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涼州兵散：李郭彷徨無依
答案是牛輔。
在董卓系的卓涼州軍團里，老大是董卓；往下是幾個中郎將，如牛輔、董越、段煨、胡軫、徐榮、呂布等；中郎將下面是校尉，如李傕、郭汜、樊稠、張濟等。
在後董卓的時代，一般人都認為李傕、郭汜是最強的，殊不知，李傕、郭汜和張濟當時都還是中郎將牛輔的手下校尉。
從西涼軍的後起之秀李傕、郭汜和張濟都是從牛輔的陣營中走出來看，牛輔這一支部隊是西涼軍團中絕對的精兵，也正是這一支部隊，在董卓退回長安后還能力克朱俊。
牛輔之所以被董卓如此重用，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牛畏輔還是董卓的女婿。
在董卓被孫堅打敗，退往關中長安的時候，把涼州軍團的主力部隊分為三個兵團由他的心腹將領三個中郎將率領屯駐安邑、華陰、澠池一線——這三個地方都是關東進攻長安的必經之路——即牛輔屯安邑，董越屯華陰、段煨屯澠池。
從董卓的用人來看，牛輔是他的女婿，董越既然姓董，有可能是董卓的族人，基本來說，董卓在軍中重用的還是他的宗族勢力。
在董卓死後，他麾下的西涼軍五員重將發生了分化，徐榮、段煨和胡軫這些外姓將領投降朝廷。
但是牛輔和董越這樣與董卓有親戚的將領，卻可能投降，因為一投降肯定會被尖刻的王允殺死。
大概是董越雖然姓董，但和董卓的關係沒有牛輔近，所以董卓死後，屯駐華陰的董越急匆匆趕往陝縣找牛輔商議對策。
董卓已死，董越又姓董，是最有可能和牛輔爭奪涼州軍隊領導權的，所以牛輔對於董越的到來並不大歡迎。
而且牛輔這人還有一個習慣，就是迷信，喜歡算卦，平時見個客都要找個算命先生算一算，看看是吉是凶，如果是吉，才能見客，如果是凶，別人連見都見不着他。
雖然算卦卜吉凶是很扯淡的事情，但是這也能說明牛輔是個很多疑的人，而且遇到事情的時候還能拿算命結果當擋箭牌擋一陣。
所以在董越來找他的時候，他又算了一卦。
算出來的結果是：兌下離上，筮者曰：“火勝金，外謀內之卦也。”（語出裴松之引王忱《魏書》）
誰也不知道，算命先生的這個結果是不是牛輔刻意安排的，總之，在得到這個結果之後，董越被牛輔馬上殺死，於是董卓的主力部隊盡歸牛輔所領。
牛輔既然不願意歸降，那就只有打了。
呂布現在已經是朝廷重臣了，自然不能輕易上陣殺敵，於是呂布派了一個人去打牛輔，這個人便是在《三國演義》裏頗出風頭的李肅。
在《三國演義》裏，李肅被描繪成一個鬼鬼崇崇的謀士，但事實上李肅很可能是一個武將，因為他當時的官位是騎都尉，而且李肅還是呂布刺殺董卓現場的重要助手，《三國志·董卓傳》記載“卓至，肅等格卓。”
能親自上前和董卓干架，李肅的身手想必還可以。
但是李肅和牛輔交手之後，卻被牛輔打敗了，逃到了弘農縣（今河南省靈寶市附近），卻被呂布以敗軍之罪殺死。
我一直想不大明白呂布為什麼要殺李肅，按理說，李肅和呂布是老鄉，而且在刺殺董卓現場又頗有大功，而讓李肅去殺牛輔，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況且勝敗乃兵家常事，呂布為什麼就容不下李肅呢？！
三國時期已經過去了快兩千年，有些事情已經無法考證，但我想呂布先殺他的主公丁原，再殺他的同鄉李肅，這樣的嗜殺之人，和孫堅一樣，結局已經註定了。
牛輔殺死了董越，表面上是贏了關鍵的一局，可是實際上卻輸了根本。
原因很簡單，董卓死了，徐榮、段煨和胡軫這些外姓將領投降朝廷，其實西涼軍的實力已經去了一大半，如果牛輔和董越聯起手來，不管以牛輔為主，還是以董越為主，還有半壁江山，何況董越姓董，更容易凝聚人心，還能有些作為。
而牛輔三下五除二先殺了董越，便會讓他和董越的部下人心惶惶。
原因更簡單，董越姓董，是董卓的人，現在牛輔殺了董越，是不是想去投降朝廷呢？！
如果是這樣，那軍中董卓的嫡系就更加騷.動。
於是在一天夜裏，牛輔的軍營中起火，有一部分士兵連夜叛逃，驚擾了其他軍營的士兵，而牛輔聽到動靜，卻錯誤地以為所以的士兵都發生了叛亂，於是趕緊帶上自己平時劫掠來的金銀財寶，帶着胡赤兒等幾個親信奪路而逃。
看到這裏，真讓人有些無語。
同樣是軍人夜叛，曹操提劍斬殺叛兵，鎮定軍心，張遼也遇到過類似事件，同樣是以不變應萬變，迅速平息事件。
可是為什麼到了牛輔這裏，就一潰千里呢？
難道牛輔的軍事才能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
我認為，倒不是牛輔如此無能，否則他也不會成為西涼兵的偽軍人物，並戰敗李肅。
真正的原因是牛輔剛剛殺了董越，心裏非常心虛，他根本不是以為士兵叛逃，肯定以為是董越的人專門來殺他，而他平時又樹敵良多，乾脆就棄軍而逃。
可惜，有什麼樣的上司就有什麼樣的部下。
孫堅的部下祖茂不願為主公送死，同樣，牛輔臨走時帶走的胡赤兒也不是什麼忠義之輩，在半路上就把牛輔的財物搶了，然後把牛輔殺死，將首級送到了長安朝廷。
到此為止，令關東諸將一度望而生畏的西涼軍團已經在董卓身後四分五裂。
牛輔一死，董卓留在長安周圍的西涼兵團基本上也就土崩瓦解了。
但是，現在在河南洛陽附近還有一支西涼軍，這就是被牛輔派出去打敗了朱俊的李傕、郭汜和張濟率領的軍隊，這一支軍隊人數還很多，開始大概有三萬多人，後來逃亡了一些，還有大幾千人。
聽到董卓被殺死，李傕、郭汜二人自然無心和關東諸將打仗了，只好回師長安，而在回長安的路上，他們接到了頂頭上司牛輔也被殺死的消息，於是心裏有些害怕，就派了使者到長安見王允請求赦免令。
對王允來說，天下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事情了，董卓死了，手下的一線大將降的降，自相殘殺的自相殘殺，而另外一支李傕、郭汜軍隊也來請降，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擺平了董卓的殘餘勢力，只要解決了李傕、郭汜的軍隊，基本上董卓事件就可以圓滿收尾了。
可是這樣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王允的反應是什麼呢？
是不撿。
王允不撿的理由還很充分，叫“一歲不可再赦。”簡單的說就是一年不可以大赦兩次。
王允為什麼這樣說呢，是因為在年初正月的時候，朝廷已經在董卓的把持下宣佈過一次大赦了。
我也不知道王允所說的“一歲不可再赦”是根據哪本法典經書來的，但是就算你再摳法律程序，不宣佈大赦也行，單獨赦免了李傕、郭汜這支西涼軍也行啊。
可是王允用高傲的頭顱說“不”！
不就不吧，消息傳到李傕、郭汜這些將領那裏，李傕、郭汜都害怕了，看這樣子，他們剛剛跟朝廷重臣朱俊打了一架，回去肯定要被王允收拾。
既然不能回長安，那就把軍隊散了回老家山窩裏吧，惹不起你王允我們總躲得起吧。
放在現在，我們可能會覺得李傕、郭汜是不是膽子也太小了些，手裏還握有眾多人馬就要不戰而逃。
但是我們設身處地去想一下，現在董卓已死，西涼兵已經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別說李傕、郭汜當時連個將軍都不是，基本沒有什麼聲望，就是他們的上司，連曹操和孫堅都打敗過的徐榮不也投降朝廷了嗎？
牛輔怎麼樣，還是董卓的親女婿，不還是人頭被送到長安嗎？
再加上李傕、郭汜所領的軍隊前面長安有敵人，身後就是袁術、袁紹和曹操這些關東諸將所率領的宿敵，一個弄不好他們就要被兩面夾攻，身死人手怎麼看都是必然的事情。
基於以上考慮，李傕、郭汜等人散兵回鄉的想法也不失為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可是，這些分析也不過是一般人的想法而已。
在這個世界上，往往有一種人，不怎麼愛從常理出牌，可是卻往往能將不可能的事情做成可能，我們稱這種人為牛人或者天才。
就在李傕和郭汜走到了人生最艱難的時候，所幸，他們的身邊，站出了一個天才人物：賈詡。
在英雄倍出的三國時代，出了一些讓人眼花繚亂的能人異士，而其中最被人推崇的有以下人等：曹操、諸葛亮、周瑜、龐統、郭嘉、司馬懿。
以上幾個人都是在民間傳說極多，極具傳奇色彩的。
可是在這些人之外，卻有一個人被很多人視為“三國第一聰明人”，這個人就是賈詡。
能聰明到壓諸葛亮、龐統、周瑜這些大佬一頭，就可以想見，賈詡是何等智慧超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