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火球
我大叫了一聲“不好”,立刻拔腿就要往外跑。
路過王寶身邊的時候,我本以為他會和我一起逃,然而他卻完全沒有要和我一起離開的意思。
我對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他領會了我的意思,連忙說:“我之所以救你,是希望你能反過來救我,但我現在不能走,這是我在這裏的宿命,你快走吧!”
我看到他的眼神異常堅毅,知道他是一定不會和我走的了,此時也想不了那麼多,加速離開了這間屋子。
衝出這間屋子后,我剛跑了沒幾步,身後的門便重重的關上了。
普通的門關上絕對不會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響,我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我發現身後那道門已經給火光照的通亮,裏面又燒起來了。
我正看得入神,鼻子忽然嗅到一股很重的煙火味兒。很快,我發現兩屋交界的那面牆逐漸開始變紅,沒過一會兒也竄起火苗來。
這裏不能待了,得趕緊逃出去。
我連忙往門的方向跑。當我跑到門邊上時,我所在的屋子已經徹底燃燒起來。我快速拉開門沖了出去。
跑到外面后,我先是朝頭頂的天空看了一眼,黑雲離我越來越近,好像我一伸手就能夠到。
緊接着,我又向前跑了幾步,來到離我最近的一棵樹面前,把手搭在樹榦上,鬆了一大口氣,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我一面喘着粗氣,一面朝我身後的房子看去,整個焚屍房已經徹底陷入火海當中。剛剛如果不是王寶救我,恐怕我現在已經在被大火燒成灰了。
想不到我在王寶的潛意識中,居然被王寶本人給救了,這件事簡直可以載入夢境心理學的史冊。
稍稍冷靜下來后,我開始思考王寶剛剛說的話,他救我,恰是為了讓我救他。
這件事越想越奇怪,一般來說,潛入到一個人的夢境,是不會告知本人的,怕他會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啟動潛意識中的內在防禦系統。那樣的話,對於我這種潛入者而言,簡直就是噩夢中的噩夢。
而王寶不僅知道我在這,還把我給救了。
不知道是我關於弗洛伊德的理論還沒有學到家,還是說我的大腦在極度混亂的情況下開始短路,總之現在的我根本沒有辦法組織思維好好思考這件事。
我這時又朝焚屍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裏已經徹底燒塌了。
原本感覺那裏的線索最多,現在卻被火燒成了廢墟,此時的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裏探索。
我本來想把手從一直撐着的樹榦處移開,可剛要行動之前,卻感覺我面前這棵樹剛剛好像動了一下。
我的心隨着忽悠一下,跟着連忙讓自己冷靜下來。難道是剛剛的餘震么?
我屏住呼吸,等待了幾秒,完全沒有感覺地面在動。
可如果不是因為地震,難道說是這棵樹自己在動?
我抬頭朝樹上面看了一眼,立刻就被嚇得快要破了膽。樹榦上面的樹枝此時好像一隻只手臂一般朝我這邊靠攏,這一幕簡直比看到那些爬行的黑黢黢的身體還要驚悚。
我估計也是被嚇慌了神,居然不長腦子似的往樹林裏面跑。
這一跑不要緊,我猛地發現,這些樹居然都是活的,不管我跑到哪兒,都有樹枝朝我這邊靠攏。這些樹好像要用它們身上的樹枝將我牢牢捆住一般。
好在這些樹枝移動的速度不是很快,我才沒被它們給困住。
我很快跑出了這個奇怪的樹林,驚魂未定地大口喘着粗氣。
那些怪樹因為不能移動,急的在原地亂晃。
我原本還很害怕,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發出一陣冷笑。讓你們剛剛那麼囂張,這下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我得意了不過十幾秒的工夫,忽然一個火球幾乎貼着我的臉從高空落下,感覺我再往前一毫米,就要成為火球下的亡魂了。
我大為吃驚,立刻抬頭去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壓在我頭頂的那些黑雲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暗紅色,雲層裏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燃燒,不時有火球從雲層中墜落下來。
不得不說,這個場面實在太壯觀了,我幾乎差一點就忘了逃命這件事。
放眼望去,四周能躲的地方,好像就是那片樹林。但那些樹的樹枝卻又像是觸角一般,我又十分忌憚。
那些從天而降的火球並不給我過多的思考時間,降落的密度好像越來越大。
顧不了那麼多了,無路可擇的我最終還是決定到樹林裏去避一避,大不了在裏面一直跑,儘可能的不讓自己被那些樹枝給抓到。
這樣想着,我拔腿就往樹林的方向跑。
也不知道是我在這裏註定倒霉還是怎麼,眼見我就要鑽到樹林裏,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被什麼東西絆倒,我頓時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與此同時,一顆和我腦袋差不多的火球不偏不倚地朝我躺着的方向砸來。我想躲開,卻發現自己好像給摔癱了一樣,根本動彈不了。
我正要通過問候火球母親的方式來給自己壯膽,離我最近的樹忽然用樹枝變作盾牌,護在我頭頂,火球砸在樹枝上被彈了出去。
緊接着,這棵樹又伸出一根樹枝綁住我的腿,把我拉進樹叢里。
萬萬沒想到,這些樹居然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我心想這其實又是王寶潛意識中的矛盾之處,一方面,他排斥外界給予他的幫助。另一方面,他的內心其實又渴望有人來幫助他。
很多重度抑鬱症患者,其實都是像王寶這樣的情況,對於外界的援手,在排斥與渴望中反覆糾結。而且絕大多數的患者其實都意識不到自己的潛意識,其實也在渴求外界幫助這件事。
我被厚重的樹枝包裹了好長一段時間,樹枝的力量忽然鬆開,我得以從樹枝中脫身。
當我重新爬起來時,發現剛剛還鬱鬱蔥蔥的樹林,此時已經一片狼藉,整個樹叢好像被炸過一樣,沒有一棵樹還是完好的。
火球雨此時已經停了下來。
我走出樹林后,發現剛剛已經被燒毀的焚屍房,此時卻又重新聳立起來。
我忍不住朝它走近了幾步,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眼前的房子已經不是焚屍房,而是另外一個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