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兔肉
漂亮話誰都愛聽，明眼人都知道，村裡人這是把流民當長工使喚，但是為了留下來，有個戶口，流民們也就只能認慫，老老實實的幹活。
但是這關係好說不好聽，有一塊遮羞布總是好的。
村長娘子就喜歡這樣的聰明孩子，尤其是這孩子還是個女娃，住在家裏也不會傳出什麼不好的名聲來，她的笑容就越發的真成了。
“好孩子，知道你想着大家呢，村裡人會念你的好的。你也別叫我什麼夫人了，我可不是什麼夫人，那都是城裏的奶奶才被叫的，你叫我李嬸子就好了。”
這關係算是搭上了，方小曉忍着要癱的疲憊，硬是和對方寒暄了一會兒。
“李嫂子可真是謙虛了，我就是個啥都沒有的乞兒，能夠被收留，全靠這位姐姐的善念，看着姐姐的品貌，李嫂子就絕對差不了。”
方小曉一下子捧了兩個人，順便抬舉了一下村長家的家風，李嬸子聽了，那臉上的笑更是止也止不住。
“客氣了真是客氣了，哎呀，你看我這，一看見你就覺得投緣，忍不住多聊了兩句，怪我，你這也是累了一天了，肯定累壞了，先回去休息一會兒，我之後讓玉蘭把吃的給你送去！”
方小曉笑着應了下來，然後就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去了。
剛進柴房，方小曉就倒下了。
她是真的站不住了！
也就是在遊戲裏，身體是由數據組成的，比現實世界的身體抗折騰多了！
方小曉現在這幅身體屬於難民級別，沒什麼力氣。
但是遊戲中就是這點好。
就算體力值清空了，你只要能咬牙堅持下來，它也能在正常的數值範圍內做一些調整。
方小曉本身是可以扛起百斤的重物並且健步如飛的，她和藍星人還是有區別的，她看着像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實際上她的身體素質要比藍星人強了不止一星半點，否則也不可能在一大群的瘋子中活下來。
所以，在她抗住了體力值清零后帶來的快要被壓垮的窒息感后，她的數據就有了增值，在現實世界中這叫潛力爆發，在遊戲當中這叫作數據波動。
方小曉這會兒的狀態不是很好，但是好在，她的身體是數據捏成的，趴在那兒休息了一會兒，便恢復了不少。
有了力氣她也沒起來，只是把自己翻了個面，讓自己面朝上，盯着柴房上的橫樑，方小曉的腦子開始慢慢地放空，天馬行空的開始盤算自己之後要做的事。
只是，也許是她太安靜了的緣故，李嬸子和玉蘭在廚房裏面的小聲交談，也被她聽着了。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屏住呼吸的方小曉還是聽了個清楚。
“娘，爹爹和兄長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快了快了，今晚就能回來。等你爹回來，娘就給你準備一個豐厚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娘~”
“丫頭片子還害羞上了，那個姑娘不嫁人，你日後成了家，聽娘的話，這嫁妝不管誰說你都不能拿出去，要死死的攥在手裏，日後這便是你在婆家的底氣。別想着一心貼補你婆家，他們可沒把你當自己人，你對他們再好你都是外姓人，只有早早生了孩子，你才算是有了依靠……”
李嬸子有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就在方小曉聽的昏昏欲睡的時候，李嬸子的一段話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爹也是瞎操心，那狼蛛待在哪兒都那麼多年了，不也沒出什麼事兒，非要組織人去殺那個。村子裏這些年確實是不景氣了一些，但是上山獵些普通的動物就成了，什麼日子不是過呢，非要弄那個，要是一切順利到還好，要是不成，受個傷什麼的，那活着都是受罪！”
“娘，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我這麼說咋了，你爹就是個缺心眼的，掏心掏肺地對別人好，你看看，到頭來他落了個什麼，還不是年年要上供，也沒看那縣太爺看在咱們曾經資助過他的份上少要一個子兒。”
李嬸子一大聲，玉蘭便不敢再說話了，她們的談話聲也停止了。
方小曉倒是從地上坐了起來，神情思索。
玩家的出生點並不只在這一個村子，而是所有的村子都有可能刷出玩家來。
每個村子的情況都不同，能夠得到的任務也都不同，這些，就只能方小曉一點點的自己摸索。
除了這個，日記中倒也還有一些有用的東西。
就比如說這狼蛛，方小曉記得，日記中曾提到過，狼蛛的蛛絲和毒牙都是不錯的低級煉器材料。
其中的蛛絲就算是普通的紡織成布，也會有很不錯的防禦能力，算是在沒有正式成為修仙者的情況下，能夠接觸到的最好的煉器材料了。
在凡人界，像是狼蛛這樣的低階靈獸數量不多，並且還是不能刷新的，死了就是真的沒有了。
想要獲取最好趁早，不過聽對方所言，村長應該是帶人去了很長時間了，就是不知道那狼蛛有沒有被殺死。
這件事方小曉記下了，卻也沒打算輕舉妄動。
畢竟，以她現在打兔子都費勁的實力，想要打狼蛛，着實有些難。
方小曉這邊繼續閉眼休息，等她體力總算慢悠悠恢復滿了的時候，玉蘭才拿着飯菜給她送來。
今兒的菜是野菜炒兔肉，味道很香，李嬸子在這方面也沒小氣，給方小曉盛了滿滿一大海碗，附帶兩個熱乎乎的玉米面饃饃，一進門，玉蘭便笑了。
“今兒這菜味道不錯，你也算是有口福了，我娘的手藝是村子裏最好的，我娘說，你打的兔子有些多，家裏吃不完，我娘都給處理好了，就掛在井裏，你看是明兒吃，還是……”方小曉今兒打的兔子數量着實不少，要是一兩隻，肯定沒人問，但是五六隻卻不能那麼稀里糊塗了。
方小曉接過那滿滿的一大海碗，臉上帶笑，語氣真誠。
“當然是明兒一起吃，聽說玉蘭姑娘要出嫁，出嫁前可要好好補補，明兒我在上山看看，也許還能找見點東西。”
這話說得，玉蘭也忍不住笑彎了眉眼，顯然方小曉的話她很受用。
滿滿一大碗的兔肉，方小曉從來沒聞過這等滋味，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玉蘭姑娘，能和你打個商量嗎？”
“啥事？”
“事情是這樣的，我吧，還有幾個親戚，大家都在村子裏，我想，給他們送去點吃的，你看……”
“這事兒啊，這個可以，這碗肉都是你的，只要你別把他們帶回來就行了。不過吃完這碗是要拿回來的，可別摔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玉蘭姑娘了。”
方小曉笑着目送玉蘭離開。
等把門關上了，方小曉連上的笑容才消失。
碗裏的肉很香，到不是方小曉第一次見到肉食。
她在飛船上長到，飛船上並沒有肉食供應，但是架不住飛船上的女人全是瘋子。
不止一次，方小曉看見過她們烹煮不知道從誰的身上割下來的肉的場景，手舞足蹈，歡天喜地，但是卻一次都沒見過她們吃過。
她們總能在最後一刻‘醒’來，然後或是恐懼，或是憎惡地把其丟掉，並且不止一次的，方小曉被發現她的瘋女人警告，不許食用人的血肉。
這也是方小曉為數不多被教導的規則，她遵守了一輩子，雖然她不是很懂這是為什麼。
現在，有了肉食，不是人類的血肉，她好像可以吃吃看。
對於新的食物，方小曉很是好奇。
肉食入嘴的瞬間，方小曉是驚奇並且驚艷的。
從來沒有過的口感，從來沒品嘗過得滋味！
方小曉這是第一次吃肉，但是卻沒有第一次吃肉的人會有的應激反應。
她沒有任何的不適反應，並且對於肉食有了一種說不出的着迷。
第一次吃肉的方小曉是恨不得把骨頭都嚼碎瞭然后咽下去，事實上她也是這麼做了。
除了真的咬不動的，其他的，不管是肉還是骨頭，她都吃了下去。
甚至她對某些地方的骨頭還很是情有獨鍾，覺得那兒的滋味很是不錯，甚至比肉香，就是太少了。
一大海碗的兔肉，方小曉吃了一小半，倒不是她吃不下了，而是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這村子裏，逃荒而來的難民還有很多，除了明面上能看到的那些之外，還有一些老幼婦孺躲在暗處，他們的情況要更加糟糕，並且每天都有人因為缺衣少食而死亡。
這也是為什麼村子裏的難民的好感度難刷的主要原因，在這些難民眼中，玩家就是那心狠之人。
現在眼看着天黑了，方小曉出了柴房，捧着碗，離開了村長家。
往村口那邊走過去，邊能看見三三兩兩離開的難民的身影。
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帶着一些東西，包在包裹里，悶不吭聲的往前走。
方小曉的出現引來了不少難民的側目，就連心大的玩家都好奇地看了過來，對着方小曉指指點點。
方小曉就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一樣，垂着腦袋腳下的步子飛快，很快就走到了一個腳步蹣跚的難民身邊。
那難民看見方小曉捧着的碗裏面的肉，喉頭下意識的滾動了一下，神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和了下來。
他沙啞着嗓子，喚了方小曉一聲。
“是小小啊，小小真厲害，我看你今兒打了不少兔子。”
方小曉點點頭，看出了村子了，她才小聲地和對方說。
“那些兔子我都給村長家了，現在我就住在村長家，我們好好的籌劃一下，大家很快就能落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