨便進挽棠春,這小葯童難道不知道?
“客氣什麼啊,沈小姐馬上就要與世子定親了吧?日後就是一家人,這挽棠春還不就是你的家嗎?”
金綿綿說得興奮,俗話說的好,柔能克剛,冷墨夜那樣的性子,是需要一個沈娉婷這樣溫柔的人來克制的。
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白朮!誰給你的膽子在此胡言亂語?!”
冷墨夜陰沉的聲音在金綿綿背後乍然響起,帶着嗜血的憤怒。
金綿綿霎時間繃緊了後背,她說什麼就胡言亂語了?
她說的是事實!
只是讓人家嬌滴滴的大小姐進來坐坐,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沈娉婷的一張小臉也褪了血色,咬咬唇留下一排淺淺的齒印,道:“夜哥哥,我親手做了桂花糕,姑母說甚是好吃,讓你也嘗嘗。”
“拿走,我不喜歡吃點心。”冷墨夜冰冷地拒絕。
沈娉婷眼窩中蓄了淚:“夜哥哥,對不起,又讓你生氣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轉身匆匆跑了,當真是受了大委屈的。
金綿綿看着心疼,堂堂一個將軍府的大小姐,嬌生慣養的,被人這樣直接拒絕,會很難受。
但回頭看着冷墨夜,金綿綿也一樣難受,這魔君油鹽不進,可不是個好兆頭啊!
“世子,你在啊?你看你,在怎麼不出聲呢?”
金綿綿想起自己方才在挽棠春的“放浪不羈”,突然有些後悔,她還沒來得及收拾,不知道冷墨夜看到了多少?
冷墨夜盯着金綿綿,深邃的眸子閃爍,旋即斂去一切情緒。
“四喜,將她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方才金綿綿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這丫頭果真如橋頭村人口中的一模一樣,頑劣不堪。
金綿綿瞪了自四喜一眼,他敢?剛才他逃跑的賬還沒清算!
又攥緊了拳頭對冷墨夜道:“你憑什麼打我?”
她何時受過這樣的懲罰?在九重天的時候,別說打板子,就是折了一塊小指甲蓋,雷神爹爹都能將人家劈上三日。
“世子若是打壞了我,就沒人給你治腿了!”金綿綿拿出保命本事。
想必這是冷墨夜最在意的,她不信他還下得去手。
“你要挾我?”
冷墨夜唇角微揚,心頭漸冷,眸中亦是透出戾氣,挽棠春是他生母留下的,一草一木皆珍貴,這丫頭一來就將這裏折騰個遍,還問憑什麼?
四喜抿唇立在原地,挽棠春對世子的重要他比誰都清楚,即便他不動手,金綿綿也要遭殃了!
冷墨夜手中的長鞭揮動,將金綿綿綁了個結實,又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
他的手臂將她禁錮到不能動彈,唇齒間散出冷冽,唇瓣似有若無地觸到她的臉頰,冰涼。
金綿綿奮力掙扎地躲着。
“我這就來告訴你,憑什麼!”他湊得更近,唇瓣就在她的臉上撩撥。
須臾,金綿綿被冷墨夜顛了個個兒,俯身趴在他的腿上。
“啪!”
冷墨夜帶着繭子的粗糲手掌打上金綿綿的屁股!
麻緞料子輕薄,痛意襲遍全身,這比打板子疼多了!
頓時,金綿綿覺得渾身上下的氣血都涌到臉頰上,又是疼痛又是羞臊:“冷墨夜!你敢?!”
“啪!”手掌又狠狠地落下。
冷墨夜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家裏小孩不聽話,必須好好教,教她牢記謹慎,教她辨得善惡,日後才不會因為小事丟了性命!
“冷墨夜!你別太過分!”
金綿綿的眼淚簌簌落下,就因為她將挽棠春弄亂,冷墨夜便要這般懲罰嗎?但終歸是她理虧氣短,後半句狠話也沒說出口。
“啪!”
這一掌,冷墨夜用了七成的力道,金綿綿當即疼得大哭:“冷墨夜,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對你那麼好,給你治腿,治好你弟弟,還替你物色美人,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冷墨夜沒有回答,只是一掌接一掌地落下,到最後金綿綿只有痛哭的份兒,只希望那些仙友們打瞌睡不要看見這一幕,否則她當真沒臉再回九重天了。
終於,冷墨夜停手,金綿綿被甩到一旁,疼得直哼哼,方才羞怒交加,竟忘了用紫荊雷護體。
冷墨夜捏着她的下頜,逼迫她與自己對視,呼吸輕薄卻冷冽,帶着澀澀的茶香:“記着你的身份,好好活着!”
金綿綿垂眸將滿目倔強掩藏起來,換上一絲怯意。
只有示弱,冷墨夜才不會繼續處罰下去。
冷墨夜湊近金她的唇畔,呼出一口氣,夾雜着嘆息:“下次再隨便讓外人進挽棠春,便不是二十板子!”
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可那沈家大小姐早晚都會是他的正妻啊!
她不敢問,眼前的男人太過凶厲,尤其那頭上的戾氣聚集而成的墨色,在方才愈發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