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士的歲月
“嘿咻——嘿咻——”妮妮擦了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將一塊石頭在屋裏搬來搬去，待小娃娃累得抱着石頭趴倒在地上的時候，仰起了小臉來看向了在一旁優哉游哉扇着扇子的慕容雲秀問道：“師姐，修道就是每天搬石頭，泡葯澡嗎？”
已經一個年歲過去了，八歲的妮妮已經被去年長高了一點，而這一年的時間，她都是在這個不大的小木屋中度過的，每天除了搬石頭就是泡葯澡，石頭慢慢變大，泡澡水也越來越黑，而在妮妮的印象中，師姐好像每天都躺在窗戶邊扇着扇子，看着自己搬石頭，她不知道師姐每天這樣看着自己看出了啥來，倒是每次累了就跑過去窩在師姐的懷裏蹭她扇子扇出來的風，那是她最安逸自在的時候了。
妮妮又鑽進了慕容雲秀的懷裏來蹭涼風，慕容雲秀輕戳着她的臉蛋說道：“這才一年呢，你知道這條求道的路有多長嗎？”
妮妮的小手從慕容雲秀的袖口摸出來一個地瓜來，開開心心地啃着。
慕容雲秀的袖子，對妮妮來說就好似一個百寶箱一般，不管想要什麼東西，都能夠從裏面摸出來，她曾經問過，師姐說這些東西都是鐲子變出來的，可是妮妮卻從來沒有看到過慕容雲秀手腕上那個所謂的鐲子。
“我知道我知道，娘親說過，娘親說，凡人長一歲，要過三百六十五天，但修士長一歲，要過三百六十五年。”
慕容雲秀的眉心輕輕皺了皺，隨即說道：“修士的年歲確實很長，卻沒有你娘親說的那樣誇張，長大，或許真的要用上三百六十五年，但更多的修士啊，他們長大，不過一夜之間罷了。”
“師姐今年多大？”妮妮好奇地抬起了頭來。
慕容雲秀低頭朝着妮妮眨了眨眼睛：“三百六十五歲？”
“師姐騙人！”妮妮朝着慕容雲秀皺了皺鼻子，隨即小小的身子如同奶糰子一般跑了出去，又“噗通”一聲跳進了泡滿了靈草的浴桶里。
後來，慕容雲秀開始教妮妮讀書識字，於是妮妮每天的任務便又多了一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慕容雲秀不讓妮妮記日子，就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當中，妮妮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她只記得很長很長，自己長高了許多，在這些日子裏，慕容雲秀給妮妮量了八次身高。
小木屋中有一條刻線，師姐說了，等她長到這條刻線的高度，就可以帶她去看仙山了。
*
“妮妮，來量身高了！”
慕容雲秀一聲呼喚，妮妮便扔下了手中的石頭，朝着她的方向屁顛屁顛跑來了。
慕容雲秀彎眼睛笑着，看着朝着自己小跑過來的妮妮，心中不由微微動了動。
八年過去了啊。
曾經的小奶娃子長開了，皮膚晶瑩白嫩，眼睛靈動閃耀，頭髮如同墨緞般垂下來，身上穿着她用自己的衣裳給妮妮改的裙子，火紅的顏色更襯得她膚白貌美，師姐看着妮妮這幅模樣很是滿意，小奶娃現在十五歲，再等個三五年，又是禍國殃民的小美人一枚。
“師姐！”妮妮跑到了慕容雲秀的面前，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慕容雲秀笑着給妮妮擦了擦汗，然後指了指刻線的方向，說道：“過去量量，讓師姐看看你又長高了多少。”
妮妮聽話地走到了刻線的地方，由着慕容雲秀給自己比劃着，然後抬着眼睛滿臉期待地問道：“怎麼樣，師姐？”
“長得慢了些，還差一點兒。”慕容雲秀說道，看着妮妮慢慢耷拉下來的小臉，唇角輕輕揚了揚，接著說道：“不過時間已經到了，該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咱們啊，也該離開這空無界了。”
話音落下，妮妮又重新揚起了充滿期待的小臉。
慕容雲秀微微彎下身子，給妮妮整理了整理身上的衣服，又輕輕捏了捏她嬰兒肥的臉蛋，說道：“接下來師姐跟你說的話，你可千萬要記住，不光要記一輩子，出去之後，還不能夠告訴任何人，最親近的人也不能告訴。”
“我最親近的人是師姐啊！”
“就算是師姐，也不能告訴。”慕容雲秀的眸光微微動了動。
不知為何，妮妮從慕容雲秀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嚴厲，師姐從來都沒有對自己這麼嚴厲過，她說話的樣子格外的慎重，彷彿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驚天大秘密一般。
慕容雲秀一臉認真地看着她，直到妮妮也認真認真地點了點頭之後，她這才開口說下去。
“出去之後，你就隨師姐姓慕容，叫慕容妮，你在凡間界度過的日子，在空無界中度過的日子，都絕對不能告訴別人，記住，你從一出生就是修真界中的人，別人問你從哪裏來，你就說，從小便父母雙亡，四處遊盪，若是……”慕容雲秀忽然間停頓了下來，眸底的情緒微微有些複雜。
“師姐？”妮妮搖了搖慕容雲秀的手。
她這才回過了神來，接着彎了彎嘴角，輕揉着妮妮的頭：“若有人問你和慕容雲秀是什麼關係，你就說路上遇見的，並不熟。”
話音落下，妮妮的眉頭登時皺了起來：“不要，師姐就是師姐，我為什麼要說和師姐不熟！”
“你這孩子，好好聽話就是了！”慕容雲秀見此，眉心一擰。
“可是師姐，師姐不光是妮妮的救命恩人，還是教了妮妮這麼多東西，妮妮怎麼可以說和師姐不熟！我不說！”妮妮一臉倔強地叫道。
慕容雲秀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怒目瞪着她：“你若是不聽話，我就不帶你出去了！”
“師姐！”妮妮從來都沒有見慕容雲秀這樣凶過自己。
“住口！”
妮妮愣住了，她看着慕容雲秀的眼睛，鼻子一酸淚水便從眼眶中掉了下來：“師姐是不是不要我了？”
慕容雲秀也怔住了，不知過了多久，她倏然將妮妮抱進了懷裏，輕柔地說道：“妮妮還記不記得，你娘親曾經說過，修士長一歲，要過三百六十五年？”
妮妮哽咽着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