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鐵索驚魂

第九章 鐵索驚魂

朱笑東拿出繩索,系在腰上,讓小張在洞壁上找個保險的地方,將繩子另一頭固定住,自己上了鐵索橋。

胖子一點一點往外放保險繩,小張、秋可儀緊張地盯着上了索橋的朱笑東。朱笑東手抓着高一點的鐵索,腳踩在鐵索上,一腳踏上去,木板頓時化為齏粉,散落下去,鐵索上留下一串腳印。

朱笑東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短短二三十米,竟然花了一頓飯的工夫才到對岸。朱笑東來不及檢查對岸的情況,取下腰間的繩子,找到一塊大石頭,將繩子拴好,讓胖子他們在腰間拴了保險繩、保險扣,一個個過來。

第二個走的是秋可儀,她臉色蒼白,咬着牙,心驚膽戰地走一步停一下,時不時往下看看,急得朱笑東和胖子、小張一勁兒讓她不要朝下看,免得越看越心慌。秋可儀走到一半,一腳踏空,腐朽的木板頓時四散開來,秋可儀雙手緊緊抓着鐵索,但是身體還是失去了平衡。

秋可儀大叫一聲,整座鐵索橋頓時劇烈晃動起來。她這一晃,原本還稍微有些固定力道的木板,頓時整塊整塊往深潭掉落,不到片刻,整座索橋就只剩下光禿禿的五根鐵索了。秋可儀拚命穩住身子,但是越慌亂鐵索晃動得越厲害,最後連鐵索上斑駁的銹跡都崩裂了。

這時,小張二話不說,攀上另一邊的鐵索,快速移動,靠近秋可儀。

胖子見兩邊的鐵索上都有人了,當下也沒多想,一下子趴到下面的三根鐵索上,呈“大”字橫在上面,想固定住下面的三根鐵索。

秋可儀拚命掙扎,想用一隻腳勾住鐵索,慌亂之下,把那根鐵索越蹬越遠,鐵索晃蕩回來,巨大的力道撞在她的膝蓋上,她一條腿都被撞麻了。秋可儀越是手忙腳亂,鐵索橋晃動得越厲害,幾根鐵索盪鞦韆般晃動起來。

保險繩也承受不住晃動,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聲音,秋可儀的身體越來越低,胸部很快就要低過橋面的鐵索了。此時,秋可儀的全部重量就靠着一根保險繩,晃動的鐵索不時撞着她的胸部和背部,撞擊的力道雖然不大,但足以讓秋可儀手忙腳亂。

這時,秋可儀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別動……穩住……”

朱笑東趕過來了。朱笑東站在秋可儀這邊的兩根鐵索上,一俯身,雙手雙腿夾住兩根鐵索。兩根鐵索一盪,朱笑東覺得兩手兩腿一陣撕裂般的痛。

朱笑東緩過一口氣,騰出一隻手,一把抓住秋可儀。這時,小張也趕到了,學着朱笑東的樣子,俯身夾住另一邊的兩根鐵索,穩住身形,伸手抓住秋可儀的衣服,猛地往上一提,將秋可儀按在中間那根鐵索上。

原本亂晃的三根鐵索,被朱笑東和小張兩人死死夾住,晃動幅度越來越小,最後漸漸穩定下來。

驚魂一刻總算過去了,胖子趴在三根鐵索上,慢慢靠近朱笑東等人。朱笑東要胖子趴着別動,免得影響秋可儀。

驚魂未定的秋可儀趴在鐵索上死死抓着鐵索,一動也不敢動,因為小張正面朝著對岸,朱笑東跟小張商量了一下,要小張把秋可儀背過去。

小張一口答應下來,將身上的背包解下來遞給朱笑東,讓秋可儀爬到自己背上。朱笑東輕聲安慰着秋可儀,讓秋可儀冷靜下來,慢慢爬到小張背上。小張背着秋可儀,繞過朱笑東,艱難地爬過十多米的鐵索。等小張和秋可儀上了對岸,朱笑東對胖子說:“胖子快爬,這鐵索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胖子騰出手抹了一把汗,一邊慢慢挪,一邊嘻嘻笑:“其實,這上面挺涼快的,趕明兒在家裏也裝這麼幾根,沒事躺上面,可以減減肥。”

朱笑東催促:“胖子,先過了橋,別說你裝幾根回家減肥,你就是只裝一根,學小龍女在上面睡覺都成。我過來的時候,發現底下三根鐵索的銹跡已經剝落,只剩下不到筷子粗的鐵芯了,可能承受不了多久,你要再不快一點兒,咱們倆就得一起掉潭裏喂王八……”

胖子稍微加快了點兒速度,但是剛加快一點,鐵索就晃動起來,胖子趕緊停下,看着朱笑東,笑着說:“東哥,你別危言聳聽,我知道你最喜歡嚇唬我了,筷子粗的鐵芯,能承受多大重量,你以為我不知道啊……”

朱笑東說:“胖子,我沒嚇唬你,這鐵鏈子看起來有酒杯粗,但是都鏽蝕得差不多了。”

說著,朱笑東慢慢立起身子,抓住身邊高一點的鐵索:“你調整一下姿勢,慢慢走,這橋再也經不起晃動了。”

胖子的汗水越來越多,行動也越發小心,只是越小心,速度就越慢。

小張上了對岸,拿起兩支火把點着,方圓十米之內照得如同白晝。不照還好,這一照,小張的冷汗也跟着冒出來了。

果然如朱笑東所說,五根鐵鏈,靠近岸邊那段,全都鏽蝕脫落,只剩下筷子粗細的鐵芯,兩根鐵芯比筷子還要細,明顯已經無法承受三十來米,粗若兒臂的鐵鏈本身的自重了。胖子這邊三根鐵索,其中兩根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形開裂;朱笑東這邊只有兩根,朱笑東雖然比胖子瘦,但他這邊兩根鐵索斷裂的速度遠遠快於胖子那三根。

這時,朱笑東和胖子距離岸邊還有四五米。

突然,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響起,尖利、短暫,隨後,朱笑東腳下那根鐵鏈發出“錚”的一聲脆響,斷裂開來。

幸好朱笑東心中早有準備,離橋頭還有一兩米,鐵鏈斷開的瞬間,朱笑東奮起一躍,落到小張身邊,身形晃了晃,被小張一把拉住了。秋可儀、小張兩人臉色慘白,差點嚇死。

胖子踩在兩根鐵鏈上,抹了幾把汗,好不容易走到離岸邊還有兩三米的地方,突然看到朱笑東腳下的鐵鏈斷開了,胖子一怔,張嘴就要喊,隨即見朱笑東身形躍起,穩穩落在對岸,胖子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好!”

胖子好聲剛落,腳底下兩根鐵鏈同時發出“嘎嘎”聲。

朱笑東轉過身,大叫:“胖子,快點,快點啊……”

小張、秋可儀雖驚魂未定,也跟着大聲叫起來。

胖子定了定神,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雙手一搓,突然一陣狂吼。朱笑東以為胖子也要在鐵鏈斷裂那一刻奮力躍起,當下擺好架勢,只等胖子一落地,立刻幫他穩住身形。

誰知道,胖子嘴裏“啊啊……”叫着,閉着眼睛,邁動雙腿,以馬拉松長跑最後衝刺的速度,在兩根鐵鏈上跑了起來。

兩三米的距離,真要撒開丫子跑,也就兩三步的事。胖子大叫着,閉着眼睛往前沖,朱笑東、秋可儀、小張三人也緊張地跟着他叫了起來。

瞬間,胖子衝上橋頭,撞得想要保護他的幾個人一起滾到地上,可見胖子爆發出來的力量是何等勁猛。

四個人倒在地上大叫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叫聲停下,朱笑東坐起來,見胖子也半坐着盯着自己,朱笑東傻了般,一拳打在胖子胸前,“嘿嘿”地傻笑起來。

胖子也“嘿嘿”傻笑着,還了朱笑東一拳。兩人突然摟在一起,繼續“嘿嘿”傻笑。

看兩人傻了一般抱着笑,小張和秋可儀都明白,這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兩人傻笑了半晌,“嘣、嘣”兩聲,胖子走過的那兩根鐵索才“嘩啦嘩啦”掉進深潭裏。胖子瞪大眼睛看一會兒,突然抱着朱笑東委屈地說道:“東哥,我讓這玩意兒給耍了,早知道現在它才斷,我何必流一身臭汗……”

說著,居然還帶着哭腔,惹得小張、秋可儀忍不住笑了起來。

四個人耽誤了半晌,這才笑夠了鬧夠了,把火把收集起來,又取出兩支火把,在橋頭的空地上熱了幾條烤魚,勉強吃下去。這段路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大家都飢腸轆轆。

吃罷,依舊朱笑東打頭,繼續往前走。前面的通道依然彎彎曲曲,時寬時窄,不過,地面上平整了許多,越往前走,地面漸漸乾淨起來。

朱笑東一邊走一邊問小張,知不知道這洞的來歷。小張搖搖頭,說他也不是本地人,他是南方人,調到這裏工作也就一年多,沒聽說過這裏的事。

從橋頭過來,又走了兩百米,終於到了盡頭。此時,出現在面前的景象讓他們大吃了一驚。前面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超過一千平方米,儼然是一間地底大廳。大廳周圍,每隔三五米,就有一個通道口,少說有好幾十個通道。朱笑東他們走進來的通道,不過是幾十條中的一條。

幾人沿着大廳轉了一圈,更糟糕,連他們是從哪裏出來的都不知道了,這些通道口居然一模一樣!朱笑東越走越心驚,大廳被人砌成圓形,狀如鍋底,每隔一米左右就有一道溝渠般的台階,溝渠雖有些殘舊,但看得出來,修建之初,裏面肯定是流水淙淙。

這是用來做什麼的?朱笑東順着重重疊疊的溝渠下到溝渠彙集的中央,中間是一塊近一米寬,兩米長的巨石石台。

胖子跟着下來,見朱笑東望着石台發獃,就問:“東哥,這玩意兒是幹什麼用的?在別處怎麼沒見過。嘿,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石棺或者……祭台吧?”

說到石棺時,胖子眼睛發亮,但是說到祭台時,胖子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顯然對祭台很忌諱。

要是石棺,裏面肯定有值錢的玩意兒;要是祭台,這地兒可就邪性了。朱笑東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幹什麼用的。秋可儀、小張也下來了,四個人圍着石台,猜不到它的用途。

按說,這一整塊石頭肯定不是石棺,那就只能是祭台了。但是作為祭壇,沒理由乾乾淨淨的,連一點骸骨和血跡都沒有啊。

有祭台的地方,應該骸骨滿地,血跡斑斑,陰森恐怖。這裏,陰森的氣氛是有,但只是因為這是地下,沒有亮光。除了這些,胖子不但不覺得陰森,反而覺得有些好笑。這些人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費這麼大力氣到處鑿洞修道,居然只是為了搞這麼個可笑的東西!

朱笑東搖搖頭,花這麼大力氣,搞出這樣的東西,絕對不會只是為了好玩。說這裏好玩,那是因為胖子沒下過真正的古墓。

胖子笑着說:“東哥,你這是在貶我啊。沒下過多少古墓,沒多少見識,這也不是我的錯啊。你見識多,你指點一下這東西的神奇之處啊?”

朱笑東淡淡一笑,解釋道:“你看,這一圈兒台階一樣的溝渠,我猜是用來引水的。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水源在哪?”

“水源?”幾個人想了想,還真沒發現這溝渠的源頭是從哪個通道來的,大廳周圍一圈,全修得平平整整的,連一個缺口都沒看見。

這就怪了,既然是作為引水的溝渠,卻沒有水源,那這些溝渠是用來幹什麼的?

朱笑東繼續說:“我們先不管水源從何處來,你們看這個像鍋底一樣的石台,是不是只要有水,無論多小,這石台都會被淹沒?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站的地方,最少應該是五米深的水底。”

“可是這裏連一滴水都沒有啊。”胖子轉了一圈,和秋可儀、小張盯着朱笑東,希望朱笑東解開謎底。

朱笑東笑着搖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

朱笑東見三人一臉失望,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大多數洞裏都會有些昆蟲動物什麼的,但這裏,自從我們進來之後,誰見到蝙蝠、蟑螂、老鼠了嗎?這裏除了洞,還是洞,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秋可儀抿嘴笑了笑,說:“東哥是在提醒我們,看看能不能找到讓水消失的地方吧?”

“秋小姐說得沒錯,這裏既然儲過水,水是怎麼消失的呢?自然蒸發乾凈是不可能的,要麼是被人抽走了,要麼是流到別處去了?”

當下四人散開,舉着火把在地上四處找,希望可以找到下水道。胖子、秋可儀、小張,在石台三面看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

朱笑東這邊地勢稍低,最邊上接近溝渠出口的地方,有面積不大的一片淤泥,淤泥不厚,也就十幾公分,已經乾涸了。

幾人都圍了過來。朱笑東拿了一支火把,一根枯枝,在乾涸的泥里慢慢划,想看看泥下面有沒有可疑之處。

泥下面很平整,一點異樣也沒有,倒是從泥里撥出來一大一小兩樣東西。朱笑東拿起那件大的,把上面的土擦乾淨。火光下,秋可儀、小張和胖子都忍不住驚嘆。

那是一個純金的彌勒佛像,足足十公分,大大的肚子,笑容可掬,細微之處雕琢得非常精緻,在火光下,金光閃閃。

朱笑東還沒來得及細看,胖子伸手就去搶金佛。不過,胖子也就是想先睹為快,並非想據為己有。

朱笑東沒好氣地打開胖子的手:“這玩意兒貴重,是給你的嗎?你要帶着東西跑了,我還得幫你背黑鍋。”說著,朱笑東把金佛往小張手裏一塞,“兄弟,這個就麻煩你先保管,等出去了,你再上繳。”

小張盯着金佛張大了嘴,本來眼中還有些複雜,見朱笑東親手把金佛交給自己,還有點不敢相信。在小張的印象中,探險、盜墓的人,無一不是見到財寶就財迷心竅,甚至殘殺同伴。儘管朱笑東一路上幾次捨己救人,還是不足以打消他對朱笑東是盜墓者的認知,私底下防範着朱笑東。這一刻,小張徹底改變了對朱笑東的看法,這個朱笑東不貪財!

朱笑東拿起那個小的,拭去上面的土,在火光的映照下,幾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塊火柴盒大小,厚度不到三公分的玉牌,質地不是很好,有不少雜質,城裏的地攤上,比這個質地好的玉都多得是。

玉牌一面隱約有花紋,一面是十幾個陰刻文字,王維的半首《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雖然是在火光下,朱笑東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塊玉牌和自己在朱由校留下的那幾卷絹冊上的東西有關係。他記得,那次胖子運氣好,花了三百塊錢買到一個戒指,那戒指和這塊玉牌出自同一人之手,即梁奇寶之手。

朱笑東二話沒說,將玉牌放到胖子手裏,示意他收好。胖子一臉尷尬,上次在雪山,他不聽朱笑東告誡,偷偷藏了一件,回來后,欠下所有人一份大人情,至今還沒還。但是看朱笑東的樣子,不像是作弄自己,只得小心翼翼地收了。

見胖子收好,朱笑東說道:“胖子,這件東西,我讓你收好,不是讓你據為己有,而是讓你暫時保管,以後要給秦所長,不過,你得先給秦所長他們投資,算是繳納保管這東西的保證金,投資多少,你自己決定。”

胖子看不出玉牌上的玄機,他一心想看看那金佛,朱笑東卻給小張保管,卻把一塊不值錢的玉牌給了自己,不由露出一抹委屈:“東哥,你這叫什麼事啊,我又得替他保管,還得給他出錢,你這讓我掏錢給別人,讓別人請我保管,還不信任我,要我出押金,唉,這話……怎麼這麼繞啊?”

朱笑東沒好氣地說:“你到底保不保管,不要的話我可給小張了,他比你可靠多了。”

胖子嘟囔着:“東哥你都發話了,我能不管么?”

小張、胖子收好金佛、玉牌,想要繼續找,朱笑東卻返身回到石台前。秋可儀跟過來,低聲問道:“朱大哥,你有什麼發現么?”

朱笑東搖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個石台太奇怪了,想看看有沒有線索。”

胖子也跟了上來,尋摸了一圈,怏怏地說道:“這個破石頭檯子能有什麼線索,不就是一整塊大石頭嗎,還鑿得這麼難看。”

“這塊石台不是就地取材,這塊石檯子的石料,來自很遠的地方。”朱笑東看了半天,說出這麼一句話。

秋可儀和胖子一臉吃驚。這石檯子一米多寬,兩米多長,看高度最少也有一米多,最少有三個立方,這得多重啊?不低於一萬斤吧?

這麼重的石頭,要真是從其他地方運過來的,這得多少人啊?還有,怎麼運進來呢?

胖子瞠目結舌,過了片刻才問:“東哥,繞了這半天,你到底想說什麼?”

朱笑東笑了笑,說:“我懷疑這是一口石棺。”怕胖子沒聽明白,又解釋說,“這是一口奇特的石棺。”

“石棺?”胖子一聽,眼裏光芒大盛,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那……還愣着幹啥?既然是石棺,那……那就開棺啊,還等什麼?”

小張聽說是石棺,滿臉放光,眼裏也露出開棺之意。只有秋可儀對盜墓倔屍這樣的事有些嫌惡,但是秋可儀沒有能力阻止他們開棺,所以,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慢慢退到一邊去了。

朱笑東搖搖頭:“胖子,你們大約沒聽清楚,我說這石棺很奇特,包括它裏面可能有暗器,有病毒,甚至可能會蹦出一個殭屍。”

說到可能從裏面蹦出來一個殭屍,秋可儀驚恐地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石棺不敢動彈。小張也緊張不已,不知不覺間,把他長條形的背包拿在手裏,看樣子,隨時可能打開背包,從裏面拿東西出來。

胖子嘿嘿一笑:“早就聽說有殭屍這玩意兒,就是沒親眼見過,要是石棺里真有殭屍,我倒要跟它好好地推心置腹地嘮嘮家長,它要不答應我還不依它……”

說到後來,胖子焦急地催促朱笑東:“管他裏面有什麼,你倒是快開啊,我等得鬍子都冒出來了。”

朱笑東點點頭:“成,那你們都機靈着點,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兒的,迅速離開。”說完,朱笑東拿出砍山刀,在石台底座和地面結合的地方,清理起來。

為數不多的淤泥被清除,石台底座和地面中間出現一條縫,這石台竟然是榫卯進地面的,地面下至少有五十公分。

胖子和小張搖頭嘆氣,光是榫卯打進地下這一截,就差不多有上面的一半,這石塊的體積以及重量,已經遠遠超出了預計。

“這石棺要怎麼開啊?”胖子愁眉苦臉,“是不是有什麼機關啊?電視裏一般都是這麼說的,像這樣的東西,肯定是有機關的,只要找到機關,一按,嘩啦,牛神蛇鬼立馬全部露出原形。”

朱笑東不答話,拿起一根精鋼撬棍,看準一個地方,將撬棍插進縫裏,使勁一壓,看起來有十幾噸的石台居然動了一下。

胖子大喜,也拿來撬棍插進石台的縫隙里,學朱笑東往下一壓。胖子這一壓,竟沒有效果,石台紋絲未動。胖子用力過猛,撬棍一滑,腦袋“砰”一聲撞在石台上,頃刻間,額頭上就鼓起一個大包,就像長了一隻角,胖子疼得直叫喚。

朱笑東又是心痛又是好笑,責怪胖子:“用撬棍撬石頭你不會啊?槓桿原理你不懂?這下好了吧,成獨角獸了。”

小張和秋可儀的背包里沒有撬棍,所以幫不上忙。小張問道:“朱大哥,你的撬棍這麼短,怎麼撬得動十幾噸的石頭啊?就算是槓桿原理,這槓桿太短了,也不可能撬動啊!”

秋可儀在一旁,一臉驚訝:“朱大哥,你也會用‘九牛造’?”

“九牛造”是方術的一種,秦所長解釋過,屬於解術一類。據秦所長說,他年輕的時候,有一次幫單位同事搬家,幾個人抬一口柜子,同事中有人懂方術,開玩笑在柜子上施術,用了“千斤閘”。其他同事不相信,一口空空的杉木柜子,四個人硬是搬不動,最後是秦所長用了“九牛造”的解術,一個人提着那口空柜子,幫同事搬到新家。這足以說明“九牛造”這種方術的神奇。

只是朱笑東根本不懂什麼“九牛造”,他能撬得動看起來至少有十幾噸的石台,是因為他知道,這石台就是一口水缸,不過是缸口深深榫進地面,缸底朝天罷了。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朱笑東笑着說:“這就是石棺的奇特之處。秋小姐,你們這地方腌制酸菜,有種叫‘倒撲壇’的腌菜方法,跟這口石棺是一個原理。不過,這石棺的作用,遠不止如此。”

朱笑東這麼一說,大家全明白了,敢情這看着像石頭檯子的東西,只起到隔絕空氣的作用,怪不得大廳被設計成鍋底般的凹陷,還真是用來裝水的。

見是一口大水缸,胖子就出了一個餿主意,打碎它比挖出來方便多了。

朱笑東搖了搖頭,說什麼也不肯:“你不知道這石棺的古怪……”

小張回過味來,也笑着勸朱笑東:“朱大哥,不就是一口倒撲壇的水缸么,沒什麼了不起的,砸了也就砸了,能節省好多時間。”

正說著,老遠傳來一聲疾呼:“千萬砸不得!”

朱笑東一聽這個聲音,大喜過望,是秦所長。

片刻,一行人從一條通道里魚貫而出,領頭的晃動着手電,正是失去聯繫的秦所長一行人。朱笑東激動得差點和跟秦所長抱在一起;秋可儀跑到肖凌、秀姐旁邊,三個女孩嘰嘰呱呱地說個不停;小張摟着李陽又笑又跳;胖子本來不怎麼願意接觸徐大方,但是徐大方見着胖子,比見着親娘還熱情,主動跟胖子拉着手聊起天。

眾人會合,興高采烈,互問長短。問秦所長他們那天怎麼突然失去了聯繫,秦所長很是懊惱,說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為霧氣太濃,絕壁上棧道溜滑,秦所長生怕有人摔下懸崖,就一直催促儘快走出險地,帶他們離開絕壁棧道。後來一看,壞了,後面幾個人沒跟上,還在濃霧裏。

本來想派兩個人回去接朱笑東他們的,但是每個人都背着那麼重的背包,心驚膽戰地在絕壁棧道上走了那麼長時間,身心疲累,想要馬上返回去接人,誰都做不到。

稍事休息過後,大家循原路回來,發現朱笑東他們留下的食物和裝備,連個人影都沒有。他們沒發現朱笑東留在岔道上的紙條,一直摸索着向前,居然走錯了路,還一連走錯了兩次,最後無驚無險地進了這裏。

朱笑東把自己這邊的情況簡略說了一遍,在淤泥發現了兩件玩意兒的事也說了。小張和胖子把兩樣東西拿出來,給秦所長過目。秦所長接過那塊玉牌,略略看了看,沒表現出太大的興趣,隨手把玉牌放到胖子手上,淡淡地說了句,麻煩小朱兄弟幫忙保管,然後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尊金佛上。

這時,朱笑東先前的做法,不但贏得了小張的認可,李陽也露出尊敬的目光。唯獨胖子很不滿意,還在不高興朱笑東把金佛讓小張保管,自己想看一眼都不讓。

看完金佛,秦所長依然讓小張保管,這才召集大家,說現在是整個計劃的最後時刻了,只要大家齊心協力,揭開這倒撲壇,就達到目的了。完事,就可以回家拿錢了,眾人一片歡騰。

人多了,工具也多,七八個男人,幾把撬棍,圍着石台,將撬棍插進縫裏,大喊一聲,石台頓時上升幾公分,兩三次下來,榫進地下的石台升起來一半。

越到後來越輕巧,到最後,所有人扔了撬棍,拿繩子將石台攔腰綁了,十幾個人,不分男女,一齊拉繩子,發一聲喊,使一次勁,硬生生將那石台拔出地面。

放好偽裝成石台的倒撲壇石棺,眾人看到,倒撲壇石棺中還有一口石棺,一口真正的石棺,小了一半。

石棺的棺蓋上,放着一面薄薄的銅鏡。正是秦所長讓朱笑東找的,那塊被人施過方術的八卦鏡。

秦所長一見到那面鏡子,忍不住“啊”了一聲,喜形於色,就要去取那塊銅鏡。這時,朱笑東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四處打量了一下,沒看出來那危險的氣息來自何處。

小張、李陽兩人一臉緊張,徐大方眼中滿是貪婪,三個女孩子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就在秦所長的手剛剛接觸那塊銅鏡時,朱笑東的冷汗刷一下流了出來。突然明白過來,危險來自於那口石棺。石棺上的鏡子碰不得!

“秦老前輩,別動!”朱笑東大喝一聲,差點兒撲過去。

秦所長一頓,轉頭疑惑地望向朱笑東,不明白朱笑東的意思。朱笑東一聲大喝,震得所有的人一愣,齊刷刷看向朱笑東。

“秦老前輩,你既然知道這裏的一切,也應該知道,拿下鏡子的危險。”朱笑東盯着秦所長說道。

秦所長點點頭,自信地說道:“我既然能找到它,能打開它,自然能應付任何危險,這個你大可放心。”

朱笑東搖搖頭,慎重地說道:“秦老前輩,我想起來了,我們還是不要打開巫王之墓得好。”

“巫王之墓?”眾人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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