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抹喉疼不疼?

第2章 被抹喉疼不疼?

這幅畫,承載了鄭板橋的精神和靈魂。

可是在兩百五十多年前尷尬的事情發生了,也不知道哪個挨千刀的龜孫將他的畫分層了。

導致他的畫不再統一,精氣神不全,就無法下地獄輪迴。

下午,肖九生沒有等來那個女人。算一算上單生意,已經是兩年前的了,最近客人也比較稀稀拉拉,反倒外面傳的名聲不小。

但這個沒有辦法,不可能避免的。

這裏不是人選古董,而是它選人。

強行塞過去,只會折損這個買家的氣運,而且霉運不斷,輕點破財生病,重則家破人亡。

肖老闆擁有兩千多年的人品,早就養成了一身正氣,不僅道德高尚,行為端莊,知書達理,而且重點人長得挺靈,所以是不可能做強賣生意的。

雖然大多時候是客戶軟磨硬泡拿錢砸,但他願意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好吧,瞎編不下去了。

這些古董,既然是他帶上來的,那就得負責。

“鄭大畫家麻煩看店,我出個門。”

肖九生起身,從架上拿下了一件青銅物品,用布料包裹住,人就往門口走去。

“又出去拉生意了?”鄭板橋依舊大馬金刀的坐在茶几旁邊。

他這裏所指的‘生意’,並非尋常業務,而是去為這個古董尋找一個靈魂。

這個靈魂必須是十惡不赦、從地獄裏跑出來的惡鬼。

商店裏的古董自兩千年來,有兩種方式決定它們的去留,第一它來選人。

第二,給它一個靈魂,也就是鎮壓一個靈魂進去,滿足器皿的裝載要求。

選擇了有緣人的古董,可以售賣,但絕對不可再次轉手,否則一輩子都會厄運纏身,牽連到後代子孫。

所以肖老闆每次賣出古董,都會慎重提醒這個原則!

守,則世代興榮。

棄,上窮碧落下黃泉,你不死誰死。

不過這些是選擇離開的古董。

相反,那些選擇留下來的古董,則需要肖九生尋找一隻十惡不赦的惡鬼,由它吃掉。

而鎮壓了惡鬼的古董,則會通靈,衍生出大神通。

“我剛接到的消息,我們金陵有一隻剛越獄的惡鬼,說不準,整個江東一帶的鬼差都在趕來的路上,我們下手得狠快准。”

肖九生頭也不回的解釋道。

從地獄逃出的髒東西,如果被鬼差再抓回去,那業績可卻疊倍的,所以當這隻惡鬼踏入金陵開始,就已經成了一塊肥美的甜點,不知道有多少鬼差垂涎三尺。

肖老闆不為業績,也不是地府陰司。他所求的,是當一個古董被喚醒之後,最後獲得的一滴靈魂水。

靈魂水,叫無根水,通俗點就是眼淚,一旦讓一個古董蘇醒靈韻,他就拿到一點點。

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收集這些靈魂水。

“太陽真大,我……好懶。”剛走沒多遠的肖老闆頂不住了,養尊處優了兩千多年,現在冒着太陽出來搶生意,確實太難為他了。

在一個公交站停下,沒有其他人。點了根煙,抬頭仰望四十五度角,深吸一口:決定努力剋制一下發作的懶癌。

不一會兒,14號公交到了,上面下來許多人。

“真慘,死了還不安定。”一個裹着菜包的婦女剛下車,就滿臉晦氣。

“你們說,會不會是那位藏畫家詐屍了?”

“胡扯,我們要相信科學,堅定理念,自由、平等、公正、法制……”

“我看,一定是被盜了,現在不挺流行冥婚嗎?”

“藏畫家富貴命,但途中多舛,應該不是配這玩意兒。”

……

車走了,人群也相遇散去。

肖九生聽出了味道,他很平靜,但有點想不通了,藏畫家慘死家中,又有一頭惡鬼從地獄跑出來,巧合?

之前那女人拿着死掉藏畫家的《蘭竹石》來鑒定……

一開始,肖老闆一度認為兇手多半是那個女人,可現在想起來,好像還有不少疑點。

這些是推測,至於兇手是誰他沒興趣,不像小說里的豬腳那麼腦充血,碰上了這種事就站出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廢柴崛起牛批不解釋……我去,這沒仇沒怨的,肖老闆就想說一句,關我屁事啊?

俗話還說專業有專攻,這得讓警察來,上交國家才是王道。

肖九生活了兩千多年,這雙狗眼看透太多了,現在他就想當一條鹹魚。

就在這時,對面的馬路上傳來了汽車急剎的聲音。

緊接着,就是破口大罵,陣陣鳴笛,刺耳得很。

原來是一個衣着襤褸的乞丐走路不看紅燈,逼停了數輛車,但奇怪的是,這個乞丐並不慌,表面上穩得一批。

從這邊,走到那頭,低着腦袋,沉默,這個世界和我沒關係,像行屍走肉。

但這些形容詞,僅僅是對平凡雙眼看到的,多半就覺得這乞丐智障,神志不清。

可肖老闆不這麼認為。

這麼囂張的走位,是個人,保持有一點自我保護意識,都不敢橫穿馬路,所以有很多人沒注意到這個乞丐走路時,是墊着腳的。

“惡鬼附身?”

肖九生看了眼旁邊的包裹,裏面是一件古董。

這次出來搶生意,它似乎和那隻從地獄裏出來的惡鬼有點感應。

但為什麼是青銅面具做出的選擇呢?

其通靈后的神通又是什麼?

這個面具是一千年多年前,他從一個古墓裏帶上來的,傳說這個面具的主人是秦朝一位蒙面大將,手掌重兵大權,凌駕萬人之上,生殺予奪,其威震懾五湖四海。換做盜墓賊,乃至摸金校尉高手,進了這個墓只能是死,能走出來的可能是零。

肖老闆聯想到很多個結果,但依舊猜不透這個面具最終復蘇后的神通。此時,他腳下全是煙頭,那個乞丐也早就不知所蹤。

他不擔心找不到人。

丟掉最後一根煙,用腳踩滅,朝着一個公園走了過去。

公園很安靜,綠化帶被剪輯得很優美,有個狼狽的身影在翻垃圾桶,肢體動作很急促,近乎瘋狂的程度。

“呼……呼呼……呼……”

似乎是累了,也可能是垃圾桶翻到底了。他在喘着大氣,面無表情,喉嚨里發出的氣息像野獸般。

“熱嗎?”

肖九生走了過去。

這藏畫家頓時警覺的盯了過來,眼眸刷的一下被漆黑的色澤填滿,看起來十分的兇殘、怨毒。

之前他敢橫穿馬路,走位相當霸氣,稍不留情就有可能被撞飛,但人家愣是沒點反應。

那現在有點奇怪了。

因為他懂得忌憚,彷彿覺得對面這個靠近的人極度危險。

“你…是……是誰……”他說話很艱難,應該是聲帶壞了。

“這麼熱的天,脖子裹着一條圍巾,額……或者我現在該問的是,疼不疼?”

“什麼?”藏畫家蹙眉。

“我問你,被抹喉疼不疼?”

那條圍巾覆蓋的下面,應該是這個身體生前的致命傷,他在報紙上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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