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只身前來
一望無際的滸平原,遍地枯草,雲層低低的壓在頭頂,顯出陰沉沉的鐵灰色,凜冽的風吹捲起地上的枯草屑。吹得蘇北鳶手背生疼,像是拿刀子割一般,蘇北鳶裹緊了身上的大氅,她一身大紅色的毛風大氅在一片灰白色的背景下顯得格外醒目。
蘇北鳶在滸平原的盡頭看到了朔北臨時駐紮的大營,前日一戰也讓朔北損失慘重,朔北的騎兵正在整合部隊,蘇北鳶已經看到正在集結的騎兵穿梭在大營周圍。
蘇北鳶深吸一口氣,縱馬上前,在離朔北大營近百米的地方,站在大營門口的守軍看到蘇北鳶的靠近,拉開弓向她射了一箭,蘇北鳶偏過頭躲開了那一箭,但是並沒有停下腳步,快速的逼近大營。
大營門口的守衛大聲呼喊起來:“什麼人!立刻停下!”
蘇北鳶在大營門口猛地拉住馬頭,馬蹄高高立起,又重重落下,踩在地上塵土飛揚,寒風吹過,蘇北鳶的髮絲飛揚。
“大膽,什麼人,膽敢闖朔北大營!”守軍大吼:“還不快下來!”
蘇北鳶立於馬上,冷冷的瞥了對方一眼,她身上的大氅火紅的耀眼,朗聲道:“我乃大徽朝霧郡主,特來朔北大營,同大君談判,請特使通報一聲。”
門口都逐漸聚集起朔北的士兵,所有人都看向這個只身前來,語氣狂妄的女人,紛紛議論起來。
“她以為她是誰啊,大君也是她能見的!”有的士兵喊了起來。
“就是!就是!”
“她憑什麼就說自己是徽朝派來的,她有什麼證據。”
“徽朝也好意思派一個女人來談判,戰場的事,關一個女人什麼事。”
“直接將她捆了殺掉,我們死了那麼多弟兄,殺了她泄泄憤。”
“殺了她。”
蘇北鳶沒有任何的反駁,只是靜靜盯着守門的人,她眼中沒有任何恐懼,她知道,她是大徽的郡主,事關大徽的尊嚴,她決不能低頭服軟。
那守衛本來也不想通報,想着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乾脆殺掉算了,但是蘇北鳶高高坐在馬背上盯着他,眼中沒有絲毫的懼怕,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威壓壓着他一般,他能感覺出來,這個女子絕對不是普通人。
他覺得還是不要魯莽行事,便說道:“你說你是大徽派來的,有什麼證據證明。”
蘇北鳶冷笑一聲:“總算有個長了腦子的,你比你身後的這些蠢貨謹慎的多。”
那守衛一時語塞,竟不知道這是在誇自己還是什麼意思。
蘇北鳶冷靜自持,她解下腰間的令牌,正面對準那守衛,朗聲道:“這是徽朝援軍統管平津侯秦震寬的令牌,我奉平津侯之令,前來與朔北談判。”
說罷,將令牌拋進守衛的懷裏,斜倪到:“你若是不信,可以先將此事告知那木齊將軍,你看看他信不信,不過你若是不願告知也不要緊,到時候損失的也是你們朔北,就是看看你有沒有能力承擔後果了。”
蘇北鳶的話激怒了周圍的朔北士兵,叫罵聲一片,有的拔掉就要上去砍了蘇北鳶。
“媽的,一個娘們也敢如此狂妄。”
那守衛拿起那塊令牌,猶豫着,他沒見過徽朝的令牌,但是這令牌沉甸甸的,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令牌上花紋繁複,看上去不像是假的,這個朝霧郡主敢只身前來,總不能是故意來送死的吧。
他猶豫着,最後還是決定將此事先告知那木齊將軍,這件事已經遠遠超出了他能管轄的範疇。
他瞥了蘇北鳶一眼,她坐在馬上,神態自若,氣度非凡。
“你先在這裏等着,我進去告知那木齊將軍。”
蘇北鳶臉色有一絲緩和,客氣的回了一句:“有勞。”
隨後便別過臉,不再看向那些吵鬧的士兵,縱使他們說的話再難聽也沒有絲毫動容。剛開始朔北的士兵還在罵,可是時間久了,就發現自己的叫罵聲對大營外的這個紅衣女子沒有一絲影響,她似是根本就沒將他們放在心上,或許是根本就沒用睜眼瞧他們,他們在她面前不過像個小丑。
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馬上,青灰色的雲層似乎終於忍受不了重量,天上飄下細碎晶瑩的雪花,天地瞬剎間一片雪白,她身上薄薄的覆著一層雪花,襯的她更加奪目耀眼。
周圍逐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等大軍要怎麼處置這個女人。
過了許久,一陣馬蹄聲響起,士兵回頭望去,是那木齊,士兵讓出一條道,讓那木齊過去。
先前那木齊還不相信是蘇北鳶,他不明白一個女人為什麼會隻身出現在戰場,直到他從士兵讓出來的那條路的盡頭,看到了騎在馬上一身紅色大氅的蘇北鳶,飛雪在側,她在一片蒼茫的滸平原上極其扎眼。
他縱馬橫在蘇北鳶面前,她的轉過頭,冷漠的面龐上顯現出一抹明亮的神色。
“好久不見,那木齊將軍。”
那木齊愣怔片刻說道:“好久不見,郡主。”
周圍的士兵剎那炸開了鍋,紛紛議論起來。
“那木齊將軍也見過她?看來她是真的郡主了?”
蘇北鳶笑道:“那木齊將軍可知我此次前來是幹什麼的嗎?”
那木齊皺了皺眉:“我已經聽人說了,郡主是來找主君談判的?”
蘇北鳶點了點頭,說道:“是,平津侯的令牌也給你看過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那木齊還是覺得奇怪:“可是,平津侯怎麼會叫郡主來談判,郡主又怎會在戰場。”
蘇北鳶輕笑一聲:“這就是我要跟大君說的事情了,不知那木齊將軍可否讓我進去見見大君,給朔北和大徽都多一條路。”
那木齊瞥了周圍一眼,蘇北鳶說的這番話,其實他是信的,包括蘇北鳶遞過來的那塊令牌也是貨真價實的,他深嘆了一口氣,說道:“郡主請跟我來。”
蘇北鳶輕扯韁繩,跟上了那木齊,周圍的士兵散開,給兩人讓出一條路,所有人都看向這個敢於深入敵軍帳營的女子,她的臉上毫無懼色,讓周圍的人不禁想着她在徽朝陣營中到底是什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