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女兒香

第十九章 女兒香

進了廟,眾人登時瞠目結舌。

大殿金碧輝煌,四面都是壁畫,大多都是佛教故事。標榜墓主人的一幅也沒有,這些壁畫構圖飽滿,形象誇張,裝飾繁雜,描繪細緻,色彩濃艷,光彩奪目。

找不到介紹墓主人身份的圖,朱笑東一臉失望。

牆上的壁畫好多地方都殘缺了,很多殘缺明顯不是自然因素造成的。朱笑東在左邊一幅達摩誦經的壁畫前停下,在左下角一個長約兩尺、寬約兩寸的破損處端詳了半天,回頭對楊薇說:“這不可能是自然風化的,有人用刀在上面砍過。”

煙鍋叔在另一幅觀音坐蓮圖上也發現了類似的痕迹,說道:“奇怪,我怎麼感覺這裏像是發生過打鬥一樣。”

朱笑東點點頭:“煙叔說得沒錯,打鬥得還很激烈,牆上、柱子都有刀砍斧削的痕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胖子、梁三等人可沒心思看壁畫,壁畫雖然值錢,但是他們可沒本事把壁畫弄走,找些值錢又能帶出去的東西才是正經事。

幾人在廟裏一頓翻找,可惜連個破木魚都沒看到,更不用說值錢的東西了。最後,失望的幾人把目光鎖定在神像身上。

大殿裏供奉的是一尊真人大小的送子觀音,此時腦袋只剩下半邊,像是被人一刀削去了左邊,右邊的手臂也被人砍掉了,胸前的嬰兒,以及觀音像的胸腹,被人捅出一個大洞,連腳也只剩下一隻。斷口開裂處露出絲絲縷縷的東西,估計當時塑這觀音像時,用的是泥塑描金法。奇怪的是,即使觀音像損毀如此嚴重,卻依然屹立不倒。

梁三等人看了一會兒觀音像,覺得實在是太寒磣了,最終還是失去了興趣。

“既然前殿找不到值錢的東西,不如到後面去看看。”曾德寶建議。

一行人依言去了後殿。

來到後殿,入眼的場景只能用“慘烈”來形容。幾間破敗不堪的房子,門板被砍成數塊,散落在地上,一腳踩上去,頓時化成一堆塵土。窗子只剩個大洞,窗欞都不知道哪兒去了,牆壁受過猛烈的撞擊,搖搖欲墜,刀斧痕迹到處都是。

胖子拍着胸口,說:“他奶奶的,敢情這地方是被鬼子掃蕩過吧?搶光砸光啊!”

朱笑東看着這觸目驚心的場景,說道:“很可能是之前進墓的人因分贓不均,發生激烈衝突,從後殿一直打到前殿。”

楊薇很不解:“這麼激烈的打鬥現場,應該有不少人死於非命,怎麼一具屍骨都沒有?”

朱笑東搖搖頭:“雖然打鬥激烈,但應該沒有多少人。”

“沒多少人?”煙鍋叔看了一眼狼藉的後殿,“沒有多少人,怎麼會造成這麼大破壞?”

朱笑東摸着柱子上的痕迹說:“有四個人,其中三人是一夥的,他們對付的是一個使刀的人。”

楊薇看着一臉認真的朱笑東,竟然有些着迷:“你怎麼能確定是三個人對付一個人呢?”

朱笑東看了眼臉蛋紅撲撲的楊薇,漾起溫柔的笑容:“其實很簡單,看這些兵器留下的痕迹就能知道。刀砍在牆上會留下淺而長的痕迹,斧頭砍到牆上的話,留下的痕迹深而短。從前殿到這裏,我發現四種痕迹,除了刀、斧頭,還有一把劍,劍留下的痕迹又淺又窄。另外一件兵器是一頭尖,另一頭鈍圓的矛。從這些留下的痕迹來看,大刀因砍空而留下的痕迹極少,其他三種兵器留下的痕迹到處都是,這說明,拿刀的人是個高手。但好漢架不住人多,猛虎敵不過群狼。”

胖子在空房間裏掃蕩了一遍,什麼也沒找着。

朱笑東苦笑道:“別找了胖子,這個地方早有人來過了,早把這裏的東西搜刮一空了,下手比你們更快更乾淨。”

“我靠!”胖子一副無法置信的樣子,“我說怎麼這麼乾淨,原來還真有人先下手了。誰啊,都沒跟我商量過,害胖爺我白跑一趟。”

說著,梁三等人也灰頭土臉、罵罵咧咧地從房間裏出來。

聚在一起,梁山委屈地說:“小朱老闆,你看看,這叫什麼事兒啊?這老粽子太不厚道了,就留下些一文不值的破磚爛瓦。”

朱笑東說道:“我想請你們記住,我們只是路過。順手牽羊,我不反對,但最主要的還是要找到出路。”

胖子訕訕地笑着說:“那當然,我們堅決執行找出路為主,順手牽羊為輔的指導方針。我就是沿途檢查檢查,看看先人有什麼遺落的沒有。”

朱笑東白了胖子一眼:“趁現在還有力氣,找出路吧!”

煙鍋叔看了一下地形,說:“寺廟依洞壁而建,想找到出路,多半要往上走。”

朱笑東點點頭,招呼一聲梁三、阿蘇妮,帶頭向後面走去。殿後是座不大的假山,四五米高,假山後面是跟後殿一樣的房屋,一行人轉了一圈,沒發現值錢的東西。前面也沒有路了。

朱笑東一臉疑惑:“怪了,在外面看明明有樓的,怎麼沒有樓梯?”

大家也一臉迷茫。商量了一下,眾人決定再仔細找找。既然先前有人進來過,他們就可以順着那些人進來的路出去。

找了一會兒,胖子就回來了。他渴了,回來喝水。胖子一邊擰水壺蓋,一邊嘟囔:“這也太絕了,搜颳得一乾二淨,一根毛都沒給胖爺留下……”

也許是太渴了,也許是一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找到,氣壞了,胖子抱起水壺猛灌。水溢了出來,落在石板上滾了滾,便消失不見了。

朱笑東盯着胖子腳下看了半天,心裏一動:“這下面有機關!”

正喝水的胖子“噌”一下跳到一邊,臉都白了。鋼箭,地火,聖蟲等機關差點兒要了胖子的命,一聽說有機關,胖子立馬緊張起來。

朱笑東一臉興奮,把水袋裏的水往地上倒了些,看起來嚴絲合縫的石板除了胖子剛剛站的地方吸水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吸水。這說明,胖子剛剛站的地方,下面有機關!

胖子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立馬大叫楊華、煙鍋叔和梁三,讓他們回來。

梁三連眉毛上都是土,為了找出去的路,還真沒少下工夫。其餘幾人也好不到哪兒去,都是一頭一臉的土。

梁三和溫強拿着撬棍去撬那幾塊石板,沒想到,兩人折騰了半晌,一根撬棍都撬掉了一角,石板卻分毫未動。

梁三把撬棍一扔,說:“奶奶的,還跟我硬,信不信我兩管炸藥就把你擺平?”說著,梁三就要去拿雷管炸藥。

朱笑東趕緊阻止:“有些機關一旦遭受巨大的外力,就會封閉所有出路。”

“這……”梁三不甘心,“這”了一聲后,痛苦地抓了抓腦袋。

胖子拍了拍梁三的肩膀,說:“小梁,你要記好,摸金盜墓有時候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這下面既然有機關,上面就一定有開啟之法!”

“開啟之法?”眾人問一臉高深莫測的胖子,“胖哥知道開啟之法?”

胖子搖頭晃腦了半天,才說出一句:“我是不知道,但是東哥肯定知道。”

眾人集體鄙視胖子,轉頭看向朱笑東。

朱笑東沉吟片刻,說:“大家還記得廟裏那尊菩薩吧?我覺得應該和它有關。”

朱笑東還沒說完,梁三就竄了出去,溫強、馬大貴、曾德寶都跟了過去。

沒一會兒,估計是梁三他們發動了機關,地面響起一陣“咔咔”聲,先前胖子站的地方,石板翻開,露出一個一米多的方形洞口。

朱笑東拿着手電照進去,洞裏有一段斜向下的台階。

朱笑東小心翼翼地走下去,試探了一下,回頭說:“沒問題,大家下來吧。”

幾人被墓室里之前那些機關嚇到了,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上面,聽朱笑東說沒事,這才一個接一個走下來。頭頂上“轟隆隆”一陣悶響,石板自動恢復原狀。把走在最後的煙鍋叔和阿蘇妮嚇了一跳。

進了通道,朱笑東更加小心,讓力氣最大的溫強擲背包,試了幾次后,發現還真有機關,不過不是毒箭強弩,而是流沙。

好在流沙通道不長,也就十幾米。盡頭又是一道石門,石門不大,非常簡陋,虛掩着,朱笑東等人沒花什麼力氣,就推開了石門。

石門後面的景象讓朱笑東等人大吃一驚,石門後面是一座墓室,面積不小,橫七豎八、或躺或站了十七八具殘缺不全的屍骨,有的屍骨手裏還拿着兵器,有刀、有劍、還有鋸斷槍柄的短矛。

顯然這裏發生過一場兩敗俱傷的決鬥,屍骨保持着最後一刻的姿勢。兩具屍骨一具坐在地上,另一具跪在地上,跪着的脖子上還有一把劍,它手裏的短矛插在坐着那具屍骨的胸口。

還有一具屍骨被短矛穿胸而過,被釘在牆壁上,屍骨的斧頭嵌在他面前一具屍骨的天靈蓋上。

四具屍骨,因為刀劍支撐,即使變成森森白骨,也沒倒下。

除了屍骨,就是滿地各式各樣的珠寶,金銀的、寶石的、珍珠的、瑪瑙的、翡翠的、珊瑚的……每具屍骨背後都散落一堆。估計他們先拿了珠寶,才開始打鬥,打鬥中沒人解下包袱,只是年久月長,包裹朽了,里的東西掉了一地,散落在屍骨背後。

梁三、曾德寶等人驚愕之後,紛紛取下背包,把裏面的工具食物都倒出來,裝地上的金銀珠寶。

好在散落的金銀財寶甚多,大家各裝各的,沒產生分歧。胖子、楊華、煙鍋叔也不是貪心的人,三個人在角落裏找到一堆,居然還相互推讓了幾句,這才漫不經心地往各自的背包里裝。

這樣一來,大部分財物都被梁三他們和阿蘇妮、馬大貴分了。雖然暫時還沒因財寶起內訌,但是朱笑東和楊薇還是擔心,不知道這個和諧的局面能撐多久。

梁三裝了一會兒,突然雙手掩面,低低地嘆了一口氣:“二叔,老魏……你們……”

梁三擦了一把眼淚,低頭撿起一塊金塊放進背包,嘴裏說道:“這塊是我的……”又拿起一串瑪瑙,“這一串應該值不少錢,是老魏的……”又往背包里裝了一個金壺,“二叔,這是金的,你老人家最喜歡了,就留給你……”

梁三一邊裝一邊嘟囔:“我的、老魏的、二叔的……我的、老魏的、二叔的……”每裝一件,他就說一句是誰誰誰的。

裝了大半袋,估計有好幾十斤,梁三艱澀地轉過頭,問朱笑東:“小朱老闆,你過來看看,這些……夠不夠三千萬?”

朱笑東一直站在角落裏,聞言微微一笑,說:“具體值多少,我也不敢定價,不過,即使你少拿一半,三千萬也肯定夠了。”

梁三怔了怔,提了提背包,可能是覺得太重了,提不動,一咬牙,又將背包里的金銀珠寶往外倒了一些,還有六七十斤,梁三怎麼也不肯再拿出來了。從這一點看,梁三雖然有些貪心,但還保持着理智。

朱笑東覺得梁三還算不錯,忍不住勸道:“你一次背出去這麼多,能一下子出手嗎?”

曾德寶、溫強等人一聽,都是一愣。對啊,這些東西可比不其他,普通人手裏有一件就值錢了,他們一下帶回去這麼多,搞不好會禍及家人。這東西放自己手裏,就是定時炸彈,出手一兩件,還能找理由搪塞過去,但要是論斤賣,肯定會驚動警察。萬一被黑道盯上,小命都難保。

曾德寶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突然笑道:“煙鍋叔以前不是做過這個么?你肯定有路子。要不,您老給我們指條明路,放心,好處少不了您的。”

煙鍋叔隨手裝了幾件,估計差不多值一千萬,就住手了。楊華比煙鍋叔多裝了兩三件,算是比較貪心的。裝的最少的是胖子,就拿了兩三件,不過胖子選的都是他看着值錢的。所以三人面前那堆金銀都沒裝完,就停手了。

聽曾德寶這麼一說,煙鍋叔笑了笑:“我以前的確干過,但是我一輩子也沒遇到過值錢的東西,要不然,我也不會五六十歲了還是個窮光蛋。”

溫強歪着腦袋想了半天,說:“管他呢,拿回去先賣兩件撐着,其餘的留在家裏慢慢想辦法。”

煙鍋叔搖了搖頭:“我這幾樣,想妥當地出手,恐怕也得十年二十年了。禍及家人的事,我可不敢幹。”

煙鍋叔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停了手。馬大貴獃獃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半晌,才喃喃地說道:“是啊,我要是一下子拿回去這麼多東西,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我……”

阿蘇妮瞥了馬大貴一眼,沒說話,自顧自裝自己那一堆。這時,阿蘇妮看到一個骷髏頭骨下面壓着一個拳頭大小的崑崙玉西瓜,瓜皮翠生生、綠瑩瑩的,用狼眼照了照,裏面全都是綠光,玲瓏剔透。

阿蘇妮見了,特別喜歡,隨手拿起骷髏頭骨扔到一邊,撿起玉西瓜攤在掌心,細細觀看。被阿蘇妮扔出去的骷髏頭“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滾了兩下,無巧不巧地落在角落裏一塊不大的石磚上,“咔噠”一聲,骷髏頭裂成兩半,緊接着,一陣“咂咂”聲響起,地面抖動起來。

阿蘇妮隨手扔出去的骷髏頭骨觸動了墓室的機關。眾人連忙站起身,盯着地面,嚴陣以待。

幾人的背包都沉甸甸的,梁三的有好幾十斤,溫強自恃力氣大,背包有一百斤。別看阿蘇妮是一女的,也貪心得很,六七十斤的背包背在背上,還拿着玉西瓜不肯放手。

墓室地面突然從中間分開,升起一具石棺。石棺冒出地面一半,“喀啦”一聲,像是被什麼卡住了。

眾人盯着石棺,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口,墓室裏面一片死寂,靜得怕人。

過了好久,梁三見石棺沒動靜,才抹了一把冷汗,“嘿嘿”乾笑道:“老粽子,你終於出來了,哼哼……沒辦法,我要的東西都已經裝好了,也沒貪多,就是一點兒安家費。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東西我是拿定了。”

梁三說話,墓室里的寂靜頓時被打破,溫強動了一下蜷曲得酸麻的身子,長長吐出一口氣:“媽的,嚇了我一大跳,我還真以為要出來個什麼東西呢。”

眾人見確實沒什麼動靜,都長長地出了口氣,繼續找值錢的東西去了。

胖子收起手裏的藏刀,拍了拍胸口:“自古以來,最值錢的東西多半藏在墓主的屍身上,嘿嘿……東哥……我們要不要看看……”

胖子雖是在打探朱笑東的口風,但那副心癢難耐的樣子,怕是朱笑東都勸不住。

其他人聽胖子這麼一說,都停下手,看向露出地面半截的石棺,眼裏冒出貪婪之色。好玩意兒在精不在多。說不定棺材裏出一件,能頂他們一背包的東西。背着幾十斤,能不能走出沙漠還是兩說。

這時,原本安靜的墓室又“咂咂”地響了起來,幾個人因為想得出神,突然間聽到聲音,被狠狠嚇了一跳,居然摔倒了三四個。

待“咂咂”聲再次停下,墓室里又是一片死寂。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大家雖然被嚇着了,但還保持着同仇敵愾的警惕,這次大家卻是在各自打着算盤,毫無防備下,被突然響起的聲響嚇得手足無措。

這次足足過了半個小時,胖子才打破安靜,拍着胸口低聲說:“媽的,幸好胖爺沒有心臟病,要不然都用不着老粽子出手,光是嚇也給嚇死了。”

梁三爬起來,忍不住罵道:“龜兒子,信不信老子一包炸藥送你上西天?”

曾德寶心驚膽戰、哆哆嗦嗦地說:“我說……大傢伙兒……聽我說句話。我們東西……都……都裝得差不多了,不如……不如回頭……找個出路……”

梁三沒好氣地罵道:“老曾,看你嚇那樣……”

煙鍋叔、馬大貴默默收拾好背包,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走了。只有阿蘇妮和梁三想打開石棺,想看看裏面是不是真的有更值錢的東西。

朱笑東見楊薇被嚇得渾身發抖,登時怒從心頭起,熱血往上涌,把心一橫,說:“胖子,管它什麼玩意兒,開棺!”

胖子“嗷”一聲。溫強早就忍不住了,吆喝一聲,不等胖子動手,拿着撬棍就要去撬開石棺蓋。

梁三拿出兩管炸藥,大喊:“等會兒,等我做些準備,要是老粽子淘氣,咱就炸它個稀巴爛。”

煙鍋叔拿着魏九斤那把獵槍,對準棺頭,一旦稍有不對,立刻開槍。阿蘇妮拿了藏刀,嚴陣以待。溫強、曾德寶兩人去推棺蓋,剛動手,溫強和曾德寶兩人同時低叫一聲:“這棺蓋被打開過。”

棺蓋被打開過?肯定是之前進來的人做的,可是他們為什麼又蓋上了,棺材為什麼又沉到下面去了?

棺材蓋才打開一條縫隙,朱笑東就聞到一股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香味,就像楊薇沐浴后的體香,女兒家淡敷薄粉,輕塗胭脂,依舊掩不住那種體香。

聞到這股香味,連朱笑東都禁不住心蕩神迷,只想看看棺材裏躺的到底是怎樣一個妙人兒。

此時,溫強和曾德寶差點兒把臉貼到那條縫上,使勁嗅聞香氣,估計兩人已經被神秘的香氣迷得魂飛魄散了。

胖子已然無法自制,滿臉羞澀,就像是第一次輕吻王曉娟時似的,親過之後本該進行下一步了,偏偏胖子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嘴裏喃喃地低叫着:“小娟兒……”

眾人心中都幻想着綺麗之事,只有年紀最大的煙鍋叔好一點。

朱笑東迷迷糊糊看着溫強和曾德寶兩人趴在棺材上,鼻子都快塞進棺材裏去了,心中大怒。棺中肯定是個女子,對一個已經死去好幾百年的女子,做出如此猥褻的動作,還是人嗎?

他這一輩子最見不得為難輕薄女人的人,朱笑東越想越氣,心中火起,覺得曾德寶、溫強,甚至胖子,都是猥瑣下流之徒,實在該殺。不知不覺間,朱笑東揚起手中的藏刀,對準趴在棺蓋上的溫強、曾德寶……

這時,楊薇和阿蘇妮同時大聲喊道:“這香味有毒!”

兩個女孩這聲大喝,對朱笑東來說無異於醍醐灌頂,頓時清醒過來。他終於明白,墓室里的人為什麼會同歸於盡了。

他們應該也發現了石棺,多半與胖子等人抱着同樣的想法,想打開棺材拿幾件值錢的玩意兒。沒想到一開棺蓋,就被這種能致人迷幻的香味控制了,於是一個個迷失心竅,大開殺戒,最後全都死於非命。

幸好他們的隊伍中有楊薇和阿蘇妮兩個女孩。一般而言,女孩會對這種迷人的味道產生嫉妒、抗拒心理,原因是這種香味不是自己身上的。特別是自己心愛的男人被別的女人的體香迷得神魂顛倒,她們會本能地憎恨這種味道。

朱笑東驚出一身冷汗,棺材才打開一條縫,就讓一幫人起了相互殘殺之心,當真是厲害。朱笑東拿出半袋水,先在自己頭上淋了一些,又疾步走到石棺旁,往趴在棺材上的曾德寶、溫強兩人頭上淋水,大喊:“有毒!大家注意了,快用水澆自己的頭。”

楊薇和阿蘇妮照做,溫強卻茫然地問道:“有毒?什麼有毒?毒在哪裏?”

曾德寶痴痴地望着朱笑東,低笑着說:“小翠花兒,你……你轉過來……”

一句話沒說完,“咕咚”一聲往後倒去,想來是中毒太深,被冷水突然淋在頭上,受不了刺激,這才暈了過去。

溫強茫然地問:“老曾,你怎麼……”

一句話沒說完,也“咕咚”一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這時,流着哈喇子的梁三不知不覺摸出打火機,就要去點燃他手上已經裝好雷管、導火索的炸藥。打火機呼一下躥出一寸高的火苗,火苗離導火索不到五公分,梁三還傻乎乎地笑着。朱笑東嚇出一頭冷汗,炸藥一旦被引爆,墓室里十幾個人怕是都得交代在這了。

朱笑東剛想去搶梁三手裏的炸藥,偏偏神魂顛倒的楊華跑了過來,拉着朱笑東淚流滿面地說:“小娟兒,我對不起你。其實,那天在洗浴中心,我真的喝醉了……我保證……我沒有背叛你的心思。”

楊薇和阿蘇妮都離梁三太遠,中間還橫着胖子他們,眼睜睜看着梁三手裏的打火機離導火索越來越近,火苗都舔着導火索了。

楊薇大叫一聲:“笑東,吹……”

朱笑東被楊華死死拉着,大訴那段無心之過造成的風流艷史,朱笑東一時脫不開身。聽到楊薇的喊聲,朱笑東瞬間反應過來,使勁吸了一口氣,“噗”一聲,吹向梁三手裏的打火機。

梁三手裏的打火機竟然是高級的防風打火機,還把氣壓開到最大。朱笑東這一口氣就把火苗吹得歪了一下,沒滅。

朱笑東暗罵一聲缺德,也不知道是在罵誰,吹完第一口,馬上吹第二口。

梁三的打火機已經靠在導火索上了,朱笑東連話都不敢說,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吹。

梁三滿面笑容,低低地說了聲:“妹兒,這停電了還真不方便,風又大,想點根蠟燭都點不着。不過別怕,哥這就跟你換……”

說著,梁三“啪”一下扔了手裏的炸藥,伸手摸向腰間。

朱笑東、楊薇、阿蘇妮見梁三扔了炸藥,頓時長出了一口氣,被炸死的危險暫時解除了。接下來只要拿水往這幾個人頭上一澆,問題就解決了一大半。

可是剛鬆了一口氣的朱笑東、楊薇、阿蘇妮三人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用水淋了曾德寶、溫強、煙鍋叔、馬大貴四人之後,沒水了!胖子、楊華、梁三還沒淋呢!

正着急,朱笑東一回頭,看到梁三,臉色刷一下慘白。梁三扔了手裏兩管炸藥,摸出來七管炸藥。

梁三點燃兩管炸藥,大家雖然是死路一條,但好歹能留個全屍。這七管炸藥要是被引爆了,就算考古隊來發掘,也挖不出來一具完整的屍骨了。

梁三一轉身,背對着朱笑東“吃吃”地低笑道:“妹兒莫怕,哥這就給你點根大蜡燭,照得亮堂堂的……”

朱笑東生平第一次痛恨炸藥、打火機!

就見梁三雙臂平抬,估計他手裏的打火機已經點着了導火索,朱笑東已經聽到導火索燃燒發出的噝噝聲,朱笑東仰天嘆了一聲。這時,楊華突然放開朱笑東,“咕咚”一聲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朱笑東猛然擺脫了糾纏不休的楊華,又有了一線生機,想都沒想,一步跨到梁三身邊,伸手奪炸藥,抱在胸前,轉身,跑向石門外處處都是流沙陷阱的通道。

所有動作,朱笑東瞬間完成,爆發了最大潛能。朱笑東剛把炸藥搶到手,阿蘇妮也到了,朱笑東差點撞到阿蘇妮身上。

阿蘇妮大叫:“給我!”

朱笑東把馬上就要爆炸的炸藥抱得更緊了,大喊:“讓開!”朱笑東不想死,但他不能讓一個女孩替他死。

阿蘇妮怒吼:“只有五秒鐘了,給我,我會拆!”說著,阿蘇妮一拳打向朱笑東的眼睛。

朱笑東條件反射般抬起右手擋眼睛,瞬間,抱炸藥的左手一松,被阿蘇妮搶走了炸藥。朱笑東手裏一空,右手又擋了個空,知道自己上了阿蘇妮的當,心中懊惱。但是,看向阿蘇妮目光滿是感激。

阿蘇妮搶過炸藥,根本沒跑開,也沒扔掉,而是將燃燒的導火索往外一拉,和雷管一起拉了出來,扔下沒有雷管的炸藥,繼續扯導火索,被改裝過的電雷管落下來,阿蘇妮剛拔出雷管,還沒來得及扔掉燃燒的導火索,導火索就燒到了頭,滅了。

朱笑東吃驚地看着阿蘇妮手裏的雷管,滿眼都是震驚。

阿蘇妮看着手裏的雷管,嘴角翹了一下,驕傲地說:“別怕,這是電雷管改裝的,其實裏面還有一段導火索,要爆炸的話,那段導火索燃盡之後還有五秒鐘時間。”

“你……你從哪裏學來的?”本以為必死無疑的朱笑東還沒緩過來,說話都結結巴巴的,“這個……跟電影裏的特工似的。”

“那是你接觸得少。”阿蘇妮說完,轉頭去找水,一邊走一邊說:“記住了,這是我第二次救你了。哼!救你也不給錢,我可不想再救你了。”

差點被嚇死的朱笑東一時間沒搞明白,阿蘇妮說這話到底是揶揄自己有勇無謀,還是在暗示,自己應該給她點兒救命錢。

胖子、楊華、梁三中毒頗深,要是不趕緊找到水,過不了片刻,這三個傢伙會比七管炸藥爆炸還恐怖!

楊薇邊翻背包邊問:“這到底是什麼毒?這麼厲害!”

朱笑東一邊找水一邊回答:“我在一本古書中看過,這種毒叫‘女兒香’。能催發中毒者產生幻想、幻聽、幻覺的一種毒物,能讓中毒者爆發出驚人的破壞力。如果聞到血腥味,就更不得了了。估計地上這些白骨,就是中了‘女兒香’,互相殘殺而死。這種毒雖厲害,但解法很簡單,只要用冷水澆中毒者的頭降溫,即可解毒。就像人發高燒時,可以用濕毛巾敷頭一樣,估計是有刺激人頭部神經的作用。”

楊華突然站了起來,把楊薇嚇了一大跳。就見楊華臉上一片灰黑,就像是被燒煳了的木頭般,兩隻眼睛卻一片赤紅,射出兩道妖異的紅光。就像他腦袋裏有一團火,火焰透過兩隻眼睛射出來一般。

如此妖異的楊華,嗅覺居然非常靈敏,皺着鼻子聞着“女兒香”一步步向石棺走去,不管面前是骸骨還是刀劍,楊華橫衝直撞。

明知楊華走過去肯定不會有好事,楊薇卻不敢上前阻攔。此時的楊華太詭異了。很快,梁三也“吃吃”地笑着,跟在楊華身後,走向石棺。

緊接着,胖子嘴裏“嗬嗬”地怪叫着,不知道是有意還是順手,拿起一把銹跡斑駁的長劍走向石棺,一路還胡砍亂劈,劈得地上的骸骨四處亂飛。

如此陣仗,別說楊薇,連朱笑東也不敢上前阻攔。

楊華第一個走到石棺旁邊,先前曾德寶和溫強兩個人使出全力,才推出一條縫隙的棺蓋,被楊華一隻手輕輕一推,就發出刺耳的“咔咔”聲,開了。

棺蓋被完全推開的剎那,“女兒香”頓時瀰漫開來,更加濃郁。

急切間,朱笑東也顧不得許多,大聲說道:“楊薇……尿……”

楊薇和阿蘇妮兩人的臉瞬間都紅了。兩人雖然害羞,但也知道情況危急,他們已經把背包都翻過了,一點水都沒有了,尿是唯一的選擇。

就在三人一起努力想放點水出來時,另有一邊,不知楊華怎麼惹惱了胖子,胖子舉着劍,死命追砍楊華,嘴裏“嗬嗬”發著怪聲,像是在罵人,又像是在呼喝。

楊華敵不過胖子,含糊不清地呼喊着,繞着石棺躲避胖子的橫砍豎劈,偶爾也會反擊。

梁三不知道從哪兒拿了根短矛,一會兒替楊華擋胖子的追砍,一會兒和胖子一起攻擊楊華,舌頭也像打了結似的,“啊啊”地喊着什麼。

三人繞着石棺打成一團,一片混亂。楊華沒了平日裏的溫文,胖子也沒了平日裏的慵懶,梁三如瘋似狂。三人片刻間全都成了武林高手,身手矯健敏捷,十分靈活,力道也大得出奇。

墓室里頓時枯骨亂飛,塵土四起,昏睡在石棺旁邊的曾德寶、溫強、煙鍋叔等人,不是被一腳踢開,就是被扔到一邊。

三人當中,胖子最肥,比起楊華、梁三,行動自然有些遲緩。但是胖子數次出生入死,行動雖遲緩了些,但力量、耐力卻是三人中最厲害的。所以一開始,胖子就猛砍猛殺,橫衝直撞,勇猛無匹。

楊華沒有胖子威猛,但靈巧敏捷、閃展騰挪,都較胖子更勝一籌,每每遇到危機,多半是以纖巧的身形避開。

梁三這傢伙就是一根牆頭草,胖子處於下風,他就跟楊華一起對付胖子;胖子反敗為勝,楊華這邊不利,便又回過頭來,跟胖子一塊兒揍楊華。最後氣得胖子跟楊華兩人邪火大盛,一起掉頭打他。

混戰中,楊華被逼得靠在石棺上,沒了退路,左邊梁三,右邊胖子,一個短刀橫砍,一個短矛直刺,眼看楊華就要命喪當場了。這時,楊華突然雙手撐着石棺,一個后翻,貼着短刀翻進了石棺,在間不容髮之際,不但險險地避開了胖子和梁三的攻擊,還讓他們兩個交上了手。

楊華翻身上了棺材,居高臨下,想也沒想,一腳踢向離自己最近的梁三肋下。梁三一聲悶哼,手上的短矛被胖子一刀砍落。

胖子手裏的短刀本就銹跡斑斑,又被他胡砍亂劈了不知多少下,早就變形了。這一下把梁三手裏的短矛砍落在地,他手裏的短刀也“噹啷”一聲齊柄而斷。

手裏沒了傢伙,胖子不依不饒地將刀柄砸向梁三,然後一捏拳頭,當胸砸向梁三。梁三招架不住,就把胖子往楊華那邊引,想借刀殺人。

楊華果然趁機踢了胖子一腳。胖子一身肥肉起到了緩衝作用,把楊華的力道卸去大半不說,還借力往前一竄,撞向梁三。梁三躲避不及,被胖子撞得一個踉蹌,站立不穩,仰面摔倒在地上。

胖子一屁股坐到梁三的肚腹間,梁三一口氣愣是沒喘上來。

胖子騎在梁三身上,揚起拳頭照着梁三的臉砸了下去。這一拳下去要是打中梁三的眼睛,梁三勢必眼珠爆裂,要是打在鼻樑上,鼻骨也得折裂。

可惜,胖子這一拳始終沒能打到梁三。拳到中途,一個繩套飛過來,精準地套在胖子身上,然後繩子瞬間綳直,往後一拉,胖子轟然倒地。

繩套是朱笑東扔出來的,辦法是阿蘇妮想出來的。

胖子、楊華、梁三莫名其妙地生死搏鬥,朱笑東和楊薇、阿蘇妮拿着水囊卻不敢靠近。眼看三人廝殺,朱笑東心急如焚。阿蘇妮拿出繩子挽了三個繩套,準備把三人都綁起來。

朱笑東拿過繩套,第一個套住了胖子,隨後將水囊對準“嗬嗬”大叫、不住掙扎的胖子的頭朝下倒了下去,溫熱的尿液傾瀉在胖子臉上,胖子掙扎的力道漸漸減弱。

那邊,楊薇沒費多大力氣,就將半囊尿液淋到了剛爬起來的梁三頭上。

阿蘇妮對付楊華倒是費了點力氣。阿蘇妮先用繩套套住了楊華,楊華瘋狂掙扎,紅着眼睛對阿蘇妮又踢又打。阿蘇妮知道楊華中了“女兒香”,失了心智,也不跟他計較,不然以阿蘇妮的身手,有楊華受的了。一邊避讓,阿蘇妮一邊甩動手裏的繩子,繩子像靈蛇般在楊華身上繞來繞去。

沒一會兒,楊華就被捆成了粽子,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了,不過兩隻眼睛還是死死地盯着阿蘇妮,滿是怨毒。阿蘇妮取出水囊,衝著楊華當頭淋下。

胖子、梁三、楊華被澆了一頭一臉的尿之後,掙扎了一陣,先後昏睡過去。

朱笑東喘着粗氣,回頭對阿蘇妮說:“阿蘇妮小姐,謝謝。”

阿蘇妮扔了手裏的空水囊,沒好氣地說:“哼,謝謝就完了,我這……又白救了一條命!”

“這個……”朱笑東訕訕地笑道,“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報答你!”

“要報答我?”阿蘇妮眼珠一轉,看了一眼石棺,一挑眉,“你陪我去看看那石棺裏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吧,就算你報答我了,怎麼樣?”

朱笑東咬牙切齒地看向那石棺。設計陵墓的人當真歹毒,一路上,各種機關不斷也就算了,沒想到最後在棺材裏還放了“女兒香”。

可惜他沒想到會有兩個女人進墓,他這種專門對付男人的毒藥被兩個女人輕輕鬆鬆地破了。要不是楊薇、阿蘇妮一聲大喝震醒了朱笑東,他們這夥人都得折在這兒。

那人要是知道他設計的橫行了數百年的機關,被兩個女孩破解了,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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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金傳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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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女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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