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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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立煌在士兵的圍護下好不容易輾轉到城西南，在那裏會和了張治中不到一個師的殘部。大致清點一下，剩餘的人馬連兩萬人都達不到了，東城的兩個師情況不明，想來也好不到那裏去，衛立煌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守軍還有一支伏兵，兵敗如山倒的滋味真不好受，口噴一股血雨，再次暈倒！

抓住張治中時，他正揮舞着大刀拼殺！衛立煌暈倒了，張治中只好接替指揮權，組織殘部掩護長官突圍。八十七師是張治中的嫡系，師長不退當然也不能逃跑，可宋希濂第三十六師、劉戡第八十三師的編製已經被打亂，一幫散兵只知道簇擁着衛立煌和兩位師長向西邊的山區撤退，張治中的八十七師就這樣在阻擊中被消耗掉了。

凌晨兩點左右，戰局已定，吳宇帶着葉挺和洪常青他們進入福州城，沿途上到處都是屍體和散落的槍支，斷臂殘肢又一次震撼了所有人的神經。

吳宇一臉嚴肅地往前走，可偏偏不敢向地面上看，因為他知道自己此時正在踏着同胞的鮮血前進，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難道這就是做點事情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郭援已經在福州市政府的台階前等候多時了，身邊還站着渾身沾滿鮮血的趙洱乃。兄弟相見，沒有什麼多餘的話說，只是覺得經過了生死之戰，眼前的相會情景有點讓人不敢相信。吳宇和兩位兄弟緊緊相擁了一下，噙着淚水，幾個人步入市政府的會議廳。

“五弟，你把門關一下。”吳宇低沉的聲音響起來，把趙洱乃從短暫的眩暈中喊醒過來。這還是吳宇第一在有外人的情況下稱呼趙洱乃為五弟。默默轉身把門關好，坐到了郭援的身邊，郭援和他都聽出吳宇的語氣沉重，不知道這老四，勝利後為何心情不高興。葉挺給大家散了一圈煙，臉色又是興奮又是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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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宇點上煙說了一句：“三哥、五弟，你們辛苦了！這仗贏得不容易啊！”

一句話差點把郭援和趙洱乃的眼淚給說出來，兩人的嘴唇哆嗦了半天，心理暖烘烘地卻又酸溜溜的。

“既然和國民黨交手了，那就說說下面該怎麼辦吧！三哥，五弟你們的意思呢？”吳宇還是顧慮郭援他們來自現代台灣，兩個人的思維如果還沒有放開，這糊塗仗根本就沒法理出頭緒來。

郭援沉吟不語，趙洱乃卻忍不住說道：“打都打了，還有什麼話好說？我現在明白了，這個時代根本就是弱肉強食！你相信政府，可政府卻時刻防着你、控制你。沒錢沒槍，我們靠自己辛辛苦苦搞出這麼個部隊，稍微不合蔣介石的意，他就利用我們、欺騙我們、圍剿我們。國民政府分幾派，各派之間無非是權力爭鬥，那些軍閥的部隊也多是牆頭草，有奶便是娘，誰給錢就為誰賣命，見好處就搶！一個字，亂！這樣的政府不依靠也罷！”

“是啊！看來我是想錯了，指望目前的政府去抗日，去救國，去振興中華，真的是有點異想天開了！民主不是在槍炮的威逼下產生的，現在的武裝要麼是各地軍閥自己的私人武裝，要麼是不同勢力收買利用的政治犧牲品，軍隊保衛國家的職責反而沒有受到重視！可悲啊、可嘆！就連我也差點捲入這場荒唐的爭鬥中！”郭援想想以前自己的想法，不無感慨地嘆息道。

對於這兩位兄弟的思想轉變，吳宇自然滿心歡喜：“很高心你們熟悉了這個社會！我還要強調一點，戰士也是人，是我們的兄弟姐妹！在政治權力鬥爭的政客之間，戰士也許就是他們的工具、或是砝碼或是資本，但是在保衛國家的角度上，他們是軍人，是最可愛的人，是國家安危之所在，國泰民安之根本！”

“這場仗！也許在中國的戰爭史上不算什麼，但是那些死去的、傷殘的戰士，都是中華的血肉！我不需要說他們是無辜的，但如果他們用戰士的勇氣去抗擊侵略者，去建設新中國！那是什麼樣的力量？！這一仗，幾萬父母失去親人？就是僥倖沒死的一萬多傷殘，你們能照顧他們一輩子嗎？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我只是想提醒大家，尊重生命！”說完，吳宇先摘下帽子！淚水滴落，浸透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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