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魔鬼城
胖子醒過來第一反應是:“狼群找上門來了,大家抄傢伙!”
朱笑東細細聽了一會兒,說:“不是,不是狼,也不是風,應該是人!”
幾人都跳了起來,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地方,能是誰?該不會那麼巧,是虎子他們吧?
朱笑東衝過去打開門,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就被灌了一嘴沙子。
門一開,五個背着大包小包的人擠了進來。帶頭的跟胖子的身材差不多,其餘四人有老有少,都不認識。
幾人裝備齊全,進了屋,打開背包,取出防風燈點燃,拿出酒精爐,準備燒水煮飯。期間,一個大個子和朱笑東等人攀談起來。
大個子姓梁,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梁三。他們是來旅遊的,本來是開車來的,不知怎麼回事,好好地車子開着開着,發動機的溫度突然高得嚇人,後來就着火了,五人把火撲滅,一部好好的車子就廢了。摸黑趕了一段路,本來以為迷路了,誤打誤撞發現這裏有棟房子,他們在外面已經敲了半個小時門。
朱笑東心裏清楚,他們的車子多半是被“屁股風”毀了。這幾人沒經驗,只一味趕路,不知道遇上“屁股風”,得走一段休息一會兒,給車子降溫。
梁三給朱笑東介紹了另外四個人,臉上有刀疤的是溫強;濃眉大眼的漢子,是曾德寶;稍顯瘦弱的,是魏九斤。三個人的年紀都差不多,三十來歲。年紀最大的,是梁山的叔叔梁國華。
相互認識了之後,梁三又問朱笑東等人怎麼會在這裏。朱笑東把目的和經過說了一遍,梁三等人一聽有狼群,個個面如土色。
吃飽喝足,收拾傢伙,眾人準備睡覺。曾德寶在收拾傢伙的時候,無意間把一個背包打開露出背包里幾樣造型古怪的玩意兒。
煙鍋叔一見那幾樣東西,馬上明白過來,梁三一夥根本不是來旅遊的,是來發死人財的。他們是一夥盜墓的“土扒子”。煙鍋叔以前就是干這買賣的,對探墓的工具熟悉得很。煙鍋叔悄悄跟朱笑東說:“那些工具看起來不倫不類的,可能是高手。”
朱笑東暗想,明天天亮,就跟他們分開走,不跟梁三他們攪和。
梁三叔侄因為沒車子,沒嚮導,還可能遇到狼群,就想跟朱笑東他們搭個伴。梁三大大方方地說出他們的目的地是魔鬼城,那裏遍地寶藏,大家見者有份,一起發財。
朱笑東剛想推辭,阿蘇妮突然坐了起來,說:“你們知道去魔鬼城的路?”
梁國華笑着說,自己雖是南方人,但是祖上也是走南闖北的生意人,聽說這地方有個魔鬼城,見過裏面的寶藏,出來之後還畫了一張圖。祖上告誡後人,要是日子能過得下去,不要去找那寶藏,因為那裏太兇險。近來,他們手頭有點兒緊,還欠了人家一大筆債,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鋌而走險。
阿蘇妮說:“現在這個世道,那個正正噹噹的行業不能掙錢,好好的事不做,幹嗎要做這些挖墳掘墓的勾當?”
梁三臉色一沉,說,“我們可不是去盜墓,魔鬼城裏的寶藏是無主之物,誰拿到手就歸誰,我們這叫探險。我們不是盜墓的,盜墓違法不說,還有損陰德,我們怎麼會幹?”
朱笑東一針見血地反駁:“你們不是去盜墓,那洛陽鏟、捆屍索、起屍鉤……是怎麼回事?”
梁三一愣,隨即乾笑着解釋:“聽祖上說,魔鬼城裏兇險無比,有粽子殭屍。既然有那些玩意兒,我們當然要帶上器具,嘿嘿,這叫有備無患。”
胖子一翻身爬起來,衝著梁三一樂,說:“聽說對付粽子最有效的是黑驢蹄子,再就是糯米,你們帶了沒有?”
梁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說:“當然帶了,可惜黑驢的蹄子只有一個,其他的是白驢的。沒法子,黑驢蹄子是搶手貨,貴得跟黃金似的,我們買不起。白驢蹄子我找法師開過光,據說效果也不錯。糯米是帶了些,只是在路上耽誤了幾天,沒吃的了,我們就煮着吃了。”
胖子徹底無語了,好一會兒才說:“哥,你們這也太不專業了吧?居然把糯米給吃了,那可是救命的!”
梁三訕訕地笑着說:“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在大漠裏轉了幾天,要是遇不上你們,再有兩三天,就該煮驢蹄子吃了。”
阿蘇妮一臉怪異:“你們不是有地圖么,怎麼迷路了?”
梁國華一張臉紅得像豬肝,說:“都幾十年前的老地圖了,我們又沒來過。頭兩天還好,後來走着走着就迷糊了,看哪裏都一樣。要不是我們五個人猜拳決定方向,我贏了,現在還不知道躺在哪個鬼地方呢!”
朱笑東忍着笑,這夥人多半是看書看多了,一點實踐經驗也沒有,就學着人家盜墓探險,純粹就是一幫不作死就不會死的二貨。
兩伙人熟絡了些,不那生分了,曾德寶炫耀:“雖然以前沒下過墓,但是盜墓資料研究了好幾年,知道殭屍就有黑凶、白煞之分,所謂黑凶白煞是說打開棺材,看見裏面的粽子長着黑毛,就叫黑凶,這種殭屍很容易對付,直接砍掉腦袋完事,遇上長白毛的,那可就要小心了,普通的刀槍,根本奈何它不得,得用糯米,一把糯米撒過去,燒得它吱吱冒煙兒。”
煙鍋叔忍不住說:“你們的糯米不是讓你們煮着吃了么?要是遇上白煞,你拿什麼撒?”
曾德寶尷尬地笑了笑,說:“一般情況下,能碰上黑凶就不易了,碰上白煞就跟中了五百萬大獎似的。十來斤糯米,吃了也就吃了,不打緊……”
要是梁三一伙人明裡暗裏,稍微露出一點兒貪婪或是霸道的痞氣,朱笑東斷然不會跟這夥人搭伴。誰知攀談了半天,五個人個個冒着傻氣,簡直就是一個二貨團。朱笑東覺得,就這麼把他們扔下,這夥人不是被狼吃了,就是迷路餓死,到時候自己就間接成了兇手了。
再加上早已彈盡糧絕的五人軟語央求,希望跟他們一起走,朱笑東無奈,只得半推半就地答應下來。
次日一早,風勢減弱,朱笑東等人把水袋裝滿水,草草吃了早飯,趕緊上路。
多了五個沒心沒肺的二貨,一路上更熱鬧了。走到下午,進了一條幹涸的河道,稍事休息,梁國華拿出地圖,比畫著看了一陣,大叫道:“新月谷!我們到了新月谷!”
新月谷,很早以前有一條河流經這裏,在高原上侵蝕出一道河谷,形狀像一彎新月。這樣的地方,高原上有不少,叫新月谷的也有好幾處。
胖子急切地問:“新月谷離那魔鬼城還有多遠?”
本是問阿蘇妮的,梁國華卻搶着回答:“魔鬼城就在新月谷的那邊,出了新月谷,就是魔鬼城的城門。”
原本面無表情的阿蘇妮臉上神色一松,笑了笑,轉頭招呼朱笑東等人出發。這時,負責放哨的楊華氣急敗壞地大叫:“糟糕,那些狼!那些狼追過來了!”
朱笑東神色一凝,搶過望遠鏡看去,大約兩三公裡外,十幾隻狼正追過來。
聽說有狼追來,魏九斤、曾德寶和溫強拉開背包,齊刷刷拿出槍,大聲問:“在哪裏?在哪裏?”
朱笑東一看,大皺眉頭,三人叫得厲害,卻是虛張聲勢,就憑魏九斤一把雙管獵槍,曾德寶一把長火銃,溫強一把自製的短火藥槍,還想要抵擋狼群?哼,真要和狼群打起來,兩把火銃打一下,還得費時費力裝葯填彈,還不如藏刀有效。
阿蘇妮大聲招呼大家進新月谷,谷里有地勢險要的地方,據險而守,可以避免陷入群狼的包圍。
魏九斤、曾德寶、溫強三人拿着槍主動殿後,胖子和朱笑東拿着藏刀,跟他們一起。楊華、馬大貴、梁三照應着楊薇、阿蘇妮和年紀稍大的梁國華、煙鍋叔他們。
朱笑東看了,點了點頭,梁三這夥人雖然二得厲害,但卻個個都是講義氣的。
不到一個小時,後面的狼就發現了朱笑東等人,十幾隻狼不疾不徐地追着,沒有進攻,估計是在等後面的狼群。
到了新月谷中心,梁三等人就跑不動了。尤其是梁國華,畢竟歲數大了,要不是梁三跟馬大貴兩人架着,他早就癱在地上了。
如此一來,兩伙人立刻分出高下了。朱笑東等人的體力比梁三他們好多了。這才跑多久啊,朱笑東這邊的人,年紀最大的煙鍋叔剛開始喘粗氣,體力稍好的朱笑東等人還沒怎麼樣。
梁三喘得氣都快斷了,還沒忘對朱笑東等人豎大拇指,表示佩服。
還好,阿蘇妮指着谷地右邊的峭壁說:“那上面有個淺洞,可以防守狼群。”淺洞離地也就四五尺,洞口不大,並排站兩個人剛好。
等朱笑東最後一個進洞,那十幾隻狼也到了腳下,差點一口咬住朱笑東的靴子。魏九斤實在忍不住了,返身擠到洞口,對着狼就是一槍。
獵槍子彈在狼身上打出碗口大個血洞,其餘的狼四散奔逃,不過也沒跑遠。
魏九斤想再開一槍,把倒地哀嚎的那頭狼打死,朱笑東攔住他:“打傷的狼給狼群的震懾力比直接打死大得多。
魏九斤垂下槍口,有些懷疑,問:“真是這樣么?”
胖子笑着說:“我們可是在槍林彈雨里摸爬滾打出來的,和這群畜生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這些傢伙的習性很清楚,用不着跟你說假話。”
朱笑東說:“估計狼王用不了多久就來了,獵槍威力大,別浪費子彈,到時候專門招呼狼王。”
魏九斤聽了,心裏登時就樂了,回到洞裏,等着收拾狼王。
胖子和朱笑東守着洞口,看着退到射程外卻不願離去的狼群,苦笑着說:“這群狼是和我們對上眼了,我看起來就這麼好吃嗎?”
朱笑東看了一眼胖子身上的肉,心想:看着能餵飽好幾隻狼。
朱笑東嘆了口氣,說:“狼王很狡猾,我們困守在這洞裏,只怕……”
胖子嬉笑着說:“哼哼……狼王再狡猾,我們這洞口就這麼大一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哥幾個輪流堵在這兒,我就不信它們沖得進來。”
朱笑東搖搖頭:“我倒不擔心它們進攻,我擔心它們就把我們困在這裏,只需守在外面,用不了幾天,我們吃光喝光,就只能等死了。”
幾人窩在洞裏,眨眼間天就黑了,隨着一陣狼嚎,一大群狼趕了過來。
朱笑東見到狼王,忍不住咂舌。狼王足有半人高,近兩米長,其他狼在它面前小了一半,尤其是那氣勢,幾乎不輸百獸之王。
狼王一到,上百隻狼立刻臣服在狼王腳下,靜等狼王吩咐。
朱笑東叫過魏九斤,要他看準狼王,伺機射殺。
魏九斤嘆了一口氣:“外面烏漆麻黑的,根本看不清狼王在哪兒,怎麼射殺?”
朱笑東瞬間省悟,他又忘了自己的眼睛不同尋常。朱笑東拿過獵槍,瞄準狼王,“砰”開了一槍。
可惜,狼王離得太遠,呼嘯的子彈把它前面一頭狼打得半死不活,狼王慌忙後退幾步,回過頭沖朱笑東一陣狂嚎。一百多隻狼同聲應和,聲震天地。加上新月谷地形閉塞,回聲震得躲在洞裏的朱笑東等人耳朵發痛。
直到這時,梁三一伙人才認識到狼群的可怕程度。
朱笑東讓其他人先休息,守洞口的人輪流換班,估計一時半會兒狼群不會發動進攻,先讓楊華跟曾德寶守着,每個人都得保存體力。
把藏刀放在洞口,方便值守的人使用。朱笑東牽了楊薇的手往裏擠,洞口狹窄,真要是狼群進攻,一個人肯定兼顧不過來,兩個人又略顯擁擠,施展不開,大家要盡量給守洞口的人留足空間。
梁三在洞裏點亮風燈,洞裏很亮。
十幾個人窩在洞裏,更顯得擁擠不堪,洞實在是太小了。胖子半蹲半躺,沒一會兒就嚷了起來,這樣太不舒服了。站着又睡不着,躺又躺不下來,半蹲半躺的,腳酸腰麻,痛苦不堪。
梁三等人也難受,大聲罵了幾句狼,又覺得浪費精神,便不罵了。
這時,梁三一拍腦袋:“瞧我這腦袋,我們不是閑着沒事嗎?洞壁是黃土的,又不硬,挖幾下,把洞裏拓寬一點,我們也能待得舒服點兒。”
幾人說著,打開背包,從裏面拿出幾把像模像樣的兵工鏟,人手一把,就近挖起來。
挖下來的土送到洞口,把洞口築高,也方便防守。
十幾個人忙活了近兩個小時,終於把淺窄的土洞加深加寬了不少,差不多每個人都能有一個寬敞的休息的地方了,這才停了手。
胖子熬了一鍋香味濃郁的牛肉湯,大家分着吃了。
幾個人舒舒服服地躺在洞裏,聊天聊到深夜,換了兩班崗,也沒見狼群發起攻擊。輪到胖子和阿蘇妮值夜時,狼群發動了一次突襲,一共四隻狼,估計是狼王派來試探虛實的,遇上胖子和阿蘇妮,沒費吹灰之力砍死三隻,砍傷一隻,砍傷的那隻被活捉進洞。
朱笑東讓楊華拿出繩子,把跑不動的、半死不活的狼捆了起來,吊在洞口,讓它發出凄厲的哀嚎,以震懾其他狼。
沒想到剛吊出去不久,那頭狼就沒了聲息,把繩子拉起來一看,那頭狼已經死透了,估計是狼王嫌受傷的狼的慘叫聲動搖了軍心,悄然過來,趁胖子和阿蘇妮不注意,給了受傷的狼一個痛快。
此後,直到第二天早上,狼群再也沒發動進攻,在新月谷里安營紮寨,靜候朱笑東等人出來。
朱笑東揉着惺忪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很是無奈。好在十幾人昨天才裝了飲水食物,暫時飲食還不短缺。
見狼群沒有離開的意思,朱笑東和阿蘇妮商量了一下,決定出去看看。兩人在腰間系了繩子,拿着藏刀,洞口魏九斤、曾德寶兩人拿着獵槍、火銃,防備狼群突襲朱笑東和阿蘇妮。
出了洞口,朱笑東和阿蘇妮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拽着朱笑東和阿蘇妮兩人腰間繩子的梁三、胖子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朱笑東和阿蘇妮既是出去探訪虛實,藉此機會激怒狼王,讓狼王下令,痛痛快快決一死戰,還想觀察一下四周的地形。昨天光顧跑了,都沒來得及查看。
阿蘇妮說,從新月谷衝出去的幾率微乎其微,人腿跑不過狼腿。她想看看能不能從峭壁上突圍。百十米高的峭壁,以阿蘇妮的身手,爬上去雖然要費不少力氣,但總比從新月谷底強行突圍安全得多。
狼王似乎看出了朱笑東和阿蘇妮的意圖,待阿蘇妮爬到四五米高時,一陣長嚎,狼群一陣騷動,齊聲長嚎。嚎叫聲中,阿蘇妮頭頂突然稀里嘩啦落下泥土石塊。
朱笑東大吃一驚,峭壁上竟然也有狼。阿蘇妮已經爬了五六米了,一旦被石塊砸中摔下來,可就麻煩了。
還好,阿蘇妮隨着泥土一起落到地面,和朱笑東緊緊貼着峭壁,險險避開頭頂的落石泥土。胖子等人慌忙拉繩子,硬生生把朱笑東和阿蘇妮拉回洞裏。
這狼王也太狡猾了,居然連上面都安排了狼,這是要我們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啊!
胖子收了繩索,讓楊華在洞口監視狼群,自己擠到洞裏,躺下,說:“這裏頭冬暖夏涼,住上幾天,安心養養膘,讓外面的狼眼瞅着,饞都饞死他們。”
梁三也笑着說:“狼群不是要困住我們么,我看它還有什麼招?只要我們不出去,它還能打進來?”
既然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一群人只好在洞裏困着,反正有吃有喝,大家也不着急。
閑得無聊,曾德寶從背包里拿出一副撲克牌,大叫着玩牌打發時間。朱笑東徹底無語了,這幫二貨還說是出來盜墓的,分明是出來旅遊的,還帶着撲克牌。
兩人叫了一陣,沒人捧場,曾德寶最後拽了胖子,一定要胖子跟他玩。胖子這人整天嘻嘻哈哈的,跟曾德寶他們早就混熟了。
胖子坐下,笑嘻嘻地說:“陪你們打牌也可以,但是打牌沒點彩頭不刺激。輸的得有點兒懲罰。”胖子晃了晃胖胖的身子,“輸了的挖土,咱們一盤一結賬,既打發時間,又活動了身子,還能把洞加寬點,算是為大家的住房問題貢獻力量,怎麼樣?”
胖子打得就是這個主意。他一直覺得這個洞太窄了,洞裏被拓寬之後,他雖然能躺下睡了,但是因為身體太胖,翻個身就能挨着旁邊的人,這可把他難受壞了。而且他負責做飯,做個飯走來走去的,不是碰到這個,就是踩到那個,燒個火也能熱一身汗。所以他一心想着能把洞裏再拓寬一點。
梁三說:“又不打算在這裏住一輩子,窄點兒就窄點兒,何必費那個力氣。”
曾德寶咬着牙,勸梁三:“胖子兄弟說得有道理,這不差人嗎?就依他,反正誰輸誰贏,各憑運氣。”曾德寶實在是待得無聊死了,見胖子肯陪他們玩,覺得挖土也比干待着強,“挖土也可以,輸家怎麼個挖法?”
“要是輸了,就不停地挖兩分鐘,還得把挖出來的土弄出去。還有,挖的時候得使出全力,誰要是偷懶,就不玩了。”
為了討個開心,梁三和曾德寶答應下來。
三個人吵吵嚷嚷地玩了起來,一會兒吵成一團,一會嘻嘻哈哈地去挖土。其他人也睡不着了,又沒個去處,乾脆過來觀戰。
於是,除了楊華和魏九斤兩人值守之外,其他人分成三個陣營,分別給胖子、梁三和曾德寶出謀劃策,當起了軍師。反正就是打發時間,大家也圖個熱鬧。幾次三番下來,洞壁被挖進去五尺多。
累是累了點,但是大家都很開心,每一盤下來,無論是輸是贏,都歡聲雷動。
梁三呼哧呼哧地挖完土,走回來提議,輸家連同軍師一起罰,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一起挖。
提議得到大家的一致通過。如此挖了一下午,個個又累又餓,這才罷手。本來是大家鬧着玩地挖土闊洞,誰知在煙鍋叔加入挖土的行列之後,在他的指導下,眾人居然一邊玩鬧一邊挖出了一個盜洞,還打進去四五米。後面挖土的人按照煙鍋叔的要求,盜洞打得形神俱全。梁三他們以往都是紙上談兵,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盜洞,立時對煙鍋叔佩服得五體投地。
眾人吃飯時,狼群來了次突襲,原因大約是原本離地四五尺高的洞口被他們拓寬洞體的泥土堆起來一道斜坡,更方便狼群進攻。不過,在阿蘇妮和馬大貴兩人的據守下,狼群丟下三具屍體,傷了七八隻,退了回去。
眾人情緒高漲,就這麼樣守着也不是沒有好處。狼王耐不住性子,就來進攻,每次都會丟下幾隻狼,這樣跟狼王耗下去,用不了多久,狼王就變成孤家寡人了。
吃完飯,大家又興高采烈地鬥起了地主。挖出來的泥土就撒在洞口,給狼王鋪好進攻的道路,讓它眼紅,來攻。
到晚上,打牌的人疲累至極,放手不玩的時候,盜洞已經打出十多米了。
一夜無話,連值守的朱笑東都打了好幾回瞌睡,狼王一次也沒進攻,大約是想用攻心計,等到朱笑東等人失去耐心衝出去,或者餓死在裏面。
第二天一早,朱笑東和阿蘇妮又到洞外試探了一下,狼王不見了,可能是藏在附近,狼群沒有一絲慌亂,防守更加嚴密了,都在獵槍的射程之外。他們稍有動靜,便有好幾隻狼爬出來堵截,要想突圍,依然不可能。
一群人無聊,分城幾隊,繼續打牌挖土。沒多久,盜洞又長了好幾米。煙鍋叔無聊至極,到洞口透透氣,剛坐了一會兒,急忙轉身回了洞裏,問:“你們挖洞的時候,有沒有發現異常?”
“異常?什麼異常?”眾人好奇地問。
“土質!”煙鍋叔有些激動,說話都不大利索了,“我看過了,剛剛扔到外面的土是封土!”
“封土?”對“盜墓資料”有過好幾年研究的曾德寶一聽“封土”,頓時瞪大了眼睛,有封土就有墓葬!這是毋庸置疑的。一幫人打牌還打出個墓!
所謂封土,是大型墓葬將墓主安葬完之後,回填先前挖墓穴的泥土。在回填的時候,不可能按原來的土層回填,所以形成了特有的形態。有些地方的墓葬封土堆得極大,很容易辨認,有些墓葬,僅僅填平挖好的墓穴,還會做些偽裝,多餘的泥土盡數搬走,則很難辨認。
梁三一臉激動,二話不說,拿了兵工鏟,帶頭鑽進那個打着玩兒的盜洞,溫強、魏九斤也拿着裝土的背包鑽了進去。
梁國華老淚差點流出來,莫非祖上有德,在天顯靈,在狼群的威脅下,居然讓他們找到一個墓葬。
梁國華拿着那張地圖,翻來覆去地看,嘴裏嘮叨着,從來沒聽說新月谷里有墓葬,是什麼人的墓葬,怎麼會埋到百十多米的地下?
越往裏挖越令人吃驚,盜洞挖了十幾米,還是沒見到墓室,封土就像無窮無盡一樣。
煙鍋叔也激動起來,封土越多越厚,說明墓葬越大。墓葬越大,說明墓主人的身份越高,裏面的陪葬物品肯定不會少。以前,煙鍋叔也進過幾次大墓,可惜限於技術以及消息渠道,總被人捷足先登,這一輩子也沒找到一件值錢的玩意兒。
總算是蒼天垂憐,無意中遇到一個沒人進過的大墓。
朱笑東、楊薇的興趣不在墓葬,但也不忍心壞了一群人的興緻,便擔負起守衛洞口、監視狼群的責任。
挖了八九個小時,最前面的溫強的兵工鏟“噹啷”一聲輕響,溫強一怔,隨即大叫“前面是石壁,到墓室了!”
煙鍋叔親自檢查石壁,發現石壁是半米來長的麻條石漿砌而成,灰漿用的是糯米和石灰,極為堅固,手邊的工具根本沒辦法打開。
魏九斤嘿嘿笑着說,他以前在礦場干過,專門跟炸藥雷管打交道,不就是一堵破石壁么,看我的。
煙鍋叔說:“沒有石壁也就罷了,遇上石壁,動用炸藥不是最好的選擇。石頭極有可能風化,遇上較大的震動,很可能會垮塌。”
魏九斤拿着鎚子敲了敲:“這個我在行,就這種石頭,能承受住適量的炸藥爆炸的威力。”說著,從腰裏拿出乳化炸藥,這種炸藥可以像按橡皮泥一樣黏在要爆破的地方引爆。
點燃導火索,所有人都跑到洞口,以防萬一。
狼群一見十幾個人都出了洞,還以為要突圍,都號叫着現身了,蠢蠢欲動,少數幾隻忍不住撲了過來。
那幾隻狼剛撲到洞口不遠的地方,洞裏就傳來一聲悶響,緊接着,一股氣浪沖了出來,震得躲在洞口的朱笑東等人紛紛趴到地上。
那幾隻狼嚇了一大跳,最前面那隻狼被氣浪掀翻在地,待它暈頭轉向地爬起來時,身後的狼早已經嚇得跑遠了。
過了幾分鐘,朱笑東他們才進洞,刺鼻的硝煙充斥着整個山洞。梁三等人已經等不及了,嚷着要進去看效果。
朱笑東和煙鍋叔攔住他們:“現在進去,硝煙和墓里的陰沉腐氣非常危險,搞不好還沒進墓,就會被毒氣熏倒了。”
煙鍋叔建議兩個小時之後再進去。
梁三幾人幾乎是盯着手錶,一分鐘一分鐘數着,好不容易數到一個半小時,就忍不住了,一定要進到盜洞,看看結果。
馬大貴和梁國華留下守洞口,其他人在煙鍋叔的帶領下,魚貫而入。
石壁被炸開直徑一米左右的洞口。煙鍋叔計算了一下,盜洞口應該在墓室左邊的一間側室。進了側室,梁三打開狼眼手電,發現側室並不大,也就八九個平方,兩米來高,室頂是硬土夯的,墓壁粉飾過,但沒有壁畫,讓人覺得有點寒酸。
胖子、梁三搜了一遍,整個側室,除了幾具被灰塵掩蓋的羊骨頭之外,沒有其他的,更別說陪葬的明器了。
梁三一點兒也不氣餒,準備進主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