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特別任務交給特別的人
這杯咖啡，正對煩惱中的徐老虎意，他又喝了幾口，才把杯子擱到旁邊，向藍齊伸手，示意她坐。
“藍齊呀，你可讓我說你什麼好？你說你好歹也是我親自招進來的，在跟你同期的十幾個實習生里，你長得最漂亮，口才最好，怎麼業務能力反倒最差呢？”徐老虎眉頭不舒，頗感為難地看着她擺頭。
藍齊這回，一反反感常態，笑得溫柔可人：“可能我運氣不好吧，接手的客戶大部分都是女的，還都是些能和我打嘴仗的女的，她們可不管我口齒好不好，漂不漂亮，反正她們都是自持是咱們老老闆的老朋友，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不敢多收利息，每個月把利息還上就成，本金後面再說。”
“所以，你是面對女人沒辦法，那面對男人呢？”徐老虎看她的視線中拖出一抹不懷好意，“藍齊呀，你也知道，在咱們麗川市，高氏就是一等一的企業，每年都有成萬上十萬的世界各地的畢業生想擠進咱們銀行工作，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就相中你成為十二個名額里的其中之一嗎？”
這還用問？
藍齊好歹也是碩士出身，面試那天，她一路突圍，在上萬名求職學子中，以專業對口和人才優勢晉級到決賽的最後24強，24比12，踩着平均二選一的機會，走到面試場上，一身和高氏海藍色風格契合的同色系女士西服，黑色高跟鞋，微卷長發綁高的馬尾，再配上一張精緻妝容的俏臉，面試有了第一眼的好印象，很容易大殺四方。
再者，藍齊正對面的人，是一個她暗戀了整整六年的男人，就像終於有了一個機會，讓她能夠把裝在肚子六年的暗戀情誼一股腦地全部說給他聽。
也就成了，她對高氏銀行，就像對暗戀對象那樣，永遠會默默為它付出，不奢求它會用等價的資源來回報自己，不強求它會帶給自己多麼大的名譽和多麼理想的未來，只要她能默默地在它身邊，為它奉獻自己能給的全部，這就夠了。
沒有心機的職員，永遠都是部門主管、公司主管最喜歡的使喚對象。
因為她們會盡心儘力為公司做事，卻永遠不會碾壓上級光芒，她一番動心動魄的告白，順利碾壓其他別有所圖，一心想在高氏這個好平台發光發亮的競爭對手，這就是見慣世情的徐老虎，當即拍板，第一個決定聘請她為櫃員的動機。
藍齊當時就想，別管三七二十一，先進去了再說。
現在也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先把眼前困境解決了再說。
藍齊笑笑：“謝謝經理肯給我這個初出茅廬又沒啥野心，只求工作穩定，安穩度日的小女生一個進入大企業工作的機會。”
“那你為什麼不懂得珍惜呢？”徐老虎一撂筆，問到了正題。
她是不懂嗎？那應該怎麼懂？
她不想懂的，是真不想懂。
照“電腦人”所說，徐老虎今兒有另外的難事，應該不會太為難她。
藍齊也不和他繞：“經理，您這麼說可就冤枉我了，我要是不珍惜，今天也不會出現在您面前等着挨你訓了，是吧，之前，是我工作太粗心，才會惹您生氣，您看，我一個單身女子，什麼都要靠自己，我還不至於傻到跟工資過不去呀，而且，馬上要交房租了，正是缺錢的時候，您說得對，在麗川，高氏就是一個最好的賺錢平台，我向您保證，我從今天開始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負您當初招我的信任。”
徐老虎看了她半晌，才點點頭：“你既然有這個覺悟，那我就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聽清楚，最後一次機會。”
藍齊重重點頭：“好！”
徐老虎把面前一沓厚重的文件推到她面前：“下半年，還有三個多月到年底，你後面的任務就是把這些文件所對應的對象欠貸全部追回來，聽好了，這裏一共是十個男性客戶的資料，一共欠貸12億六千多萬，銀行最近為了鼓勵咱們信貸處的員工，每一筆催貸提升了5個返點，也就是在原來5%的基礎上，增加為10%，對於你這種急需用錢的來說，可是一夜暴富的機會，你務必好好把握住了，該利用你這張臉的時候，就得好好利用了，完成任務即可轉為正式員工，否則，別怪我不給你機會，我最後一次提醒你，我們高氏不養廢物！”
這就是“電腦人”說的棘手任務，藍齊沒多想，抱起資料就道：“謝謝經理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任務，不過，還請經理給我一個特權。”
噢？
徐老虎眼珠一亮：“說。”
“如果我沒猜錯，這些客戶，應該是老油條了，對付老油條可不能按照正常的套路走，還請經理允許我可以不坐班，未來三個多月，我行動自由，時間自由，我向您保證，我每個月至少催回一筆貸款，催回的價值可比坐班的價值大多了，您說呢？”
徐老虎摸着胖嘟嘟的腮幫子又看了她一眼，不過兩天不見，這藍齊好像變了個人，他至今仍記得藍齊當初面試時的能說會道，好像把高氏當做了她的歸宿，而非只是一個互惠互助的工作平台，是他聽過的最特別的工作動機闡述。
再加上她那張人見人愛的小臉，如果真能全部催回來，是比坐班強多了。
藍齊這是真要拿出行動了，當即又一拍板：“行，你按照你的方法來，不用坐班，我等着看你的結果。”
徐老虎這一巴掌拍得動人心魄，外面擔心藍齊的同事們一個個正探頭過來，關心藍齊會遭遇怎樣的壓榨，這下看到徐老虎一反常規，笑眯眯地對藍齊做拍板認可，都湊在一起，等着藍齊出來。
藍齊一出來，就遭到群體圍攻，名義是幫她把手裏厚重的文件抱回工作桌，實則是圍着她趁機八卦她和徐老虎的談話內容。
藍齊隨手指向滿桌的文件：“喏，這些就是我下半年的任務了。”
幾個信貸處的老員工大致翻了翻，隨即目露同情：“藍齊小姐，我必須得祝你好運了，這些全是外面銀行的職業老賴，屬於有錢也不會給的類型，基本上你要回來的幾率是零。”
“最近徐老虎和銷售部老大爭最佳年度，爭得頭破血流的，藍齊呀，算你倒霉了。”
女同事心疼地攬住藍齊的肩，安慰：“徐老虎這是明擺着趕人了，你就打幾個電話意思意思，混到月底了直接拿錢走人，看看我們藍齊，這麼漂亮，還怕找不到好工作嗎，你乾脆直接跳槽去唐氏算了，那邊的高管大部分都是女的，至少不會有徐老虎這麼變態的男人。”
藍齊搖頭：“謝謝大家關心，就算去唐氏，還是會面對同樣的工作問題，我左右也不能碰一次就逃一次吧，徐老虎能寬待我用自由的上班方式去催貸，也算是個好機會，剩下的就讓我自己去碰吧。”
這下每個人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一人一句：“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