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當年的債（一）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當時徐老大那種覺悟的表情，以及其他村民的驚恐，就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一邊仔細的在靈桌下頭尋找，鄧安也一邊豎起了耳朵聽老王奶奶繼續訴說。
“俺們村兒叫雙河村，但卻只有村口那一條小河，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這個雙，不是指的有兩條河，而是指的有兩個村兒啊！當年我們兩個村兒，就是隔河相望，但現在，卻只剩下了我們一個村兒！你們知道，對面村兒的人，都去了哪兒嗎？”
從老王奶奶的聲音上來看，她似乎是在一邊訴說一邊抽泣，而鄧安，也已經在靈桌底下發現了一個被固定在了靈桌背面的包裹。
一看到那包裹，鄧安心裏就湧起了一股悲傷，忍不住就開始抽泣了起來。
那裏頭裝着的，可是奶奶背上的皮啊！
顫抖着雙手把包裹取下，還沒來得及打開包裹看上一眼，冥布外頭，就傳來了百靈急切的呼聲。
“老人家，你醒醒！別睡，千萬別睡啊！你要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等到鄧安從擺滿了牌位的靈桌下頭出來，老王奶奶已經永遠的閉上了雙眼，就只剩下百靈一個人在那兒無奈的嘆着氣。
看到鄧安出來，百靈當即淚眼婆娑的轉頭望了過來，“鄧安，你說老奶奶她，她是不是因為我才，因為我才……嗚嗚……”
百靈是個好丫頭，因為自責說著說著就開始泣不成聲了起來。
見狀，鄧安也只好安慰她，“這不能怪你，她那是因為在還債，就算你不來咱們村兒，今天註定了她要走，誰也……”
鄧安這兒話還沒說完，村兒里就響起了震天的鑼聲！
以現在的情況，要麼不響鑼，一響鑼准沒好事兒！
鄧安也顧不得自己襠部的不適了，當即就拉着百靈朝着鑼聲傳來的方向奔了出去。
等到鄧安和百靈趕到時，已經有一大群人圍在了村頭老劉的家門口！
敲鑼的是老劉的鄰居張二狗，一看到鄧安來了，立馬就上前拽着鄧安要朝老劉家裏走。
“鄧安，你來了就好了！你奶奶怎麼沒跟着一塊兒過來？我已經讓人守死了門，還沒人進去過！”
這可就難為鄧安了，自己的奶奶是神婆，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要說干農活吧，自己還勉強算是一把好手，但這些有關鬼神的東西，鄧安自己都怕得要死！
轉頭望望百靈，見百靈沖自己點了點頭后，鄧安這才稍稍安心了些。
然而，等看到屋裏發生了什麼事情后，鄧安卻立馬感覺頭皮開始發麻了起來！同時胃裏也是一陣翻滾，忍不住衝出屋去就開始大吐特吐了起來！
整個屋子裏頭全是血，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兒不說，屋子正中間還擺着一口大鍋！鍋裏頭的水已經燒開，幾條人手，正在開水裏頭不停的翻滾着！
更為詭異的是，鍋旁邊就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擺了碗筷，還有兩條被啃得差不多了的煮熟了的人腿！
很明顯，在被張二狗發現，並開始敲鑼之前，還有人坐在桌前吃着桌上的東西！
鄧安這邊剛開始嘔吐，百靈也跟了出來扶住了牆開始乾嘔了起來。
等到胃裏的翻滾不那麼劇烈了，鄧安這才喘着氣抬起了頭來望向了張二狗。
“張，張二狗，這，這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當時我就聞着這邊有香味兒，就琢磨着老劉是不是在山上打了啥野味來犒勞自己的兒子，想過來蹭口吃的。可沒成想，一推開門，就看到了桌上的人腿和鍋里的人手。”
老劉家就父子倆，剛才鍋里有三隻人手在翻滾，不用說，這兩父子應該都已經遭了難了。
“那，之前你就沒聽到這邊有什麼響動？”
“聽到了啊！但我以為是老劉在砍昨兒個從張屠戶那裏買回來的豬腦袋。”
“就沒有其他動靜？比如說叫聲之類的？”
“你這說的，我又不聾，要有人喊的話，怎麼可能聽不到？我也是覺着事情不對，所以才讓人堵了門等你奶奶過來的不是？對了，你奶奶呢？怎麼沒見她老人家過來？”
奶奶的死，暫時還沒人知道。
雖然奶奶嘴裏那什麼御鬼宗的人利用了奶奶弄出來的大霧，但奶奶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讓人知道的好。
否則，可能就不是一家一戶開始出問題，而是可能會全村兒一起出事了！
想明白這點后，鄧安當即把百靈叫到了一旁，把整個事情全部告訴了百靈。
“你做得對，現在最好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奶奶的事情為好。其次，我現在需要立馬查明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這樣我才能對症下藥！不然這兩眼一抹黑的，就算我有那能耐，也沒辦法。”
“其他人不好說，但那徐老大，好像是已經有了覺悟，估計能從他嘴裏撬出來些東西。”
商量好后，鄧安當即就帶着百靈朝着徐老大家的方向趕了過去。
然而，徐老大卻還是那句話，讓鄧安趁着現在還沒惹上事情，趕緊帶着百靈離開。
“這些事，都是我們當年作下的孽，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沒什麼可說的。”
“哼哼，就只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麼簡單？你們當年把對面整個村子都給屠了不說，還把他們當做你們的口糧！你覺得現在就只要你們這些老一輩的人償了命，就沒事了？”
這完全是鄧安的猜測，但很顯然，他猜對了！
這話一出，徐老大的眼中當即就出現了驚慌！
見狀，鄧安當即趁勝追擊，“你們當年把對面村兒全村都給屠了，還吃了人家的小孩兒！現在人家也不願放過你們的後代！村口老劉和他兒子，已經被分了屍煮了！”
“不！怎麼會這樣？那些孩子和后一輩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當年的事情，這債，怎麼會算到他們的頭上？”
“我奶奶是幹什麼的你也清楚，要你還不肯把當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那我們也沒辦法幫你們！就等着全村兒老少一塊兒給你陪葬吧！”
說完，鄧安就轉頭要離開。
雖然百靈扯住了鄧安的衣服，但鄧安卻仍是一副決絕的模樣。
“佛都只渡有緣之人，既然他都不願替那些無辜的孩子着想，我們留在這兒，又還有什麼用？還不如趁沒惹上事之前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