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到家,黎箏泡了個熱水澡。
明天不用上班,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浴缸緊挨落地窗,外面流光璀璨。公寓位於高層,CBD最繁華夜景盡收眼底。
黎箏從浴缸里捻一朵玫瑰花瓣貼在鼻尖,沁人的香。
要是有瓶紅酒就好了。
百無聊賴,黎箏扯過毛巾擦擦手,拿過檯子上的手機打發時間。
向舒戀愛的緋聞持續發酵,越演越烈,不知道是有意炒作還是被人惡搞,這會兒已經演成了三角戀。
就連靳峯都被牽扯進來。
#南峯集團少東家靳峯夜會美女#
靳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前幾年靳峯因為跟某個女星傳出戀情第一次登上熱搜時,網友還以為他是剛出道的演員。
就是那次熱搜,靳峯靠身材和好看的皮囊俘獲了一波網友的芳心。
今天的熱搜里靳峯被拍到一個背影,懷裏攬着女人。至於女人是誰,長什麼樣,光憑几張照片根本辨不清。
然後有些網友就盲猜,靳峯懷裏的女人是向舒。
不過向舒粉絲否定了這個說法,她們女神膚白腿長,照片里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向舒。
爭論了一晚,熱度高居不下,當事人誰都沒回應。
黎箏吃了會兒瓜,關上手機。
鼻尖那片花瓣滑落,漂在水面。
不知道傅成凜現在在幹嘛。
離得近了,想念就會具體。
置物台上還放着那個打火機,只要她在家,打火機如影隨形。
黎箏拿過打火機,打着。關上浴室的燈,橘黃的光照滿屋子,落地窗玻璃上映着影影綽綽的自己。
熄了火。
再次打着。
來回好幾次。
泡澡時間差不多。
黎箏擱下打火機從浴缸起來,抄過浴袍裹好,將浴袍帶子在腰間隨意打個結。
護膚后,她去樓下煮了咖啡,期間刷了刷朋友圈。
晚上十點半,朋友圈大多都在曬夜生活。只有江小楠一個小時前po了幾張在輸液大廳打點滴的自拍。
黎箏給江小楠發消息:【怎麼又疼了?下午在金融峰會現場不是還好好的?在哪家醫院?我過去陪你。】
江小楠剛回到出租屋,【我到家了。下午是死撐活捱,好不容易有機會去金融峰會現場,再疼也得忍着。再說我剛實習一個星期不好意思開口請假,給人印象不好。】
黎箏:【那也得悠着點,身體要緊。】
江小楠趴在床上,【今晚上的瓜你吃了沒?】
黎箏:“......”都疼得去醫院打點滴,她還有心情看八卦。
江小楠自顧自道:【我今晚就靠這幾個瓜撐過來的,不然非疼死我。向舒也是厲害,人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一下子讓金融圈兩大男神跟她傳緋聞,今天傅成凜那個闢謠跟沒說差不多,讓人浮想聯翩。還有靳峯,據說真人比照片更有男人味。帶我的實習老師跟靳峯約過專訪,說他和網上傳得不太一樣,不過不好說話倒是真。】
【對了,我還要投稿,剛才在醫院打針遇到的,被狠狠感動了一把。】
黎箏順着話問道:【遇到了什麼感動的事?】
江小楠:【我已經在便簽里寫好,馬上發給你。】
黎箏倒了一杯咖啡端上樓,坐到書桌前打開平板,點開微博。
從大一開始,她專註打理這個‘橫看成你側成我’的賬號,算是一個新聞博主,現有粉絲三十多萬。
期間因為話題熱度還上過幾次熱搜。
平時有不少網友投稿。
每條動態的配圖都是她手繪。
微博簡介選自赫爾曼·黑塞的一句--‘我學會了看,世界變美了。’
江小楠的消息已經發過來,很長一段。
【今天在輸液大廳輸液時遇到一對情侶,離我很近。女生感冒了來打點滴,她男朋友下班后才過來陪她。
女生一邊打針還一邊看書。(小哥哥和小姐姐都長得好好(星星眼)
一開始我疼得厲害,沒注意他們聊什麼,後來是女生哭了我才注意。
聽他們聊天內容,這個女生白天跟家裏又吵架了。家裏讓她上班,她堅持考研,去年考過一次,沒考上,她沒放棄。
她男朋友就安慰她,等你病好了挑個你喜歡的日子,我們去證領,結婚後,不管是工作還是考研叔叔阿姨就管不着你,你想考幾年就考幾年,直到你考上你一心想去的學校。
那個女生眼淚掉得更凶。護士還過來問她是不是哪不舒服。
她說是高興的,護士一臉莫名其妙。
她男朋友還逗她開心,兩手擠她腦袋,說婚前把腦袋裏的水都擠出來,結婚後腦子裏就沒水了。
你不知道我當時多羨慕,也想找個這樣的男朋友,不管我做什麼都理解我支持我。我又做夢了。】
江小楠:【語言不是很精鍊,你就湊活看吧,實在沒力氣再修改。】
黎箏把那段看了兩遍。
江小楠又發來:【我睡了,你慢慢看。晚安。】
黎箏:【我想配兩幅圖,大概要明天或後天才能畫好更博。晚安。】
道了晚安還是一點不困,想着投稿里那對情侶。
然後又想到那個荒唐的夢。
黎箏摸過手機,給小叔發了條信息:【蔣總,還在忙呢?】
蔣城聿秒回:【現在都幾點了,你還不睡?】
黎箏給蔣城聿直接打去電話,“我明天休息,你忙不忙?不忙的話陪我去攀岩館。”
蔣城聿對侄女基本有求必應,他查看了一下明天的日程安排,能擠出半天時間陪她,“下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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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黎箏起來后給那條投稿配圖,畫了兩幅抽象的情侶畫。
忙活完快中午。
黎箏把投稿截屏,打碼頭像,連並畫好的兩幅插圖一起發了動態。
眨眼的功夫,點贊和留言上百條。
馬上要去攀岩,黎箏合上電腦。
還不等她跟小叔聯繫,蔣城聿的電話打了進來。
蔣城聿暫時去不了攀岩館,臨時有洽談,三點后才能趕過去。
黎箏理解小叔工作忙,“我自己過去就行。”
蔣城聿不放心,早就安排好:“傅成凜下午要去俱樂部,你先坐他的車過去,我這邊忙完就去找你。”
“傅成凜也去?”
“他去那邊是跟人約了談事,不是玩。”
黎箏常去的那家攀岩館在城郊俱樂部,離她住的地方要兩個小時車程。
小叔並不知道她喜歡傅成凜。
黎箏委婉問小叔:“會不會很麻煩他?”
“坐個順風車能有什麼麻煩的,你一點鐘過去找他。”
還有一個半鐘頭,時間還算寬裕,黎箏簡單應付了午飯。
十二點五十八分,黎箏出門,從她這邊到傅成凜家門口也不過十幾秒時間。
‘叩叩’,很輕的兩下。
門從裏面打開。
黎箏假客氣一番:“麻煩了。”
傅成凜看了黎箏一眼,垂眸接着戴手錶,“順路的事。”
黎箏的視線落在傅成凜手上,那雙手幾近完美,修長,力量感,還有一點性感的味道。
去攀岩館路上,車裏一直安靜。
傅成凜是不可能沒話找話跟黎箏說,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想着投資上的事。
黎箏肆無忌憚打量着傅成凜,他的下頜,他的喉結,都跟那晚夢裏的情景重合。
然後她目光落在傅成凜手上。
她最喜歡看他的手。
江小楠之前閑聊時說過,男人最有魅力的瞬間就是虔誠戴上婚戒時。
不知道傅成凜一生的承諾會給誰。
“傅成凜。”黎箏直呼他名字。
傅成凜:“別沒大沒小。”以前她會稱呼他傅總。
他問道:“什麼事?”
黎箏暫時沒跟他計較‘別沒大沒小’這五個字,但她記在了小本子上。“聽小叔說你鋼琴彈得不錯。”
傅成凜姿勢沒變,始終眯着眼,“湊合。”
黎箏接過話:“有機會聽你彈彈。”
傅成凜從不把這種客套話當真。
車裏再次靜下來。
傅成凜睜開眼,問黎箏:“要不要聽歌?”
黎箏瞅着他,話裏帶笑,“你唱給我聽嗎?你唱的話我肯定捧場。”
“聽原唱。”
就沒指望他能唱,黎箏沒為難他。
她對司機說了首她想聽的歌,又補充道:“單曲循環。”
傅成凜沒聽過這個歌名,歌曲前奏響起,他還是沒絲毫印象。
他跟黎箏不僅有年齡差,連平時聽的歌都差了好幾個代溝。
黎箏跟着節奏小聲哼着,期間突然唱出兩句‘我好想你,在起風的夜裏。我好想你,在人群的縫隙’。
之後,她又改成哼唱。
傅成凜轉臉看她。
黎箏手托腮,正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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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黎箏接到父親電話,父親這段時間出差,她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
“忙不忙?”蔣慕鈞低沉又溫潤的聲音從話筒傳來。
“今天不上班。在去攀岩館路上。”
蔣慕鈞:“跟你小叔一起?”
黎箏瞥一眼傅成凜,敷衍地嗯了聲,“爸爸,你出差哪天回來?馬上就到我生日了。”
蔣慕鈞翻看日曆:“那天肯定會趕回去。說不定還能提前兩天。”頓了頓,“你媽媽跟我說,你決定做新聞記者?”
“嗯。”
“怎麼突然心血來潮要做新聞記者?”
黎箏糾正:“不是突然,從大一到現在,我想法就沒變過。”
蔣慕鈞拿下金邊眼鏡捏捏鼻樑,女兒最近長大不少,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這次去電視台實習是她自己聯繫,還搬去了蔣城聿公寓一個人住,早晚飯也是自己解決。
“等回北京我過去陪你兩天,到時我們好好聊聊。你把手機給你小叔,我跟他說兩句。”
黎箏差點沒接住話,“小叔不在這輛車,正忙呢。我在傅總車上。”
蔣慕鈞一點都不奇怪女兒會坐傅成凜的車,傅成凜跟蔣城聿兩人就愛攀岩,“傅成凜這會兒不忙吧?”
“不忙。”
“那我先掛了,找他說個事兒。”
黎箏切斷通話,對傅成凜說:“我爸要找你聊工作上的事。”
話音剛落,傅成凜手機震動。他隨着蔣城聿稱呼了一聲,“大哥。”而後淡笑着問:“什麼指示?”
黎箏聽不到手機里說什麼,她指尖在車窗上無聲輕敲,傅成凜喊她爸爸大哥,‘大哥’跟‘岳父’之間實在很難劃上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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